黄建国看着桑渝的笑容,似乎不是推荐一个人那么简单,低下头,拿起其中一张设计稿,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种设计,在我们皇廷,遍地都是。”
“我第一眼看到这设计稿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皇廷的设计能人很多,尤其是首席设计师MC,”桑渝笑得别有意味,“可是当我看第二眼第三眼的时候,我就不那么想了,黄叔叔既然看了,何妨多看几眼。”
拿起第二张和第三张设计图,黄建国仔细地看着,这一看便是将全部的设计稿给看了遍。
许久之后,黄建国放下沈先非的个人简历和设计稿,点了一支烟,起身立在落地窗前,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对面的大楼。


10、守门


看不到黄建国的表情,也无法揣测他的心思,桑渝唯有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黄建国转过身,对桑渝正色道:“这份设计图的复印件以及简历,就先放在我这吧。”
桑渝是个聪明人,黄建国这样开了口自有他的打算,虽然她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沈先非一定可以进皇廷实习,但她最起码让他的心血不至于付诸流水,无论如何,黄叔叔都会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好,那打扰黄叔叔了。桑渝没什么事,就先走了。”她深深鞠了一躬,便出了黄建国的办公室。
直到见不到桑渝的身影,黄建国才走回办公桌前,拨了内线,吩咐秘书去人事部将前段时间所有应聘信息调出来,他要亲自过目。
正打算离开的桑渝,在电梯处正好碰到了“狂有钱”。
“小渝姐,这么快就走了。不在这吃顿午餐吗?”
“不了,我还有事。”
凑近桑渝,“狂有钱”压低了声音问:“小渝姐,你没向我爸说什么吧?”
“你猜?”桑渝狡黠地笑着,看到“狂有钱”一脸紧张,立即又说,“吓唬你的,臭小子。”
“狂有钱”抡起拳头假装打桑渝,这时电梯的门正好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桑渝抬眸,望着眼前这个穿着藏青色暗花衬衫,身形削瘦,三十多岁的斯文眼镜男人,正是皇廷的首席设计师MC。
MC,全名马春,因为名字的缩写刚好是MicrophoneController的缩写,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一声MC,而这两个英文字母到了桑渝的耳朵里就变成了MenstrualCycle的缩写。如今看来,MC这两个英文字母还真是非常的适合他。
“原来是桑小姐,”MC一见是她,立即眉开眼笑,指了指“狂有钱”问,“来找有权玩的?”
微微眯了眯眼,继而浅浅一笑,桑渝回道:“是啊,这正准备走呢。我和有权先下去了,不打扰马工你和黄叔叔工作了。”
“好的。”MC的目光一直依依不舍地追随着桑渝的身影,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昂首挺胸地往黄建国办公室走去。
出了皇廷,桑渝思忖着去哪,为了追沈先非,她闷在那个房子里已经很久了,除了打电动,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的了。正好又是酷暑,她更懒得出门,这大半个月来,她好象变胖了。
摸出手机,她拨了个号,未久便听到那头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没特别重要的事,请直接挂机。”
“曾梓敖,我现在有点无聊,出来陪我去正道练练身手吧。好久没揍你了,手脚都发痒。”好久没有舒展拳脚了,这会还真的心痒痒的。
电话那头,曾梓敖低咒了一声:“我昨夜一直玩到凌晨才回来,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睡不饱会死人的。”
“曾梓敖,现在是中午11点,给你一小时的时间,包括刷牙洗脸吃中饭。12点钟,我在正道准时恭候你。12点之前你要是不出现,我包准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挂了手机,桑渝拦了车,直奔跆拳道馆,顺便在附近吃了个午饭,在馆内换好了衣服等着曾梓敖送上门来被打。
屈服于桑渝的淫威之下,曾梓敖在11点59分赶到了正道,换了衣服便接受桑渝一轮又一轮的摧残。他是倒了八辈子霉的才在用篮球砸中了她之后,承诺她,有什么困难,他一定随叫随到。
从被打到一点困意全无,到开始反击,到再度被打倒,就这样,曾梓敖在一个非人道的下午中度过了。晚上的时候,他死活不同意桑渝先走,白天被折磨了一天,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叫了一帮朋友,死拖着她一起去泡吧。
禁忌了很久的桑渝,终于解放了,一个晚上连抽了很多支烟,并且还喝了酒。
一群人吵吵闹闹,过了夜里一点多才散伙。
桑渝回到住处,已是夜里两点。
哈欠连连,耷拉着脑袋,准备回房拿衣服冲凉,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感觉怪怪的,空气中散播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她猛地回头,一道光束透过厨房的玻璃将整个客厅照亮,她看清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三米开外。
“啊——”她扯着嗓子尖叫了声,随即反应那是沈先非,才收了声音,猛烈地拍着胸口,大嚷着,“沈先非,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跑出来吓人!”
失踪了一天一夜的人,一出现就装神弄鬼的,心脏病都差点给吓出来。
锁着眉头,她走过去,将灯打开。
刺目的灯光下,沈先非的脸看起来透着丝丝寒气,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挑了挑眉,她心念:这只笨鸟是不是吃错药了,一脸谁欠他几百万的便秘样。不对,难道他发现她进了他的屋子?
她刚想说话,却被他抢先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她看了看对面墙上的钟:“两点零五分,有什么问题吗?”
在闻到桑渝身上浓重的烟酒之味,沈先非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冰冷到极点:“你为什么不明天再回来?直接在外面过夜不更好?把这一身烟酒之气带回这间房子,是想让人知道你的夜生活很丰富多彩吗?”
沈先非的声音虽轻,但隐藏在声音之中的怒意却让桑渝困惑了。
抬起手臂,她闻了闻身上的烟酒味,的确是很重,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保证书上又并没有规定她不可以在这间屋子之外的地方喝酒抽烟啊,就算身上有烟酒味,她这不正打算去洗澡吗?还有,他什么时候管起她回来的时间了?还莫明其妙地在客厅里一直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她回来臭骂她一顿。
直视他,她有些恼怒地反讥:“你昨天晚上不也一晚上没有回来,好歹我今晚还回来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昨天晚上没回来?”沈先非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音阶。
微微怔愕,她走到卫生间门处,看到已经修好的门锁和新换的玻璃,不确定地问:“你昨天真的回来过?那这门是你弄坏的?”
走近桑渝,愤怒的神色在瞬间悄然改变,紧抿的薄唇轻勾,沈先非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但看着她的犀利眼神之中却是带着淡漠和嘲讽:“你可以忘了是谁把门弄坏的,怎么就没忘记还要回到这里?”
晶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显然不正常的沈先非,桑渝一脸莫明。
蓦地,在看到沈先非身上的衣服之后,她怔了怔,嘴巴微张,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之中形成……他一直等到现在,并且没有洗澡,难道不是为了骂她,而是……
“终于想起来是谁把门弄坏的吗?”沈先非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可恶的女生,只是一夜就这样轻易地把什么事都给忘了。
恶瞪了她一眼,他回到房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在合上门的那一刹,却被她给挡住了。
“沈先非,你要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门内,他骤然怔住,定定地看进她晶亮而急切的眼眸之中,感到无所遁形的窘迫,他别过脸淡淡地道:“没有!”伸手欲将浴室的门合上。
“你在撒谎!”她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一只脚抵在门边,抬着脸激动地看着他,“你要是对我没感觉,你干嘛一直等到现在都不洗澡?”
“我什么时候洗澡关你什么事?”
“那我什么时候回来又关你什么事?”
卫生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脸上的神情在灯光下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半晌,他淡淡地道:“对,你什么时候回来关我什么事?!你和谁喝酒抽烟关我什么事?!”
伸手猛地推开她抵着门的手,“嘭”地一声,他将卫生间的门很大力地合上。
瞪着眼前怦然关上的门,她的双肩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了想,不死心猛敲着门:“沈先非,你开门,把话说清楚,开门!快开门!”
背抵着门,他听到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一声一声又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在轻敲着琴键弹唱着“情窦初开啦,你心动啦,情窦初开啦,你心动啦……”
不经意间,深藏在心底的心事被她说中了,他自己也是一阵讶异,对于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他感到心慌意乱,甚至难以呼吸,只能屏息僵硬着身躯。
他动心了。
门外的恶霸女不仅搅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更搅乱了他心中的一池春水。
“沈笨鸟,你再不开门,我就用踹的了。快开门——”桑渝依旧不死心地在门外大嚷着。
倏地,门被拉开。
沈先非冷静地看着已经摆出踹门架式的桑渝,大声说道:“昨天你已经在我洗澡的时候强行破门一次,难道今天还想再破一次?”
瞪大了双眸,桑渝张大了嘴巴,复又合上,过了半晌,不确定地问:“昨天?是我把门踹坏的?而且还是在你洗澡的时候?!”
“难不成是我看你洗澡?!既然你这么喜欢看我洗澡,那就进来看个够!”沈先非一把将她拉进狭小的卫生间内,将她抵在墙壁上。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互相凝视着对方。


11、天使VS神经病

  狠瞪了桑渝一眼,沈先非抬起双手,解开了胸前第一颗钮扣。
望着沈先非含怒的漂亮眼眸,再低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动作着,感受到他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面前,桑渝有一瞬间的窒息,热血迅速奔腾,直冲脑顶。
只是一刹,她很快清醒了神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按住他的手,紧张道:“你你你……别意图耍流氓!身材好,了不起啊。杂志上网上,比你身材好的男模多了去,谁要看你的。走开啦,流氓。”
她尴尬地推开沈先非,逃似的出了浴室,并识相地将门给带上。
门内门外,突然的寂静,空气中多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在开始发酵。
立在门外,直到过了很久,才听到里面有水声响起,桑渝才愣愣地走到客厅的单人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昨天,她竟然在他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把他从上到下都看遍了,这么重要这么香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忘掉?
倚在沙发上,她揉着头发拼命地在回忆昨晚的事,脑子里突然蹦出去年圣诞节时,思思、沙沙和初初三人围攻她时所说的话:“桑渝,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尤其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睡一觉起来,还什么事都记不得,你根本就是有梦游症!”
难道说,昨晚她梦游了……
猜测之间,卫生间的门又有了动静,她抬眸看着顶着一头湿发的沈先非,换了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和短裤出来。
一阵尴尬,她急忙低下头,然后一想,反正她都追他这么久了,干嘛弄得这么含蓄害羞,于是昂首挺胸站起身,打算继续之前的逼问。
“沈先非——”
“干嘛?想我对你耍‘流氓’?我这个‘流氓’对满身是烟酒臭的人没兴趣。”沈先非的声音很冷淡,淡扫了桑渝一眼,他便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将那扇和式门合上。
“啊——没天理了。”对着那扇和式门,桑渝一阵烦躁,狠命地抓了几下头发。
这个闷骚的男人,明明有点喜欢她了,还这样不冷不淡地对她,真是给思思她们说中了:他,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跑回房间,桑渝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名单,这时候能不睡觉的,估计就曾梓敖一个人了,于是毫不犹豫拨了过去。
果真,他还没有睡。
“梓敖,那个……我想问你,如果你喜欢的女生对你有点动心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你对我动心了?”电话那头,曾梓敖兴奋地问。
“曾梓敖,你今天明明没怎么喝酒,在说什么混话呢?谁对你动心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干嘛又扯到我头上。”她立即吼了起来。
“见鬼的你,你不喜欢我,干嘛半夜打这种电话?害人家激动的以为你要真情告白!”电话那头,曾梓敖深叹了一口气,“唉,是不是那只笨鸟终于对你动心了?”
“不知道,不确定,所以我才向你支招。”
“哼,你真是鬼上身了,送上门的不要,偏偏喜欢倒贴。”曾梓敖冷哼一声。
“关……关你屁事,你只要给我回答问题就好,别打岔。”
“知道他生日吗?知道的话就去替他庆生啊,怎么庆祝弄气氛不用我教你吧?”
“你丫的削我呢?要是他昨天过完生日,我岂不是要等上一年?”
“要是昨天他生日,你不但不知道,更没什么表示,桑渝,我真的好想对你说三个字。”
“曾梓敖,你可千万别说,我不想听,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桑渝一听三个字,立马想到“我爱你”这三个字。
“桑渝,你还真是够孔雀的,我是想说‘你是猪’啦!”
“……”
“不知道生日,也行,再过些天就是农历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你自己看着吧。”曾梓敖打了个哈欠,“顶不住了,先睡了。”
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那不就刚好是笨鸟的生日吗?这么快就要过中国情人节了……
桑渝翻了下日历,果真,还有十天就是七月初七。
啊,这种日子不都是女生记得最清楚吗?这个曾梓敖干嘛比她一个女生还懂得浪漫。
中国情人节!生日!闷骚的笨鸟还真会挑日子出生。
浴室里,桑渝的脑中一直打着结,始终念着要如何营造一个浪漫的气氛再次向沈先非告白。
曾梓敖是个中翘楚,说难听点就是情场老手。
七夕当天,他被桑渝给硬拖出来,指点要买什么礼物好。他不怀好意的给桑渝挑了一套情趣内衣,结果被桑渝暴打了一顿,最终老实的将桑渝带进了一家蜡烛精品店。
望着眼前精美的香薰蜡烛,桑渝不明所以:“这东西用来干嘛,又不能吃。”
“桑渝,你是女人吗?蜡烛是让你用来点的,谁让你吃的?”曾梓敖皱着眉头,很唾弃地看着她
“烛光晚餐?”
“还没笨到无可救药。”曾梓敖帮她挑了长长短短大大小小一堆蜡烛,“会做牛排吗?看你这十指不沾油烟的模样,就知道什么都不会。就算你去学,今天晚上也来不及了,过会我帮你订。女人,没事就去学学烹饪,有一句话要记着,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真的没救了。”
“曾梓敖,前几天你被打得还嫌不够是吗?我不介意和笨鸟共度七夕夜之前,先好好给你全身‘按摩’一下。”
面部表情微微抽搐,曾梓敖翻了翻白眼,指着收银台旁的礼品袋说:“高手,你可以付钱了。”
算他识相。桑渝狠瞪了一眼。
付了钱,两人走出这家蜡烛精品店。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桑渝偏过头望向对面的店铺,一个高挑的女孩正盯着她和曾梓敖。
她用手臂碰了碰曾梓敖:“喂,是不是我妨碍你找桃花了?看,对面的美女,正盯着我们。”
曾梓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妹妹曾紫乔正立在马路对面,突然想起昨天答应她,今天要陪她逛街买东西,因为她失恋了,所以要好好购物发泄一下。
他皱着眉头,对桑渝解释:“别乱说,她是我妹。”
“你妹?好面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嗯,她做过GS杂志的平面模特。”
“难怪……曾梓敖,你们家的基因还真是优良,你妹真漂亮。”
“在我的调教下,你也不比她差。”曾梓敖笑望着桑渝,“等等我,去打个招呼。”
曾梓敖刚打算过马路,谁知那边曾紫乔已经转身离开了。僵着脚步,曾梓敖立在那里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不禁为自己失信感到羞愧。
“咦,你妹好象生气了。”桑渝追上前。
“没事,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昨天答应陪她逛街的,结果失言了。”
桑渝上下仔细打量了曾梓敖:“我发现你蛮有做奶爸的潜质。”
“是吗?我的宝贝,那我们该去买其他东西了。”曾梓敖一把揽过桑渝,不顾这个凶狠恶女的挣扎,将她硬是搂在怀中向下一个店铺进军。
沈先非整个下午都一直待在屋子里弄设计稿,连房门都没有出过。
昨天,他很意外的接到了皇廷的实习通知书,这让他欣喜若狂。通知书上注明,报到之时交一份手绘设计图,所以今天一直都在弄设计图。
“叭”地,写字台上的灯跳了,他这才停下,望向窗外,天早已经漆黑一片,肚子也有些饿了,借着窗外的灯光,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起身拉开和式门,屋外一片漆黑,这让他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看来是一天都不在这里。
自从那一晚上,两人吵过之后,他便避着她,就怕两人碰上了,一阵尴尬。她也倒好,再不像以往那样,天天像个游魂似的在他的面前东飘西荡。
不知道是他避她,还是她避他。
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他走向门旁,连按了几下开关,客厅的灯也不亮。想也不想,他回房拿了手电筒,出了门,走向楼梯过道的电表处,照了一下,果真是保险丝跳了。
回到房子里,他拿了工具,又来到了电表之处,拉下了电闸,开始更换保险丝。换好了之后,他将电闸推上,站在楼梯过道里,愣愣发起了呆。
今天是他22周岁生日,他给母亲打过电话,抱歉不能回去看她,母亲接到电话声音很显得很愉快,嘴硬地说:回来干嘛,提醒我受难22个年头了?
母亲嘴上这样说,晚上一定会开心得睡不着。
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将她从西街那里接出来。
回到房子里,他正准备打开客厅的灯试试,却被眼前的光亮给吓住了。
餐桌上,一堆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客厅里角摆放着两角高烛台,上面正插着鲜花和蜡烛,空气中还弥漫着好闻的桂香,透着一种隐隐清甜。
那个一天没有见到的女生,身后有一对翅膀,头上顶着个毛绒绒的圈圈,穿着一身怪到不能再怪的白色公主蓬蓬裙,捧着一个大蛋糕,上面也点着蜡烛,缓缓来到他的面前,对着他唱着歌: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xianfei!Happybirthdayto——you——”
面部表情说不出的抽搐,他僵着身体立在那一动不动。
“沈先非,今天是你的生日,许个愿吧,然后把蜡烛吹灭。”桑渝将插满了二十二根蜡烛的蛋糕捧在他的面前。
一言不发,沈先非转身便将客厅的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桑渝一阵不适应,只能拼命地眨了眨眼。
皱着眉头,沈先非对她说:“你这是干什么?穿成这种样子,就像……就像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沈先非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把桑渝的心浇得透凉,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12、忘不了的滋味

  王八蛋曾梓敖!
明天她一定扒了他的皮,说什么一定要制造一个超级无敌浪漫的气氛,什么男生喜欢看女生甜美清纯可爱的天使扮相,什么唱歌的时候声音一定要嗲嗲的甜甜的,什么看笨鸟的时候眼睛一定要眨啊眨的,差点没眨到她眼睛抽筋……全都是放狗臭屁!
快傍晚的时候,她回来了,笨鸟一直在屋里没出来,她庆幸有时间摆蜡烛,还特地叮嘱曾梓敖送牛排的时间要在七点,只要送到楼下就好,她自己去取。等到牛排一拿到手,她就把电闸的保险丝给弄断了,趁笨鸟出去换保险丝的时间,她把所有蜡烛全给点好了。就等着笨鸟进门后被这浪漫的烛光晚餐给震撼到。
可是结果呢?笨鸟是被震撼到了,可那不是她要的震撼结果啊,不但没有露出一丝欣喜的神情,还骂她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该死的曾梓敖,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什么送了她一瓶好酒,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掉他的错?
气得她将蛋糕往桌上一丢,一把扯了背后的翅膀,拉下头顶上那个不伦不类毛绒绒的圈圈,仰着头对沈先非怒吼道:“这是天使,是天使,你白痴的连天使和神经病都分不清吗?”
沈先非皱着眉头看着她,他当然知道那是天使,但穿在她的身上就是像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