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道拿着庚帖走到薛宸面前,低头说了一句:
“大嫂,你就是专程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薛宸点点头,让夏珠又拿来了另外一份婚书交给了江之道,说道:“那庚帖是我派人送去给龚姨娘的,除了那个,还有这婚书,烟姐儿是被骗着回去的,根本不知道行礼中有这些东西,家里的长辈也都知道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便叫我来问问情况。”
乌氏脸色大变,先前她就该想到了,指着薛宸说道:“好哇,你竟然骗我?原来娄家早就发现了这东西,可你偏偏骗我说没看到,你…”
薛宸淡然一笑,说道:“我家长辈看没看到,又不是凭我一句话能说的,太妃做了这事儿,不就是希望他们看到吗?怎么如今听说他们看到了,却又不高兴了?你不能因为事情没有按照你想的那样去发展,而怪罪其他人吧?”
乌氏被堵了个哑口无言,龚姨娘倒是对薛宸另眼相看了,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正好薛宸向她看过去,两人目光短暂交流,薛宸对她点了点头,龚姨娘受宠若惊,赶忙直了身子,给薛宸行了个大礼,薛宸赶忙让夏珠上前去将她扶起来。
江之道瞧着手里的婚书与庚帖,看向太妃乌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出来呢?您这是把我们汝南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说着江之道就把东西甩在了乌氏面门之上,吓得乌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脸色也彻底的变了,并且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哭闹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瞧见过儿子这样气恼的神情,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之道也是满心纠结,良久后才对薛宸说道:
“大嫂,今日你既然为这件事来了,那…我便将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要怎么处置,您一句话,我照做便是了。”
江之道倒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这件事他确实不好处理,往大了说,这是破坏两家和谐,薛宸是娄家派来的代表,有权做主,而往小了说,这只不过是后宅之事,后宅之事,自然要交由女人处置,最后还是会落在薛宸手里。
薛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其实我这回来,可不是要处置谁,而是只想知道王爷您的意思,我们娄家的大姑娘嫁给你做王妃,那便是打算了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可是,她如今在王府之内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每天面对的是怎样的折磨,相信你比我清楚,我不想处置谁,只想王爷给我个保证,让我们娄家的大姑娘,今后在王府之中,过一个正常的王妃应该有的生活,只要你能保证这个,这件事不过就是两家之间发生的小插曲,大家都尽快忘了,也就成了。您说呢?”
江之道脸上现出惭愧,看了看烟姐儿,这些年,他的确知道母亲在府里的所作所为,因为烟姐儿的不反抗,看着没心没肺,就让他忽略了这些细节,如今想来,的确是失误,这样骗婚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其他人家,江之道不敢保证那些人家有没有娄家的气量,可如今,薛宸代表的就是娄家,从她的行事风格就能看出来,她在娄家如今已经是做的了主的人,她说不计较,自然就是不计较了。当即保证道:
“大嫂放心,从今往后,我必管好内宅!不会叫烟姐儿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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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薛宸看了一眼娄映烟,对她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她这么问娄映烟的话,就说明了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的意思了,一来,这件事闹大了对两家的名声都不好,而乌氏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在于想借娄家的手惩治龚姨娘,如今没有得逞,就算没有酿成大错吧。二来,江之道这个汝南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搞出这事儿的毕竟是他的母亲,若是上赶着让他处置他母亲,也只是加深两家的仇怨罢了,不利于姻亲团结。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薛宸觉得这两天她在汝南已经搞出了太多事情了,眼前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百倍的事情发生了,淮南王私闯汝南之事压在江之道肩上,他要把这事儿摆平,也要费些功夫呢,在这些后宅小事上,薛宸觉得还是别抓的太紧比较好,更何况,她也知道烟姐儿的意思,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并不是真的要给乌氏什么教训,若是乌氏今后还敢这样对她的话,娄家有的是机会动手,不必急于这一次。
烟姐儿看了一眼江之道,在他眼中真真切切的看出了悔意,低下头说了一句:
“我没什么想法,一切凭大嫂做主。”
反正她受乌氏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娄映烟相信,经过大嫂这回在江家这番显身手之后,乌氏一定不敢再和她搞这些弯弯绕绕了,毕竟她有个厉害的大嫂在这里呢。
薛宸得到了烟姐儿的回答,便对江之道点点头,说道:“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话之后,薛宸便打算回去休息一下,毕竟昨晚虽然勉强在夏珠她们房间睡了会儿,可心里总惦记着事情,没法睡的安心,现在可以说是精疲力尽了。
一转过身,却瞧见龚姨娘就这么凑了上来,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两遍后,才毫不惧怕的说道:“您是娄家的少夫人吗?”
薛宸不讨厌这个精明中带着点爽直的聪明女人,点点头,说道:“姨娘好,我叫薛宸,你叫我宸姐儿就行了。”
龚姨娘也对这个有手段,有魄力的夫人很欣赏,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拉着自己有些腼腆的儿子,江五郎来到薛宸的面前,并不害羞的直接推荐道:
“少夫人,这就是江家的五公子,今年十七了,一直追随王爷身后做事,人品端正,这一点王爷可以证明,办事牢靠,为人稳重,这个王爷也能证明,相貌嘛,虽不是特别出众,但勉强能入眼,麻烦少夫人将五郎的样貌记着,回去与府内老太君和长公主提一提,不需要刻意美言,我们也知道,于我们而言是高攀了三姑娘,因此不敢心存妄想,只是想让两老知道五郎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浪荡子,若是有合适的人选,能找个手脚齐全,懂事贤惠的姑娘配他也就够了。”
薛宸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个龚姨娘聪明了,会审时度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点对于后宅女子来说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抬眼瞧了瞧站在母亲身后有些局促,不过却也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的江五郎,薛宸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龚姨娘问道:
“不知五郎,叫什么名字?”
龚姨娘没想到学成会问她这个,愣在那里,半晌没能说话,还是江五郎率先反应过来,对薛宸抱拳回道:
“回少夫人,我叫江之鸣,字怀信。”
薛宸脑中彻底想起来了,江怀信,上一世他在十八岁筹关之战中立了大功,单枪匹马,独闯敌营,将敌方主帅的头颅取下,避免了两阵交战,不战而屈人之兵,被皇上单独召见,并封了百户候,在京武官中占有一席之地,也正是这个赵怀信,庶房庶子之身,给他的姨娘挣了一个诰命回来…
当时薛宸根本没想起来,江五郎就是那个江怀信,她原本对这些事也不是很熟悉,对娄家面前知道些,因为毕竟都在京城,而娄家又是那样风口浪尖的府邸,可是对于江家,她并没有多少影响,唯一的一个影响就是这赵怀信,当初他以那样低微的身份入京,委实在京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浪呢。
但是他最后娶得是谁,薛宸就不敢保证了,但是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在那里,薛宸便知道,这对母子将来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今虎落平阳,被乌氏欺负,可是将来,龚姨娘随子入京,谁又能说,她这个姨娘过的没有乌氏这个嫡母好呢?
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薛宸对赵怀信笑了笑,然后说道:“江五公子这般人品,就是龚姨娘不说,我也会回去与老太君和长公主说分明,定不会辱了五郎之名。”
赵怀信没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竟然会对他们娘儿俩说话这样客气,当即感激至极,对薛宸拱手作揖而下,龚姨娘如今看薛宸就更加顺眼了些。
薛宸实在是困得不行,由江之道亲自送她们到垂花门前,然后他才回身入内,关起了花厅的门,在里面和乌氏,娄映烟,还有龚姨娘、江五郎一起,解决这件被人家找上门的事件!
对于江之道而言,这件事其实还不仅仅是自己的母亲做出冒写婚书这等糊涂事,还牵扯到她是怎么和淮南王府太妃勾结,怎么把人给放进来,藏在后山中的,虽然他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发展,可是却还是有些细节没有弄明白,而这些事情,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询问自己的母亲,毕竟是一份不小的罪责,自然就是要关起门来问才行。
一整天的功夫,乌氏都被儿子困在花厅之中,哭闹全都用过,可是却不能让儿子消气,只好一点一点的老实交代,她说的越是详细,江之道就对薛宸越是敬畏!同时也心存了侥幸,大呼万幸,若不是薛宸和她的人聪明,真的让薛宸在他的汝南境内发生了那种事情的话,首先娄家就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他就只能投靠二皇子和右相党,从此走上妻离子散,万劫不复的道路。
薛宸这一番举动,不仅仅是帮了她自己,江之道凭良心说,她也帮了自己。

薛宸和韩氏回到了东厢房的客苑之中,韩氏还是有些担心,对薛宸问道:
“淮南王府这件事,难道咱们就不插手了?总要把人带回京城去,交给世子调查一番才行吧。”
夏珠将门推开,让薛宸和韩氏走入,几个人的情绪,除了薛宸明显都很高涨,夏珠和苏苑今天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自家少夫人的本事,而韩氏也是如此,从前她只知道庆哥儿媳妇儿是个能干的,可是没想到她竟也是个心狠的,处置起人来老练凶残,又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全都是对方自作自受,这份思虑,非常人能有也。
因此,韩氏此刻对薛宸那是一百个服气的。所以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先问一问薛宸的意思,然后再做思考。
薛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身对韩氏说道:
“这事儿咱们就不用管了,王爷自然会给咱们娄家一个交代,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更何况,这件事情,由我们插手,不太合适,交给王爷一点点调查,一点点上书才有意思呢。”
韩氏看着薛宸,垂眸想了想,然后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仅要解决,还要让王爷上书启奏?可这事儿…不会闹到咱们身上来吧?毕竟淮南王妃…”
接下来的话,韩氏没有说出口,但她是真的有点担心,毕竟淮南王妃都被那样了,若是真追究起责任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将火引到娄家身上来。
薛宸淡然一笑:“不上书,不启奏,你怎么惩治淮南王府?用这个法子,为的就是将事情闹大了,就算闹到娄家也没什么,老太君说了,有事儿她兜着,是她老人家让我们尽情发挥的,咱们还客气什么,这么做了之后,正好也让那些在暗地里观摩的人知道知道,咱们娄家不是好惹的,给他们提个醒儿,今后要想算计我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些话薛宸原本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韩氏毕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有这些话给她壮胆,她也就不会胡思乱想,要不然她这一路可就难熬了。
韩氏听了薛宸的话,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最起码没有先前那样担心了,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也对,若不让旁人知道咱们的手段,将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咱们头上扣、屎、盆子,什么龌龊的事情都敢往咱们娄家身上招呼,就是要让这些狗崽子们看看。”
越说,韩氏越觉得薛宸说得对。
夏珠和苏苑已经替薛宸把床铺给铺好了,此时听韩氏说话,便也凑上去附和道:
“就是的,外边那些敢打咱们少夫人主意的阿猫阿狗,就是要狠狠的教训才行。”
其实昨天连夏珠和苏苑都不知道床上躺的并不是少夫人,她们如寻常那般铺床睡下,半夜里被吹了迷香,一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夫人已经自己起来,将床铺叠整齐了,可是,被子却是不见了…直到后来严护卫他们回来,她们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心里给捏了一大把的冷汗。
她们夫人也太厉害了些,厉害的叫人心里发寒,害怕。不过,两人伺候了少夫人这么长时间,自然明白薛宸的脾性,向来就是恩怨分明,赏罚分明,对她好的人,倾囊相助,对她不好的人,倾巢报复,就是这么爱恨分明。很显然,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叫人十分的安心,只要你不背叛她,她就能永远的将你纳在她的羽翼之下,一丝不苟的将你保护起来,护短偏心在你身上,旁的人就再也没法欺负到你一分一毫,夏珠和苏苑只觉得自己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的感觉,就因为,两人跟着的是薛宸这样的一个少夫人。
薛宸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让两个丫鬟在外间伺候韩氏,陪她说话,自己就晕乎乎的爬上了铺,一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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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江之道走进房间,先前他已经去审问过一回金三,对他们的部署计划多少已经知道了一些,心中愧疚至极,因为如果这一回,薛宸真的在汝南出事的话,整个汝南王府都要被牵连进去。
从背后抱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娄映烟,从没有一颗感觉到抱着她这样踏实:
“明日你随大嫂一同回京接莫哥儿,不妨在京城多住两天,好好的陪陪公主与国公。”
娄映烟转过身来,看着江之道,美丽的双眸中盛满了不解,江之道抚着她的脸颊,低声说了句:“这些年,辛苦你了。”
娄映烟摇头,心里有些不安,嘴上答道:“不辛苦,夫君说的哪里话。”
两人目光纠缠好一会儿,江之道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在京城多住些时日,等我和淮南王府的事情全都解决了之后,你再回来,到时候,你随我去筹关住着,咱们夫妻聚少离多,总不是事儿,筹关那里条件虽不如家中,但比从前我爹那时候物资要好的多,除了不能扑鼻成群之外,府里能给的,我那儿现在都能给你,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筹关住吗?”
见娄映烟不声不响的看着他,江之道不免有些气短的,毕竟娄映烟的国公府的大姑娘,皇上亲封的县主,要他随他一同去战地居住,确实有些为难她,不想叫她为难选择,江之道又补充说了一句:
“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娄映烟猛地截过了他的话头,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和夫君一同前往筹关居住,我,我等了这么些年,就是在等你带我去,可是,可是你从来不提,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愿意将我带在身边…”
见她说的情真意切,江之道心中一喜,紧紧将她搂住,说道: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事情办完了,我亲自去接你们娘儿俩回来,可好?”
娄映烟与江之道成亲至今,从来没有和他这样推心置腹的说过话,一时感动不已,双眸中噙满了泪光,不住点头,生怕自己答应慢了,夫君就会反悔一般。
第二天,江之道亲自送娄映烟和薛宸去了城门,对薛宸说道:
“这一路上,还得劳烦大嫂照顾烟姐儿。”
薛宸点点头,一旁的韩氏瞧着这对小夫妻的感情似乎有了转变,不禁打趣道:
“你就放心吧,咱们指定能把烟姐儿照顾好,你要是真不放心,你就自己送她去。”
江之道受到了打趣,娄映烟也是满面绯红,似嗔似怨的瞪了一眼韩氏,薛宸才笑着说道:“你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不必担心我们。”
“自然不担心的,大嫂的护卫队高手如云,能人辈出,这一路上只盼着没有匪人打扰大嫂你们,否则的话,我可真为那些匪人捏一把汗。”
薛宸笑着没有说话,江之道凑近她旁边,说了一句:
“大嫂,你说就凭淮南王府五百多人,怎么就能轻易的闯出我汝南城?”目光又瞥向了坐在马背上的严洛东等。廖签这些是隐形侍卫,早就不知藏哪里去了,只在关键时刻现身。
薛宸抬眼看了看他,神色淡定,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算是至礼,然后便回身坐上了马车,娄映烟掀开窗口和江之道挥手告别,江之道站在城门前,目送到他们车离开。
娄映烟在车上问薛宸:“大嫂,之道先前和你说了什么?”
薛宸正在倒茶,将手里的一杯递给了她,又递了一杯给韩氏,然后才回道:“没什么,只说让我照顾好你,等他办完了事就去京城接你和莫哥儿。”
娄映烟的脸上又是一阵殷红,薛宸端着茶杯,看向了车窗外头,喝了口茶,江之道是个人才,不过一夜的功夫,就查出了这些事,按照道理说,就算是淮南出五百的兵力,也不可能在城中的巡防营,西山营的队伍没有到来之前,就闯出了汝南城的锁城关口,更别说还要将那辆马车给护送出去了。
不过,若是有人早就在城楼上接应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严洛东和廖签他们,根本不是循着马队追出城的,而是早就在城楼上布防好了,配合他们做出一副闯城成功的戏码来,为的就是马车能在天亮前赶出城去。
淮南王妃死了,但这笔账可还没有算结束呢。薛宸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茶,呼出一口起来…
*
薛宸她们在路上赶了十多天的路,终于在月底前赶回了京城。
娄庆云早就收到了消息,在城门口等着她们,看见她们的车马之后,悬了大半个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一行人回到国公府,薛宸先去给长公主和老太君复命,顺便将汝南王府的情况,稍微的说了一番,但是只是当众说了下江五郎庚帖的事情,老太君和长公主对汝南王太妃乌氏的糊涂表示愤恨,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薛宸居然对那个江五郎称赞有嘉,直说他是个世间难得的佳男儿,说的一旁的娄庆云都要扑过来和她翻脸了,老太君才明白了薛宸的意思。
“哟,能让庆哥儿媳妇儿觉得好的男子可不多啊,想必定是个好的。改日我叫人去探探。”
薛宸推荐人选成功了,这才放下心来,又和长公主她们说了些一路上的趣事,然后娄庆云才以荀哥儿想见娘的理由,将薛宸从松鹤院拐了出来。
薛宸自然也是想儿子的,可是还没走去沧澜苑,就给娄庆云扯到了一处假山后头,醋气冲天的问道:
“怎么?那个江五郎真有那么好?”
薛宸急着去看儿子,没打算理他这冲天的酸话,白了他一眼,推开他就要走,却被娄庆云执拗的拉着不让她动,抵在假山后头,薛宸也急了:
“哎呀,你发什么疯呀,光天化日的,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娄庆云想来就是个二皮脸,恬不知耻的说道:
“我才不怕,你是我媳妇儿,我们俩怎么亲密说话都是应该的,谁能说我们不对?”
薛宸哭笑不得,娄庆云继续逼问:“说呀,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真的那么好?比我好?你说不说?不说,不说我可要在这里亲你了。”
“啧,你还没完了。我就夸夸他,觉得他人品很好,跟咱家的三姑娘甚是相配,我瞧他的面相,将来定是能建功立业的,你可别想歪了。快让开,我想见荀哥儿。”
娄庆云其实哪里是不知道媳妇儿的心意呀,就是想找个由头和她亲近亲近,待会儿给她见了儿子,她的全副心神肯定都在儿子身上,要轮到他,起码也得是晚上,还不如现在多缠会儿,中能稍微解解相思之苦嘛。
“我不让开。荀哥儿好着呢。索娜女官如今将他调、教的好极了,作息比我都准时,现在应该在睡觉,你去了也没用,还不如陪我说会儿话呢。”
薛宸瞧着他这张桃花脸,眼中全是对她的热情思念,不动心那是假的,可也不想就这么遂了他的愿,故意敛眸不去看他,她这勾人的小模样,看的娄庆云心花怒放的,一手撑着假山壁,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用街面上近乎纨绔的调戏话儿对薛宸说道:
“怎么样?想我没有?”
薛宸横了他一眼,又推了推他,某人却是纹丝不动,干脆她也放弃了抵抗,靠在假山石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娄庆云哪受得了这样的邀请呀,把心一横,就将人给掳进了假山空洞内。
过了好一会儿后,两人才人模人样的走出来,薛宸扶了扶有些松动的发髻,瞪了某人一眼,然后才疾步往前走去,娄庆云跟在后头,这才想起问汝南的事情。
薛宸将淮南王太妃和王妃的计划和结果全都告诉了娄庆云,娄庆云气得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李长旭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没动他,他到先动起老子来了。”
薛宸瞧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他是个棋子而已,真正的幕后不是他。”
娄庆云问道:“你知道幕后是谁?”
薛宸颔首。娄庆云继续问道:“告诉我,我去端了他。”
薛宸摇头:“不必,你端不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后,薛宸才转过头去看着娄庆云,说道:“但是我可以。”
不等娄庆云说话,薛宸就跨步走入了沧澜苑,来到荀哥儿的住所,瞧见索娜女官正坐在堂屋里做针线,瞧见薛宸回来,便迎了出来,却是没敢大声问安,指了指内间,小声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