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梦瑶把要听音乐这种事情说给高博听了之后,第二天,高博就真的在他们房里摆上了各色乐器,他是皇子,从小礼乐御射骑都是必须要学的东西,在这之前,蒋梦瑶只是知道他会,可是却从来没有听他正式弹过。
蒋梦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点了点一把古琴,高博还真就坐在那后面弹了起来,意境悠远,半点都不输外头的专业师父,蒋梦瑶侧着身子靠在软垫上,看着高博认真弹奏的脸孔,心里只觉得好像被蜜灌满了一样,盯着他的面孔一分一秒都不想挪开目光。
高博弹琴的间隙也会看她,四目相对,浓浓的情意在房间内流淌。
一曲罢,高博询问:“一曲够不够?要不再弹一曲?”
蒋梦瑶正了正腰身,对高博张开了两只手臂,高博走过去,蒋梦瑶就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中呢喃道:
“夫君,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呢?”
高博被她主动搂着十分受用,低头抚摸她柔顺的长发,说道:“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就是好了?”
蒋梦瑶抬头,认真的点头:“嗯,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高博见她仰着小脸,粉颊桃腮,可爱极了,就捏住了她的脸,弯下腰说道:“那这样还好吗?”
蒋梦瑶被他捏着脸也高兴,不住往他怀里钻,高博怕痒,被她闹得也不得不破了功,两人凑在一起笑闹,最终还是高博缴械投降,说道:
“好了好了,你别动了,小心伤着他。再动我可对你不客气啦。”
蒋梦瑶停下了动作,对高博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道:“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呀!”
高博看着她清丽绝美的面容,勾唇一笑,说道:“我怎么对你,你不知道?”
蒋梦瑶有恃无恐,不怕死的摇头:“不知道。”
高博上前一搂,啃咬着某人的唇瓣低吼一声:“找死…”
房中又是一阵笑闹。
国公爷的突然离世,让整个京城也紧跟着换了一场血。蒋源依旧任龙虎禁卫军统领,但是袭爵了的公府中,蒋修原本在朝为官的职务被顶替,蒋舫和蒋昭在兵部任职的职务也遭到了变换,边关军权由皇帝收拢在手,蒋家这里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的声音,而事实上,有资格提出反对声音的便只有蒋源一人,毕竟整个蒋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曾经跟着国公上阵打过仗,但是蒋源没有,他对于军权上交一事非但没有表现出反对,反而相当赞成,并且说起国公早就有此打算,也算是替皇帝稍稍平复了一些军中反对派的声势,让皇帝对蒋源也是刮目相看的,并且大有提拔之势。
而这到底是为什么,其实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蒋源这是在向皇帝陛下表示他的衷心,他作为唯一一个跟着国公上阵打过仗的蒋家人,若是此时往军中一站,势必会引来不少国公前部的拥簇,到时候,虽然不会让皇帝收不回军权,可是人心动乱却是不会少的,平添麻烦不说,还不能达到预期效果。
因此蒋源就聪明的退后一步,干脆爵位和军权全都抛开,做一个忠诚的臣子,可想而知,皇帝对这样的忠臣又如何会亏待呢。虽然蒋源明确的说了,自己有地方居住,不需要朝廷另外赐宅院,但是皇帝却还是没有亏待他,升职涨俸禄那是必须的,各种赏赐应接不暇的送入了蒋源的府邸,反倒是本该一同封赏的公府那里颇显平静,并且紧接着又生出一些打压的苗头,这时蒋修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等到他被夺了职务,两个儿子也被赶出了兵部之后,他才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只可惜已经晚了。
袭爵的喜悦一下子就淡了很多,这就好像一个人穷极一生,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一件东西,终于到手之后,可是却发现这个东西不仅对自己没用,反而让自己处处受制,处处吃亏,那这个东西可就失去了当初的价值了。
也是幸好,蒋修原本就是要守三年孝期,丁忧在家的,皇帝的这一举措倒是没有在台面上让他过于难堪,各种苦涩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了。
皇帝在军权这方面,果真如高博曾经说过的,分毫没有松懈与退让,皇后曾经两次开口,希望皇上给予太子高谦一些支持,可是皇帝却依旧没有松口,将军权尽数掌握在手中。
高博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去讨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每日昨晚固定工作之后,就赶着回家陪老婆,日子过的不要太惬意。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不要去想,想多了就是自寻烦恼,自困其心了,不想才是最正确的。
这日一早,高博按例上朝去了。
蒋梦瑶在家里修剪花草,她身上有三个月的孝期,四十九日之后,蒋颜正出殡之日,蒋梦瑶身上的孝期就已经过了近半,如今也快两个月,因此她此时身上穿的依旧是缟素,发丝也只是寻常挽了发髻,以一根白玉簪固定,越是这样清淡,就越能体现出她天然去雕饰的清丽来,不仅没有比平日里少些风华,反而让她出尘绝俗的像个从壁画中走出的仕女般,雅韵悠然。
张氏从外头走来,给她传了一句话,说是国公府的老太君突然召见她。
蒋梦瑶没多大反应,只是问了问:“可说什么事了?”
张氏摇头:“传信之人说,老太君近来得了一尊白玉菩萨,想叫王妃前去鉴赏一番。”
蒋梦瑶淡定自若的剪下了一根长歪了的花枝,冷笑道:“白玉菩萨?喊我去鉴赏?她倒是会寻缘由,我竟不知,自己还成了那鉴宝师傅了?”
张氏浅浅一笑,说道:“我猜想,老太君定是有其他事情想要与王妃说道,这才以此为借口的吧。”
蒋梦瑶把手里的剪子放到了一旁的丫鬟手中,这才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你说什么事让那个老太太不顾身份也要喊我这个孙女回去呢?”
张氏想了想后,摇头:“奴婢不知。”
蒋梦瑶放下杯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直到这老太太真是异想天开,把她当成了那随意她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了吗?
不过,她是长辈,碍着长辈的脸面不要,那蒋梦瑶也不能对她彻底失了做晚辈的礼仪,在府里休憩半日之后,午后才动身坐上了那蓝绸白顶的马车,去了国公府。
蒋梦瑶的马车刚到巷口,就有人去给老太君传话了。
从派人去传话,老太君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如今蒋梦瑶才悠悠到来,心里早已憋了火,在房里骂道:
“哼,亏她还记得要来,有本事赖在府里别过来呀。”
伺候的锦翠立刻替秦氏顺气,说道:“老太君莫急,许是王妃在府中真的有事呢。”
秦氏哼了哼,说道:“她有什么事?不过是抬着架子拿乔罢了,若不是有事要她去办,我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又想起来一事,问道:“长房那个看好了吗?别让她出来坏事。我这可是为了咱们公府好,她却不知好歹,关她个几日,看她还敢再说什么。”
锦翠回道:“长房奶奶被大爷锁在了房里,老太君就放心吧,坏不了事的。奴婢只是怕…大姑娘那儿会不同意。”
秦氏以凝眉,说道:“她有什么不同意,我这是替她分担。她感恩戴德才是懂事的,免得她怀孕这阵子,王爷在外面结交了坏女子,到时候可有她哭的。”
锦翠当然明白老太君今日招王妃回来是为了何事,虽然心里觉得此事未必会有老太君想的那样简单顺利,可是,此时总不能再说什么顶撞老太君的话,这点分寸,锦翠当真倒还是有的。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蒋梦瑶去的时候,秦氏已经在主院的花厅中等候她了,一见了她,秦氏的脸上就堆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亲自上前来扶她,也不说行礼,就只当蒋梦瑶真的是与她素来亲厚的重孙女回来了的样子。
“近来府里忙得很,公爷去了,留下了一堆事要处理,太祖母没顾得上你,你可不要怪我呀。”
秦氏的话说的情真意切,蒋梦瑶只是笑笑:“老太君说的哪里的话,原是我们该帮着府里出力,奈何我这身子实在不宜奔走,又在孝中,老太君不怪罪我便是仁厚了。”
蒋梦瑶的话让秦氏很是受用,张氏扶着蒋梦瑶坐了下来,秦氏才又问道:“最近觉得如何呀。这女人的头一胎可得重视起来,这一胎要是保养不好,将来可是会落下病根儿的。”
“得太君挂念,一切都挺好的。”
秦氏点头,端起了茶杯确实不喝,借着茶水氤氲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蒋梦瑶,蒋梦瑶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也不点破,秦氏放下杯子,又对蒋梦瑶问道:
“哦,那祁王殿下最近可好?”
蒋梦瑶一抬眼,心中冷笑终于寒暄结束,上正题了,表面如初,点头道:“殿下自然是好的。只是最近朝中事多了些,二叔公不是丁忧在家,辞了好些事嘛,朝里的人事变动我也不懂,只是这么听说了,怕是还要忙一阵子的。”
秦氏听到蒋梦瑶主动提起蒋修,心中一喜,接起了话茬儿,说道:
“是啊。你二叔公承袭了爵位之后,那是需在家中守孝的,卸了些职务也是应当的,等到三年孝满,再回朝堂为国效力才是正途。只是你二叔公这个国公方才承袭,未能帮衬殿下,心中实在有愧,总是想着对不住你。”
蒋梦瑶敛下眸子,说道:“这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朝堂之事我是不懂的,但我却知道殿下绝不会怪二叔公就是,请老太君宽心吧。”
秦氏看着蒋梦瑶,盯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算了,我也不与你明人说暗话了。你与殿下鹣鲽情深,老太婆也是看在眼中的,夫妻子嗣只是对于女人来说,那可是头等要紧的事,如今你腹中怀了孩子,我也替你高兴,将来总是少不了有了依傍了。只是祁王殿下的子嗣似乎还是有些少就是了,再加之,殿下身边拢共也就只有你一位嫡妻,那到时候,论起子嗣来,岂不是所有压力都在你身上了嘛。”
蒋梦瑶听得认真,回答的也很认真,说道:
“老太君请放心,子嗣的事情我和殿下心里有数,自然是尽力而为的,无需老太君操心就是了。”
秦氏脸色一变,垂眼思虑片刻后,才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是时候该给殿下纳妾了。”
蒋梦瑶好笑的看着这个老太婆,她这句话说的,还真是不嫌手长,就好像殿下想什么时候纳妾,是她说了算的一样,并且她仍旧觉得,蒋梦瑶是完全可以被她拿捏在手里指东指西的工具,她说什么,蒋梦瑶就要奉为圣经去依从吗?
见蒋梦瑶不说话,秦氏再接再厉,说道:
“我知道,你初听此事心里必然不痛快,可是孩子,太祖母今日就再教一教你,女人,尤其是身为嫡妻的女人,可不能在这件事上糊涂啊,趁着男人还喜欢你的时候,安排几个自己亲信妾侍给他,总好过他将来自己在外面找了,或是旁人给他找了一些不服管教的,那可就难办了。自己没落得贤惠的名声不说,还给了旁人可趁之机,所以,在这件事上,一定要抓牢,一定要放心。”
蒋梦瑶垂眸喝茶,神情淡定,仿佛秦氏正在说的话不过就是一些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寒暄之言,放下了茶杯,对秦氏问道:
“不知老太君所言何意?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秦氏又冷了冷脸,决定不再与她兜圈子了,说道:
“我的意思你不会不懂,既然殿下不可能身边永远就只有你一个正妻,那…妾侍,或者侧妃什么的,还是不要落在其他人头上,你终究是蒋家的女儿,家里的姐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又是长姐,她们去了你身边,自然是不会忤逆你的,你们姐妹同心,齐心协力伺候好了殿下,不叫旁人有机可乘,这才是上上之策。”
蒋梦瑶身子往太师椅上靠了靠,张氏就让人将随身带来的软垫放到了蒋梦瑶的腰下,叫她靠的舒服些,蒋梦瑶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对秦氏问道:
“…不知老太君属意哪位妹妹呀?”
话都说的这样明白了,蒋梦瑶也不好再装傻,干脆开门见山的问了。
秦氏见她松口,心中又是一喜,说道:“长房的毓瑶,模样水灵,人也机灵,又是嫡出,如今你二叔公承袭了爵位,她的身价自然是又高了一些,原本我是想将她高嫁,去做一做嫡妻的,可是心中却总是想着你,这才忍痛割爱,想叫她随你入府,先做一房妾侍,待过个一年你再将她提做侧室,这也是可行的。”
蒋梦瑶眯了眼,觉得这老太婆已经不是天真能形容的了,是傻呀,傻缺的傻!想往她房里塞入,还要做出这般的姿态,明明就是蒋修被夺了职务,心中没底,丁忧三年,谁知道三年之后的朝堂将是什么风向呢?他已经想通了症结所在,知道自己被解除职务并不全是因为要守孝的原因,这是皇上有意将他架空,不想在叫他进入朝堂中枢的意思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要想方设法自保的,而他背后的老国公已经去世,自己又没了官职,只好想出这种裙带关系的做法,可是,如今上京之人也不都是傻得,当然也能看的明白他如今的境遇,若是想在此时攀上一个高枝儿,也是有些难度的,所以,他们才想把注意力放到了高博身上。
因为高谦是太子,而蒋璐瑶只是侧妃,太子后院的事情,蒋璐瑶是半点都没有权利的,全都由太子妃曹婉清一手控制,而曹婉清也不会笨到这个时候再接受一个蒋家的姑娘,让太子府里留两个蒋家女的,所以,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要从蒋梦瑶这里着手,毕竟蒋梦瑶是在祁王殿下落难之时嫁过去的,若是当时祁王没有落难,那满京的世家千金,祁王妃这个头衔,就怎么也轮不到蒋梦瑶这个商妇之女头上的,所以说,他们始终觉得,蒋梦瑶这个祁王妃并不是靠真本事,真背景得来的,有投机取巧的作弊成分在里面,所以,自然就对她不能发自内心的尊重了,觉得她好驾驭。
蒋梦瑶看着秦氏,嘴角的笑那是丝毫都没有停的,秦氏见她不说话,居然一抬手,就让人把早就守候在内堂的蒋毓瑶招了进来,蒋毓瑶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可是却被教导的成熟大方,穿着一身与她的年纪不甚相配的降色裙,分毫不差的在一旁沏了茶,端着来到蒋梦瑶跟前,秦氏说道:
“快给王妃敬茶,今后你们姐妹可要同心同力,将殿下伺候好了,多给他开枝散叶才行啊。”
蒋毓瑶低着头不敢说话,却是对蒋梦瑶盈盈拜了下去,说道:“姐姐…”
蒋梦瑶看着这一对把她当成布景的祖孙,不由得冷笑出了声,看了一眼张氏,张氏就收到命令,上前一步,把蒋毓瑶手里的热茶掀翻在她自己身上,吓了蒋毓瑶一跳,立刻站起来拂去了自己身上的水渍,先是怒目瞪着蒋梦瑶和张氏,然后才走到秦氏身旁。
秦氏拍桌子大怒,叫道:“梦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蒋梦瑶不想再与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毓瑶妹妹是想去我王府做妾,要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还学人做什么妾呀!今日不过是泼了你的衣裳,明日,我便会叫人用滚烫的开水直泼你面门了,到时候什么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可全都是烂肉一堆了。”
蒋毓瑶哪里听过这样的恶言,当即扯了扯秦氏的衣袖,像是要让秦氏给她做主,而秦氏也确实给她做主了,指着蒋梦瑶道: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我们蒋家如何教出你这样一个妒妇来!不仅是妒妇,还是个毒妇!你这样子,被祁王殿下休弃那是迟早的事,现在给你脸面,让你妹妹去给殿下做妾,等到你被休弃了,她去做的可就是不妾了,你自己想清楚了。”
蒋梦瑶也不再客气,撑着腰来到了秦氏跟前,似笑非笑的剜着蒋毓瑶骄傲的美貌小脸,说道:
“先别管我会不会被休弃,至少现在我是祁王妃。我只是想与老太君表明一下我的态度而已,妾侍这种东西,我若是管不住,直接弄死就是了,若是毓瑶妹妹去我那府里做妾,若是被我一不小心给弄死,弄残了,那可就对不住老太君,对不住国公府了。捧一个不能弄死的妾侍,我真是想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我自己了。”
看着秦氏和蒋毓瑶难以置信的目光,蒋梦瑶就再接再厉的说道:
“啊,要不然这样也许!毓瑶妹妹呢,我可以带回去,但是,咱们得签契约,就是不管我怎么把她弄死,弄残,蒋家都不能怪我,不能伤了我们的情分,若是老太君和二叔公愿意与我写下这份契约,那…毓瑶妹妹要进祁王府那就进好了,不过,进门之日,你们最好就给她准备好棺材,我弄死了她,可是不会好心替她办后事发丧的,事实上,也没有哪个主母会给一个低贱的妾侍去办后事不是吗?好了,我话也说完了,老太君要是愿意,就来日写个契约去王府找我,咱们签了之后,就把毓瑶送过去吧。”蒋梦瑶说完了这些话,也不打算装样子给秦氏面子了,直接掉头就走,走到门边却又回头,又说了一句:
“对了。直到我被休之前,我都是祁王妃,老太君你是什么身份,请你自重些,诰命虽高,可毕竟高不过天家,若是下回再想见我,就亲自去祁王府递帖子,寻个我有空闲的时候再说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蒋梦瑶的话说完了之后,秦氏已经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不过好在理智尚存,蒋毓瑶也被蒋梦瑶的一番话吓到了,扶着秦氏的胳膊不敢说话。
“反了反了!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了!我们蒋家如何生出你这种妒妇加毒妇来!你这种话说出来,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蒋梦瑶走到门外,听见秦氏这句话,也没有回头,唇角泛出冷笑,天打雷劈?不好意思,她还真不怕。更何况她最多就是话说的重了些,真正应该要天打雷劈的,是这些想趁火打劫,趁着女人怀孕的时候,给她的男人塞其他女人的行径,哼,心里龌龊的叫人恶心,还满口的仁义道德,对付这种人,你和她说理,她能说出一万个你的不是来,干脆把话说开了,妒妇又如何?毒妇又如何?总好过那些自作大度,最终害人害己,让夫妻感情蒙尘的人要好,而对于这些内心龌龊之人,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从蒋家出来之后,蒋晴瑶就去了蒋源他们的新宅院,戚氏正在院子里教蒋显申写字,一身的缟素,头上攒着白花,看见蒋梦瑶才站起来说道:
“哎哟,你这孝期里瞎走动什么呀!马上都要过去了,不能等孝期过了再来,凭的叫人说闲话。”
蒋梦瑶看了一眼戚氏,戚氏见她脸色不好,便知她心中有事,叫赵嬷把蒋显申带去了书房找蒋显云,叫蒋显云代为先教一教,就把蒋梦瑶拉到了阳光正好的耳房之中。
“怎么了,这张小脸儿拉的都快有马长了。”
戚氏给蒋梦瑶准备了厚厚的软垫,让她靠在榻上,蒋梦瑶深叹一口气,张氏把自己如何被秦氏喊过去膈应的事情说了一遍,戚氏听后,大为光火,当即就骂道:
“老太君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然把心思动到了你的身上,哈,如今也不怕人家说她手伸的长,竟然管到祁王府去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佛爷,以为谁都得顺着她,惯着她吗?”
蒋梦瑶一手撑着头,戚氏见她这样,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出言安慰道;
“你也别气了,这事儿别说是你,我也不可能同意的。毓瑶才多大点儿,他们就成天灌输这种要不得下作招式,也是她不自爱,我回头与你吴家婶娘说一说,她既然这么想嫁人,那就让她早点嫁出去好了,省得留在府里遭人惦记。”
蒋梦瑶扶着脑袋睁开了闭目养神的眼睛,说道:
“这事儿我看吴家婶娘也没办法,今儿我去的时候没见着她,想来她也是不同意这事儿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快要投鼠忌器了,爹爹也在孝中,可是不仅没有远离朝堂,反而更近了一步,可那头却是处处打压,今日他们所为,估计就是想早作打算,分散投资,正好我这儿看着挺空,人员也简单好打发,他们才动了这心思的。”
戚氏当然也知道那头的蒋家自从袭爵之后,并没有比从前要好,不仅府邸规格被降了级,秦氏从前加一品诰命夫人的品级,也跟着降了三级,如今只不过是跟着蒋修后头,作为从二品官的母亲,变成了二品诰命,可是,尽管如此,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心思动到她的阿梦身上来,戚氏眯了眯眼,对蒋梦瑶说道:
“这件事你放心,我断会叫她们后悔搞这事出来。”
蒋梦瑶见她神情笃定,不禁问道:“娘有何良策?”
戚氏弯了弯唇,虽说如今她已经三十好几,但看起来却依旧莹洁光润,美玉无暇,此时笑起来,更是比那春光还要明媚,说都:
“哼,这些年府里的进账越来越少,公爷在世时他们不会觉得,只当公爷没了,府里的各项开支用度还能和从前一样。但就你小时候有一回,公爷带着军里的账房先生回来扫了扫府里的账目,就查出那么多的亏空,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公爷也懒得应付府里这些事儿,全都交给了你孔家婶娘去做,可是你孔家婶娘,手段的有的,但管事之时手里未免太松,她又是个好排场,公爷一去,府里没了来源,虽说有几处庄子,但产息太慢,她又素来瞧不起商铺之流…看着吧,三个月内,我必叫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