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越看她越喜欢,竟然还亲自给她夹菜吃,蒋梦瑶受宠若惊的看着这个老太太。
心道这老太太绝对是个奇葩。没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一味的讨好对她有利方,其实她嫁了一个好男人,老国公因为对她和家庭的责任感,在外拼杀,置出了这样一份惊天动地的家业,尽管秦氏是个村妇出身,可国公却依然没有纳妾,这就说明,国公是从骨子里尊重秦氏的,可是秦氏却不懂这份尊重,两人自年轻时就没有共同语言,如今年老了,就更加没有了。
蒋梦瑶也是近来才听戚氏说起了秦氏当年为什么那么讨厌蒋源了,因为当年蒋源的父亲蒋易,也就是蒋梦瑶的爷爷差点把秦氏给害死,那个时候蒋家还住在边关,贼寇来袭,胁了秦氏和蒋修做铒,引诱当时还只是将军的国公上钩,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边关纵队,这样不仅蒋国公镇守的那一角会失守,贼寇入侵,带来的影响都是深远不可计的,蒋易当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是却能当机立断做出了反应,敌我对峙之时,亲手用箭射了秦氏,让敌军知道我方的态度,也是蒋易那一箭,给了国公一个反攻的机会,成功驱赶了贼寇,并救下了被挟持的秦氏和蒋修,蒋国公夸奖了蒋易和他刚入门的媳妇儿洛氏,原来那一箭竟是洛氏催促而出的,自那之后,秦氏对蒋易和洛氏就是打从心底里恨上了,觉得儿子媳妇儿要杀她,并且儿子是真的对她射箭了。
她只是个普通妇人,她不懂相公口中的大义,她只记得,儿子射了她一箭,是儿媳煽动的,差点没把她害死。
有这项缘由在其中,就不难想象后来秦氏为啥不喜欢蒋源和大房了。一来是因为大房确实没用,二来就是觉得蒋源和洛氏长得十分相像,恨乌及乌,这才对大房苛待,到后来蒋易和洛氏双双死去,留下蒋源,秦氏就更是不闻不问了,蒋易夫妇死的时候,蒋源才两岁,走都走不稳,蒋易夫妇死后,也没个人带他,那时候蒋家还没被封国公,家里也没那么多人伺候,因为蒋源走路还走不稳,怕他出去了出事,秦氏就把蒋源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每天叫人送东西去给他吃,偶尔放才放他出来见见光,所以蒋源一直到五岁都不会说话,曾一度被人传为是傻子,秦氏这才意识到问题,在这么下去的话,她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说的啊,于是,那个时候,才开始对蒋源好了些,给他找了专门伺候的人,每天给他送好吃的。然后才有了十几岁就胖成一座山的蒋源。
蒋梦瑶不知道蒋源心里对这个女人有多少恨意,但是绝对不喜欢就是了。而从前高博被贬被褫夺封号的时候,这个女人是有多远就躲了多远,虽没有加害他们,可这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还是很叫人寒心的,别看她现在对她挺好,蒋梦瑶相信,一旦她和高博再出事,这个势力的老太太一定会又一次抛起他们的。
正吃着饭,突然坐在吴氏身边的蒋毓瑶喊了一声:
“娘,您怎么哭了呀。”
大家这才意识到,吴氏竟然一个人捧着碗在偷偷哭泣,被蒋毓瑶问了一声,吴氏才低头把眼泪给擦了,秦氏却像是触了眉头,觉得晦气极了,一拍桌子,怒道:
“哭什么哭,也不怕晦气!要哭滚回你院子里哭去,自己没用也就罢了,生的种也没用,还敢这里哭,滚滚滚滚,看了就心烦。”
吴氏刚止住的泪又决堤了,抬头看着秦氏,委屈的说道:
“太君,您说我们没用,那么您呢?若是阿璐第一回出事的时候,咱们国公府能去闹一闹,能去给阿璐撑个面子,那害了我女儿之人她还敢害第二次吗?可是我那样求您,您都不肯去帮她一把,只会怪她没用!那孩子虽说不聪明,可是自小体贴忠厚,您也没少夸她,如今她遭了难,您非但不帮忙,还在这儿埋怨,在您眼中,家里就只要有出息的人,所有没出息的就该去死是吗?”
秦氏没料到吴氏会突然发疯,愣了片刻后,才怒不可遏的骂道:
“你个疯子在说什么,脑子坏了就好好在房里待着,敢这样与我说话,你这是大逆不道!你就是没本事,你生的闺女也没本事,我说错了吗?你们若是没本事给家里带来荣耀,不仅如此,还想给家里招祸,我还要供养着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一个月之内不许出房门一步,敢出一步,我就叫舫儿休了你另娶!”
吴氏一听秦氏已经这般说话,连‘休妻’都说出来了。一时太过气闷,说道:
“老太君啊!您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自从嫁入蒋家,替蒋家生了六个孩子,六个啊!我现在一身的毛病,您一句话就想把我休了吗?我纵然没有心计,没有手段,可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着实太让人伤心了。太叫人寒心了啊!如果真要说有用没用,那么你!!”
吴氏像是被扎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老太君,孔氏也跟着紧张的站了起来,戚氏赶忙从位置上走出,来到吴氏身后拉扯她,低声说道:
“快别说了,你疯了不成,好好的回房去反省,再说老太君可真要生气了。”
吴氏看了一眼戚氏,又看了一眼孔氏,只见孔氏一脸看戏的盯着她,戚氏却是满脸的真挚担心,吴氏就更加激动了,低下了头隐忍半天,戚氏以为她终于忍下了那口气的时候,吴氏却又突然抬头,再不管不顾,指着秦氏就叫道:
“那么你才是这个家里最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要一大家子的人无条件的供养你,尊你为太君,可是你自己扪心问问,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家业是国公挣得,面子是儿孙自己挣的,你呢?你做什么?若是没用的人都该死的话,那么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你!你个老妪妇!想休我,我为你蒋家生儿育女,一身的毛病你竟然想休我!你只管叫蒋舫去休,他前脚休我,我后脚就吊死在你蒋家门前!我倒要看看,后世之人是如何评价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唔唔唔…”
吴氏真像是疯了,说起话来完全就顾不上什么了,信口拈来,一股脑儿的把这些年受的气全都给倒了出来,最后还是戚氏给她捂住了嘴,才不至于迸出更脏更大逆不道的话来。
秦氏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口眼歪斜了,蒋梦瑶给扶着她的丫鬟让了位,生怕这老妪妇的口水溅到自己身上,要是在现代,这老妪妇这等反应那就是像要中风了,可是蒋梦瑶却知道,这老妪妇只是装装样子,这是要对吴氏发大招的节奏啊。
蒋梦瑶从前觉得吴氏这个人没脑子,如今看来她的确是没脑子的,这种话都不能忍着放在肚子里,秦氏不需要说起他的,单就一条,辱骂上人,就足够吴氏喝一壶的了。
果真,只见秦氏顺了气之后,就对吴氏发落道:
“还翻了天不成!来人呐,把这个贱妇绑起来丢到柴房去,我倒要看看,在这个家里,是她该死,还要是我该死!反了反了,这是要造反了。我蒋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非但不感激,还对我口出恶言,我若不好好的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去,拿家法来,我要看着她被打咽气了才罢。”
孔氏立刻反应过来,说道:“是,孙媳这就命人将那无状贱妇捆去柴房,听候老太君发落。”
戚氏却对秦氏说道:“老太君,弟妹是无心的,她这是气昏了头,被魔障附了身,待会儿就该醒悟,就该后悔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不是有心的呀!看在她为蒋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您就饶了她吧。”
吴氏痴痴呆呆的跪在地上,自己也被吓坏了,刚才那一股子冲劲儿过了之后,她的两条腿就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现在要不是靠着戚氏,她根本连坐都坐不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为她求情的戚氏,又看了火速领命而去,去请家法的孔氏,这种危难关头,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想起往日对戚氏的种种刁难,吴氏比害怕更多的就是后悔了。
秦氏这个人吧,她就像吴氏说的,没用,但是,她不许别人说她没用!吴氏这回是真的惹毛她了,这么一闹,饭也不吃了,直接绑了吴氏就往柴房去了。
蒋梦瑶来到戚氏身边,戚氏叹了口气,说道:
“唉,快去喊你爹回来,把你大叔也喊回来,家里这是要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吴氏已经被捆去柴房好一阵子了,蒋源和蒋舫他们也不知今日在外头有什么事,府里的人去探过好多回,两人都不在所内,蒋梦瑶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戚氏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踱步的,不禁问道:
“哎呀,娘,您就休息会儿吧。五婶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从前吴氏挤兑人,现在不过是狗咬狗嘛,虽然她也不赞成秦氏用暴力,可是秦氏既然已经用了,那她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啊。
戚氏看了一眼蒋梦瑶说道:“死不了是死不了。可是你不知道你五婶娘的身子,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回若再受了伤,将来也不知要将养多久了。”
蒋梦瑶却不置可否:“是。她身子不好不能挨打,我也知道,可是,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儿啊。论辈分老太君最大,论权利孔婶娘最大,两个权利最大的女人想要整一整吴婶娘,旁人如何能插手?就是等国公回来压制老太君,也得等下个月啊。”
戚氏听了蒋梦瑶的话,不禁又是一阵踱步,最后还是决定跑一趟柴房,说道:
“不行,得去阻止一下,别到时候真的惹出什么乱子来。”
“…”
蒋梦瑶看着戚氏急急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茬儿,她爹在南疆立了大功,等老国公班师回朝,她爹就该封官晋升了,若是这个时候吴婶娘来个一咽气,家中有了白事,封赏也不知能不能进行了。
虽然不知道戚氏去就吴氏是不是因为这个根本原因,但她知道,自己亲娘不是圣母白莲花,蒋梦瑶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反正她对吴氏倒没有多恨,戚氏想救,那就让她救吧。
戚氏赶到柴房的时候,吴氏已经被打了好几下了,藤条家法有两个仆人抬着站在一边,先是掌嘴,一寸厚的巴掌板儿打在嘴巴上,没两下牙齿就出血了,再打个十几下,牙齿估计也要脱落了。
戚氏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就想进去,却被守在门边的孔氏拦住了去路,对她瞪眼道:
“没你的事儿,你管了做什么?不过就是掌两下嘴而已,又死不了人。”
戚氏没理她,还想进去,孔氏却横过一只手在戚氏面前,只见戚氏淡定的退后一步,看着孔氏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最好给我让开,我现在只是想管管这里的事,别等你惹急了我,我就要管管你们次房的事了。”
孔氏轻蔑一笑:“哈,管我次房的事?你管我们什么呀,你有这个资格管我吗?”
戚氏笃定勾唇,凑近了孔氏轻声说道:
“次房的哥儿姐儿哪个没有受过你的虐待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纵然是嫡母,可是也不该那般苛待庶子吧。他们再如何,都是蒋家的血脉,你也看到儿媳,孙媳这身份在蒋家太君眼中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这些外姓人,自然是比不上血脉亲厚的,你说若是老太君知道了你时常虐、打庶子,你猜她是偏袒你多一些,还是偏袒蒋家的血脉多一些?”
孔氏面色骤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要作死,我又何必拦你!对你好你却当做是驴肝肺,也罢,想死谁还不成全你呢。”
说完,便把身子往旁边一偏,让戚氏进去了。
戚氏进去之后,去到了秦氏身旁,秦氏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吴氏被掌嘴,吴氏脸上已经肿的很高了,嘴里鲜红一片,戚氏弯下身子,对秦氏说道:
“老太君,吴家弟妹这些年身子弱,您打两下出出气也就罢了,若再打可要出人命了。”
秦氏这些天才给了戚氏几个好脸,当下又烦她了,说道:
“闹出人命便罢,怕什么,要你来啰嗦。”
戚氏又说道:“老太君,您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吴家弟妹给蒋家生了六个子女,最小的如今才刚会走,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若是真把她打出个好歹来,那六个哥儿姐儿可该怎么办呀。”
秦氏丝毫不为所动:“怎么办?到时候我再叫舫儿娶一房续弦,他们依旧是公府的嫡出。”
“这可不对了,老太君。”戚氏尽量放缓声音对秦氏晓之以理:“续弦到底是续弦,六个哥儿姐儿都是从吴家弟妹的肚子里出去的,如何是旁的续弦能够代替的?将来若是几个哥儿都大了,问起了自己的亲娘,老太君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招不爽快嘛。更何况,吴家弟妹今日犯得是口戒,您都把她的嘴打成那样了,也是受了惩罚,我总听相公说,国公在军里常夸您仁爱,将士们也无不对您这个国公夫人心生敬佩,若是真在国公回府的节骨眼儿上闹出乱子,岂不是要连累太君您的名声嘛。不值当啊!”
“…”
秦氏听到这里才回头看了一眼竭力劝说的戚氏,一番犹豫之后,看着吴氏已经被打的快要昏死过去,也是去了半条命了,这才肯挥了挥手,说道:
“住手!今日就饶你一回,下回若是再犯,打死!”
秦氏说完这些,便站起了身,由仆婢们簇拥着出了柴房,孔氏只见到戚氏在秦氏耳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紧张的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生怕戚氏偷偷的把自己虐、待庶子一事告诉了老太君,那也是要有麻烦的,见秦氏出来,并未看她一眼,孔氏心里才安定了很多,跟着秦氏后头走了。
等秦氏和孔氏走了之后,戚氏才过去把满脸是血的吴氏扶了起来,问道:
“你怎么样?我扶你回去,叫人给你请大夫去。”
吴氏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像是要炸开似的,嘴巴已经完全麻木了,说不出话,只好看着戚氏吃力的把自己搭在肩上,一步一步的拖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戚氏把吴氏送回房间之后,就让蒋毓瑶看着吴氏,她又去张罗给吴氏喊大夫去了,没多会儿随大夫一同回来,看着大夫验了伤开了药这才把药方交给了水清,让她熬药去。
坐在床沿看了吴氏好几眼,给她擦了额上的汗,吴氏的身子滚烫的厉害,她原本身体素质就差,这一回又赶上了这事儿,脸色忽红忽白,喉咙里满是哼哼,戚氏见她这样,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
蒋毓瑶如今八岁,跪在吴氏床前掉眼泪,戚氏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床沿上,说道:
“别哭了,待会儿和水清一起喂你娘喝药,我去给她拿几副上好的人参来,多养养,不会有事儿的。你爹回来了,你就如实跟他说,是你娘太在乎他了,老太君说要让你爹休妻,你娘才出言顶撞老太君的,知道吗?”
蒋毓瑶点点头,然后就对戚氏跪了下来,麻利的磕了两个头,说道:“谢谢大婶婶救了我娘,这份恩情毓瑶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的。”
戚氏把她拉起来,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且好好看着你娘,她要说话你凑近着听听,想喝水就喂水,我去拿人参送去厨房,让他们煎了送来。”
“是。毓瑶寸步不离娘身边。”
戚氏又摸了摸蒋毓瑶的头顶,这才转身离去,叮嘱屋里屋外的丫鬟小心伺候。

就这么忙活了一整天,蒋源他们才从外头回来。
听了蒋梦瑶复述白天发生的事情,蒋源也跟着摇头说道:“那个女人是越来越专横霸道了,不过你吴婶娘也不是什么好人,挨打就挨打了。随她去吧。”
蒋梦瑶正拿帕子给高博净手,听了蒋源的话没多说什么,戚氏从外头也打了水进来,边走边说:
“唉,吴家弟妹也不知这回会不会破相,鼻子以下全都肿了,不成样子,老太君下手也忒…”
戚氏看了一眼高博,没把那个‘毒’字说出来,不过,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就是了。
高博说道:
“从前我也见过宫里的妃嫔被掌嘴,都是那样的,只要骨头不断,过些时候就好了,也就是看起来可怕。”
“反正啊。你吴婶娘就是没脑子,有些话憋死在肚子里也是不能说的,什么‘老妪妇’,她也真敢说,还说老太君没用,这些话纵然老太君不治她,传了出去,总有人戳她脊梁骨说她不孝的。”
戚氏接过蒋源擦过的毛巾,蒋源接着说道:“我看她骂得对,就是老妪妇,她…”
蒋源的嘴被戚氏捂住了,警告的眼神之下,蒋源才讪讪一笑。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之时,天要黑却还没黑的通透,赵嬷带着蒋显申在院子里玩儿,突然,院子里落下一个人来,吓了赵嬷一大跳,抱着蒋显申赶忙往屋里钻,高博走出去,对大惊失色的他们说道:
“别怕,是我的人。”
说完,只见那黑衣人自上前,在高博耳旁说了几句话,高博的脸色就变了,他说完之后,就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的又走了。
蒋梦瑶走出来对高博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博看了一眼走出来戚氏,说道:“外祖似乎…出事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博的话让戚氏愣在当场,蒋梦瑶和蒋源对视一眼,蒋梦瑶就率先走到戚氏身后扶着她,蒋源则对高博招手,四个人就去了书房,关上门之后,戚氏就迫不及待的对高博问道:
“外祖出什么事了?”
高博见戚氏吓得脸色都变了,安慰道:“岳母莫急,外祖人没事,就是被软禁了。”
蒋梦瑶蹙眉不解:“什么?软禁!谁能软禁他?”
蒋源叹了口气,说道:“除了那个平安郡主还有谁?原以为她年纪大些会多些分寸,可如今看来,那个女人似乎天生就不知道分寸二字怎么写。”
戚氏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起来,说道:
“你外祖一生受她欺、凌,到了这把年纪还受她这等气,我,我真是…真是太不孝了。”
蒋梦瑶安慰:“娘,您别这样,之前咱们也不知道外祖过的是这等日子,如今知道了,自然不会不理,明日,明日我便与你去戚家门上讨个公道。”
戚氏看着蒋梦瑶,又看了看高博,只见高博立刻接话,说道:
“你们自当去便是了,平安郡主若敢对你们动手或出言不逊,自有我去收拾她!”
高博这么一句话,已经是将所有的权利都交到了蒋梦瑶和戚氏手中了,也就是说,明日你们尽管去,一切后果他担着。
蒋源也说:“从前咱们是不知道那女人竟会对岳父这般恶势,以为她多能念在夫妻之情,对岳父好些,可是她竟这样做了,咱们也无需再忍了。纵然是拼一拼,也要把岳父救出来。”
得到了一家人的支持,戚氏心里才算好受了些,想起这些年父亲在那女人手中受的苦,戚氏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把父亲带出来。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高博和蒋源他们去上朝之后,戚氏和蒋梦瑶就也起来,匆匆用过了早饭,就做上了祁王府的软轿,带上敲门礼品,往城南戚家走去。
蒋梦瑶带了汪梓恒,张氏、祁王府里左右十来人侍婢,来到了戚府门前,未下轿,就叫汪梓恒去传话。
因为蒋梦瑶用的是祁王妃的名头,所以,戚府上下不得不全都出府相迎,为首的便是曾经作为戚家代表去过国公府好几回的戚氏的表嫂云氏,她是戚昀的侄媳妇,因投效时机得宜,这么些年来,虽是表亲出身,但却颇得平安郡主重用。
看她能领衔府中众人,就知道她在戚家的地位绝不低就是了。
此时她正面露尴尬,领头对着蒋梦瑶的轿子行礼,拜道:
“参见祁王妃。”
众人参拜之后,张氏才将蒋梦瑶的轿帘掀开,就听蒋梦瑶在轿中轻声说了一句:
“先扶夫人,谨慎着些。”
张氏领命,指了指随在她身后戚氏的轿子,四名丫鬟便低头小步挪去,每一分寸都是按着规矩来,叫人一看便知这是大家调、教出来的行货。
蒋梦瑶由张氏扶着,从轿中走出,她的容貌自是一等一的出众,云鬓螓首,白皙如雪,精致的五官完全承袭了戚氏的美貌,脸上没有笑容时,看着有些端庄严肃,唇角一勾,却又是拨的人心乱如麻,不知这天仙有何指示。
戚氏今日也是盛装了一番,她生的极其柔美,在华衣美服的衬托之下,更是美的惊人,戚家虽然早就得知戚氏早已不是从前那肥硕如山的可怜虫了,她如今在京中已经是大大的人物了,纵然商妇的身份使她不光彩了几年,可是这些年却是硬生生的被她扳回了局面,她在京中至少有上百家商铺,几乎涵盖了所有行业,叫人怎敢再小觑,更别说,她如今还多了一个做了祁王正妃的女儿,声势更是非从前可比了。
云氏深吸一口气,迎了上来,先对蒋梦瑶行礼,而后又去戚氏跟前与之行礼:
“不知今日王妃与姐姐前来所为何事?”
戚氏看着云氏,还未开口,蒋梦瑶就说道:“云婶婶千万别客套,都是一家人,嫁出去的女儿回来探探亲也是正常不过的了,云婶婶是戚家的表亲,原比我们还算是客,如何好叫婶婶出面招待?戚家…没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