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冕旒之后,一张俊脸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潘辰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要拍上他那张脸的冲动,这边情绪还没有消化好,那边祁墨州忽然对潘辰伸出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潘辰脸上沾着的一根小头发给捻走了,吓了潘辰一跳,祁墨州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看起来,就像是来捏了潘辰的脸一样,潘辰觉得要不是她脸上的粉厚,现在脸上肯定红的不得了,祁墨州根本就是故意的嘛。
想要伸手去抓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却被祁墨州按住了手,掀开冕旒上的玉珠,对潘辰小声说了一句:“别碰了,粉都少一块了。”
潘辰:…
两人的这些亲密动作,看在其他人眼里,那可是五味陈杂的。但潘辰扫过众人,差不多也明白这些人心里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她这个狐媚子怎么爬上位的,或者满心的不屑,觉得潘辰以色事君难长久,顶多就是甘相和李大人自成一党,在悲伤逆流成河的围观群众里,递给潘辰一抹冬日暖阳般的笑容。
潘辰表情僵硬,暗地里从祁墨州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祁墨州转头看了看潘辰,见她一张嘴嘟起来都能挂上油壶了,不禁觉得好笑,对站在龙椅旁的李顺招了招手,李顺凑过来,祁墨州在李顺耳旁说了几句话之后,李顺便从龙椅后头转下了帝台,潘辰虽然和祁墨州坐在一起,但是刚才一心生气,没听到他们说什么,看李顺往后走去,目光跟着望了过去,谁知道头才刚转了一半,就给祁墨州挡住,硬是把潘辰的脑袋又给转了过去,潘辰实在不想和祁墨州有过多的接触,从她刚才被喊到祁墨州身边时候开始,潘坛的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此时此刻潘辰的身上肯定插满了刀,对她爹潘坛就是这样一个耿直的老头儿,一生坚信着嫡出的女儿是女儿,庶出的女儿是小狗的理念,也是难为他了。
李顺没多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托盘,躬身送到了祁墨州身旁,托盘上放着两碟子点心,就在众人正奇怪向来很抗饿的皇上怎么忽然想起来吃东西了,直到祁墨州伸手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潘辰手里…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很自觉地在潘辰头上的‘狐狸精,不要脸,以色事君’的光环中添加了另一个属性——‘好吃和不识大体’。
潘辰拿着那块糕点,欲哭无泪的转过了脑袋,祁墨州太坏了,好像趴在盘龙柱上哭一哭啊。宠妃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祁墨州见潘辰将糕点拿在手里不动,不禁凑过来问道:“怎么不吃?”祁墨州可是记得,她饭量很不错的,从早上折腾到现在,指定肚子饿了,所以才让李顺拿了糕点过来。
潘辰却不能体会暖男祁墨州的一片苦心,如实生硬的回答:“早饭吃撑了。”
祁墨州:…
终于等到了礼部致词结束,终于到了放饭的时候,群臣在各自的垫子上坐好,一道道菜肴鱼贯送上的时候,殿中的气氛才稍稍改善了许多,正襟危坐的潘辰终于敢挪动几下屁股,祁墨州的面前给抬上来一张硕大的桌子,瓜果和鸡鸭鱼肉酒水一一摆放上桌,潘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桌子,上面也放好了东西,就对祁墨州小声说道:“皇上,该吃饭了,我…”
潘辰对祁墨州暗示了一下自己想回自己的位置去,祁墨州恍然大悟的哦了一下,潘辰正要起身,就听祁墨州对李顺说道:“去把德妃桌上的菜肴一并拿过来吧。”说完之后,就转过头来对潘辰爽朗一笑:“多吃点。”
潘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着重问候了一遍祁墨州的老祖宗和他的父亲母亲。
两人的互动频繁,眼神交流迫切,幸好美食分散了群臣的注意力,不过还是有几道坚挺的目光矢志不渝的瞪着潘辰,比如潘筱,比如沈淑媛,比如昌王…这几个人都对潘辰有着极其深沉的‘爱’,就算美食当前,也不能分散他们任何经历,而事实上,潘辰后来也想明白了,对这三个人而言,也许他们不用吃饭,看着潘辰和祁墨州秀恩爱就可以气饱了。
祁墨州倒是对吃的没什么兴趣,只一个劲儿的喝酒,有大臣过来敬酒,都是来者不拒的,甘相和李大人给祁墨州敬酒之后,也顺道给潘辰敬了一杯,潘辰正要喝就被祁墨州给夺了杯子,代替潘辰又和甘相他们干了一杯,然后让李顺特地拿了果酿来,让潘辰喝那个。
潘辰的确不太喜欢喝酒,看着果酿,倒是稍微原谅了一丢丢祁墨州今天的行为,祁墨州的目光再次扫到了潘辰身上,两人对视一眼,正有些破冰的时候,就听帝台之下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皇上,老臣不远千里赶回建康,为的便是给皇上贺寿,也没什么好送给皇上的,听闻小女近来习得一曲羽衣霓裳舞,愿献艺皇上,请皇上成全。”
说话之人正是上将军尹魏,他开口的时候,潘辰就转头去看了一眼原本坐在太后身侧的尹秀芝,发现太后右侧换了三公主在坐,尹秀芝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祁墨州还没开口,就听一旁的禹王祁燃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荣华郡主金枝玉叶,如何要以舞赠君,只怕有些不合适吧?”
对于禹王的阻止,尹魏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斜睨他一眼,而后才继续盯着祁墨州,似乎仍旧在等祁墨州的回复。
祁墨州嘴角噙笑,对尹魏抬手道:“上将军和荣华郡主都有心了,朕岂有不受之礼?”
语毕,上将军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反观禹王却一副吃了苍蝇的苦相,脸似乎都有点憋得绿了,潘辰看的好笑,真心觉得,禹王过了今天,可能就不是脸绿这么简单了,头顶一片青青大草原啊。
偷偷瞥了一眼祁墨州,只见他仿佛没有看见禹王的脸色,依旧靠在龙椅上,拿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酒喝,嘴角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寿宴上本来就有歌舞场地,先前的舞姬鱼贯而出,一会儿后,乐声再起,尹秀芝已经去后台换上了一身轻薄飘逸的舞服,踩着乐点轻灵而入,动作娴熟,颇有风韵,配合着乐声鼓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比起舞姬跳舞,荣华郡主的舞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若非今日上将军有意撮合,他们哪里就有这等眼福了,更何况,这位将来很可能是皇后娘娘也说不定,自然不敢怠慢。
潘辰看的饶有兴致,撇开私人恩怨不说,尹秀芝这舞跳的可真不错,没有飞燕的细腰,却也十分轻灵,一回眸,一转身,一抛袖将女子的温柔婉约表现的淋漓尽致,颇得古典舞的精髓。
祁墨州也很认真的盯着看,全场大概只有禹王看的烧心挠肺,不住的酗酒,似乎还推打了一个没有及时送酒的宫人。
一曲毕后,尹秀芝款款来到帝台下,娇滴滴的对祁墨州说出了恭贺之言,上将军大笑着走到尹秀芝身旁,对祁墨州说道:“哎呀呀,我这女儿竟有此才艺,我也是今日才得知,算是托皇上的洪福啊,不知皇上觉得小女这舞跳的如何?”
祁墨州笑着对李顺比了个手势,李顺便带着两名宫人走下帝台,分别将两杯酒送到了尹魏和尹秀芝的手中,祁墨州对他们父女举杯笑道:“朕也是第一回欣赏荣华郡主的舞姿,果然曼妙婀娜。说出来不怕上将军笑话,朕与荣华郡主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家别看现在的荣华郡主这般婀娜,那小时候可凶了,能拿着上将军的大刀追着朕和几个兄弟跑好几里地去,我们祁家的兄弟就没有没被荣华郡主打过的。”
尹魏嘴角含笑,对祁墨州说的这些回忆之言颇有感慨,连连点头,尹秀芝在旁边也是一脸的娇羞,待祁墨州说完了之后,才一跺脚羞怯道:“皇上说这些做什么,是怕旁人不知我的凶悍不成吗?”
尹秀芝的一句话让祁墨州大笑了起来,群臣自然也跟着笑起来,一时殿中的气氛十分和谐,尹秀芝看着帝台之上的祁墨州,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请父亲来是正确的,祁墨州虽然没有私下接受她,可是父亲在场,他就一定不会再拒绝自己了,她这个皇后的位置,算是到手一半了。
目光落在祁墨州身后坐在龙椅一侧默默吃喝的潘辰身上,尹秀芝的目光微冷,冷哼一声,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将来做了皇后,第一个就是要废了潘辰这个狐狸精!
祁墨州笑够了之后,笑容微微收敛,目光落在一旁独自喝闷酒的禹王身上,话锋随之一转:“荣华郡主虽然凶悍,但是在我们兄弟几个心中却是不同的,今日趁着上将军也在的机会,朕想替荣华郡主做个媒,赐婚禹王,不知上将军和荣华郡主意下如何啊?”

第129章

在祁墨州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太极殿内像是全民见鬼了似的安静,所有人都被祁墨州说出来的这么一句神转折给惊到了。
尹魏和尹秀芝脸上的笑容还没隐下去,就那样僵在了脸上,感觉应该不是很美好,心理阴影面积无限扩大中,就连潘辰都不禁呆滞的看着祁墨州那似乎瞬间有两米八的背影,那么伟岸,那么光辉,那么有个性…很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是这样的皇帝陛下。
不过潘辰似乎能明白一点祁墨州的意思,连她都能看出来尹家狼子野心,祁墨州身为皇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娶了尹秀芝固然能暂时稳定形势,可是由此助长了尹家的反叛之心,那将来要再想收拾就难了。
上将军尹魏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竖起:“皇上没有说错吧?”
尹魏就算从前知道祁墨州是个刺儿头,却也一定没想过祁墨州会当着尹魏的面拒绝的这样干脆利落,半点没有犹豫和保留。此时尹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竖子可恶啊。
祁墨州像是没有看出来尹魏那几乎快要气得抽搐的模样,天真带着无邪的笑道:“上将军说笑了,朕怎么可能说错话呢?禹王是朕的亲兄长,自小便对荣华郡主一片痴心,朕颇为感念,替兄长赐婚,在情在理不是吗?”
尹魏大大的哼了一声,祁墨州听在耳中,站在帝台之上讶然问道:“怎么,上将军是对禹王有何不满吗?”
潘辰在祁墨州身后暗自叫了一声好,祁墨州这只大狼狗要么不咬人,咬起人来那可是一咬一个准儿,尹魏还当祁墨州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儿呢,这下傻眼了。
“臣…”尹魏竭力克制体内的洪荒之力,半晌才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臣不敢,只是臣就秀秀这一个爱女,禹王殿下臣素来赏识,不过,殿下早已娶妃,难不成皇上是要臣之爱女去给禹王殿下做妾吗?”
尹魏说的这个理由倒是真的,禹王祁燃是祁正阳的长子,年纪比祁墨州还大两岁,七八年前就已经在祁正阳的压迫下娶了正妻,祁正阳造反成功之后,祁燃封了禹王,他的正妻自然就是王妃了,所以,尹魏才将这拿出来说,料想祁墨州是没法子的。
可是祁墨州还没开口回答,旁边那个突然被幸福砸晕了的禹王殿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帝台前,对祁墨州和尹魏抱拳鲁道:“皇上,上将军,若是皇上将荣华郡主赐婚于我,那我便立刻就回家将王妃休掉…呃,不是,宁氏早就犯了七出,她,她私藏钱财,犯了窃盗之罪,我早就有意惩戒她了。”
禹王此言一出,太极殿内又是一阵哗然,众臣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进一步明白了当初先帝为什么不立嫡长的原因,就这心性和品德,如何堪当重任呢。
而禹王祁燃也有自己的考虑,并不全是一腔热血出山头,他的王妃宁氏是个无父无母的,两个小舅子也是不成器,妻族振兴无望,若是妻族不强盛,他又该拿什么来争?所以,当尹秀芝私底下来找他的时候,禹王就动心了,再加上,他对尹秀芝本来就是极喜欢的,如今祁墨州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那禹王觉得自己说什么也得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潘辰靠在龙椅的扶手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看好戏,不得不说,禹王见异思迁,真是作的一手好死,不过他要是不做死的话,怎么可能昨天早上听信尹秀芝的糊弄,要强闯太和殿呢?现在又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来,潘辰要是他老婆宁氏的话,这辈子其他事儿不干了,就是拼了命也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给办了才行。探出了身子,往帝台下看去,禹王的身后一排,果然坐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紧咬下颚,浑身颤抖的不用多说,应该就是禹王妃了…
不过禹王这个猪队友此时出来,倒是让祁墨州不用费多少口舌了,对尹魏道:“上将军看到了?朕早说过,禹王对荣华郡主情根深种,既然他有此决心,那上将军该是没什么异议了吧?”
尹魏怒目瞪了一眼不住偷瞄荣华郡主的禹王,似乎在怪他关键时刻误事,却也不会这样便宜的答应此事,又道:“哼,禹王此举实乃见异思迁,据我所知,禹王的王妃宁氏乃是功臣名将之后,父母皆为祁家战死沙场,嫁给禹王之后,便一心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如今却换来禹王弃如敝履,这等见异思迁又与禽兽有何差别,皇上要将臣之爱女赐婚给禹王这样的人,可真叫人寒心呐。”
尹魏这番话说出来,祁墨州有些沉默了,目光犹豫的看向了禹王,禹王见祁墨州似乎有动摇的意思,赶紧来到尹魏面前补救:“上将军此言差异,那宁氏嫁我之后,我并无亏待她,锦衣玉食不断,可她却包藏祸心,暗自偷盗我钱财去接济她兄弟姐妹,让我平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冤大头,若我不是念了旧情,早就将她休弃,何以等到今时今日,我对秀秀…呃,我对荣华郡主素来仰慕,这件事上将军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为了郡主可以上刀山下油锅,郡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上将军将郡主嫁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只对郡主一个人好,这总行了吧?”
禹王的话让潘辰都不禁挑起了眉,祁墨州似乎若有所思,负手在帝台之上左右踱步,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正好瞧见了潘辰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表情,冷冷的睨视过来一眼,吓得潘辰赶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然后将眼神避了过去,不去看祁墨州了。
上将军被禹王说的火大,可到底是在群臣面前,他一个臣子,总不好指着一个王爷的鼻头骂他混账吧,荣华郡主尹秀芝看着禹王这等粗鄙负心的模样,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表态的话,说不定真的就要嫁给他了,用感情戏耍他,控制他,尹秀芝自觉可以做到,可要是真嫁给这样一个莽夫,那尹秀芝可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更何况禹王越说越离谱,尹秀芝也怕他一个冲动之下,把他们私底下的事情都给说出来,那大家的脸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上前一步,来到禹王面前,冷冷说道:
“殿下莫要大言不惭,你如此对糟糠之妻,是为负心负情,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真情实意?这份赐婚,恕难从命。”
尹秀芝的表态无疑给了禹王一记闷棍,他看着尹秀芝,觉得此刻冰冷无情的她和之前与他在花前月下调情的模样完全不同,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时不忿,说道:“秀秀,你怎的这样说呢?我,我有妻室之事,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可之前…”
不等禹王说完他们俩‘之前’发生的事情,尹秀芝就再次厉声喝道:“够了!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我当然知道你有妻室,所以才不愿意委身于你,你莫要再纠缠了。”
越过禹王,尹秀芝往前一步,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来到了祁墨州所在的帝台下,对祁墨州仰头说道:“皇上,秀秀的心意如何,旁人不知道,难道皇上也不知道吗?非要在众人面前给我难堪是不是?皇上自己也说,你与我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有些亲情的吧。禹王这般负心之人,见异思迁,弃功臣之后的糟糠之妻于不顾,这样的品德,秀秀是断不敢接受的,就算他今日将王妃休弃…”
尹秀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殿中传来一阵‘哒哒哒哒’的声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尹秀芝和禹王的脸上就分别给泼了一碗…呃,鸡肉羹?
潘辰对着龙案上的菜,判断出了尹秀芝他们脸上被砸的东西,众臣哗然,所有人都吓到了,禹王机械的摸了一把眼睛,转头看向了始作俑者——禹王妃宁氏。
宁氏虽然没有母族支持,可性子甚为刚烈,就在刚才禹王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要休她的时候,她就想冲上来扇他们几巴掌!宁氏对尹秀芝的怨恨必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且禹王私底下肯定也和她说过什么,所以宁氏今天在听见禹王那样不要脸的话之后,才决定搞个大新闻出来。
“贱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禹王是个粗人,嗓门儿奇大,用词也不温柔,可宁氏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对禹王还不是了如指掌,再加上她手底下也有一把子真功夫,当场就对禹王抬起了一拳揍过去!积怨颇深的一拳,把禹王给打的摔在了一边,殿内一场大乱,禹王撞到的就是潘坛,潘坛生怕被连累,赶忙领着众文臣,撇下了左相和李大人等,兀自退到后边儿去了。
宁氏和禹王就这样在大殿中打了起来,傅宁带着御前侍卫冲了进来,费了点功夫,才把这对闹翻了的夫妻给拉扯开去,禹王狼狈不堪,指着宁氏大骂,宁氏也不甘示弱,两人的性子本就火爆,一旦开打就难收住了。

第130章

傅宁将禹王和禹王妃隔离到了帝台下,就见祁墨州两只手撑在帝台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脸上都挂了彩的禹王和禹王妃。而禹王身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羹残留,看着更加不像个样子。被傅宁亲自抓着,对禹王妃怒目相对,而禹王妃也是还未平复,咬牙切齿的瞪着禹王。
尹秀芝坐到了一边,太后让三公主走下帝台去安慰尹秀芝。宫婢们围绕在尹秀芝身旁给她擦拭遮挡什么的,三公主劝尹秀芝回去换衣服,却被尹秀芝给拒绝了,只见她看见禹王妃被擒住了,跟禹王在怒目相对,尹秀芝想起了自己刚才的丢人,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样当众给她没脸呢,一身黏糊糊的东西,恶心的要人命。
她越想越生气,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两个宫婢,站起来随手拿起了一个大臣桌上的茶盅,气势汹汹走到禹王妃身侧,趁着禹王妃被抓着手不能动弹的空隙,整个茶盅就砸到了禹王妃的额头上,顿时碎了一地,所有人都惊呆了,禹王妃的额头上,血流如注。
潘辰站在祁墨州的身后,目睹了尹秀芝的偷袭之举,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暗道了一声‘好险’。幸好她没当面给尹秀芝难堪,要不然等待她的也许就和禹王妃一样一样了。
祁墨州感觉到她在身旁抽气,转头看了看她,将她从自己背后给揪了出来,潘辰怎么都不肯上前,挣扎了两下后,就回到了龙椅上,乖乖的坐了下来,高手过招的时候,像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免得殃及池鱼啊。
祁墨州现在有事儿,管不到她,见她不来,也不强求,赶忙对李顺说道:“快去宣太医,扶禹王妃坐下歇息。”
太医本来就在隔壁候着,李顺一喊也就过来了,这么一场闹剧,可能就连祁墨州都没有想到吧,太后闫氏走下了帝台台阶,去看禹王妃的伤势,长公主也跟着下去了:“哎哟,这都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动手做什么?”
闫氏边说边往被尹魏拉回去的尹秀芝身上看了看,尹魏替仍旧怒气冲天的尹秀芝对太后抱拳说道:“太后息怒,原也怪不得秀秀,是禹王妃发难在先的。”
闫氏无奈叹了口气,亲自弯下去看了看给太医用纱布止了血的禹王妃,说了声:“唉,可怜见的。”
一场寿宴变成一场闹剧,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尹魏觉得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这种鸟气了,上前一步对仍在帝台上看热闹的祁墨州说道:“皇上,今日寿宴之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起因皆为皇上随意一句赐婚而引起的,臣等都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皇上难道不想对臣等说些什么吗?”
潘辰用帕子挡住了忍不住上翘的唇,虽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不应该笑,可是她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要想熄灭怕是也不简单呢。
就看祁墨州怎么跟这位脸很大的尹叔叔撕逼了。其他妃嫔也都目光雪亮,谁也不想错过这一场世纪八卦。
只见祁墨州点点头:“不错,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朕的那句赐婚而引起的,不过嘛…朕也没让禹王休妻呀?”
语毕,目光落在禹王的身上,禹王推开了身前正替他诊治的太医,大声道:“不是皇上让我休妻,是我自己要休,今儿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泼妇!若不休了她,天理难容!”
禹王妃也不甘示弱,冷哼暴击:“哼,我是泼妇,你怎不说你负心薄幸,我十六岁嫁你为妻,是先帝亲自主婚,我宁家一门死伤无数,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祁家,我知你与我成亲后就一直没有忘记她,如今可算给你等到了这个机会是不是?现在想休了我娶她?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休想娶她进门!”
“你个泼妇,我,我…打死你!”
禹王一声暴喝,眼看就要冲上去跟禹王妃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却被祁墨州一招轻描淡写的四两拨千斤给拨了回去,跌坐在椅子上,禹王看向祁墨州,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对上祁墨州那冷漠幽深的目光时,禹王又有些怂了,摸着鼻子说道:“反,反正我今儿是休定她了!皇上既然要给我赐婚,那我自然要听从皇上的旨意,那个女人若敢不服,她就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