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站在中间,后宫里身份高低决定了站位的顺序,宫里其他人对潘辰不服归不服,可是这个顺序还是要遵守的,她身旁站的是潘筱和宁淑妃,身后则是沈淑媛和闫昭仪。
祁墨州一手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好整以暇的将众妃嫔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潘辰身上,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头对一旁的闫氏开口道:“德妃先前所言,朕在外面听了少许,觉得德妃说的挺有道理,她提出来改制的问题,并不是她一人能决策的事情,朕与吏部和礼部商议好些天,最终的规矩是朕定的,太后若是一定要有人保证和负责,那朕保证又何妨,后宫里暂时就按照那份规定执行,由德妃监管,太后若是有其他意见,也可以对朕提出来,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若是有更为合理的想法,都可以说与朕听,朕一视同仁。太后,如此可好?”
祁墨州一开口就是霸气侧漏的一番宣言,把太后当场就给镇住了,面上有些不悦,对祁墨州道:“唉,皇上之言,哀家哪里能说一个‘不’字,只是哀家既然为太后,有些话,就势必要与皇上说明,皇上可以宠德妃,可以让她从一个昭仪飞升而上,可以专宠于她一人,哀家无话可说,但是,有很多事情你却不能让德妃去做,后宫不干政,这是宫里的规矩,皇上若是不理会这规矩,将来闹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哀家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德妃如今时常出入太和殿,甚至出入朝政内殿,让一个女人干政,皇上可有把祖宗的基业放在眼中?岂非儿戏不成?”
闫氏慷慨激昂说话的时候,祁墨州的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潘辰,想看看太后说了这些话之后,她会有什么特别反应,可是让祁墨州失望的是,潘辰神色如常,仿佛听到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一般,鼻眼观心,老僧入定,别提多镇定了。
太后语毕,祁墨州便坐直了身子,沉吟了片刻,闫氏以为她的这番话多多少少肯定是触动一些祁墨州的,而潘辰虽然没什么多余表情,但是心里也在预想,祁墨州会如何回答闫氏的问题。
是赞同,是反呛,还是漠视?
心中做出了很多猜测,所有人也都凝神静气的等待着祁墨州的回答,只见祁墨州点了点头,似乎对闫氏的话很有感触,闫氏正松一口气的时候,祁墨州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先帝那儿到时候朕自己去面对,太后若是走了,朕写封手谕让太后带着上路,与先帝说明,一切皆是朕的不是,让他不要怪罪太后,这样可好?”
闫氏:…
潘辰差点笑喷出来,强行掐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细肉,才勉强保住了淡定的表情,但她身旁的宁淑妃就不淡定了,嘴角不住抽搐,模样相当奇怪,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潘筱都忍不住绷紧了下颚,可见祁墨州那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强。
偏偏他本人却毫无自觉,仿佛自己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完全忽略了闫氏此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丰富表情,就在闫氏崩溃的边缘,祁墨州又给追加来了一句:“朕的这个法子,太后觉得怎么样?”
说完,仿佛挑衅般转头盯着闫氏。
潘辰上回只是听李全说起康寿宫门前的闹剧,当时潘辰就在想,祁墨州对太后的厌恶,并不是源于表面,而像是融入骨中的,闫氏纵然不得祁正阳的宠爱,可她到底是正妻,祁正阳打入了建康称帝,闫氏跟着入宫做了皇后,祁正阳死去,祁墨州登基,闫氏依旧是太后,祁墨州就算对闫氏有仇,那也该稍微顾及一些皇家的颜面,毕竟祁墨州是那样多疑腹黑的一个人,做事相当谨慎,可是在给闫氏没脸这方面,祁墨州却从来没有克制过,这得是多么深沉的很啊。
闫氏紧绷着下颚,对祁墨州冷冷的说道:
“皇上是有意给哀家难堪吗?”
闫氏的不悦是写在脸上的,祁墨州若是稍微有点缓和之心,此时给太后行个礼,说两句漂亮话,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可偏偏祁墨州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好整以暇,整理了一番自己根本不乱的衣袖,然后转身对闫氏回了一句:“天儿不早了,朕就不叨扰太后休息了,德妃所提之事,乃是朕谕,各司各部瑾当配合才是,都散了吧,太后年纪大了,该要休息了。”
说完这话之后,便不等闫氏有所反应,祁墨州便走下了脚踏,来到一众行礼的妃嫔面前,目光在潘筱的脸上看了两眼,潘筱察觉之后,站直了身子,极其难得的对祁墨州递去了温柔婉约的一眼,就在潘辰以为潘筱终于要突破自我当众撩汉的时候,祁墨州却没等她开口,就移步来到了潘辰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你那什么薄荷糖还有吗?甘相特别喜欢。”
紧张的气氛中,祁墨州来了这么一句画风不对的话,潘辰也给稍稍的愣住了,盯着祁墨州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祁墨州等不到她回答,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连连点头:“哦哦哦,有有有。”
祁墨州对潘辰比了比下巴,然后就负手离开了康寿宫,潘辰揉着额头,转身给似乎有些气血不畅的闫氏行了个礼,然后就匆匆的跟着祁墨州的脚步走出了康寿宫。潘辰小心翼翼的跟在明显散发着不爽气氛的祁墨州身后,不时抬头看他,只见祁墨州下颚紧绷,眉头紧锁,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眼神有些空洞,这情况…潘辰左右看了看,也知道御花园绝对不是祁墨州发病的好地方,赶忙伸手推了他一下,祁墨州才猛地回神。

第80章

祁墨州看着潘辰,也知道自己先前确实有些放松精神,感觉最近越来越精神不济,伸手捏了捏眉心,潘辰见他真的很累的样子,犹豫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祁墨州回头看她,潘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去那里坐坐吧。”
祁墨州看了那凉亭一眼,青翠笼郁,凉风四起的景象,潘辰不等他回答,就动手将他往凉亭的方向拉去,祁墨州给她拉着走上台阶,李顺等一干随行便在亭下守着。
潘辰登高入凉亭,被周围的景色感染,深吸一口气后,对祁墨州笑道:“这里风景真不错,很适合放松放松。”
祁墨州见她笑得灿烂,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欢喜,往远处看了看,正如她所言,颇有登高望远的闲情逸致,在亭中的一张石凳上坐下,祁墨州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感受着四周的宁静。
潘辰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想与他说什么多重人格的事情,祁墨州的精神力强悍,能压制到今天不‘犯病’已经算是潘辰所见的患者中最厉害的了,不过,这种厉害往往存在着很大的风险,这就好像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学习先天罡气这类刚强内功的高手一样,罡气打出去的时候,的确够劲儿,够霸道,可是往往就是这种刚强的力量最容易反噬。
可是上回潘辰已经和祁墨州说过这件事,祁墨州也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愿意和潘辰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一个好的医生,有治病的医术,可是当遇到一个万事不配合的患者,医生的医术再怎么高明也起不了作用。
潘辰想了想,走到了祁墨州的身后,将他头上的金翅冠取下,祁墨州想回头看她在干什么,潘辰按着祁墨州的头不让他动,然后十指就在祁墨州的头顶开始穴位按压,这也算是一种缓解心理压力的方式,潘辰当时还特意学过,虽然这么多年不用,但基本动作要领还是可以掌握的。
祁墨州感觉到头顶的舒缓按压,明白了潘辰的好意,便不再转动,坐直了身子,由着她动,不得不说,这两天头疼的厉害,给她这样按一按还是相当舒服的,闭着眼睛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也是书上看来的?”
潘辰盯着他耳廓后的一颗小痣看,听他这样说就笑了:“这手艺怎么能在书上看到呢?我是…跟我娘学的。”潘辰给自己的技能找了个比较靠谱的理由。
“你娘?”祁墨州想起中秋节那日远远的瞥过一眼她的母亲,可能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潘辰的母亲与潘辰相比,似乎并没有很出色。
“你娘给你爹按的?不应该啊,有这手艺的话,你娘在潘家不至于混成那样。”
祁墨州闭着眼睛放松,感觉头部的舒缓,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都可以开始跟潘辰逗趣了,潘辰听他这么说,不禁在背后撅了撅嘴,说道:“切,我娘在潘家混成什么样儿,不照样把我养大嘛。”
祁墨州难得听见潘辰这样的语气说话,觉得新鲜,兴致来了,与她争辩两句似乎感觉很不错。
直接勾唇说道:“养大了还不是随随便便被送进宫来。”
话音刚落,祁墨州感觉到头顶被故意掐了一下,心情就更好了,不用回头就能猜到她是个什么表情,潘辰仗着祁墨州看不到,就对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嘴上却说:“哎呀,这就是臣妾和皇上的缘分啊,要是臣妾不被送进宫里来,那也伺候不了皇上了,是不是?”
祁墨州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潘辰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满脸写着‘我很真诚’的字样。
“你知道不知道,朕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故意板着脸对潘辰这般说道。
潘辰却是不以为意的傻笑起来:“臣妾句句肺腑之言,谁骗你谁是小狗。”
说完这句话,潘辰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忘记,祁墨州曾经就说过她像他小时候养的狗…果然,只见祁墨州唇瓣微微动了动,然后就转过头去,指了指头顶,示意潘辰继续。
潘辰想到自己此刻在祁墨州脑中的形象,恨不得掐死他,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老板还是老板,不仅决定你有没有饭吃,还能决定你生或死,只能认命的卖苦力。
“其实,朕倒是觉得挺好,你这种性子要是暴露了,留在潘家,早晚都是个死。这样被送进宫来,好歹保住了小命,不是吗?”
祁墨州闭着眼睛对潘辰如是说道。
潘辰有些不服:“皇上这话说的,臣妾就不乐意听了。”说话间,放松了力气,想要把手拿开,到他面前去理论,却被祁墨州伸手压住,不让她动,潘辰这才没办法继续下去,一边被剥削劳力,一边说话:“我若留在潘家,如今也该是嫁人了,随便嫁去哪户人家,也比嫁到宫里安全的多吧,还不用这样劳心劳力的。”
祁墨州被潘辰的话给逗笑了,醇厚的笑声自胸腔传出:“所以说你这性子就该入宫呢。可惜你是个女的,若是个男人,朕定授你官做,前途无量啊。”
潘辰幽幽叹了口气:“唉,做官臣妾倒是不指望,只希望啊,今后在后宫里有一席之地,皇上念在这些年臣妾劳心劳力的份上,将来就算有了新人,也得保证臣妾的衣食起居,别让臣妾人老珠黄后,缺衣少食的孤苦伶仃就好。”
这番话是潘辰的真实内心写照,她之所以这样为祁墨州劳心劳力的,完全就是为了今后的稳定生活在做努力罢了,祁墨州登基才两年,他想要励精图治,将大祁开创盛世,所以才对后宫有些冷淡,等到今后大祁稳定之后,说他不找其他妃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到了那时候,潘辰一个过气的宠妃,能不能得到善待,就要取决于这位老板的良心了。
不过潘辰的这些小心思,祁墨州似乎没有听懂,以为潘辰是与他说笑,笑答:“用不着跟朕打小算盘,之前太后让各司各部怠慢你,朕已经替你出了气,再加上如今你在后宫里做的这些事情,今后谁还敢怠慢了你?”
潘辰倒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与祁墨州争辩什么,那些心思全都是她对自己未来的考量,祁墨州如今听不懂,潘辰也不会强行去解释,只希望到时候祁墨州有点良心,念在她这几年为他做事的份上,给她留一条后路就成。
凉亭中的休闲时光像是给祁墨州充了一次电,走出凉亭的时候,都觉得头脑清爽了许多,难得有了花前月下的心,走了两步之后,就对潘辰回身伸出了手,潘辰一愣,祁墨州才勾唇牵过了潘辰的手,两手交握,走在御花园中,往柔福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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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祁墨州的仗义站台,潘辰的改制方案很快就在后宫之中执行起来,礼部与吏部还特意选拔了些懂时政的女官,入宫来协助潘辰管理,潘辰借此机会,在宫里成立了一个女官队伍,安置在锦绣斋中,便是替潘辰率先处理宫内的大小事务,新的政策实行,势必会遭遇诸多不便与问题,所以成立一个解决问题的团队很有必要,她们直接归潘辰管,每日以汇总的形式对潘辰禀报宫内的大小事宜,潘辰利用固定的时间统一作答后,再由她们去整理和执行。
潘辰的方案并不是要大换血,而是要加血,各司各部一下子加了几百个领导职务,很快就分散了各部总管的权利,让后宫里从前盛行的不正之风,总管一手遮天的风气全都给破坏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混乱的开局终于渐渐上了轨道。
天气已入深秋,凉风四起。祁墨州的生日是十一月份,潘辰在柔福宫里都听说了各路藩王就快回京的消息,对于祁墨州的那些兄弟,她没有见过,祁墨州第一年生辰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充话费的赠品,这种高级场所的聚会,她都被安排在十八线外,根本接触不到,也是最近她火了,才有人对她扒这祁家的狗血历史。
祁墨州没有嫡亲的兄弟,上回潘辰问他,他说自己行二,他还有个大哥,祁燃,比祁墨州大两岁,祁正阳登基之后,祁墨州封做太子,大皇子祁燃给封做了禹王,三王爷叫祁舫,比祁墨州小一岁,封做肃王;四王爷叫祁凌之,封做昌王,与肃王同岁。
潘辰听说的也就只有这些资料,祁墨州说他有一个哥哥三个弟弟,但被封王的只有三个人。剩下的那个在哪里,潘辰还真没打听出来。
潘辰想做点菊花蜜酒,用金秋之菊酿香泉之水,加入酒曲和蜂蜜,然后埋入地里等待冬日雪覆盖之后,再将酒坛子开启,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随时随地喝上一杯冰镇酒,别提多舒服了,潘辰越想越觉得美好,于是就亲自去御花园中挑选嫩菊,月落给她提着小竹篮,潘辰拿着小剪子蹲在地上剪花心,好不容易剪了一篮子,打算回柔福宫,谁知道经过一条岔路的时候,给一个肉团子撞到,潘辰一个始料不及,居然就那样给肉球撞倒在地,月落相扶不及,也给带倒在地。
“哎哟,谁呀!走路不长眼睛啊?”

第81章

潘辰和月落双双摔倒在地上,都还没有发出这样的抱怨,那个与她们相撞的肉球却开始大声的抱怨起来。潘辰给撞的有些懵,月落爬起来之后,赶忙就去扶潘辰,口中也对那个罪魁祸首数落了两句:“你这小孩儿是谁啊?怎的在后宫里横冲直撞的?”
月落瞧那孩子身穿华服,头戴羽冠,不像是宫里小太监的装扮,因此说话客气了些,当然了,若是小太监的话,也不敢这样嚣张的冲撞人就是了。
那小胖子揉着自己的头和手,肉嘟嘟的,看起来似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圆脸圆手,一双眼睛都给挤成一条缝了,因为太胖,看着不太可爱,此刻听了月落的责备,正努力瞪大了眼睛指着月落叫嚣:“我才没有横冲直撞,是你们撞的我好不好?还恶人先告状,真是个刁奴!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说完这话,就伸手要和月落动手,潘辰掸完了衣裙,见他要动手,赶忙将月落拉到了后面,自己与那个小胖子对峙,小胖子见她美貌,穿的衣裳又很华丽,扬起的小拳头终是没敢放下去,嘟嘟囔囔的说道:“哼,你看起来像是个妃子,我不打你。”
潘辰被他那蠢笨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小王爷回京了,臣妾还未与小王爷见礼呢。”
随着潘辰的话音落下,那小胖子嘟着嘴狐疑的将潘辰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后跑来一波小太监和宫婢,神色似乎很匆忙,看见小胖子之后,就赶忙跪了过来:“哎哟,我的个小祖宗诶,可算是找着了,后宫里不能乱跑…”
为首的太监忽然看见了站立在侧的潘辰,更是一惊,赶忙带着人与潘辰行礼:“参见德妃娘娘,奴才们伺候不周,请娘娘恕罪。”
潘辰勾唇对那些小太监和宫婢们抬抬手,太监宫女们十分不安的站起身来,那为首小太监对小胖子说道:“这位…就是德妃娘娘。”
小胖子恍然大悟,语出惊人:“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把我二哥迷得神魂颠倒的奸妃啊。”
潘辰:…熊孩子找抽!
小胖子身边的小太监简直要哭了,偷看潘辰的脸色,不住的对小胖子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哼,怕什么?一个小小的奸妃,只要我与二哥说一声,就能让她卷了铺盖去西北放羊!你见过西北的羊吗?比狼还大,哼!”
那小胖子似乎对潘辰很不满意,绿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挑衅,若是他瘦一点,这样的表情也许就能深刻一点,关键是他太胖了,个子又矮,只到潘辰的肩膀处,明明是个小孩子的脸,却偏要做出这样的狠表情来,可逗可逗了,潘辰也想严肃对待,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出其不意的伸手捏住了小胖子的右脸上的肉,说道:“小王爷真是太可爱了,臣妾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呢。”
那小胖子也是给潘辰的举动震惊了,惊恐万分的退后两步,捂着先前给潘辰掐住的脸蛋儿,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绝倒的话:“你这个奸妃,居然,调戏我!”
潘辰与在场众:…
在潘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下,然后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身对潘辰叫嚣:“你调戏我!我要去告诉我二哥,让他休了你!”
那些先前来寻找小胖的太监宫婢们全都吓坏了,跪在地上不敢站起来,为首太监对潘辰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不不,不是奴才们与小王爷说您…坏话的。奴才们也不知道小王爷为何会那样说。”
潘辰知道这帮人在请什么罪,他们是小胖身边伺候的人,生怕潘辰以为小胖说的那些话是他们这些奴才教唆的,所以,赶忙请罪。
潘辰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那小胖是几王爷啊?”
小胖…为首太监心中一阵冷汗:“回娘娘,是五王爷,单名一个…祯字。”
祁祯。潘辰点点头,便挥手让那些小太监们离开了,月落觉得潘辰太好说话,那些太监们离开之后,忍不住对潘辰问道:“娘娘,咱们要不要先去一趟太和殿?”
潘辰低头再次理了理有些乱的百褶裙摆,纳闷的说:“好好的去太和殿干什么?”
“去跟皇上澄清一下呀。先前那小王爷不是说要去告娘娘的状吗?”月落想起来那个嚣张的小胖子就牙痒痒,想骂他小兔崽子,却碍于身份不好开口,可那孩子分明就是个捣蛋鬼,自己在宫里横冲直撞撞了人不说,还恶人先告状,若是皇上信了他的话,自家娘娘才叫倒霉呢。
潘辰看了一眼月落,无所谓的笑了笑,蹲下身子对脚边散落一地的菊花表示可惜,刚才篮子掉地,大半的菊花蕊都掉在地上,没法用了,潘辰捡起小篮子,递到了月落手中:“唉,一上午就白忙了,还得重新摘去。”
月落见自家娘娘这样淡定,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就知道娘娘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既然娘娘不放心上,那月落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再次将那小胖子王爷埋怨了一遍。
潘辰和月落又去剪了些花蕊回来,就看见柔福宫门前李顺在外等候着,看见潘辰她们就迎了上来,月落担心是那小胖子告状,就先跟李顺解释:“李公公,真不是我们娘娘撞的小王爷,小王爷他自己跑过来的。”
李顺一头雾水,看了看潘辰,潘辰无奈的拉过了月落,对李顺问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李总管是来做什么的?”
“哦哦,是皇上让奴才来的,说是要奴才来问问娘娘,上回您做的糖饴还有没有了?”
李顺一边说话,一边跟着潘辰入了柔福宫,潘辰升级之后,虽然招兵买马,但柔福宫里的架势却还是一样清净,只多了几个伺候的宫婢,其他人全都给安排在锦绣斋那边。
“前些天皇上就跟我要过,上回做的就那么些,哪里还有呀!还是给甘相吗?”潘辰接过辛冬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对李顺问道。
“可不是嘛。甘相嗜甜,皇上让御膳房做了同样的糖饴出来,但甘相吃了就是觉得不对味,皇上这才使唤奴才来问问娘娘的,说难得甘相喜欢个东西,娘娘这儿要是没有了,就请娘娘得空儿的时候再做一些出来。”
李顺也有幸尝过一回潘辰做的薄荷糖,觉得确实比御膳房做出来的味道要纯正许多,并且御膳房的糖块跟石头似的,潘辰做的糖没有那么硬,吃起来口感特别好。
潘辰知道祁墨州是个惜才之人,甘相平日里为了大祁劳心劳力,但本人却不好享乐奢华,又不图富贵,让祁墨州就是想赏赐他什么都赏赐不出去,如今难得甘相喜欢吃她做的糖,祁墨州怎么说都要满足甘相的这份口腹之欲了。潘辰完全可以理解,对李顺说道:“成啊,劳烦总管去回一声,我明儿做好了,就给他送过去。”
李顺得了潘辰爽快的回答,赶忙打千儿道谢:“诶,娘娘真是善解人意,奴才这就去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