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就多看了他几眼。
柳睿冷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就算他看起来一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样子,也别想小福会改嫁。这个谁谁谁就更没有机会了!
等到大中午,太阳越来越烈,柳睿的脸色越来越白。众人劝了几次都劝不住他,他甚至不肯坐下来坐一会儿。
终于,门开了。
顾长青疲惫的面容的出现在门里。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醒了。”
这句话换来了好几声颇大声的抽气声,但是激动的众人一下子被顾长青挡住了。
顾长青道:“柳小子进去,其他人等她睡着了再来。”
“…”
睡着了还有什么看头?做老爹做公公的,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几天没见姑娘睁眼了,就是想看看她睁开眼睛的样子啊!最好再说说话!
顾长青解释道:“她还很虚弱,随时会一口气提不上来。你们冲进去会吓着她,她跟着你们一起一激动,恐怕就又会醒不过来了。刚刚她醒了就叫了柳小子的名字,所以柳小子先去看看她。”
“…”安织造的眉毛抽了抽。
柳员外也松了一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他这老不修还不信,还敢嘲笑他没有女儿。
no.138:(横祸篇 )只要柳睿
顾长青低声嘱咐柳睿:“千万莫吓着她。我去给她准备吃的,待会儿你来喂给她。”她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他得亲自打理。
柳睿就屏住了呼吸。他自己也一脚重一脚轻,慢慢地进了屋。顾长青就出了门,把一群还在伸头的人和他自己一起关在了门外。
越靠近,心跳得就越快。床上那个人还是躺着。她已经这么躺着好几天了。如今这般,柳睿倒觉得像是在做梦。
如果真是个梦,大约他已经疯了。
帐子里的人突然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柳睿一下子吓得僵住。也许不是怕,可他站在原地,只觉得一步也迈不动了。
“睿哥…”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有些急切。
柳睿忙深吸了一口气,把男儿泪给逼了回去,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前。她果然睁开了眼镜!
虽然虚弱,可,她正看着他…
她的身躯在微微起伏,眼睛也在疲惫地一眨一眨…
柳睿把头埋在了她怀里。
“…睿哥。”
她没有力气,只费力地抬手搂住他的头,闭上眼,灼热的泪水也划过眼眶。
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涌入脑海。那一天她突然就失去了生息,变成了一个死人。可是含着续命丹,她却渐渐有了知觉,偶尔,还能听到人说话。
有人抱着她。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听着那些凌乱的只言片语。虽然迷糊不清,可是却揪心不已。
有的时候。她也想说话,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错的是她。她太任性,从来不信任她,什么都自以为是…她也从来不为他考虑。也许是因为他太强,所以她总揪着他的错处。并且总是咄咄逼人。
一闹脾气就不吃饭。再闹就把他赶出门去。要他道歉,要他低头,甚至要他低声下气地来求他。无论怎么折腾他,也无法让她相信自己对他有多重要。
他的那些好,那些忍让付出,她都视而不见,不然就当成是理所当然。不信,就是不信,她就是觉得他坏。不逼他到痛到深处她就不动容。
因为不信任,她折磨他,他的人,他的心。永无止境地索取,好像一定要看到他失控,他伤心欲绝,她才愿意相信,他的真心。可是回头,马上又故技重施。
其实…都是她的错。
死过一回,几乎要害柳睿给她陪葬…
他这样的人。像是太阳一样炽热光辉的存在,怎么为了她而心力枯竭,七窍流血而死…
就是那个时候,她有了强烈的求生意志。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下去。醒过来,醒过来!
胸口上的衣襟被打湿了一片。他好像在听她的心跳,不肯离开。这些天以来,都是她的心跳帮他强撑着度过。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除了心跳声,还有她温热的气息,她的胸口也在微微起伏。
他的十指和她紧紧扣在一起:“小福…”
感觉到她也微微用力回应他。
“睿哥。”
他的身子还在颤栗,却只能强撑着支起身,喘息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愣愣地看了他一回,脸,就红了。
“…如果我没了,你怎么办?你一天要几个姑娘才能对付?”几乎是想也没想,这句话就冲口而出。她的脑子实在是有点问题,这个时候还知道算她“死”了多久,他忍了多久。
可是她怎么不想想,他等她的时候忍了多久?
柳睿险些被她气死。但最终还是无奈低下头,把脸埋在她头发里,在她耳边邪恶地道:“你可以自己算一算…如果你敢抛下我,我肯定,每天带着不同的人,当着你的,牌位…”
说到“牌位”两个字,他又觉得心里一痛,就再说不出话来。
安明儿受了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在死者的牌位前?
“…”柳睿不想再理她,疯言疯语。偏过头亲亲她的脖子,只不敢用力,轻如蝶翼一般。
她低低地笑了笑,好像是怕痒。笑了一会儿,又觉得累,嘟囔着:“我想睡了…”
柳睿的心就一紧,最终哑声道:“先别睡,吃了东西再睡好不好?已经去准备了。”
他怕。
她好像累得连想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越来越轻,好像猫叫:“嗯…我要你喂我。”
顾长青把东西送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要眯上了。但是柳睿把她抱起来,她好像又醒了。
“…师弟。”难怪她会醒过来,原来他来了。
顾长青的嘴角抽了抽,也没跟她计较,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柳睿,低声道:“慢一点。她现在只能吃点流食。”
柳睿有些担心,但是当着安明儿的面也不好多说,只道:“好。来,小福,你先吃一点,然后休息一会儿。”
顾长青就出去了。
安明儿真的很虚弱,被人喂到嘴边都没有力气。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一团,幸而没有怪味。她费力地吞咽了,只吃了一小半,就摇头说不吃了。
柳睿的眉毛拧了起来,若是平时,恐怕是要骂她任性了。可是此时,他连大声一点都不敢,只尽量放柔了声音哄她:“小福,你睡了好几天了,不能这样。”
安明儿不太情愿:“我想睡觉。”
“吃饱了再睡。”他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可是有些颤抖。
只觉得,胸口像闷着一块大石头,简直要透不过气来。
安明儿撅着嘴,最终还是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继续吃。实在吃不下,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又只好强咽。
她小小声地道:“吃完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陪我睡。”
柳睿点了头,柔声道:“好,我陪着你。你先把东西吃了。来,我的好小福。”
她不敢违逆,只努力吞咽,累得出了一些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终柳睿把剩下的两小口自己含了,低下头吻住了她。
没有味道,可是火热。
她被轻轻地放下,身子被放平,垫到柔软的床褥,不由得轻松地喟叹了一声。嘴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咽得干干净净,他的唇舌都很温柔,还在一下一下地爱怜着她。
“哎,小福。”
他用脑袋顶着她,看她的脸微微泛红:“你睡,我不扰你。”
她似乎有点害羞,挨在他怀里,就睡过去了。
书房。
江南巅峰的两个男人坐在首座,往下是海龙之子战云,和御医顾长青。
“小福的毒我解不了,只能等到我师父来。小福中这个毒已经有些年头了,我师父手里应该已经有了准备。现在…她能醒过来已经是大幸,但是身子会很弱,连惊吓都不能受,还得小心养着。”
实际上,顾长青的医术确实很出色,不然安明儿也醒不过来。但是一时手里也没有准备。事实上,这种毒,恐怕天下名医也要束手无策。如今只能指望常连神医早有准备。
半晌,安织造才缓缓吐出一声:“思文什么时候到?”
战云瞥了他一眼,道:“走的是水路。神医说是,要出海捕鲨…”
“!”
柳员外忍不住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出海捕鲨?”
顾长青却很了解自己师父的秉性,道:“难道是为了药引?”
安织造嘀咕:“他一介医儒,捕什么鲨…”
他家小福的命还提着呢,就凭常连神医那小胳膊小腿?要出海捕鲨?
担心又甚了一层,只恐神医不能活着回来。
战云道:“若是顺利,约莫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安织造转向战云:“战公子,这次你来,要逗留多久。”
战云道:“直到大人把夫人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及,小福彻底好起来。”
闻言,柳员外不禁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道:“我儿媳妇是个有福之人,战公子倒是有心了。不知道战公子在晋阳下榻何处?”
战云坦然道:“战家随众都宿在驿站。我要留在这里,照看小福。”
“…”
众人也实在想不到他的皮这么厚实。可是人家有皇命在身,眼前又是危机四伏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得罪他。柳员外纵使有心替儿子吃醋,眼下也只好先咽下这口气。
说实话,小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挺规矩挺本分的。后来长了,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呢?要不是自己嫡亲亲的侄女儿,家里唯一的命根子又要死要活非她不可,他也是要看不上这姑娘的。
可他护短是不假,护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媳妇兼侄女儿,现下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姘头”,他心里是有一百个不高兴。若是正经人家知道负责任的男子,哪有勾搭未出阁的姑娘的?
就算大局当前不适合吵闹,柳员外私心里总还是瞧不上这战家小子。若是战云真在清苑住下来,只怕也少不得要受他的冷眼。
安织造看了自己的妻舅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闺女不规矩在先,女婿是不计前嫌,可做公公的可没这好相与。想来,要是小福进了他家的门,这做婆婆的只怕也要心存芥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他夫人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no.139:(小逗篇 )往事别提
许是柳睿的悉心照料和强硬的态度,安明儿第二天竟然精神了不少,也不一直躺着了,常常坐起来,和安织造和柳员外说话。大多数时候是和柳睿腻歪在一起,他怕她累,就让她靠在他怀里,替她捏捏手,一边说着话。
战云本来要去看她,那会儿安织造刚出来。可这娃走到门口,就顿住了。门里那副郎情妾意的样子,确实扎痛了他的眼睛。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也不管安织造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就径自转身走了。
他一个人在偌大的花园里转悠,越走,气就越不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好像堵着什么,压得他眼前都发黑。
他想,这是应该的。因为是他抛下她走的。
可,可是,她当初竟也没有留他一留!私心里总是怕,怕那个时候她若是在他面前落泪他会如何。也许他还是会走,可是必定走得心如刀割。不像后来,人走了,整颗心也像被掏空了一样,好像一点都不痛。回到山西,好半个月,突然有一天,一下子翻到她给他做的那件衣服…那个时候,真的比心被割了还要痛。
而她,她…一转身,就一点都不在乎了…欢欢喜喜地嫁了人,一点都不惦记似的。
怎么会这样?!先前龙二那小子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可,她怎么就真的像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她明明。明明就说过喜欢他的!
此时战云只觉得被心里那些东西折磨得大汗淋漓,无论如何也无法解脱。最终要发狂。终于一怒之下,抬掌拍断了旁边一棵不知道什么小树。草木无辜,一下子轰然断裂,那声音将他稍微拉回了神。
一声细细的女子惊呼响起,让他一愣。
熟悉的声音让他本能欢喜,可是回过头。心又像沉到了十八层冰潭。
本来。柳睿看安明儿精神尚好,于是亲自给她做了全身按摩,帮她放松了一下在床上躺了许久的筋骨,然后扶着她下了床。此时正是傍晚,窗外的云烧得好,一大片一大片,不见尽头。小福好喜欢,便央着他带她到花园走走。
柳睿想着,走走就走走。她那么小一只,若是嚷嚷着累要撒娇,他再背她回来就是。
可没曾想,直走到花园。突然听到一声怪响。结果就看到了这个一手是血的怪人。
安明儿的视线落在战云手上,那血还在滴落。本能地想出声,但是扶着自己的那双手突然一用力。她一愣之后,便回过了神,别开了脸,把脸埋在柳睿怀里。
战云的眼睛又一沉。
柳睿松了一口气,一手搂着娇妻。皱着眉道:“战公子?您这又是干什么?我们家好好的树,没惹着你吧。”
不错,宅子是姓柳的,花园是他的,树当然也是他的。人,也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战云阴沉着脸不说话。
最终僵持了一会儿,安明儿低声道:“相公。”
柳睿的身躯几不可闻地一颤,随即眼睛就如化开了的春水,柔声道:“娘子,怎么了?”
安明儿轻声道:“妾身身体不适,唐突了贵客,是为失礼。何况我也有些累了,不如让我先回避吧。”
柳睿马上道:“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回去。”
说着,就要走。
谁知刚走了两步,后面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现在才讲礼义廉耻,是不是晚了?还是说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安明儿的身子一僵。
柳睿扶住他,似笑非笑地回过头,道:“战公子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娘子一向贤良淑德,能娶到她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何况”,他突然一顿,露出了一个有些讥讽的神色,“她现在根本不愿意见到你,又怎么会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呢?”
战云沉着脸不说话。
安明儿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既不敢看柳睿,也不敢看战云。
最终他们夫妻俩回了屋,门一关,柳睿就把安明儿抱了起来放去床上,俯身给她脱鞋。
他的动作温柔依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让安明儿觉得有些害怕。
最终他去熄了烛火,睡在她身边,也一句话不说。她愈发缩起来,不敢主动靠近他,只由着他松松地搂着。
心里总是心虚,何况刚才…战云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对。好像有一千种恨意,又好像有点别的什么东西。她只是不懂,当初,不是好聚好散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恨?
可在那种眼神下,她竟也觉得无地自容。
半晌,柳睿突然翻了个身,搂住她,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睿哥。”
他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小福,你嫁给我,现在后悔吗?”
她马上道:“不。”
“现在,也是一样?”
她一愣,然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子:“不,一点都不。”
他不支声,半晌,顺毛似的轻抚她这些天来愈发瘦削的背脊:“不管怎么样,你是清清白白地跟了我,别的人我也不要计较了。”
这倒有些以退为进的意味。
她果然伸手搂住他,有些慌乱,声音呐呐的:“睿,睿哥,以前那样,是我不对…可,我已经嫁给你了,就绝不会有二心…是我自己选了你,谁也没有逼我,你也没有逼我…睿哥,我发誓我绝不会有二心…”
她有些语无伦次。
柳睿安抚似的又亲了她一下,低声道:“我不是怀疑你,你跟着我的时候还完璧无瑕,我怎么会还要计较?其实你跟了我,也受了不少委屈。好长一阵子也是没名没分的,我知道你心里也苦。再来我后来也那样…小福,你也不要计较我那些往事,我们好好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果然是以退为进。
但是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只低下头,道:“好。”
好像有点羞涩。
昏暗中,柳睿面上浮起一丝笑意。
安明儿突然低声道:“睿哥,我睡不着。”
睡了这么多天,会睡不着也是常事。
她轻声道:“不如你跟我说说话…我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先跟我说说,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昭儿和碧珠下楼接客?”
那是龙二还在的时候的事儿了。
柳睿也没多想,只摸摸她的头发,道:“肯定不让她们引来送往,我知道她们是你的人。要她们下来,只是让她们帮我留心着,龙二那群家伙都在打什么主意罢了。嗯,就是做细作。后来我想着,龙二也许防着她们呢,所以我就想起你楼子里那个何氏…时间仓促没解释清楚,当时你生我的气了?”
她老老实实地道:“生气,不过现在不生气了。”
他笑了一声,鼓励她:“有什么就说出来。小福,我喜欢你这样。以后不许一个人生闷气。”
“那,肖姑娘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叫你柳郎…”
柳睿突然有一种被下了套的感觉,又觉得是自己搬自己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半晌,他终于无奈地开始坦白:“当时,我路过京城,龙二请我去花楼…你知道,有许多应酬都在那里,但我绝对洁身自好,绝对没有越雷池一步…”
安明儿嘀咕,谁知道。反正以后不许他再去就是了,现在,说重点。
柳睿撇清了半天,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当时你还小,约莫十五六岁…其实也不小了,我满以为可以娶你回去,可是家里不提,我也忙,就先耽搁着。再来,那个时候你跟我也不亲近,我看着你喜欢的紧,想亲近你,没说两句话就会被姑姑的人叫走,我自己也老是在外面奔波…”
…不对,这还是铺垫。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柳睿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点心虚:“那天,我在花楼见了她,是琵琶仔被推出来接客,说是花魁。我一看吓了一跳,她长得和你真像。私心里不愿意她出去接客,便把她接了回去…”
琵琶仔就是青楼里年纪小的艺伎。大约肖如意那时候也成年了,长得确实国色,花楼的老鸨起了心思,就逼着她接客。
“…然后呢?”接回去做什么?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道:“然后就接回去了,在京城弄了个宅子给她安身立命,就这样罢了。你知道我在京城的时间不长,也从来没碰过她。后来看看她过惯了,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过日子。谁知道她后来会变成和王的人。”
最后那句像是嘀咕。他还挺聪明的,知道说一半藏一半,也不算骗她。要真说出来,那女子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恐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安明儿想了想,道:“那你是金屋藏娇了,所以她叫你柳郎?”
柳睿吓了一跳:“当然不是!都说了我从来没碰过她!藏什么娇!她不但这么叫我,她叫别人也是这样的,不信你去打听…你楼子里那个何氏就知道,青楼女子,都是这样的。”
安明儿道:“是了,我听说了,那位白姑娘也叫你相公。”
“…”谁说他聪明来着,谁说他娘子不如他来着?这套还真下了,而且是一套接一套。
no.140:(小逗篇 )看看日出
无奈自己刚刚的那套“有话要说出来”的理论,柳睿认栽了。
他厚着脸皮嘀咕:“她要叫,我也没办法。她那样的,我才不喜欢,黑得像块炭,眼睛像只猫,腰粗胳膊也粗,嘴唇也厚…我喜欢樱桃小口,一点点…”
人家白姝仙是胡女,丰韵动人,绝不是他说的那样的。
某樱桃小口女缩了缩头,啧了一声,道:“我听我娘说过一个故事。一个男人有一妻一妾,他在妻面前说妾的眼睛小,在妾面前说妻嘴巴大。”
“…以后不许听她跟你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柳睿还想蒙混过去。
“我娘说,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这些故事里能学到很多东西。”
柳睿只得投降:“还说她干什么,我对她是半点兴趣都没有。都说了她是和王的探子,我才对她虚以委蛇。”
“所以你是逢场作戏,身不由己。”久病的人,也可以很伶牙俐齿。
柳睿叹了一声,索性用力搂住她,狠狠地亲了她好几下。
“傻姑娘,我的身子我的人都是你的,都是你一个人的。你吃醋我高兴,可,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吃干醋?”
大约也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柳睿拉了拉被子,笑道:“好好,你说你吃谁的醋不好,干嘛老是吃些青楼女子的醋。也不怕掉了身价。”
谁知道她马上又想起一个人:“那盈盈姐呢?”
“…”
柳睿,要怪。就怪你的历史太丰富…
他有点咬牙切齿:“我跟她就更没事了。你相公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会有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你家里,把我当良人的侍女也不是一两个,想爬上我的床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大约是有了什么误会。被人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就是这样罢了。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