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道:“是啊,她的规格也就是一个疙瘩大小姐,没什么特殊的。要说起来。洪老板才是贵宾。”
安明儿摇摇头。举步往楼上去了。
这时候被人一挡,原来是洪礼辉的跟班,好像叫什么临祥,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安老板。”
安明儿一怔,点点头:“洪老板可安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临祥忙道:“主子很满意,谢安老板关心。主子有心请安老板上去一聚,不知道安老板得空否?”
说实话,安明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应付那洪小姐。但人家已经来请了,不去坐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她心里盘算着。就去打个招呼,然后就托词告退算了。
于是她随临祥上了楼。包厢的小主管亲自伺候着,向她行了礼,她也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进了包厢。第一眼就看到了花团锦簇的洪吟雪。她的衣着打扮,气度神态,皆已经和以往不同。穿了一件白裘的外衫,整个人就像一团花簇一样坐在那里。原本的杏花烟润的美貌,此时已经有些傲慢的矜持和冷漠。
洪礼辉坐在她身边,一抬头,看到安明儿。忙起身笑着打招呼:“安老板。”
洪吟雪倒也还知道礼数,站起来跟着福了一福。
作为当家的,安明儿也大方地行了礼,笑道:“倒是不知道洪老板竟然会过来,打的是什么居心哟?”
洪礼辉也跟她开玩笑:“还当真是另有所图,安老板请坐。”
安明儿坐下了,下人来给她上茶。
洪礼辉笑道:“这位是舍妹,想来你们都见过了。”
安明儿回头看了一眼,很好地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洪小姐的大名,整个通州府谁没有听过。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洪吟雪记仇她上次在醉鲤山庄栽了跟头,因此对这女老板也没什么好感。再则这女老板和柳大少的绯闻也不少,令她心头不爽。如今被恭维,她只傲慢地道:“安老板客气了。”
洪礼辉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转向安明儿:“安老板,柳大少上次交代下来的,要在洪州筑官窑的事情,您可听说了?”
洪州十八窑历史悠久,早已扬名在外,偶尔一两件流入宫廷,也得贵人们的喜爱。但就是因为历史太过悠久,帮派林立,忌讳又多,弄得人多手杂,至今还没有固定的进贡之路。柳家吞并洪州十八窑的时候,就起了心思,想要在此筑官窑。如今最近一批大贡已经完成,他也可以放手去做事。
身为都帮首领,洪家自然是重用之人。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可以成功,那整个洪州瓷窑的面貌都要全部改写,可以说从此以后都不同往日了。
因此洪礼辉也格外小心。他这些日子被调到平阳来开酒楼,实际上有为都帮打造一个后花园的意思。本来生意稳定以后他就要被调回去。可是他自己请命留下来。一切都是因为,发起平阳大宴圈的女老板。他发现她不简单。洪州十八窑将要仰仗柳大少的鼻息吃饭,他自然也不能轻慢这个好似跟柳大少有许多纠缠的女老板。
这次的事情,他想来想去,还是来与女老板商量最妥当。
闻言,安明儿道:“已经听说了。这是好事。洪州十八窑早有盛名在外,表…柳大少肯做主修筑官窑,是洪州百姓的福气。”
洪吟雪道:“柳大少当然要为洪州百姓考量。”
安明儿笑了一笑,不说话。
洪礼辉没空理会自己傲慢的妹妹,只对安明儿道:“我都帮已经收到指示。只是其中有些不解,又不敢耽搁。不知道安老板怎么看?”
安明儿淡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到底,还是要和你们商量过再是。不如等柳大少回来再说?毕竟,对于瓷器,你们才是内里行家,他一个瞎指挥罢了。”
柳睿当然不是瞎指挥。他做事有他的道理。要筑官窑,各帮各派都有自己的考量,这是一件大工程。恐怕他们提出来的意见,不仅仅是相关瓷器的忌讳知识,还有利益的纠葛。若是放任他们吵闹,只怕拖到百年以后,洪州官窑也做不起来。因此柳睿果断地下令行事。
但安明儿的担忧也有道理。她说完刚刚那句话,就陷入了沉思。
洪吟雪有些不悦:“安老板,柳大少是何等人才,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安明儿敷衍了她两句:“是我一时口误。”
洪礼辉却知道了。有了她这一句话,他就不怕耽搁了。于是他笑道:“安老板和柳大少是亲戚,应当了解柳大少的秉性。”
安明儿想了想,道:“洪老板,你我也合作过多次了,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吧。整个江南,有谁摸得透柳大少的脾气?洪老板不如先放手去做,有什么不明白的要商量的,就先搁着吧,只等柳大少回来…兴许,就这两天,他就要回平阳来了。”
洪礼辉笑道:“安老板说的是。这官窑要起来了,我心里也高兴,难免就有些慌乱。还好有安老板给我出出主意。安老板,不麻烦你吧?”
安明儿笑道:“哪里,要筑官窑,我也高兴。”
这两人只顾自己说话,把漂亮的洪吟雪完全给冷落了。洪吟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急了,她道:“大哥,那糕点的事儿…”
洪礼辉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了,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无奈地道:“安老板,我家妹子不懂事,这次柳大少要回来了,她想亲自做几个糕点给柳大少洗尘。您是襄阳人,您看,这糕点,方不方便…”
他说不下去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汗颜。这糕点是醉鲤山庄的特产,怎么可能外传。可是这洪吟雪自从养玉之事之后,身价倍增,谁都不放在眼里,脾气也涨了不少。他也实在经不起她的撒泼大闹,只得带着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一起来丢脸。
洪吟雪继续丢人:“我们可以出钱买你的方子。”
洪礼辉别开了脸,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妹妹。
安明儿是何等的敏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洪礼辉的难做。既然是老搭档了,她也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他,于是她和声道:“洪小姐,您误会了。这糕点的方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襄阳,几乎每户人都会做。如果您坚持的话,可以请柳大少来我们这里喝酒,我们也接洗尘宴。若是中意宝香楼,我们也可以给您把糕点送过去。”
洪吟雪却还是不满意,她拧了拧眉毛,道:“可还是要我亲手做的才好。”
安明儿耐心地道:“这糕点确实没什么稀奇的,大约柳大少也不会放在心上。听说洪小姐的女红不错,洪小姐为何不送柳大少一副手工呢?也可以收藏,总好过糕点。”
no.074:(性格篇 )谁在吃醋
洪吟雪微微扬起下颚,哼了一声,道:“说到底,你是不乐意吧?”
洪礼辉皱了皱眉:“吟雪。”
洪吟雪还欲再说,但是已经被洪礼辉抢了先。他面带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了,希望安老板不要在意。”
安明儿也很无奈。最终她只道:“洪老板不必太客气,是我小气了。”
眼看这事儿是没完没了了,安明儿索性站了起来,道:“二位尽兴,我手头还有些琐事要办,不能奉陪了。”
洪礼辉也忙道:“安老板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安明儿就势退了出来。刚刚还见那洪吟雪不依地去闹她大哥,她不禁也头疼。难道一直被宠在深闺的大小姐,就是这副德行?还真的是不太讨人喜欢。
柳睿也不会喜欢,她想。
接下来几天,那洪吟雪就像块牛皮糖,几乎每天都要不辞辛苦地从晋阳赶过来,赖在醉鲤山庄,磨着要人家教她做糕点。安明儿早早地带了人去饭庄巡视,又去马吊馆看了看,然后专心去酿酒。
只苦了昭儿和碧珠要跟她周旋。两个女孩子都是武婢,恨得牙痒痒了直恨不得一掌劈死她拉倒。这洪吟雪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天天胡搅蛮缠。而其她还很傲慢,觉得是醉鲤山庄的人不识好歹。
书上说酿酒也要看人,心术不正的人酿不出好酒。大约也有道理。安明儿酿的第一壶酒。就是酸的…闻着那酸味,谁都要倒牙。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心里酸得直冒泡。
想想又有些失落,没事酿什么酒?还不如买个宅子呢…
柳睿回来的时候有幸吃到了安明儿亲手为他做的菜。只是十里就闻到了酸味…
他不禁皱眉:“你放了多少醋?”
安明儿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放醋,前些日子我酿了壶酒,酸了,索性拿来调味,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柳睿摸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不敢不吃。她正殷殷地看着他呢。随便夹了一筷子。他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把我毒死了。你就要做寡妇了。”
安明儿没吱声。
他无奈,勉强放进嘴里。一下子酸得牙都要倒了。但是又不像陈醋,甚至比陈醋还要更香。他抿着唇把那口东西吞了,翻了翻眼睛,无奈地道:“你的主意不错,用酸酒做调料,不但不涩,还带着些酒味,这是花酒吧?好像还有点花香…嗯。可以说是唇齿留香了。”如果他的牙没倒的话…
安明儿狐疑地瞪大眼,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试试,结果酸得她把脸都皱成一团。
柳睿憋着笑,把筷子放下了:“你作弄我?”
安明儿忙喝了一口汤。听他这样说,哼了一声,道:“我没有。我只是请你试试菜。”
柳睿笑了。此去京城,确实是把他折腾得够呛。仔细看,他的样子也有些憔悴。就算江南第一少再手法通天,下了大狱,也难免憔悴几分。他咂吧了一下嘴。好像在品余味:“嗯,你的主意不错。但是这个酒可以少放一点…说不定,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明儿愣愣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道:“说罢,又生什么气?谁又惹你生气了。”
半晌,安明儿道:“你怎么才来?”他昨天就回来了。
“去跟瓷帮的人喝了几杯”,他心情好了起来,挨过去坐在她身边,从睫毛底下看她,“你为这个生气?”其实他也很惦记她,但他实在太累了,昨晚就没过来。
安明儿不服气,伸手到他怀里去乱摸,摸得他神魂荡漾。可是她却挣脱了他按住她的那只手,继续在他怀里掏掏掏,掏到一块环佩,她摸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打赌输给他的那块。她一愣。
柳睿按住她的手,低声笑道:“你找什么?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个仔细?”
安明儿还有点别扭,但是火气已经去了大半。她低声道:“你今天早上,和洪小姐在一起?”
柳睿很老实:“是啊,她一大早就找上门,神神叨叨的。可不是我去招惹她的。”
她又道:“那荷包呢?”
柳睿一怔:“什么荷包?”
她别开了脸:“她送你的荷包啊。少装傻,快拿出来。”
柳睿失笑:“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她什么时候送我荷包了,我怎么不知道?”
安明儿还在扭捏。她不承认这只是她自己的臆测。柳睿也很累,懒洋洋的没力气闹她,只松松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她的脸就红了。
最终,他轻声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他神秘地眨眨眼,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安明儿很大方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想退,结果正好一偏头被他捉到嘴唇。厮磨了一会儿,彼此嘴里都酸酸的,最终安明儿笑着推开了他。
“你快说啦。你再不说,我可不听了。”
柳睿叹了一声:“没耐心的丫头。”说着,他搂紧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笑眯眯地道:“好消息就是,我要在这儿忙官窑的事情,可能要住个几个月。”
“…”
“小福,你不高兴?”
安明儿傻了。她首先考虑的却是自己的生意。每次柳睿一过来,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成天跟他缠在一起。可是,他说他要留下来,她又觉得很高兴…
“小福?”
安明儿捏捏他的手。轻声道:“你住哪儿?”
“住你这儿好不好?不然你跟我到通州去?”柳睿比她轻松得多,他什么都是想当然的。
安明儿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不禁狐疑:“你不高兴?”
安明儿呆若木鸡地点点头:“高兴。”
看她的样子。柳睿不高兴了。但是他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捏捏她的耳朵,低声道:“我要和洪州十八窑的人吃饭,还是在你这儿,你安排一下。”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样。等过几天,我们商量一下,就把你这儿给包下来好了。料来他们的意见也挺多,这会,一天两天也开不完。”
安明儿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预定本,道:“好,我们的预定到七天以后。我待会儿就吩咐下去,暂时不接新预定了。”
柳睿嘀咕了一声:“没良心的丫头,谈到生意才肯笑一笑。”
安明儿马上不笑了。有点心虚。
他懒洋洋地道:“这样,开会期间,我会把人安排好,住在平阳的客栈。你把窗户开好。我从下面爬上来。这样总行了吧。”
“…”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江南第一少,怎么会去爬窗户。安明儿没有办法,只好把碧珠调到花场去帮忙。碧珠是个老实的孩子,竟然没有起疑。她也跟着安夫人学了点花艺,也挺感兴趣的,当下便高高兴兴地收拾包袱过去了。
总算把柳睿哄高兴了,最高兴的就是柳全儿。柳睿一开始是忙。没空收拾他。后来他从大狱里出来了,柳全儿没少吃苦头。而且对他也冷落不少。
这下到了大小姐身边,少爷的心情明显很好。而且事关大小姐,谁都比不上他柳全儿靠谱,少爷不得不又重新开始用他。他也算是熬出头了。
接下来的几天,柳睿都跑到通州,隔个几天才露一次面。安明儿也安心地守着她的酒楼,开始她自己的觥筹交错和应酬。
在外面跑,自然就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洪吟雪似乎黏柳睿黏得紧,柳睿不管出席什么场合都能看得到她。传言也越来越炽,都说洪小姐和柳大少是天生一对,有了嫁入柳家的洪小姐,洪州人也可以多一个倚仗。
至于江南的公主,首富之家的女儿,安大小姐,据说今年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拖着未嫁。想来,身价也已经跌了些,也许不是年轻貌美的洪小姐的对手了。
这是和一群客栈商吃饭,那群比女人还无聊的男人在席间八卦的。安明儿从头到尾眉毛就一直在抽。她的胸腔里,终于燃起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嫉妒。
百爪挠心似的,真不好受。那些深宅大院妻妾争宠的女人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天安明儿在酒楼重新安排摆台。柳睿在公事上从来不马虎,她必定要达到他的标准才是。这个大宴有两个要求,一是让人吃饭,还要让人开会。所以这是个商宴,和普通的商宴不同,既然可能要开上好几天,那第一场大宴要重在聚餐享乐,而不是商务。
她像个陀螺似的忙的团团转,想把心里的那个情绪稍微压下去一些。
昭儿看她亲自去抱布草,不禁道:“小姐,这些事放下,我们做就行了。”
安明儿只道:“不行。虽然你当人家是自家人,可是你别忘了,人家是天朝三大巨富之一,要求自然也多。生意场上是不讲情面的,你们都小心一点。”
昭儿心想,哪就能呢,没看她老人家给做菜洒了半桶醋,那什么天朝三大巨富之一的大公子也乖乖吃了吗,废话一句也不敢说。但是她现在也不敢说废话。她总觉得她家小姐有些不对劲,这两天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闷头做事。当下她也不多说,只利落地上去帮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那小姐,这个大宴您要亲自看?”
安明儿一边忙活一边道:“我不看,你看。趁天还没黑,我到花场去看看。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的好像挺严重,自己又没事跑到花场去溜达…
这晚的大宴很顺利。柳睿是在就要开始的时候赶回来的。这几天就算累。也不用赶路,他的脸色倒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一些。先前在大狱里带出来的晦气也少了。
昭儿着迷地看了他一会儿。咂吧咂吧嘴,心想,这才是配得上她们家小姐的人啊。
可是一直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他后面的洪吟雪实在是讨厌。
等大宴结束,十八窑的人三三俩俩相约去打马吊了。柳睿好不容易让洪吟雪跟着她家老哥走了,自己也累得瘫在椅子里,不想起来。
昭儿踮着脚避开地上的一片狼藉:“表少爷。”
柳睿懒洋洋地道:“昭儿。你家小姐呢?”
昭儿道:“到花场去了。大约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姐走的时候吩咐了,给表少爷备下了醒酒汤,表少爷要不要现在喝一点?”
柳睿笑了一声,道:“好,我就坐在这儿等她回来。你给我把醒酒汤端上来。”
昭儿也笑了,便绕到后面去端醒酒汤。
柳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让柳全儿去接安明儿回来。柳全儿高兴了,他又有事做了。
可是柳全儿前脚刚走,安明儿就回来了。
柳睿的醒酒汤都没有喝完。坐在还一片狼藉的场地里,自己乐悠悠地喝着,还跟一边干活的昭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表哥。”安明儿进了门。她看起来也很累,身上还穿着一件暗银色的斗篷。一双眼睛透露着些许疲惫。
柳睿来了精神,推开醒酒汤站了起来,结果没走两步,就要左脚绊右脚摔倒。昭儿惊呼了一声扶住他。他笑了一声:“小福回来了。现在跟我走。”
安明儿忙上前从昭儿手里把他接过来,狐疑地道:“走去哪儿?”
他笑了一声,低声道:“去我哪儿…你的床太小,我睡不舒服。”
“…”
若是让他光明正大地留下来。那她誓必得睡到昭儿那里去。
她还在犹豫,就被他一把拉住手,跌跌撞撞地横冲了出去。安明儿不禁头大:“表哥,你到底喝了多少?”
喝了点酒,他似乎更黏人了,大街上就死缠着安明儿不放,搂着她的腰身笑个不停,还总是想亲她。
安明儿推了他几次,叫人去备车。
“…柳大少?”
安明儿一抬头,竟然是洪氏兄妹。洪礼辉的面色如常,但洪吟雪的表情就不太友善了。
她紧紧地盯着这对几乎要搂成一团的男女:“你们在做什么?”
安明儿又把柳睿推开一些,坦然道:“大少喝醉了,我要把他送回去。洪老板,有事?”
洪礼辉淡淡地笑了笑,道:“舍妹担心大少多喝了酒,央着我跟她来看看。”
安明儿道:“洪老板不必费心了,我这就送他回去。”又是找了理由来接近,这洪小姐最近的自信挺强悍的,也不像以前这么含蓄了。
洪吟雪忙道:“可以把柳大少送到我家去…”
柳睿死死地搂着安明儿的腰身,偏头看了他们兄妹一眼:“不劳,我有好去处。”说着,又傻笑了一声。
“…”这厮在装醉。安明儿没有办法,眼看马车来了,便朝洪礼辉点点头,道:“洪老板,可方便帮把手,帮我把大少扶上去?”
洪礼辉当然不会拒绝。柳睿有心装醉来耍他,他愣是废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人高马大的柳睿弄上去。安明儿松了一口气,刚想功成身退,毕竟人家在这儿看着呢。结果他就从车厢里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擒住了她的手腕。
“…大少?”洪礼辉不明就里,低声问道。
柳睿在车厢里道:“谁准你走的,还不过来伺候你家爷!”
安明儿使劲抠了几下他的手指,都扣不下来,反而被他拉得一歪,差点磕到马车上。最终她表示她也没有办法,就爬上了车。车厢外好像还有洪吟雪说话的声音,但是安明儿也管不了了。她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柳睿是醉汉,醉汉可以不负责任,他也不管,马上下令快走。
马车就这么点地方,安明儿能躲到哪里去?无奈柳睿又装醉上了瘾。腻在她怀里纠缠不休,还老是在她胸前乱蹭。她个子娇小。他就把她抱起来蹭蹭蹭,蹭得她衣衫凌乱,面红耳赤。
“表哥!”她忍不住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结果被他一口咬在胸脯上,吓得她轻喘了一声,就被推到了车厢壁上。他也不客气,欺身而上。去扯她的腰带。
安明儿恼了。按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马车上!
柳睿露出了白森森的牙,竟然在撒娇:“我等不了了。谁让你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把我喂饱。现在我饥渴难耐,你得负责。”他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两个人都忙,好不容易得点空闲她总会找借口溜过去。说他不难受那是假的。
安明儿哪里挣得过他,几下就被他扯掉了腰带,衣襟完全松散开来。他把她抱起来,含住了瑟瑟发抖的胸部,热情地亲吻。
她只觉得又怕又热。整个人都要无力得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