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现在看不到日后的后悔。他的身体已经覆上来,强大的,宽阔的。两个人相依的感觉太迷人,她忍不住,就想要靠近。
她很紧张。
他却很着迷。亲吻着她的脸颊,好像不敢靠近那般,一触即走。他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一向善解人衣。虽然黑灯瞎火的,也能很快找到她的搭扣,手指灵活地一挑,很快就解开了。能感觉到她畏缩了一下,幼嫩的反应。
低下了头,舌头卷了细腻的肌肤,一点一点品尝。她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好像苦苦压抑着,或许是害怕,也或许是情潮。他在她肩膀上贪婪地流连不去,她的身体清爽而干燥,若有若无的体香直接刺激了他的渴望。
或者真的是饥渴太久了,他心想。
他的手开始挑开她的衣襟,慢慢地向下伸,只轻轻掠过急剧起伏的胸口,然后来到了腰身附近。粗糙的手掌一抚过敏感的腰身,就能感觉到身下的人剧烈的反应。
再要往下,她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动作便一顿。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句话,但她还是低声道:“不,还是别…”
半晌,他也没有动。只有两个人的喘息,一声重过一声。
最终还是她先服输,撤了手,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却退开了,好像极其艰难一般,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喘息间似乎还别开了脸,好像不愿意见她。
她的心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扑通扑通拼命跳个不停。
然后他来给她拉了拉被角,低声道:“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
她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失望还是庆幸什么的,只呐呐地缩在被窝里,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他在她身边躺了一会儿,拼命地深呼吸,可是呼吸却还是一阵重过一阵。要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君子。当时她病着的时候,抱着那个身子。他就在想入非非个不停。何况是现在,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呆着。虽然没出声,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假设,他都知道她不会拒绝。
更要命的是,虽然没有挨着,他却总是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这样就让他不停地想到刚刚他亲吻她的时候。鼻尖碰到她的肌肤。几乎放肆地呼吸着她的气息。
捱了一会儿,实在是捱不住。他只能苦笑着承认自己还是不是好人。
安明儿已经慢慢平静下来,正想说些漂亮话,缓和一下尴尬。可是这人突然又气势汹汹地翻过来,抱着她的脸就猛地亲下来。
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
到他放开她,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撑在他上面,在这黑暗里竟然也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亮得十分诡异。他忿忿地道:“我受不了了。我走了。”
丢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一踢被子,自己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安明儿一个人留在被子里。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下了床,自己去关了门。被子里还有他的温度,她却觉得有点伤自尊。毕竟。被丢在床上的女人,没什么好傲娇的。
第二天安小多无精打采地从门后出来了,可是安明儿比他还蔫吧。她下了楼,只看了他一眼,就抿着嘴唇,转身走了。
“…”
然而他们也没时间吵架。因为没过几天,昭儿就带回了大大不好的消息。
那个迎春楼。就是安小多一点也不看好的迎仙楼,竟然一下子生意大火,这个月到月底,他们的大宴就排满了。而且全都是中型商宴。据说他们还出了一种新品种的江南糕点,口感滑而不腻,是为上品。
有很多人,就是冲着这种糕点去的。
这下,刚开的那几家酒楼都急了。商宴被他们抢了个精光,剩下的文定宴什么的,醉鲤山庄的资格最老,也最熟操,倒是不至于一下就倒了。但前景还是堪忧。至于宝香楼和明月楼,都是刚起步的生意,根本经不起这么耗。
因此,这三家的主事,一下子齐聚到醉鲤山庄,算是要一起想办法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等安明儿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包间里坐着了。
醉鲤山庄平时虽然主要接大宴,但是白日里,他们的包厢还是会包出去,这是比较散的生意,但安明儿也专门提了一个小主管上来负责这几个包厢散客的生意。
宝香楼来的是洪礼辉。这次就是他包的场子,请了明月楼的老板,两个人都带着账房,已经在包厢里坐好了,这才让人去请安明儿。
彼时安明儿正忙着和安小多闹小脾气,安小多正拿着糖哄小孩子似的哄她。眼看美人就要开颜了,结果昭儿火烧了屁股似的冲了进来,毁了一场好戏。
安小多自然不悦,连个香都没偷到。但是安明儿却很淡定,听昭儿比划着说清楚了,她也颦眉,道:“这人都到家里了,不见是不行了。”
“哼。”安小多就把那颗糖剥了,自己吃了。
她斜睨了那尊懒神一眼,竟然用了有点撒娇的口吻:“你和我一起去。”
安小多果然立刻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好,鞍前马后,全都伺候着。”
昭儿啐了他一声,道:“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快去办正事是正经。”
可是安小多却把安明儿拉住了,低声道:“不急,你需心里有个底。”
“…嗯?”
安小多低声道:“这做生意的,没有能做朋友的。现在是一伙儿的,那是因为有人新出了头。若是把那迎春楼彻底打压下去了,难保他们用这个伎俩上了手,下回,就一起把你给打压下去了。”
“…可那迎春楼,却很古怪。”
安小多伸手点了点她的嘴唇,低声道:“傻丫头,你难道还不明白。做生意的,一下子做这么大,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你也没必要分善恶。你只需记住,这一下去,你心里要有底,不要真的信了那些人把他们当朋友。迎春楼该压,却不该死。”
安明儿颦眉寻思了一回。然后道:“我有点明白了。”
也就是说,醉鲤山庄是龙头老大。若是没有了迎春楼。那么出头鸟就变成了醉鲤山庄。那醉鲤山庄和明月楼宝香楼的处境都不一样。因为,那两家都想把迎春楼往死里整。可是对于醉鲤山庄而言,迎春楼得整,但不能整死。因为得留着它,制约宝香楼和明月楼。这样,他们才不会失去龙头老大的地位。
安明儿的心里有了底。不由得握住了安小多的手。低声又说了一遍:“你跟我一起去。”
安小多笑着反握了她的手,道:“好。”
昭儿又开始大声哼哼:“快点啦快点啦,让客人久等,你们两个却在这里打情骂俏。”
安小多照例当看不到她。但安明儿却把他推开了,有些不自在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好了,我们走吧。让客人久等,确实失礼。”
到了包厢,安明儿看到了包厢的小主管。叫小饶。她想了想,低声吩咐了他去取一坛好酒来。
一进门,众人就站了起来。洪礼辉往她身后望了望,结果望到了安小多。不由得有些失望。但礼数还是做够了,众人客气寒暄了一番,然后依次落座。
安小多自然就坐在安明儿身边。
安明儿挡住了给她倒酒的小弟,笑道:“抱歉,我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希望各位不要介怀。”
洪礼辉点了点头,道:“安老板随意就是。”
然而明月楼的谢老板却在心里嘀咕。不会喝酒。又是个女人,出来开什么酒楼。
安小多一眼看过去,就看出了这几个人的态度不同。洪礼辉是先前合作过的,倒是很诚恳,只怕这次会谈,也是他的主意。可另一个,以及他手下的账房,可就没安什么好心了。
他也就只微微一哂,亲自给安明儿倒了茶。安明儿也无不妥地接了过来。
谢老板看不上安明儿,却不敢小看安小多。这人一向心狠手辣,名为醉鲤山庄的二把手,可是醉鲤山庄的大多数客户和生意都是他谈下来的。这安大神可不好惹,看这外号就知道了。
可是他又自甘低下地给女老板倒茶。谢老板隐隐觉得这女老板不简单。他的账房又换了一种心思,而且是那种不太纯洁的心思。大约,鼎鼎大名的安大神,也是女人的裙下之臣?
这样,一个人的神情开始变得深思。另一个却变得更加鄙夷。
这两种神情,无疑又落在了安小多眼中。
洪礼辉正跟安明儿说话:“…按理说,这里只有安老板出身江南。我已经着人查过了,那迎春楼的朱老板是本地人,从来也没有出过洪州。连他手底下的人,也没有几个有见识的。可,怎么就有襄阳那边的糕点方子?”
安明儿微微敛了眉,低声道:“这也说不好。我们酒楼的确出过几味江南糕点,虽然卖的好,但并没有这么叫座。而且方子,我们都是不外泄的。”
洪礼辉敲了敲桌子,凝眉深思:“这可就奇了。据说他们不接散客。只有包大宴的人,才能吃到他们家的那个糕点。”
谢老板斟酌着开了口,道:“不管出多少钱,他们的人都死咬着不肯松口,也弄不出来。”
吴账房,就是谢老板的账房,也斟酌着道:“外面还挂了块牌子,说是,同行免入。”
一句话让大家都陷入沉思。最终,安明儿道:“看来,的确是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看的东西了。”
安小多低声道:“镇上的酒楼开业,每个酒楼的帖子我们都收到过,只除了迎春楼。”
安明儿有些惊讶:“那你…”那他怎么知道人家什么都不行?总不是回来哄她的。
安小多嗤笑了一声,道:“总不至于就真的只等人家来请。不过我有听到过风声,说人家楼子里用的都是侍女,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莺莺燕燕的。”
洪礼辉脸色一变:“怎么用良家女子做侍应?还全都是?”
安小多悠悠地道:“是不是良家,还说不定呢。”
当下几家人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商定先摸清了人家的底细再商议。横竖,要做生意呢,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迟早要曝光的。
请这些人喝了酒,也就散了。
送他们出了门,安明儿不禁问安小多:“你怎么知道人家用的都是女侍?”
安小多笑了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身,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安明儿想了想,也想不出来他那么多弯弯绕。索性就释然了。当下,她只推开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总觉得,他们那个襄阳的糕点,有点不对劲…”
安小多漫漫地道:“难不成还真有人为了吃个糕点就趋之若鹜地去他家的。”
“那是…怎地?”
此时已经到了后院无人处,他又不老实了,一手搂了她,笑道:“我的好姑娘,你把我想得太能干了。我怎么知道会是怎么回事。”
安明儿有点不好意思,只道:“也是…”
安小多却颦眉道:“这里就只有你出身扬州。也只有我们这里有江南名点。”之前,他还用这些糕点,和酒水的折扣,从宝香楼抢了一个大商宴回来。可…
他锋利地指出:“我们楼子里,有内奸。”
“…”
可安小多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眉毛拧了拧,最终还是道:“你忘了,当初,有个女人从你楼子里走出来了…若不是有人开门放她进来,又怎么能?”
…是洪吟雪。
那…
安明儿却若有所思:“可,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吧…毕竟,这次也碍着了洪家的事儿。”
安小多道:“有了被收买一次的经验,被收买第二次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我倒是觉得,八成的可能是同一个。”
安明儿就不吭声了。她心里有点不舒服,竟然是自己人出了乱子。
安小多叹息道:“他们的嘴,真是很严啊…给多少钱都撬都撬不开…”
“…你撬过?”
安小多点点头,道:“自然。连那个傻账房都干过的事儿,我怎么能想不到。”
安明儿颦眉道:“那怎么办?你说,就是我们肯花钱到他家办一场大宴,他都不肯。不是说同行免入吗…那,那些到过他家的客人的嘴,也撬不开?”
安小多摇摇头,低头咬了咬他的耳朵:“那些客人也都三缄其口。嗯,比你的嘴还难撬。”
安明儿的脸就红了,推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安小多笑道:“什么时候了?四下无人,正是郎情妾意的时候…”
然而却不是这么一个时候。
隔了一天,安明儿开始翻预定本,发现生意果然大不如前。
昭儿伸手点了点,道:“以前是一个月的预定都在月初排出去了。现在,隔三差五的才有一个大宴上门。”
安明儿的手抵着预定本,若有所思:“文定宴,家宴…没有商宴。”
昭儿道:“可不是,商宴都跑到那迎春楼去了。”
安明儿若有所思:“究竟是有什么秘方,能专门吸引做生意的人…还让人家都给他保守秘密?”
昭儿道:“我也想不通…”
女人想不通,男人总想得通。
安小多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底。但是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平阳人朴实,很少人会有这种弯弯绕子。何况这里的女气风尚并不浓厚。
no.056:(竞争篇 )联手出击
当下,他也不对安明儿多说什么,很直接地出手开始整顿酒楼。抢商宴,他有的是手段。
其实他的做法有些喧宾夺主,但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也许在别人看来,和江南第一少的绯闻传得轰轰烈烈的女老板,又是做酒楼的,名声自然不能和那种纯洁天真的闺中小姐比。可是在他心中,安明儿永远是那个一脸纯良地对他说“不要到花楼去”的良家女子,高雅无垢。
“见不得光的小商宴,我们不要了”,在一次例会中,安小多翻了翻预定本,果断地道,“从今天起,酒楼不要再接小商宴。”
昭儿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怎么行?”
安明儿颦眉不语。
安小多却很犀利,只看了安明儿一眼,道:“说不接就不接。把小商宴都留下,不想去迎春楼的,自然会到宝香楼和明月楼去。”
昭儿还是很踌躇。安小多负责接洽,她负责签单。一般人家要定宴,第一手都是找她,然后再去找安小多妥谈。她还没干过把上门的生意推出去的事情。她道:“这…”
安小多把账本合上了,面无表情地道:“照我说的做。”
昭儿急了,看向安明儿。
孰料安明儿只略一沉吟,而后道:“就照小多说的做吧。”
昭儿的眼眶都憋红了,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散会的时候,人家都走了。她还坐着不肯走。
安小多把预定本粗略地勾了一勾,抿着嘴唇,道:“小商宴不接。大宴的话,照以前的做法,酒水折扣,让糕点师傅做好准备。”
昭儿嘀咕道:“哪儿还有大商宴上门…”
安小多斜睨了她一眼。道:“这阵子是没有什么大商宴。到迎春楼去的也是小商宴多。可是我知道,不久以后通州杂帮立帮一百四十二年年纪,就有一场大宴。”
昭儿道:“那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找别的楼子?”
安小多犀利地指出:“杂帮人不会去宝香楼。明月楼和迎春楼的规格都接不下这么大的宴会。何况,这是一场大宴,人家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更不会去见不得人的迎春楼。”
“…”昭儿细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又觉得不妥,“那。那也没必要把小商宴全推了啊…”
安小多耐心地道:“现在的小宴,全到迎春楼去了。而我们,要抢大宴,靠的是酒水的折扣。若是接了小商宴。我们会亏本。”
“…”
“何况,现在我们连迎春楼的底细都没摸清楚。纵然我们是龙头,想要一口吞掉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跟宝香楼和明月楼合作。”
安明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只有昭儿还傻乎乎的。
安明儿低声道:“小多的意思是,我们抢光了大宴,宝香楼和明月楼则主攻小商宴。不然,我们会忙不过来。”
昭儿仔细品了品,还是不是很明白。最终只摆摆手,道:“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你们两个心里都有底。那我只要做事就好了。”说完,她也轻松了不少。
安小多却道:“别急。”
昭儿一怔:“还要怎地?”
安明儿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安小多却对安明儿笑了笑,道:“有一件事还没弄清楚。这件事儿,只有我们能知道。下边的人,谁也不用告诉。昭儿,你只管把场子摆好,也不用多说。”
“…为何?”
因为醉鲤山庄,有奸细。
但这话不能说。
于是安小多道:“你只管做。”
安明儿嫌他的语气冷漠,便自己拉着昭儿的手,轻声道:“小多做事,总有他的道理。现在说这些,只怕上上下下都越来越乱。不如等到这场风波过去,再商量。”
昭儿想了想,便道:“那好吧。反正我也闹不清楚现在都是怎么回事。”
当下他们也没耽误,直接约了宝香楼的洪礼辉和明月楼的谢老板过来。如今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纵然有人心中有不满,也不是现在计较的时候。
安小多的手段很凌厉,谢老板心里不服,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就规格和资格来说,要跟醉鲤山庄抢生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就只能忍气吞声地把牙往肚子咽。
然而安明儿却和安小多考虑的不同。
散了席,安明儿和安小多一起上楼的时候,经不住就问他:“你是不是太绝了一点?”
安小多一手拉着她,低声道:“怎么这么说?”
安明儿若有所思:“你现在就打压谢老板,打压得太厉害…日后,只怕他…”
安小多一手推开门,头也不回地道:“不是我打压他。而是他家确实不如宝香楼。我就是让他做,他做得起来吗?何况,你也不用对他们太客气。难道他们日后还能让着你不成?等他们成了气候,这段时间过去了,人家日后也一样要跟你做对的。”
“…”
安小多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低下头来与她对视:“商场无父子。并不是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的。而是做生意的时候,太顾着情面,是不行。”
安明儿低声道:“我明白了。”
安小多就笑了,赏她似的亲了她一下,低声道:“聪明的好孩子。”
她推了他一下,道:“我总觉得,那个内奸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安…”
安小多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不安的。他总要露出尾巴来的。”
说着。他就想把她抱起来。可是手刚刚碰到腰,就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大片的瓷器破碎之声。
本来。这里是二楼,又是内室,不至于声音就这么大。除非,整个架子都倒了!
安明儿吓了一跳,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将安小多推开。拉开门。可是这破碎声却还在继续。还伴随着许多人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
安小多皱了皱眉,跟着急匆匆的安明儿下了楼。
厅面果然狼藉一片,放瓷餐具的木架果然倒了一个。一地的瓷器碎片,乒令乓啷地到处都是。
“…这,这是…”
安小多很好心地替她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这是你上次刚采购的那批白瓷餐具。”
安明儿简直要吐血,恨不得一脚踢死他。他这死毛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改!
在场的除了本来在摆场的小弟,还有昭儿,小庄,以及洪礼辉。
洪礼辉面上有些尴尬:“安老板。真是…”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已经要哭出来,死死盯着一地碎片的昭儿:“昭儿,这是怎么回事?”
昭儿恨恨地别开了脸。哑声道:“是我…是我打破的。”
小庄的脸色比她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立刻就道:“不,不是这样的。老板娘,是我打破的。是我,不是昭儿。”
安明儿的眉毛一拧,却转向洪礼辉,道:“洪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洪礼辉尴尬地笑了一声,道:“其实,也不是…其实这些,都是我,我失手打破的…”
“…”安明儿要闷了。小庄会护着昭儿,她能理解。可,又碍着洪礼辉什么事?再说了,这架子好端端地摆在那儿,根本不显眼。他们没事去推它干什么?
小庄咬牙切齿,道:“不用你假好心。我打破的,我赔就是!”
孰料昭儿的声音比他还大:“我才不要你们假好心!是我打破了!我不要你们好心!”
安明儿低声呵斥:“昭儿!”
昭儿立刻就不说话了,红着眼眶,站着低下了头。
安明儿转向她,倒是缓了缓脸色,但是还是很严厉:“这些东西,当然得赔。可是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今天晚上有个家宴,难道你们忘了?打破了餐具,现在去哪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