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她一把托了起来。
突然感觉到双臂一热,顿时他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夫人,您尿裤子了?”
谢葭脸色苍白:“是羊水破了…”
余阿没有很听懂,但是眼下并没有时间多想,只把她抱着先闯了出去。一闯进院子里,皎洁的月光扑面而来,好像逃进了另一个世界里。谢葭浑身已经脱了力,秀丽的脸庞在着月光下好像微微失神。
余阿深知要从这个院子走出去只能穿过监狱,但是必定会碰上萧阿简的人。可是这座院落墙壁砌得和监狱一样高,他一个人翻上去尚可,带着一个孕妇,就有些麻烦了。只好冒险走监狱。
前半段路走得还算顺,因为监狱内部是没有人把守的。犯人们一个个都麻木不仁,就算见到一个眼生的人抱着一个孕妇经过,也并不会关注。走到通道口,果然听到那里传来说话声。
余阿停了一停。
谢葭轻声道:“放我下来。”
余阿道:“您自己能走吗?”
谢葭额上青筋曝露,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我、要、生、了…”
“…”
最终余阿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放下了,并脱了一件衣服垫在地上,扶她躺下了。他道:“我去杀光外面的守卫,再把两边的门锁起来,您别怕。”
谢葭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羊水早就破了,肚子的阵痛十分清晰而强烈,她知道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坐在余阿垫在地上的衣服上,却犹放不下心来,只能抱着肚子,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余阿身手了得,几个寻常狱卒并不他的对手,缠斗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解决掉了守卫。此时也顾不得到时候会不会被围困在这座监狱里,他匆忙将大狱通道两边的大门都死死锁上。
谢葭已经疼得冷汗直冒,再也顾不得许多,摔倒在地上。
余阿哪里见识过这些,慌乱地道:“夫人?”
谢葭紧紧抓着身下的衣物,大汗如崩:“我,我不会生…”
余阿顿时头皮发麻,心想你不会,难道我会不成?
突然想到这是个女子监狱,他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到犯人区,慌乱道:“有没有人接生?有没有人生过孩子”
谢葭的惨叫声已经传来,可是那些犯妇全都无动于衷。
余阿的手心都在冒汗,一剑劈开一个监狱门,把里面的那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犯妇抓了出来:“你会不会接生”
被拿剑指着,对方竟然也不惊慌,缓缓抬起头来,道:“会。”
余阿就提着她到了谢葭那里。
那犯妇看了一眼,样子竟然无比镇定,她道:“公子,请想办法弄些水来。”
余阿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样,两边的门都锁上了,若是夫人出了什么岔子,我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对方头也不抬,伸手,轻轻覆上谢葭的腹部。
谢葭猛的抬起头,突然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睛里,竟然是连姑姑
她一口气就泄了下来,哑声道:“余阿,劳烦你,去打水来…”
连姑姑轻声道:“夫人,别怕。”
说着,抽了她的腰带。
余阿这才走了。
谢葭已经放松下来了,感觉连姑姑把她早就浸透的裤子脱了下来,双腿也被打开,她大口吸着气,道:“连姑姑,你怎么在这儿?”
连姑姑柔声道:“爷找您快要找疯了。我们顺藤摸瓜,猜测你可能在那巡抚狗贼手里,但是不敢打草惊蛇,怕夫人您有危险,所以打通关系,让我先进来看看。没想到…”
刚刚她并没有看见余阿带着谢葭经过,会在这里碰到谢葭,还是这种情况,更是大惊失色。
剧痛传来,谢葭嘶鸣了一声,像一头受伤的小兽。
连姑姑忙道:“您别怕,先把孩子生下来”
谢葭紧紧地抓着连姑姑的手,钻心的痛楚却传来,刚刚她不管不顾用力抓着身下的衣服,受伤的十指早就流出血来,此时就痛得大叫起来。
连姑姑这才看到她红肿流血的双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只好强压下心头的震动,用力抓住她的双手不再让她到处乱抓,一直柔声道:“夫人,别怕,放松下来,慢慢来,把孩子生下来”
“九爷在等您回去”
“嗯——”
身下就是冰冷嶙峋的地板,硌在身上疼得厉害,谢葭也顾不上了,用力想先把孩子生出来。
余阿早就回来了,却不敢靠近,徘徊在不远处,竟然也觉得心急如焚。
最终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谢葭的惨叫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不禁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还生不下来”
连姑姑也满头大汗。一直生不下来,情况有很多种。最好不是难产。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现在她身上一点药物一枚银针也没有带,却是束手无策
血已经把那件衣服浸透了大半,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血崩
谢葭几乎一整天没吃饭,气力已竭,嘶声道:“连姑姑,我要死了…”
连姑姑终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夫人,您要撑住”
谢葭轻声道:“您把我的孩子带出去,交给,我父亲…”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考虑一下现实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失去了生母的嫡子女,比庶出的还不如。
连姑姑反应过来,大声道:“公子,请去弄些吃的来”
余阿满头大汗,能去哪里弄吃的
他顾不得许多,跑到刚刚杀狱卒的地方,当时这些人正摆了桌子在喝酒吃肉。他看了一眼,桌子上只有花生米和熟片牛肉。还有一壶茶。情急之下,他把酒壶里的酒都倒了,然后把牛肉丢进洗干净的酒壶里,再随便兑上水,放在篝火上煮了一会儿。煮出来一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倒了一碗在酒碗里,就端去给谢葭吃。
也不敢靠近,背过身把碗递了出去,见连姑姑接了,就跑了。
连姑姑倒是一怔,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细心。
卖相实在不怎么样…
她把谢葭扶起来一些,轻声道:“夫人,吃一点东西,才有力气”
谢葭无动于衷。
连姑姑就轻声道:“夫人,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可是大家都熬的过去,您也一定要熬过去才是”
这句话无疑是给谢葭打了定心针。先前她觉得自己的情况糟糕极了,难免生放弃的心思。但是连姑姑这么说,她想想觉得也是,看来自己的情况还算良好,应该能撑得下去。
有东西送到鼻端,她麻木地张开嘴,连姑姑便给她喂了进去。
吃了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她的力气逐渐恢复过来。
最终,在凌晨到来的时候,谢葭生下了卫氏长子。
余阿用剑割断了脐带,连姑姑给他洗了身,然后用余阿的中衣把这孩子包住。
谢葭起初昏迷不醒,但是片刻后就醒了过来。
连姑姑正冷静地对余阿道:“…我是卫府的人,本来就是夫人的下属。”
余阿道:“我去看看门口怎么样。”
连姑姑点点头,道:“刺史府一直注意着这边大狱的动静。他们不来围狱倒罢,若是来围,必然会被抓个正着”
谢葭又闭上了眼睛。
连姑姑看着她,百感交集。也许她一生也没有这样狼狈过
她抱着孩子,俯下身,柔声道:“夫人,您别怕,将军,马上就来接您和小公子回去。”
谢葭闭着眼睛,轻声道:“连姑姑,谨言。九郎已经不是将军了。”
连姑姑柔声道:“将军永远是将军。”
余阿打开了监狱的大门,晨光之中,竟然是尸横遍野的场景
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正高居马上,是梁勇宽
余阿松了一口气,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心里明白是那妇人口中所说的,怕是萧家的人来围狱,被刺史府堵了个正着
梁勇宽看到余阿,点了点头。
余阿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走上前去:“我大哥呢?”
梁勇宽道:“去抓捕那逃跑的女人了。你们自己捅的篓子,最好能补得上。不然等大人回来,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余阿笑道:“卫夫人已经救出来了,就在大狱里,你最好准备一辆马车,带几个女眷进去迎接。她刚生了个孩子…”
梁勇宽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生了个孩子?”
一群人突然都惊住了。余阿也一怔。
这时候,人群慢慢分开。一个身着不起眼的小卒战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余阿是职业杀手,从小江湖漂泊,阅人无数,早就养成了敏锐的直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首先被对方身上的杀气震慑,然后竟然不能直视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梁勇宽下了马:“卫…”
对方行了个军礼,即使低着头,也不能掩盖他周身散发的那种强烈到逼人的气息:“梁将军,属下愿打头阵去接卫夫人”
梁勇宽敢说什么?忙道:“去”
音落,他就越过众人,和地上的尸体,大步走进了那个监狱。
连姑姑听到动静,猛的抬起头来,看到卫清风,不禁大惊失色。抱着孩子就要行礼:“将军”
“连姑,谨言。”
连姑姑道:“是,九爷。”
说着,就要把孩子抱给卫清风看。
卫清风看了一眼,然后视线落在还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夫人怎么样?”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波澜。
谢葭现在的情况简直可以用惨状来形容。浑身的汗水已经冷了,披散的头发黏在身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连姑姑忙道:“夫人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脱了力,没有大碍。眼下是赶紧找个干净的地方给夫人清洗一下。”
卫清风迅速脱下盔甲,然后把盔甲里的外袍脱了下来,把谢葭包住,再轻轻把她抱了起来。
谢葭睁开朦胧的双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卫清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低声道:“连姑,你把孩子给我,你抱夫人出去。”
连姑姑惊了一惊,道:“爷,公子初生,您怕是抱不稳。”
卫清风道:“我是扮成小卒混在梁虎宽的队伍里过来的,抱着夫人出去,对夫人的名声有损。”
说着,他又把谢葭轻轻地放了下来。
连姑姑只好把孩子给了他。那柔软的小身体果然很是不好抱,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把他弄坏
皱着一张脸,看不出来像谁。
梁虎宽深知此事事关重大,早就让人从附近弄了一辆马车过来。紧急把人送回了廖府。
谢葭失踪快一个月了,回来的时候竟然狼狈成这样,徐氏和廖月兮就大惊失色。知画早就哭上了,一路跟着连姑一路哭。
徐氏忙道:“先把小公子抱进房。翠色,你去把府里有经验的妈妈都给我叫来,给夫人净身。”
折腾了大半天,谢葭终于躺在了柔软干燥的被窝里。
连姑姑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手指。
卫清风阴沉着脸,坐在一边看着。
连姑姑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在狱中和谢葭撞上,因此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卫清风暗自思量,廖夏威正在班师回来的路上,想必这两天就该到了。
“爷,夫人着了凉,又受了惊。又是在女人月子里,要好生将养才是。恐怕,接下来的几年都不适合再要孩子。”
卫清风回过神,点点头,没说话。
守到半夜,终于等到谢葭醒了过来。下人来掌了灯,一脸喜气地来请安,笑道:“夫人大喜”
并端了热腾腾的糯米桃子和鸡汤给她吃。
谢葭这才从噩梦中回到现实,卫清风把她抱了起来。
她轻声道:“孩子可好?”
卫清风低声道:“很好,你放心。眼下晚了,明儿抱来给你看。”
谢葭点点头,吃了点东西。胃里一暖,整个人就觉得非常舒服。
卫清风俯身亲了亲她的头顶。
谢葭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半晌,慢慢地把自己这些日子碰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九郎,梁善言不能留。”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谢葭道:“毕竟是朝廷命官,您打算怎么办?”
卫清风道:“等廖夏威回来再说。”
谢葭又微微挣了挣,道:“父亲的病…”
卫清风的手一紧,道:“我们的信到了京城,还没有回程。不过你既然说那药是从西域来的,我们再修书一封送往京城便是。”
看来竟是真的病倒了
卫清风抹了抹她的脸,轻声道:“别哭,月子里哭,以后是会变成瞎子的。”
谢葭把脸埋在卫清风怀里,啜泣道:“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爹娘的苦处。九郎,我恨了父亲那么多年,实在是不孝”
卫清风慢慢地抚摸她的后背,却啼笑皆非:“哪有做子女的怨恨爹娘的道理,你还真敢说”
谢葭的手碰了一下,顿时疼得直吸冷气。
卫清风抓着她的手指,轻声道:“别乱动。”
谢葭又把头靠在他怀里。
那天晚上,谢葭就是缩在卫清风怀里睡的。卫清风一直抓着她的双手,只恐她乱抓乱碰。
第二天一早,连姑姑抱了孩子来给她看,笑道:“夫人,小少爷来了。”
那样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能够保住母子平安,连姑姑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
谢葭顿时笑开了颜,伸手要抱。
连姑姑忙道:“奴婢逾越了。”
就抱着孩子,挨着谢葭坐在床头,轻声道:“夫人,您的手还有伤。”
谢葭好奇地伸长脖子看,小小的孩子,还闭着眼睛,头发竟然就已经很浓密,虽然皱巴巴红通通的,竟然是非常好看的一个孩子
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缓缓地化了。
她轻声道:“九郎,他叫什么名字?”
卫清风笑道:“起名字要对过八字才行,你急什么。”
谢葭给了他一个白眼,把头挨在连姑姑头上,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孩子看。
连姑姑突然脸色微变,谢葭就闻到一股骚味。
连姑姑笑了起来,道:“小少爷尿裤子了。”
谢葭一惊之后就傻笑起来,眼神一直追随者连姑姑的动作,看她给儿子换了尿布片和裤子。
连姑姑道:“刺史府早就备下了奶娘,奴婢都去瞧过了,挑了一个和夫人您产期近的,您要不要见一见?”
谢葭一怔,道:“我不能自己奶吗?”
连姑姑也呆了一呆,忙道:“夫人您怎么能自己奶孩子呢…”
谢葭道:“为什么不能?”
连姑姑不禁看向卫清风。
卫清风道:“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自己喂奶?产后受了凉,身体还虚,难道要等你好了孩子才吃奶吗?”
连姑姑忙道:“是啊,夫人。您想,奶孩子要奶个一年半载的,您就像坐月子似的,得天天呆在屋里,一步脚也走不开,三餐也不能乱吃东西。实在是太过辛苦。一旦感冒头疼,孩子就要耽误了,不如现在就用着奶娘。”
谢葭只好作罢。
卫清风看她蔫蔫的,就坐了过去,连姑姑忙让开了。卫清风道:“大名不好起,不如先起个小名?嗯,怎么还是这么红?”
连姑姑笑道:“现在红,以后就越长越白了。若是小时候看着白,以后一定会越长越黑的”
卫清风就笑了起来,道:“那就叫卫白。”
“…”
卫清风把儿子抱过来给谢葭看,笑道:“小白,小白…”
结果小屁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也在对这个名字表示抗议。卫清风吓了一跳。
连姑姑忙道:“爷手重,大约是抱得不舒服了”
说着,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把小孩接过来抱了,嘴里哄着走了走,不多时孩子便安静了下来。
连姑姑笑道:“瞧这小嘴儿是饿了呢,夫人,奴婢先带小少爷去喂奶。”
谢葭忙道:“还没有满月,就不要抱来抱去,把奶娘叫来,把少爷的东西也搬过来吧。”
连姑姑看向卫清风,卫清风点了点头,她便答应了一声,让门口守着的两个武婢去了。
少顷,刺史府提供的奶娘王氏来给谢葭请安。是个整洁干净的妇人,面容端正,眼神也很实诚。卫清风回避了,她给卫小白喂了奶。谢葭看她动作娴熟,也非常细致小心。视线落在她那双大手上,这样抱孩子虽然抱得稳,可是和她的手比起来,孩子实在太过娇小,若是换衣服什么的,就怕弄伤。
但是眼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里不是卫府。
NO.129:失而复得
谢葭只好和卫清风商量:“我想把儿子留在我身边。就让奶娘带着他睡在暖阁里好不好?”
卫清风道:“你自己还是个要人照顾的,孩子夜里吵着你怎么办?”
谢葭道:“我的手眼见就好了的,哪里有什么要紧的。”
卫清风还欲再说,可是看她一脸苍白孱弱,又有些可怜相。自昨天把她从大狱里抱回来,她就一直精神头不好,说话也是轻声轻气的,多靠一会儿眼睛就要眯上…
虽然还是怕孩子吵着她…
“就搬过来吧。”
谢葭笑了起来,道:“嗯。”
卫清风就让连姑姑去准备卫小白搬家。
当天下午,廖夏威率兵回到凉州城。
卫清风留在谢葭房里,并没有出去。等廖夏威把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完,就会来找他。
谢葭还睡着,缠着纱布的手被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平放在被褥上。
卫清风拿着一本书坐在一边,却半晌都没有翻动一页,若有所思。
他已经让金荣去抓捕萧阿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走出凉州的地头。在凉州地界上,纵是她死在这儿,弃尸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萧家新进的县主去了哪里…他们这一趟,根本就不是过了明路的。
廖夏威已经有意投诚,那么凉州巡抚梁善言便不足为惧。但是梁善言竟然可以在廖夏威出征的时候迅速掌控全局,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府衙大狱的人全都换过,并且把谢葭塞到监狱里大半个月。这大约就不仅仅是有了外戚给他撑腰的原因了。
正想着,阮姑进来了,道:“爷,廖大人来了。”
卫清风站了起来,道:“你守着夫人休息。”
阮姑道:“是。”
卫清风出了门去,廖夏威已经换了一身布衣,背负双手站在客厅。
“廖大人。”
廖夏威回过头,道:“卫公子。”
卫清风道:“请坐。”
二人分主次落座。几句闲话,话题很快就带到这次凉州城的动乱之中。
谢葭身陷大狱那几个月,整个凉州城乱成一团。巡抚梁善言前所未有的高调,并对刺史手下的武将多有打压。上门挑衅,言廖夏威私通别州刺史,有谋反之嫌,要拘捕廖氏家眷。被廖月兮带着廖氏家将打了出去。然后廖月兮第一时间调动了廖夏威的嫡系部队,二话不说围了巡抚府,去兴师问罪,责问他趁家兄不在无旨而动闯入廖府惊吓女眷是为哪般。
梁善言若是个有担当的,也就不会多年来被廖夏威骑在头上。廖月兮的厉害他不是不知道。愣凭他如何叫嚣,廖月兮带着人就是坐在他巡抚府,山高皇帝远,他也无可奈何。要是敢动廖月兮一下,立刻就会被廖氏家将打断腿。闹到黎明,廖月兮逼迫他交出了一个再不敢踏进廖府大门的承诺,才走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时候,什么都不管的廖月兮,比起码还碍着官场颜面的廖夏威更难伺候。
但是廖月兮保得住一府平安,却无法阻止梁善言在外戚的授意下,对凉州的政务进行染指蚕食。
卫清风几句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恐怕此子投靠外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凉州大约还有外戚暗线。”
廖夏威冷笑,道:“那我自然要想想法子了。”
卫清风不言。
廖夏威又道:“三日后我带袁刺史一起返京,还望卫公子莫忘书信一封送往京城。”
横州袁刺史擅自调兵,这是谋逆的死罪。若是让巡抚的人送他上京,恐怕就真是死路一条了。卫清风作为皇党的领袖人物,一封书信大约还有转还的余地。
卫清风眉头紧锁,道:“京城…我岳父似在病中。书信已经断了有月余。廖大人此番进京,不知是否方便,可带着拜帖先去谢府拜访。”
只要抓住萧阿简,就不怕廖夏威投效皇党的消息外泄。到时候廖夏威也要避嫌,不好直接去拜见谢嵩。但是若是有了谢葭的拜帖,却可以做个幌子。毕竟文远侯嫡女在他府上养胎儿。现在已经生了麟儿,廖夏威作为下属亲自去报喜也是理所当然的。
横州袁氏和廖氏副将黄家有姻亲,而且嫁过去的事袁家独女,会调兵相助也在情理之中。廖夏威带着袁氏进京,去谢府拜见,也是为了给袁氏求情。
一切顺理成章。
两人谈了一整个下午,然后一起吃过晚饭。卫清风拒绝了和廖夏威共饮的邀请。
“夫人刚刚生产,身上有酒味,恐夫人不适。”
廖夏威笑了一笑,也不勉强。当晚就带着人去了巡抚府,抓了梁善言,在刺史府把那厮暴打了一顿然后在房梁上挂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