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一笑,道:“木头屋子挺好看的。”
正说笑,卫清风回来了。他换了一身朴素的青色长袍,但是掩盖不住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他带了两个小子,探头看了一眼,道:“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然而眼角却偷偷望她脸上瞄。
谢葭道:“不错,是个好地方。”
又问:“九郎到哪儿去了。”
卫清风便自拉着她把她往楼上带,一边道:“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我去县衙记录一下户籍。算着时间你们也该过来了。你是大臣之女·在县衙留个名字,那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谢葭脚下踩着木头梯子,讶然道:“那岂不是走动也不方便?”
卫清风道:“总是稳妥一些的。”
楼上共有一个主卧,一个茶厅,并三个小卧室。
卫清风道:“楼下还有四接屋子,一个伙房。”
“那大厅呢?”
“按当地人的习惯,就是半建在楼层下。我们吃饭也在那儿。”
说着,推开了主卧门让谢葭进去。好像是刚建好的房子,占了整个墙三分之二的木头菱格窗子,倒是颇有一番韵味。
谢菝笑道:“挺好的。”
卫清风笑道:“床也做好了,你的梳妆台什么的都做好了,之后要添补什么,就看你自己的了。”
谢葭点点头,道:“恩。”
两人看过了主卧,其他屋子都是给下人住的。谢葭也不好去参观。
卫清风便让刺槐把人都叫来给谢葭过目,拜见主母。
除去谢葭带来的人,还有一对当地母女。母亲是中原汉族,姓孙,只叫她孙嫂。
嫁了个羌民,生了个女儿今年才十一,名叫央宗。
谢葭大概分配了一下人员。房间多,人少,几乎可以一人一间。就让几个单身的女孩儿陪着住在楼上,轻罗夫妇和长安住在楼下。孙嫂母女就负责洒扫和采购。
安排好这一切,天也黑了下来。吃过孙嫂做的饭,感觉和中原菜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月亮就升了起来。
静谧的月光之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显得格外幽静。谢葭这才觉出这个院子的美来。
下人搬了椅子让他们俩并肩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卫清风低声道:“这院子不大,所以没有大树。但是有一株叶子花,开起来倒也茂盛。明天带你去逛花市,若是碰到喜欢的·再买就是了。”
谢葭看了看这个院子,笑道:“好东西不少了,咱们先收拾出来,要请当地官员吃饭。至于花花草草什么的,来日方长·慢慢弄也不迟。”
卫清风便也不强求什么·只是笑了一笑。
谢葭又问:“九郎,您明日要去做什么?”
卫清风道:“各方地方官我都已经拜访过了。既然要在这里住上几年,我打算再四处看看,开个小铺子做营生,也好掩人耳目。明儿我打算四处看看。你呆在家里,把家里收拾好了就成。”
谢葭答应了。
这里的天黑比较晚,谢葭觉出日里长,但夜幕一降临,很快就摇摇欲坠·最后被卫清风抱回了楼上去睡。
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不过有卫清风在,还是一夜安好。
第二天竟然睡到日上三竿,卫清风啼笑皆非。
“往日在家里看你最讲规矩,偶尔一次让你起不来你就要闹半天脾气,吵着要去给娘请安。怎么一分出来单过,就成了这个德行。”
谢葭不满地道:“妾身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能睡个稳妥觉了,当然要睡个饱才行。以后回了家里,妾身一样会尽心服侍母亲的。”
卫清风便道:“行·你爱睡便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但以后不准再随便生气了。”
谢葭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就俏脸一红,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卫清风很有耐心的陪她洗漱过了,吃了早饭,才提要出去的事。谢葭问起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只说就不在家里吃午饭了。“
谢葭便送了他出门。
看着乱糟糟的院子。谢葭的心情也很好。
她把人都叫到自己跟前·道:“今儿就把院子整理出来吧,老是乱糟糟的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分配了任务。她自己则坐下来,细细侍弄那些花草。
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花·谢葭瞅着有些像鸢尾,又像兰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有一盆甚至快枯了,她寻思了一会儿,便剪了下来,打算索性做成干花挂在墙上好了。
从杂物间里拖出来一张长椅,她便让人抬到大厅去,再让人去买了些棉垫子、木头长桌子和几张长凳子回来。又把厨房整理了出来。
整理好之后便是打扫。花了一天的功夫也没把院子折腾妥当,但是也做的七七八八,她想着来日方长,确实是不急。
卫清风傍晚的时候回来了,她正带着人把书籍和茶具整理出来,放在二楼的茶厅里。
按照当地的习惯,茶厅和客厅都是半开放的空间,并不作门。她决定入乡随俗。
卫清风看了一回,觉得甚满意。同时心里又暗暗奇怪。东西都是他买的。然而他整理了四五天了也没整理出个究竟来,谢葭刚来一天,竟然就上上下下都打点妥当了。
他摸了摸鼻子,心想大约是术业有专攻。
谢葭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等了一天了就等他回来,见到他当然笑逐颜开,迎了上去:“九郎,您回来啦!”
卫清风笑了一声,道:“嗯。整理的不错。”
谢葭道:“九郎有一手好书法,还请将军重新题一块门匾的好。再随便收拾一下,也就可以见人宴客了。”
卫清风便道:“好,明儿我就去再做一块门匾回来。不过现在也能见些客人。最近我结识了几个开米铺的生意人,打算明天请回家里来做客,你瞅着安排吧。”
谢葭一愣;“米铺?”
卫清风点点头,道:“恩,都是本地的商人。”
他的身份尴尬,官方不敢多有结交。但是市井商贾之流却是巴不得趋之若鹜。但是卫清风愿意放下身段去和这些人来往,却也大大出乎谢葭的意料之外。不过想到他在京城…连李大郎这种人都愿意来往,却也就没有什么了。
她想到太夫人。太夫人是非常重视规矩和等级的,若是让太夫人知道了,恐怕又要横眉怒目,说他不务正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了。
她想得笑了起来,但只柔声道:“九郎用过晚膳没有?”
“还没有!做什么好吃的了?”
“都是当地菜,没有什么稀奇的。九郎,明儿我们请客,这个分寸要怎么拿捏才好?”
她跟着卫清风上了楼,一边服侍他更衣,一边道:“妾身没有和商贾打过交道,若是坏了九郎的事就不好了。”
N0.116:安排
卫清风道:“要怎么拿捏?一群商贾,真要拿出京城那套规矩来,倒怕吓着他们。只要不怠慢了他们就行了。”
谢葭心里便有了数。既不能让这些人产生敬而远之的想法,又要在无形之中震慑住他们。
她便在心中暗暗琢磨了一回。
两人吃过晚饭,卫清风倦意上来了,许是在外面喝了点酒。亲她的时候才闻到他嘴里的酒气。
谢葭就把他推开了,低声道:“九郎,妾身先服侍您沐浴吧。”
卫清风点了点头。
想起当初青涩的时候,她觉得服侍他沐浴实在是一件尺度很大的事情,现在想来还觉得好笑。当初千难万难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倒也简单。卫清风就在浴桶里打起了瞌睡。
“九郎。”
谢葭微微俯身,在他耳边嘀咕:“您可别在这儿睡着了,到时候妾身怎么把您抬进去?”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还没到那个地步。”
谢葭耐心地给他搓澡,道:“来的路上,妾身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城去。可是在这儿住了一天,就不想了。”
卫清风猛的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谢葭的脸渐红,低头不敢看他,只嘀咕道:“这儿…确实挺不错的。但是妾身总是懒洋洋的,九郎不怕妾身料理不好家事就好了。”
卫清风低笑,道:“这么个小地方,随你高兴就好了。”
谢葭也笑,却有些不好意思。
就这两天,她也看出来了。约莫卫清风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比以前更有耐心也更体贴。这固然是好事。可就算是在这个地方,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失去了志气和本性。卫清风的性格实在太好,她非常喜欢,实在不希望有任何东西影响了他的心性。
第二天卫清风果然让她睡到大晌午。而且他自己还颇有耐心的陪她躺着。
谢葭是肚子饿醒的,起来打了个哈欠,道:“将军。”
结果被卫清风敲了一下脑袋。
她只好改口道:“九郎,您的朋友什么时候来?”
卫清风道:“傍晚才来,你放心吧。”
又道:“此地的规矩和中原不大一样,夜里留饭倒也没有什么。”
谢葭道:“好…别压,妾身想起身了。”
卫清风笑道:“起来做什么呀”
谢葭想到昨晚,不禁有点怕他,只好躲避开来,轻声道:“身子还酸…九郎既然想做生意,妾身想先把账目理一理,看看咱们手头还有多少银子,要怎么花…”
“这个不急。”
“可是,妾身也饿了…”
卫清风只是笑,翻了个身让她去,道:“就知道吃。”
谢葭有心想咬他一口,却怕惹祸上身,只好暗自恨的牙痒痒。
卫清风墨迹了一回,就出去了。
谢葭懒洋洋的洗漱过,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把自己手下的几个人都叫了过来。
孙嫂子带着央宗在打扫院子,时不时看他们一眼。
谢葭分配了任务,让孙嫂带着刺槐和长忠去购买今天晚上请客要用的食材。然后让轻罗和刺槐跟她理账,长安还在休息,知画就去给小央宗搭把手。
因为卫太夫人认为,有些东西,这种地方有钱也是买不到的,所以一路上背了不少行李在身上。可是山中大战的时候,都已经丢的七七八八了。卫清风自然是光棍一条过来的,也许身上揣了点钱,刚刚出去之前账目都交代给了谢葭。买了院子,剩下总共不过两千多两——真是的,本来院子是说要租的。
出来的时候谢葭也带了些钱,但是有很大一部分都在阮师父她们那一队人那里,而阮师父,保守估计起码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到这里。
卫清风也不能总是无所事事到处跟人结交。尤其是头三个月,正是敏感时期,恐怕当地官府会对他倾注非常大的关注力。而让官府的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是非常重要的。只要能度过这段时间,那么他才好开始部署其他事情。
所以把这笔账理出来,至关重要。因为他们很可能就要靠这一笔账安身立命。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账本,只带了银票。幸好都没丢。那么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做账。把开支明细和计划都记录下来,就像在家里的时候一样。
数了数票子,加起来倒是还有万把两银子。
家人开支并不多,包括月钱,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就绰绰有余了。谢葭做了估算,打算拨出三千两作为储备资金,三千两作为开铺子要用的资金,一千两作为卫清风这三个月的交际活动资金,一千两作为提前安顿阮师父等人的资金。其他的就供给日常开销。
这样算下来一笔账,倒还算富裕。谢葭决定耐心的等待阮师父等人的到来。
轻罗还在做账,刺槐和长忠孙嫂就带了食材回来。
谢葭不会下厨,只好把事情交给孙嫂母女和刺槐去做,并让刺槐在一边守着。
左忙右忙,却还是发现少了些东西。那就是酒水。
当地人爱喝酒是出了名的,素有无酒不成宴之说。何况又是商贾。
谢葭忙调出银子让紫薇去买。忙了一个下午,才忙出了一桌子小宴。
卫清风几乎是掐着时间点儿到了。未进门就听见他们在说笑。
客人有三个,并不是谢葭印象中脑满肠肥的样子,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肤色都比较黝黑。一个个子高高的,颧骨也略高的,叫刘腾高。一个瘦小双眼看起来精光四射的,叫曾苇。一个中等身量的,叫路陈。三个人手里都有米铺的生意,但是做的并不大。
谢葭便带着侍女上前请安。
毕竟是大家出身,即使是婢女也颜色惊人,在这种小地方更难见到这样白皙又英姿勃发的女孩子,可以看得出来这几个人都有些直了眼。谢葭不动声色,让了他们上楼去喝茶。
虽然马上就可以出锅,但是未免显得匆忙,总不能叫客人坐在桌边等吃。
中医讲究养身,有说饭前喝茶好的,也有说不好的。保险起见,谢葭只让人蒸了果茶。
听他们开始评价这个院子,她笑着亲自斟了一轮茶,这才下去厨房看看近况。
正好这个时候长忠扛了一个大水缸从门外进来,谢葭一看就笑喷了,道:“长安,我说要买个缸子养鱼,你这缸子倒像个洗澡盆子”
长忠愣了愣,傻乎乎的看着自己手里这个缸子。
央宗就抿了抿唇,笑道:“是腌菜的缸子还有一股子腌菜的味儿呢”
谢葭就让刺槐去把那缸子搬进来,道:“洗洗就是了。紫薇,你去把水桶扛过来。”
长忠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说,依言去喝水休息。
只见刺槐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半点功夫不费,一把就扛起了这个不下两百斤的大缸,才问谢葭放哪儿。谢葭指了个地方,她便吭哧吭哧的去把那缸子放下了…还是轻拿轻放紧接着紫薇一人提着四个大水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里面的水竟然是一晃不晃,更是没有洒出来半滴。
谢葭便吩咐她把水倒进缸子里,道:“先放着,明儿再刷。我倒忘了还要做个大刷子”
她不经意的抬头一瞥,那三个商贾果然不敢再乱看。
谢葭冷笑了一声。
她热情的叫人下来吃饭。
卫清风似乎对她的所作所为浑然不觉,马上矫健的下了楼来,满脸笑意。
谢葭是妇道人家,这种场合,她也没打算要下桌。卫清风看出她有退避的意思,也不勉强。
吩咐布了碗筷上菜,她便带着轻罗和知画回到了楼上房间里关了门做针线,留下刺槐和紫薇伺候着。
是做夏衣的时候了。
宴至天黑了才散。谢葭听到动静,便带紫薇和刺槐下去一起收拾东西。
卫清风满身酒气的送了客人出门,谢葭回过身去打算去帮手收拾东西,结果不妨小屁股上被摸了一把,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眼看周围一个个都假装视而不见,但是离得最近的刺槐却微微红了脸。
卫清风喝的有六七分醉意,虽然不至于不省人事,但也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过分,笑呵呵的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就自上了楼去打算自己先洗漱沐浴。
谢葭措手不及,面对满院子的人,只好也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勉强板着脸收拾完了那一片狼藉。
等她气呼呼的上了楼,卫清风已经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谢葭倒是愣了一愣,自爬上了床,拿了被子给他盖上。摸摸他的手臂,倒还是滚烫滚烫的,并不用担心他会着凉什么的。
第二天早上一早,谢葭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卫清风抱了过去。
谢葭浑身发软,只抱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九郎…”
“嘘”,卫清风低声哄着她,“让我亲亲就好。”
在这种地方,她又年纪还小,他们都怕太频繁的房事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利的影响。没有避妊汤,都靠自制,卫清风也不会在自己不清醒的情况下抱她。
她也没有拒绝,由着他搂着自己耳鬓厮磨。
到两个人都完全清醒了过来,才分开。
卫清风随便披了件单衣,坐在桌边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边听她给自己算账。
最终道:“那很好,我这就去看地方,然后盘个米铺下来。”
谢葭抱着被子直起身子,道:“为什么一定要盘米铺?将军是否有什么打算?”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当然有自己的打算。这里地处边关,我大燕朝制下的夷族共有十六个,还有七个归顺的外族,更有虎视眈眈的羌族在外。随时可能会打起战来。开米铺的,就算躲难,也不用担心存粮不足。”
谢葭讶然,想了半天,才道:“可是就不怕官府征收米粮?”
卫清风道:“我们并不从本地进粮。本地人其实不怎么吃大米,吃的都是青稞和小米之类的。我们从横州进粮,专囤大米。那就是官府算不到的了,我们到底有多少粮。爱征征便是了,随便应付一些也就好了。”
谢葭道:“那…”
这一趟卫清风名为流放,可是是有任务在身的。又要怎么接近廖夏威呢…
眼下看来,根本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卫清风便意味深长的道:“我们要屯粮。”
谢葭一怔,终于想通其中的关节。看来他是打算先不动声色的囤积粮草了
这一条线拉的太长,棋下的太细
谢葭道:“九郎,一个小米铺,能囤多少粮?”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咱们是从横州进粮,来回一趟不容易,当然不可能像他们在本地征粮一样,进一点儿卖一点儿,好歹得有些存货。那我想着,咱们应该买个库房。”
顿时谢葭就绿了脸:“库房?不能租吗?”
卫清风道:“别撅嘴,要不了多少钱。你想想,我们也不敢买太大的。租难道就能租大的?不如自买了来,趁人不注意多挖几个地窖也就是了”
谢葭想到昨天的客人,便问:“那昨天那几个人,怎么想?”
卫清风道:“这些人都是当地大户,旁的不说,牛鬼蛇神的关节就通了不少。而且边关走动,官府都没有他们这么方便。而且我们要从外地运粮,那肯定得借助刘腾高的湖运队。”
“那九郎是打算收了这些人?”
卫清风傲然道:“自然。难不成你以为我打算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不成”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道:“九郎心里有数就好。”
卫清风点点头,道:“你先把屋子里收拾出来。”
谢葭心里有数,便下了床去洗漱。
吃过早饭,卫清风又出去了。谢葭就带着下人在院子里又一通大整理和大打扫。总算收拾了一个美丽的小院子出来。
谢葭早就开始坐在桌前拟定官方请客的菜单。这比请商贾吃饭要顺手的多,毕竟她是官家小姐出身,对官方一套套路早就熟悉了。但是这毕竟是个小地方,她心里寻思着,恐怕也不能太大的阵仗,让那些地方官产生了避讳之心,若是遇到了变态的,甚至可能背地里来作践你。
下午卫清风回来,表示已经选好了店址,叫谢葭给钱。
谢葭有些惊讶:“这么快?”
卫清风不以为然:“不然你以为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铺子都谈好了,不大不小的正好,一共五百七十两。你给我提六百五十两银票出来。”
谢葭只好吩咐人去给他提了钱。
第二天中午,卫清风请了当地的县令和县丞,还有一个师爷来家里吃饭。
谢葭照旧没有下来,这次留了个心眼,只留下刺槐和紫薇,照样表演了一段全武行,自己就带着轻罗和知画在楼上做针线活。
因为是官家,总还有公务要办,所以宴只持续了个把时辰,就散了。
卫清风却比前一次喝的更多,这次甚至有些东倒西歪的。他一喝酒就坏事,小流氓似的就摸了上来。谢葭早有防备,当下也不扭捏作态,由着他把自己又搂又抱的进了房。
“你去把门关上。”
卫清风傻笑着答应了。
两人一起转身。卫清风歪歪斜斜的关上门,一回头,不防谢葭兜头就泼了一盆冷水上来,把他浇了个醍醐灌顶。
卫清风傻怔在当场。
谢葭放下水盆,慢悠悠地道:“九郎,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卫清风清醒了七八分,抹了抹脸,漫不经心地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道:“嗯,你说。”
谢葭想了又想,最终道:“九郎,您看,咱们是在此地定居,起码也要几年。妾身既随行,但只是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并算不得流犯。我爹好歹还是百官之首,您又留了妾身的名字在县衙里…”
卫清风把湿衣服丢在一边。
谢葭抿了抿唇,道:“那就算将来您官复原职,回京拱卫圣上,或是再有迁徙,妾身也是可以不陪同的。就算战乱起,妾身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当然不能陪着将军上战场。既然如此,那…又何妨生个孩子。”
卫清风平静地听完了她说这些话。他绷着脸,道:“娇娇,你的年纪还小,现在要孩子,是件冒险的事儿。你记得吗,咱们说好等明年及笄之后再说的。”
谢葭就嘀咕,她也不是说多心急,还不您老人家一直一副随时会把持不住的样子吗。
卫清风却想到她的及笄礼…可能要在这个边关小城度过了,不由得就有些黯然。原本,以她的身份,请个郡主甚至公主来执礼,也是平常的…
谢葭默默地把地上的衣服都收拾了起来。卫清风去把身子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