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就把他搂到被子里,让他摸自己的肚皮玩,并给他解释:“和你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一样儿,等你弟弟越长越大,娘的肚子也会越来越大,然后就会变得这么大”
卫小白就拍手,道:“我知道像上次来的李夫人一样”
谢葭一时想不起来李夫人是谁,但觉得约莫是个孕妇,便笑道:“是啊,就像李夫人一样。”
卫小白好奇地不得了,一直摸谢葭的肚子。然后谢葭让知画带他去玩耍,回来之后洗了澡,并留在自己屋子里吃饭,并和知画看棋谱。
谢葭的心情正在慢慢地好起来。
傍晚的时候卢妈妈突然来了,进门看到卫小白,好像有些惊讶,然后脸色微变,只低头请了安。
谢葭奇怪地道:“怎么了?”
卢妈妈就道:“没什么事,惊扰了夫人…”
谢葭的眼珠子一转,笑道:“卢妈妈,您刚才行色匆匆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卢妈妈不好推辞,只好道:“那杨氏哭天抢地地来来找太夫人,说是世子爷不见了,找了半天,没想到倒好好地在夫人屋子里”
谢葭笑傲:“哪儿不见了呢,在我屋子里呆了一整天呢”
卢妈**脸色就有些微妙,道:“是啊,谁也想不到会在夫人屋里…”
毕竟杨氏自己也住在江城楼嘛
谢葭就笑道:“杨妈妈昨个儿和我怄了点气,今儿便是我自个儿去把世子爷接过来的。许是不好意思到我屋里来找,所以才惊动了太夫人吧。”
卢妈妈听了脸色就更精彩了。看谢葭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不好多说什么。当下只出了门去,但是拉了刚升了三等丫鬟的竹心来问:“杨氏和夫人怄气了?”
竹心“嗨”了一声,道:“卢妈妈,奴婢瞧着,也就是咱们夫人有这么好的气性了。”
然后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卢妈妈。
卢妈妈勃然变色:“竟然还有这种事”
竹心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还不止呢。奴婢值夜,亲耳听见的。有天杨妈妈好像被太夫人说了几句,回了院子里就哭哭啼啼的。她还使劲撺掇着世子爷和夫人作对,知画姐是个直脾气,忍不住说了几句,世子爷就挡在那杨氏跟前儿…奴婢瞧着,夫人的心都快碎了”
卢妈妈就想起当初在西南的时候,不得不把世子接走的时候,谢葭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亲眼见证了谢葭的蜕变,心中比太夫人对她,还多了几分怜惜。此时闻言,焉能不动容。
竹心叹道:“卢妈妈,您说这可怎么办?夫人看世子爷那个样子,也不好怎么整治杨氏——要不然,世子爷反而和夫人生分了嘛可是夫人可算是被那不识好歹的杨妈妈伤透了心呢”
卢妈妈道:“不忙,今儿我找你说话,这事儿你也不用说出去。”
竹心就点头答应了。
卢妈妈回到莲院,见太夫人正卸妆,突然就跪下了。
太夫人吓了一跳:“你今儿是怎么了?快起来”
卢妈妈俯首,道:“老奴失职,没有帮您照顾好夫人和世子爷,实在是无颜再见您。”
太夫人闻言,却沉默了,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亲自去扶了她起来,道:“雪桂,你我相依为命,已经几十年了,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说?”
卢妈妈低着头,道:“小姐。”
太夫人叹了一声,道:“你说。”
卢妈妈轻声道:“奴婢知道,自打夫人从西南回来,您就是从心底把夫人当成亲女儿,只唯恐有一日您不在了,她自己撑不起这个将军府来,所以从来不曾娇惯她,即使再心疼,也想让她自己学着去应对。”
太夫人道:“我是这个意思。”
卢妈妈又道:“所以那杨氏的所作所为,您以为自己都瞧在眼里,却只是在一旁看着。因为您觉得杨氏是真心疼爱世子爷的,想让夫人学着和她相处。”
太夫人道:“杨氏是过过苦日子的,可以为白儿掏心掏费。”
卢妈妈暗恨,道:“可是夫人现在还怀着卫氏的骨血,身体娇弱,每日受气,却是为了不让世子爷伤心而步步忍让。您忍心看夫人这样苦苦地挨着吗?”
太夫人沉默了一回,道:“当然不想,看着她吃苦头,我也心疼得紧。可你说,她为了不让世子爷伤心而步步忍让,我却不能惯着她这个脾气。咱们将军府,是祖上披荆斩棘,从血里走出来的路子。留在后方教导子嗣的,却都是我们女人。常言道,母慈父严,可是若是只有慈母,当然只能慈母多败儿我在等着她自己有一日想明白了,知道怎么整治那杨氏”
卢妈妈知道,越是亲近的人,太夫人的要求越是严格。可是…
她不禁道:“小姐,她的年纪还小,也是初为人母的时候。追随将军到云南,让她学会了怎么样做一个好妻子。现在她回来了,却是在学着怎么做母亲。夫人还不到十八岁,您可以教她一些。毕竟,现在对将军的思念,和孱弱的身子正煎熬着她。”
太夫人叹道:“雪桂,你再说,我又要伤心了。”
卢妈妈知道她已经心软。当年卫清风很小的时候,从松鹤堂逃回来,路上弄得满身的伤,到了太夫人面前哭着叫娘,求她。她明知道松鹤堂的人不满年幼的卫清风袭爵而虐待他,却还是硬着心肠把他赶了出去,并没有让人护送,让他自己一个人走回去。她自己悄悄地跟了一路,回来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每坐到天明。
就是这样,她才在四面楚歌,孤儿寡母的情况下,把将军府,撑了起来。
可是,谢葭到底是个女孩子…
卢妈妈轻声道:“小姐,子嗣为大,夫人肚子还怀着卫氏的子嗣,身子又几番大损,正是宽心将养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天天郁结伤心,只怕…而且,这个时候,您不帮她一把,她还能指望谁呢?”
太夫人想起谢葭看到卫小白时那张明艳却柔软的面庞。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后只好咬牙撑了过来。
半晌,她轻声道:“雪桂,你说得对,葭娘才十八岁。”
卢妈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并把今天在竹心那里听到的话对太夫人说了。
太夫人听了冷笑一声,道:“看来我还真是没看错人,她还真是掏心掏肺的很。可也不看看,这是谁生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杨氏照常带着卫小白去请安。因为一晚上没睡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在江城楼门口,她就给卫小白整理了一下衣襟,道:“世子爷,今儿去给太夫人请安,然后你可不能乱跑了。昨个儿可把妈妈吓死了。”
卫小白乖巧地点了头,道:“嗯。”
听得身后伺候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在自己母亲屋里,叫乱跑?
到了莲院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和往常一样,正在洗漱,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们先进去坐,而是让她们先等在门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卢妈**声音才传来,道:“进来吧。”
杨氏猜想约莫是昨个儿世子爷走丢了,自己急不择路跑到太夫人这里来,惊扰了太夫人的事情失了分寸,今儿才想要给她一些苦头吃。心里就想着这些诰命夫人大抵都是这样的,把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带着世子爷进去给太夫人请安。
卫小白毕恭毕敬地行礼,稚声稚气地道:“给祖母请安。”
太夫人端坐在榻上,笑道:“白儿,快到祖母这里来”
又把他搂在怀里,问了他昨晚睡得好不好,昨天都去了哪里。又问了他他**的身体可安好。卫小白一一口齿清晰地答了。
祖孙俩坐了片刻,太夫人就笑道:“卢妈妈,你先带白儿去给他**请安,杨氏留在我这儿,我有两句话对她说。”
顿时卫小白紧张起来,道:“妈妈不一起去嘛?”
卫太夫人眼睛一眯。
杨氏忙道:“世子爷,太夫人留奴婢说话,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待会儿再去伺候世子爷”
卫小白道:“那你快回来。”
得到杨氏的保证以后,就被卢妈妈抱走了。
卫小白走了以后,屋子里的气氛立刻低迷了起来。杨氏站在一边。
太夫人端了茶水来,并让人摆膳,才道:“杨妈妈,听说最近夫人的身子欠佳?”
杨氏一怔,然后道:“夫人一直卧床静养。”
太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夫人一直卧床静养,我当然知道。所以才白儿留在家里多留几日,让他陪陪夫人,好叫夫人高兴高兴。”
杨氏低下了头。
太夫人道:“选你做乳母,就是看中你能为世子爷掏心掏肺。不过你的娘老子还在田里吧?这些年你约莫也攒了不少银子,我再赏你一些,你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你母亲老子置办点田产,也好叫他们老两口颐养天年。”
杨氏一惊,连忙道:“奴婢不敢”
太夫人笑了起来,道:“你怎么不敢?胆子这么小,世子爷怎么跟着你?”
杨氏脸色煞白,又开始发起抖来,半晌,方道:“奴婢,奴婢放心不下世子爷…夫人身体抱恙…”
卢妈妈斥道:“夫人是有喜,哪里是抱恙”
杨氏就说不出话来。
太夫人好像有些疲惫,挥了挥手,道:“我们卫家的嫡长子长孙,明儿起就先跟着我一阵子吧,我亲自带着。这件事就这么着吧。卢妈妈,去包点银子给她,也不用回江城楼去了,就这么出门去吧。”
杨氏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出了卫氏的门…她还想回来吗?世子爷身在内院,也帮不得她。
太夫人道:“去吧。”
她突然就双膝一软,跪下了,抖着嘴唇,道:“太,太夫人…”
说着,就软瘫在了地上。
卢妈妈连忙上前去察看,并大声道:“来人,去请大夫来”
最终大夫断定,杨氏患有羊癫疯,稍微受一点刺激,就会发作。
然后太夫人勃然大怒:“竟然把这样的人送到我府上来他们怀的是什么心思”
杨氏已经面瘫了,咧开嘴,龇牙流着口水,还在道:“太,太夫人,请,请您看奴婢,奴婢,对,对世子,爷,的,一片,心…”
卢妈妈连忙道:“杨妈妈,您这个样子,只能吓死咱们世子爷”
太夫人便道:“先送到冷华楼去静养一阵子,派人守着,不许她乱走等好一点儿就给我送出府去”
杨氏浑身抽搐着,被人抬走了。
江城楼。
谢葭亲自带着卫小白看棋谱。
卫小白吃了午饭,终于有点耐不住了,道:“妈妈呢?”
谢葭就看了知画一眼,道:“去问问,杨妈妈怎么都还不回来。”
又笑道:“咱们白儿想杨妈妈了。”
知画去打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面带幸灾乐祸之色,被谢葭瞪了一眼——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她低着头,道:“夫人,奴婢刚刚去莲院打听,听说杨妈妈突然发了急病,大夫诊治之后,送回家乡去了。”
卫小白一怔,道:“急病?妈妈在哪儿?”
知画重复道:“世子爷,妈妈回家乡去了。”
卫小白就急了,道:“有病,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回家乡?”
知画就道:“世子爷,杨妈妈也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就像您有父亲母亲疼您一样啊。杨妈妈生病了,她的父亲母亲也心疼,所以才想早日见到她啊。”
卫小白似懂非懂。
知画道:“世子爷,太夫人说夫人身体不适,这些日子,您就先跟着太夫人罢。”
卫小白看着谢葭,道:“母亲,您也生病了吗?”
谢葭就耐心地解释给他听,道:“母亲和你弟弟在一起,必须好好调理身子,你弟弟才能和你健健康康的。”
卫小白还是失魂落魄的。
在谢葭这里呆到傍晚,就被人接走了,到了太夫人那里。
谢葭这才拉着知画,细细问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听完之后就颦眉,道:“我说她怎么没事老抽抽,原来是有病之前怎么说来着?她是二太爷府里荐的人?”
知画道:“确实是二太爷府里荐的人。”
谢葭颦眉。二太爷早就去了…而二太夫人…
知画道:“夫人,您先别忧心,天大的事,还有太夫人在呢。您先躺下休息。”
谢葭想了想,点头称是。第二天一早,就听说太夫人进宫去了。
“去给皇上请安?”
知画道:“不是,是去见卫昭仪的。”
去见卫昭仪…难道是为了二太爷的事情?她不禁好奇起来。这卫昭仪比自己还小个四岁,太夫人竟然会拿这种事情去跟她商量…还是说卫家出了一位小小年纪就能博弈后宫还能关注自己整个大家族的奇女子?
“白儿呢?”
知画道:“让竹心去接了。”
过了一会儿,卫小白蔫蔫地来给谢葭请安:“母亲安好。”
谢葭看他这样,不禁道:“白儿,怎么了?”
卫小白闷不吭声。
谢葭就轻声道:“到母亲这里来。母亲教你念书好不好?”
卫小白就爬到谢葭身边坐了。谢葭就念《三字经》给他听。他倒是笑了起来,道:“母亲,《三字经》儿子已经读过了。”
谢葭心道就是你读过了才教你,不然也不敢乱教嘛。当下便笑道:“那白儿听得懂吗?”
NO.160:轮番提醒
就拉了他在身边,给他讲《三字经》的故事。
卫小白听得津津有味,并道:“娘讲得比妈妈好”
知画就插嘴道:“那当然,夫人是当代文豪谢大人的嫡长女,是跟着谢大人在雎阳馆读书的。别的不说,就说画技,就是世子爷您的先生墨先生,也没有夫人名气大呢。”
卫小白瞪大了眼睛,道:“娘,雎阳馆是什么地方?”
谢葭轻声道:“就是读书的地方。你外祖父亲自教导。你父亲,和娘小时候,都在雎阳馆念书。”
卫小白就道:“那白儿能去嘛?”
谢葭笑了起来,道:“白儿不是想习武?”
卫小白道:“可是白儿也想读书,书里的东西有意思。”
谢葭就道:“当然可以。你父亲从小也是文武兼修的。”
卫小白就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脸色一黯,道:“妈妈叫白儿读书,不要习武。娘,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顿时屋子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谢葭道:“等妈**病养好了,也就回来了。”
卫小白点了点头,道:“那妈妈明天病能好吗?”
谢葭佯想了想,道:“约莫好不了吧。你看娘,每天都要养着。白儿,跟着祖母不好吗?祖母的枪法耍得可好了。你父亲也不是对手哦。”
卫小白瞪圆了眼睛,道:“真的?”
然后很快就被卫家枪转移了注意力。
约莫中午的时候,太夫人回来了,换了朝服,就往谢葭这里来。
和卫小白玩了一会儿,下人突然来报说是谢嵩也来了。这样一来,太夫人反而不好说话了。
按规矩,谢葭是要收拾齐整到客厅去见的。但是太夫人告诉她不用,直接把谢嵩请了进来,谢嵩带着谢乔。小孩儿一下了地就去找卫小白,两人就在丫鬟的看护下约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太夫人也走了。
进了女儿的闺房,谢嵩好像有点不自在,磨蹭了半天才坐下。
谢葭就笑道:“不能请安,还望父亲见谅。”
谢嵩好像很欣慰,道:“你能给卫家开枝散叶,我也算是对得起过世的老将军了。”
谢葭笑了笑。
沉默了半晌,谢嵩道:“在西南,吃了不少苦吧?”
谢葭轻声道:“有将军照顾着,哪里能吃什么苦?倒是父亲,母亲又生下嫡女,才是可喜可贺。”
女儿说这个,谢嵩又好像有点尴尬,只干笑了两声。
谢葭就笑道:“可惜没有养下世子。”
谢嵩就道:“你母亲还年轻,倒也不急。”
谢葭就隐晦地提醒道:“父亲既是从二品开国郡公爵,母亲又出身高门,嫡子迟早会有的。何况父亲现在身居高位,朝堂之上,危机四伏,女儿只恐家里若是出点什么事情也会让我们谢家成为众矢之的。还望父亲莫忘扶嫡之心,以肃内院。”
谢嵩就道:“这个为父省得。若是咱们家是个嫡庶不分的地方,你在婆家也会失了颜面。”
谢葭一怔,终于也有些…最终她轻声道:“儿只盼公爵府一切安好。”
谢嵩点点头,道:“你…好好将养身子,莫急着进宫给卫昭仪请安。”
谢葭点头答应了。
磨磨蹭蹭了大半天,谢嵩好像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道:“清风点了神武将军,你的身份自然也不一样了。现在萧家和我们两家可谓是剑拔弩张,水火不相容之势。你也多劝着你母亲太夫人一些,凡事不要和人斗气。这个当口上,咱们要能忍则忍。”
谢葭细细想了想,才道:“是,父亲。”
谢嵩看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甚是欣慰,便道:“有你在将军府,父亲也能放心一些。”
谢葭就问道:“听说皇后娘娘痛失幼子,因此才有些…父亲,现在相公在边关练兵,难道她会一点都不知情吗?”
提到这个,谢嵩只是微微一哂,道:“皇后不知道,可是安国公心里却清楚得很。”
谢葭讶然道:“那安国公为什么不告诉皇后娘娘?”
谢嵩道:“他是不敢。现在皇后已经性情大变。若是现在再说这个,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谢葭的眼睛眯了起来。卫清风才刚刚接了神武大将军的官职,连横州都不知道有没有肃清。现在就要打战的话,恐怕…
她道:“儿以为…现在和外戚撕破脸的时机还不成熟。”
谢嵩听她分析朝政,好像有些惊讶,然后便笑道:“对,是不成熟。不止我们在忍,萧家也在忍。我们怕他们撕破脸,他们也怕我们占了先机。”
“那要是他们忍不住了怎么办?”
“那就只有打一场硬仗,恐怕黎民受苦。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尽量等西南,西北两支大军都做好准备再说。”
谢葭不禁道:“您不是说,安国公已经知道了吗?”
谢嵩有些疲惫地揉揉眉毛,道:“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父亲才这么头疼。所以父亲才让你劝着你母亲一些——她又是个暴躁的脾气。”
谢葭便明白了。要安国公下定决心撕破脸,只有一种可能——他彻底放弃了萧皇后。所以谢嵩让自己劝着太夫人一些,觉得不能再刺激萧皇后。恐怕谢嵩今天也是听到太夫人进宫见卫昭仪的消息才匆匆赶来的。
现在的萧皇后,如惊弓之鸟…全靠当日的宋贤妃,现在的宋才人,也就是她当初的敌人,现在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卫昭仪又年幼,约莫也是非常低调的,才勉强稳住她。而她最忌讳的,恐怕还是卫昭仪。因此,卫昭仪最好和娘家人少联络…否则又会刺激到她。
一旦萧皇后的情绪再频繁失控,恐怕萧家就要放弃她了。因为萧家就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那么便只好撕破脸反了。到时候被他们占了先机…只怕不妙。
谢葭理顺了其中的关节,便道:“父亲,儿明白了。”
谢嵩大感欣慰,便道:“你从小就聪明。”
谢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又陪谢嵩说了一会儿话。谢葭感觉父女俩的关系好像有些微妙。两人都战战兢兢的,明明想多说会儿话,可是谢嵩走了以后谢葭却大松了一口气。想来,谢嵩的感觉也一样。
也许是从前她表现得太固执太咄咄逼人,谢嵩心中有愧。父女俩分开太久,到现在很想亲近,又有点不好意思。
希望以后会好起来吧。她只能这么想了。毕竟,她尝试过被自己的亲骨肉离心的滋味。
谢嵩走后,却还把谢乔留在这里陪卫小白玩耍,说是等傍晚再派人来接她。
这个时候,墨痕带着自己的已经五岁的大胖小子来了。她做了母亲,倒是丰腴了一些,比从前那副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温情和慈爱。她的长子宋卓远生得像宋铭书,只是神情不知道像谁,小小年纪就显得很严肃。
谢葭听说墨痕来了,就是眼前一亮。然后看那个丝绸包着的小包子似的小子端端正正地给自己行礼,没撑住就笑了出来,忙道:“卓远,快起来。”
墨痕就笑吟吟自己提了宋卓远起身,道:“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就绷着一张脸。”
谢葭也笑,道:“这样挺好,瞧着怪可爱的。”
就请墨痕坐了,然后又道:“听说宋先生最近升了兵部主簿,那岂不是在那萧逸钟手下做事?”
墨痕道:“在那萧逸钟手下做事又如何?他也就是看我相公是文远侯府出去的人,才把人束缚在他身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