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知道不对头了。这是我要避开那些人的意思。
巡抚公子巡抚小姐?我觉得我好像认识,若是见到了必定能叫出名字来。可是却没有什么别的印象。
但是安玉宁这么说了,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乖乖地趴在桌子上,等他回来。
他去的时间有点长,我一时无聊。因还趴在他桌子上,我又懒得去够我桌子上的民间小说,便随手拿了一本他整理过的册子来看。原来是账本。我竟然看得懂,还很顺溜。
“真有钱…”我嘀咕了一声,把手里的册子一丢,趴在椅子里打盹。
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我就不烦恼了。瞌睡偷懒才是我该干的事情啊。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用从旁边的花筒里拿了一根疑似孔雀毛的东西,开始划一边的桌沿。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
不停地想那一个人,不停地揣测他每一句话的意思。除了这个,别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我又忍不住想,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那他必定是对我很宠的。从现在的一些小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很习惯照顾我,即使是挂着一张冷漠的脸,爱娇起来却也是让我直想变成一只猫咪,在地上打滚。
那么,有没有这样的时候,他不再挂着一张脸,不再有距离,而是两个人尽情地纠缠娇宠?
如果有,那么我忘了,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
隐约有人在说话。
“齐公子倒没什么,倒是齐小姐,出手便选了这好些的布料,大约能将他家的地皮都夹两层了。”
“一个巡抚罢了,出手竟然这般阔绰。”
“无商不奸,大少又不是不知道。”
有人冷笑了一声:“方才他们说了明日还来。”
“怎么?难道大少想把客人拒之门外?”
“当然不。贵客即是财神,在商言商,别的姑且不谈。”这话,却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少说的是。那明日…”
“今天傍晚我便带着小韵回去。他们若是还来,就劳烦先生接待一下。若是买得多,就派人给他们送到府上。场面越招摇越好,就是先把别的客人先撂下也没关系。还有他们在这儿买的东西么…先生你只管做好账,一笔一笔,都算清楚。”
“怎么?”
“无他。只是大少心思缜密,老朽佩服。”
“啧,先生又托老。对了,明日只管把秋水绸拿出来给他们看。至于价钱么…”
“秋水绸是贡品,有市无价。若真要卖,那至少得上百两一匹。”
“就给他们三百两一匹。我记得我曾让人做过一件成衣,本来是做给小韵的。现下先缓一缓,若是他们要,便一万两卖给他们。”
“…大少,这未免也太黑了点。”
“黑?你只消告诉他那是贡品,多少钱他都会出。总之我们只管把账记好。”
我趴在屏风后面嘀咕,若是有一天这巡抚倒霉了,这个账本要是流出去,那可是雪上加霜。安玉宁确实黑的很。
有人关了门出去。
我回过神,安玉宁安大少已经找到了屏风后面来。
他看了我一眼,松了一口气,道:“怎么又像个孩子似的躲起来?不用怕的,卢先生不是外人。”
我没敢说我记得卢先生,只趴在床角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说今天傍晚就回去?”我只抓住这一句重点。
他一愣,然后坐在我身边,摸我的头:“嗯,今天傍晚就回去。”
他拉了我一下,我便顺着他的手爬到他腿上。他沉默了一回,然后低声道:“那件衣裳…你也别生我的气。秋水绸虽名贵,却也算不得什么,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我有点意外,说实话我对那件见都没见过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感觉,只道:“没什么的。”
他的手指便贴上我的脸,烫得我微微一颤,有些失神。但是很快他就把手指撤了回去,声音有些低哑,只道:“回去再说。”
我的脸红了,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他很快地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务,然后指挥人去收拾东西。彼时不过下午,还没有到傍晚。
他一边听套上外袍,回头对我道:“起来罢,还是想让我抱你?”
我笨手笨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衣服被我压得皱巴巴的。他看了一回,取笑似的笑了一笑,叫我脱了换一身。
又道:“这里好歹是个绣楼。你的衣裳以前都是我帮你定下的多,要不这次你自己来看看?”
要我shopping啊,我道:“好啊。”
他笑了笑,只吩咐我去把衣服换了,然后教育我:“以后不要穿着袍子睡。”
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当我在绣庄里乱晃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刚刚被我睡坏的那件衣服,可以买辆车了…
随便挑了几匹布回去,大多价格不菲。不是我奢侈,而实在是因为他这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便宜的。而且他径自把我往高价区带,还有内藏的一些贡品。我往便宜的挑他还鄙视我。
后来我就想通了,看他的账本就知道这是个暴利的行业。我不用跟他客气。拿的是出厂价,应该会便宜一点。
这个绣楼的客人和工人一直盯着我们看,我有点不好意思,只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到了高价区之后这种情况稍微好了一些,毕竟客人没有这么多了。
旁边的女工很热情地给我推荐,我被她弄得晕忽忽,索性就全要了。结果她笑吟吟地转向安玉宁,道:“大少,这可也是我的业绩哦。”
业绩…我晕。
安玉宁笑道:“自然,什么时候少过你的。”
我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莫非他也是穿的?!
结果我却才知道不是。也许“业绩”这个词是从我这里学去的,这种经销手段在这个时代却是他首创。真是超时代…他真是个奇人。难怪会这么有钱。
他先扶着我上了马车,又回过头去跟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才也跟上来,放下了车帘,低声吩咐了一声,走。
我被颠得颤了一下,他便伸手把我抱了,放在自己怀里,我又开始打盹。
“嗯?”
“你…有没有稍稍想起来一些?”
我睁开眼,看向他。车厢里有点暗。他的脸明明灭灭,但是那双眼睛奇亮,正紧紧地锁住我的一举一动。我张了张嘴,最终轻声道:“我不知道。”
他的手一紧。
第一百九十章:往事重演治疗法
我钻进他怀里:“我不记得。为什么我会忘记?我记得有人说我是受了刺激。你是我相公,是不是你欺负了我?”
他的手便松开了。
马车发出规律的声响,一时之间便很沉寂。
半晌,他轻声道:“大约是我的错吧。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从他怀里钻出来,抬头看他:“我不知道,你呢?你是不是想杀我?然后发现我烧坏了脑子,就不杀我了。”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三番两次差点死在他手上,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从来不想要你死。难道你死了我就能解脱?”
我忍不住皱眉:“我到底哪里折腾你了?”是花钱太厉害还是管他管得太厉害?连解脱都出来了。
他把要滑下去的我抱回去,不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怒气在心中翻江倒海,明知道挣扎的结果是可怕的,但我还是不愿意留在他怀里。
“你放手,你自己说的要解脱,那我让你解脱!”
他按住我的手:“小韵,小韵!你冷静一点!”
我用力想把手挣脱:“我很冷静!”带着你的解脱见鬼去吧!
他终于生气了,使了力气来按住我,一把把我托高,低声恐吓:“再闹就把你丢下去!”
我冷笑:“好啊,摔死我你就解脱了嘛。”
他的脸扭曲了一下,作势要丢,但我并不怕。只是狠狠地瞪着他。结果他却并不是要摔我,而是小心地把我在身边放下了。
我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再不愿意挨他太近。
他沉默了一回,然后低声道:“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有些尖锐地道:“除了你,还有我们的关系,我什么都记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说完我又有点心有余悸,我还真是不怕死。
闻言,他倒是没有发火,只是苦笑了一声,道:“那我从头说给你听。”
我狐疑地看着他。
从我醒过来,他就好像一直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尤其不愿意我一副,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的样子。为了不惹他生气,我确实没少摸索他的脾气。
他好像是不愿意承认,又或者是不愿意面对。
可是现在他说要自己告诉我。我不能不奇怪。但同时又觉得是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正好把我给砸了。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他却并没有马上告诉我,而是先带我回去,看过我家的三个小孩,然后把稍大一些的那个最黏人的赶走了,然后洗了澡,就差焚香祷告。
我看他自顾自地好像又要出门,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叫他:“喂!”
他的身影略一顿:“嗯?”
我有点扭捏。只道:“你要去哪里?”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道:“我去找点东西,你等一等。”
我有点奇怪,但是还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可以干涉他的行为的地步。他让我等,那我便只能等。等吧等吧,反正我也成天没事做,不差这一回。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叫门,结果却是刘姨娘。
我看到她,眼前立刻一亮。这些天除了那喜怒无常的安某人,我几乎没有跟别人怎么说过话。这一下我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绕上去:“姨娘,姨娘。”
刘姨娘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由我拉着,坐在了我对面。
她看了我一会儿,这才道:“小韵?”
我道:“姨娘,你怎么来了?”
她却有些忧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我见玉宁出去了。便来看看你。难得他没有把你带在身边。”
我大奇:“他出去了?他去哪儿了?”这坏人分明叫我等他的,难道自己跑到哪里去玩儿了?
刘姨娘却狐疑地道:“玉宁不是说你不认人了吗?”
我愣。
她沉默了一回,然后低下头苦思冥想,最终道:“你们夫妻俩,究竟又在谋划什么?”
我欲言又止。虽然我记得她,但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搞不清楚。我跟她是什么关系?我记得她是安某人的姨娘,我也很自然地叫她姨娘。可是今天在那个绣庄,我看到的那种勾心斗角,让我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便稍稍警惕了一些。
这人究竟是同盟,还是敌人?
于是我试探着道:“我确实是有些事想不起来了。所以相公让我跟着他,免得有人趁这时候对我说什么。”
刘姨娘一怔。
过了一会儿,她却叹了一声,有些忧心地道:“不管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一件事,怀溪那边,你姐姐正等着你的回音。你若是忘了那便忘了。若是没忘你便自己掂量。”
我苦思冥想了一回,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怀溪那边有什么事。我只知道我有个双胞胎姐姐,嫁给了怀溪的一个表哥。其它的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刘姨娘也不多什么了,也许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想啊想。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忘了其他的。
以至于安玉宁突然破门而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小韵儿~~”
我被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么高昂的声音可是我第一次听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无力疲惫的意味。待我抬头去看,更是连呼吸也要屏住。
安玉宁生得美,我一早就知道。他平时总是很骚包地穿着很讲究的华服,显得像个在百花之中来去的风骚孔雀。但是现在他却穿着一袭白袍,彻头彻尾的干净。盈盈的眼睛波光粼粼,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你。好像要**你去跟他一起干坏事。妩媚的身段,懒懒地靠在门边,风流倜傥。
我看得发呆。
他的嘴角一翘,朝我伸出手:“好舅舅来了,还不跟我走?”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像一个球一样滚过去就拉住了他的袖子。这个动作好像以前重复过无数次。
我看着我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他笑了一声:“刚刚有人在你屋子里,我没敢进来。等久了吧。”
我傻了。这是他的房间啊,他怎么这么说。
谁知他又径自道:“今天想去哪里?”
我张了张嘴,竟然很顺嘴地说出了一句话:“今天好累的,不想跑。”
他俯下身,距离近得有些暧昧:“怎么?又偷懒,被嬷嬷抓住了?”
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这个面容这么近,又熟悉又陌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曾经似乎有一个一摸一样的场景。充满了银铃一般的欢笑。
他突然低声道:“带你去看月亮好不好?今天是十五。”
我歪着头看着他,心中想着,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但是还是道:“好。”
他便笑了一声,竟就来拉住了我的手,低声道:“来吧,跟着好舅舅走。”
他带着我绕过长廊,好像做贼一样。我们跑到了后院的小墙边。我一路莫名其妙,又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我压低了声音道:“来这里做什么?”
他突然伸手搂住我,动作很自然:“快点。你先上去。”
我吓了一跳,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挣开:“上去哪里?怎么上去?”
他倒是有些犹豫,看着自己的一身衣裳,苦思冥想了一回,最终似乎是忍痛,道:“你这个小笨猪。算了,让你一回,踩着我的肩头先上去。”
我在他的帮助下爬到了他肩膀上,下脚的时候有些犹豫,但是经不起他催促了两声。颤颤巍巍地踩着他的肩膀。一脚上去,一个印。我自己都肉痛。他握住了我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低声道:“稳住,你先上去。”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在自己家里干起这种翻墙的勾当,但是潜意识里又觉得好像理所当然。便踩着他的肩膀,笨拙地爬到了墙上。期间好像一脚踢到了他的头,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吓得我差点掉下去,幸好他抓住了我打滑的脚,让我踩在他的手心里,送力让我翻了上去。
我坐在自家墙头,心有余悸。但是碍于形象我也没敢俯下身抱住墙,只几乎抖着声音问他:“你…”他不会把我丢在墙上,然后自己跑了吧。
他倒是很利索,径自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擦了擦脸(可能是被我踢的…),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没看清楚他怎么动作,等我回过神,他已经像一只蜘蛛一样爬了上来,稳稳地坐在了我身边。
他似乎龙心大悦,哈哈大笑,复又皱眉:“我这衣裳可得你洗。”
我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谁叫你没事穿的白花花的。”电影里喜欢穿白衣服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怔。我失了神。
半晌,他低声道:“好了,撅着嘴做什么,难道还真要你洗?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待会可别把自己的手给搓破了。”
我道:“我会洗衣服。就是不给你洗。”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你看那月亮,好像就挂在树梢上。”
我突然有点伤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只可惜我的记忆一片混乱,许多许多的人,只得一个模糊的印象,连面也见不到。
他突然低声道:“给舅舅拉拉手不介意吧? ”
我愣住,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笑眯眯地摸上我的小手,还捏了捏,皱着眉啧啧了两声,道:“嗯,果然是年纪小。又软又嫩。谁要是能把馒头做得这么好,我肯定要大大赏他。”
抽了两下抽不回来,我有点恼:“放手啦。小心我叫非礼。”
他笑了两声,眼睛却有些迷离,最终只道:“你叫便是。到时候我跑得快,就让人看看你柳二小姐大半夜地自己坐在自家的墙上。”
我大惊:“你,你你…”他不会真的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他突然伸手抱了我一下,低声道:“担心掉下去。”
我被他搅得头昏脑胀,一下子又气又羞,壮着胆子推了他一下:“要你管!”
他却很快就撤了手,然后眨眼就跳下了墙,仰头看我。
他眨眨眼:“不听话就罢了,还这么没良心。做舅舅的也得好好教教你。你让我不要管你,那好,我可走了。”
我慌了,手忙脚乱地到处乱摸乱扶:“你,你怎么这样啊…”
他笑得得意:“我怎样?”
我欲哭无泪:“分明是你把我弄上来的,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
他无所谓地道:“你说得对,你踩着我上去了,难道我还让你踩着我下来才作数?”
我抬头看了看圆得惊人的月亮,又低头看了将近两人高的墙,一下更慌了。这人神经兮兮的,搞不好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挪了挪屁股,挤出一个笑脸:“舅,舅舅…你把我弄下去好不好?”
他眯着眼睛笑:“不好。起码没这么容易。”
我都快哭出来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他弹了弹衣摆,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我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难道我真的要在墙上呆一夜,直到明天早上有人发现了我?
眼看他真要走,我忙道:“舅舅!舅舅!”
他的背影微微颤了颤,又好像没有,我也闹不清楚。最终他回过头来看我,有些纳闷的神情,又有一种明显的挑衅。
我咬了咬牙:“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他一愣,然后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性子这么烈可不好?你若是肯好好求我,我说不定就放你下来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我就要冒火。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就真的忽的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就往下栽。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吓得失了魂,只觉得自己这回是要摔断骨头了。刚刚只想顺着墙慢慢滑下去,虽然会摔着,起码不至于摔成什么样。但是这下不是我自己要跳的,根本就是不小心摔的,哪里着地都由不得我做主,万一是脸…
很俗套。我掉进了一个胸膛里。
有人被压得闷哼了一声,那身白衣服是彻底报废了。
我的鼻尖撞得疼,要起来的时候又手下一滑,结果嘴唇碰嘴唇。很浪漫,可惜的是牙齿磕到牙齿,痛得要死。
这么近的距离与他四目相对,好像连灵魂都被他吸进去。我本能地觉得危险。回过神,呐呐地想退,结果被他一把搂住了腰身,又摔回去。
他低声道:“别走。”
我忍不住想躲:“你,痛不痛…”
他突然翻了个身,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半压住。我张了张嘴,突然被他亲了一下,吓了一跳,有点搞不清状况。他却先把头埋在了我颈窝里,呼吸灼热,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你…真的忘了么?”
我的心突然狂跳。
他低声道:“你…说的话,做得事,都跟那时候没什么两样…难道你真的忘了么?还是说,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过?”
我有些恍惚。一些片段断断续续地从脑海里闪过,快得让我抓也抓不住。
难道这是当初的情景?他是要带我重新温习一下从前?这是什么?情景治疗法?
他突然侧过脸,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
我的寒毛一下子就要立起来。当初我们曾经在光天化日…月明星稀之时野合?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重重叠嶂的衣服里,隐约有些纠缠之势。我慌了神,努力想退开,可是腰身被他一把握住,退也退不开。
他低声道:“别动。”
我咽呜了一声:“是你别动才对…”
他突然撑起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吓得一动不敢动。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以前是没有的。你我成亲之前是清清白白,我不曾轻薄过你。”
我抓住他的袖子,不敢出声。
他摸摸我的脸,突然一把用力捏住下颚,不及我叫痛,就低下头狠狠地亲了下来。
“你到底记得多少?”
典型的逼问。
我只得咽呜地道:“有一点印象…又好像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他好像一下子意兴阑珊,翻身从我身上起来,坐去一边,喘息着用手支着额。
我拢了拢衣裳,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把我搂过去,下巴抵在我额头上:“小韵。”
听起来他好像快哭了:“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为什么,突然就忘了呢…”
我忍不住安慰他:“我会想起来的…”乖啊,别哭啊…
他突然抬起头,那个神情看得我一愣。好像是一个小孩子突然被人抢走了喜欢的东西,恶狠狠地盯着抢自己东西的人看,虽然凶狠,却又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