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文来坐在我身边:“那又如何?”
我摇摇头,轻声道:“你道我为何看那顶轿子?就是那个图案,我分明是曾在当初跟着玉婉霜的那群人身上见过的。虽然只是一眼,但我也是记住了的。”
孙思文于是不说话。
我便拉住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怕这个刘小姐不简单。先生,你可知道张家的大小姐,张小逢?”
孙思文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听说过。”略一顿,又道:“我也听说过她和玉宁的那些事情。只是,玉宁不是都该跟你说清楚了吗? ”
我还是摇头,咬了咬牙,道:“我只怕这刘小姐是第二个张小逢。”
当年,张小逢来发痴,分明是受了豌豆的蛊惑。豌豆是想借刀杀人。
虽然我现在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我却总觉得难安。自从见识了那谌某某的口舌,我就一直心有余悸。
孙思文突然低声道:“玉婉霜,跟着玉宁之前,的确是一直跟着谌师兄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不怕的。可是我相公太任性,什么都随着性子来。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不想拿她们冒险。”
当初,我落水,被追杀,还差点在街头被**。这些这些,要是发生在小福和平儿身上,那我还不得吓死。
孙思文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该相信你的相公,他不是这么没谱的人。”
我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站了起来。道:“算了,横竖不管怎么样,你自己都心里有数。玉宁拿你没有办法,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只是只此一次。”
这话我听不懂,却也知道不爱听。
最终我只也站了起来,低声道:“总之,只敢再劳烦先生这一次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就打开门跑了出去。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安玉宁和女公子。安玉宁的一只手臂被女公子拽在手中,眼睛却朝我们这里看。
孙思文追出来:“包包!”
我便停了下来,扭扭捏捏地站在一边。
安玉宁张了张嘴,想说话。
孙思文扶住了我的肩膀。他便停住了。
孙思文低声道:“包包,不要赌气。”
我看向安玉宁,动了动,然后挣开了孙思文的手,挨过去:“姐夫,相公欺负我。”
安玉宁低头看着我,眼中的神采简直叫我不敢正视。他轻声道:“他怎么欺负你?姐夫回去给你报仇。”
我抬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便这么看着我。这样忧伤。又这么无奈。
女公子在旁边说着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我只看到他,这样看着我。一脸的温柔无奈。又竭力克制着些什么。仿佛我明明在他身边,他伸手就能碰得到,可是他却不能伸出手。
不为任何原因,只因为我不愿意。
我突然懂得了孙思文说的那句话。他说,安玉宁拿我没有办法。可是我该相信我自己的相公。
他在笑,那个笑容却有些疲惫。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一些“你相公”什么的话,我也一个字都听不见。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突然被一把拽住,连神魂也拽了回来,一时间只觉得是发了一场白日噩梦。
“包包!”
孙思文抓着我的手。
我懵懂地点点头,我不能这样,我应该冷静一点。于是我试着往他那边走。
可是走了两步,却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拽住。一抬头,看到安玉宁又悲又喜的眉眼。
女公子愣在一边,最终哈哈了一声,傻瓜一样地道:“你们,在玩什么啊…”
孙思文突然放了手,笑了一笑,好像看到一个傻帽终于开窍的那种欣慰。那中的其他意味,我却不敢想。
安玉宁把我拉回去,毫不避讳地单手搂在怀里。好像还觉得不够,一只手捏着我的脸用力亲了两下。
女公子尖叫出声:“相公!!!”
孙思文背过身,轻咳了两声。
安玉宁露出一个有些无赖的笑容:“抱歉,我不跟你玩了。”
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自己摸了摸嘴唇,傻乎乎地道:“什么?”
安玉宁摸摸我的脸,轻声道:“我太惯着你了是不是?”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一手拉了我,一边对孙思文道:“走!”
孙思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柄软剑,一下子挡在我们身边。女公子似乎被吓到,尖叫了一声,呼喝着叫“来人”。
巧宁和小兔匆匆赶来,小兔手上还拎着包袱。
结果一片混乱,小兔和孙思文和那群慌乱赶来的人战成一团。女公子站在旁边看,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却又有些畏缩。
巧宁嘿嘿笑了一声,冲过去就给了她几个耳光,畅快淋漓。一下子不等人来逮她,她就一纵身,跳进了水里。我眼前一花,只觉得她一入水就已经不见了影子,连水花都没有半朵。不由得目瞪口呆。
安玉宁笑了一声,道:“好一条太湖美人鱼。”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眨眨眼,捏着我的手转身就跑。我脚下一个踉跄,他索性把我拦腰扛了起来,一眨眼就出了那个我熟悉无比的后门。
身后响起了孙思文的一声:“不要恋战,退!”
还有女公子的一声尖叫:“给我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我们两个就不要脸地只管跑,跑了一阵,看到马,安玉宁随手丢给人家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把我丢上马。别人在身后大叫他也不管,自己也上了马,一路狂奔而走。
我在他身前大声道:“你给了他什么东西?”
他还有空伸手来捏捏我的脸,道:“好像是个鼻烟盒。”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不抽烟啊。
他笑了,胸膛震动:“是那没脑子的女人给我的。”
我缩了缩头。可是却还是没躲过去。
他又道:“你也是个没脑子的。”
我忍不住来气,想跟他理论。
结果他一把按住我,笑道:“走了!”
说完,便一挥鞭,纵马狂奔。我被吓得尖叫一声,缩在他怀里不敢动。耳边都是忽忽的风声,这速度快得有些惊悚。他竟然还不知道收敛,一只手只在我身上不停地乱摸。一下子又伸到我衣服里。
我被吓得狠了,禁不住要求他:“别,别这样…”
他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被风吹得,好像正刮过我的耳朵:“你的胆子不是很大?”
我便知他是记仇了,再求饶也是被他作弄,便咬牙不吭气。横竖现在青天白日,又是在外面,他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就给他摸两下,捏两下…嗯,还要咬两口。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了。
我一抬头,看到这里是个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岭。只有一条小溪,还有满地青草,以及远处的重山。
我慌了,用力去推他的头:“玉宁…安玉宁,不要这样。这里,我…”
他按住我的手,拧着我的手把我迎面按在了马上,气息微微有些不稳:“不要哪样?我一直这么惯着你,我让你不要这么任性,你听过吗? ”
我飙泪无门,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挣却是挣不过的。我吓得哭声发颤,只能求他:“别…别这样,我怕…”
他的手悉悉索索地在拆我的腰带,显然带着气:“你怕?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怕?你怕什么?难道我会伤了你?你便放心吧,便是我自己掉下马摔死了,也不会伤到你一分一毫。”
我彻底哭了出来:“安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动作便一顿。
我趁机想挣出来,一边乱七八糟地哭叫:“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你,也没有你聪明。你随便把我怎么样吧,就算我死在你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一直反扭着我的双手,此时便又一用力。
我吃了苦头,自己趴在马背上咽呜:“混蛋…”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认错了
手上一松,他把我抱了起来。我虽然哭得稀里哗啦,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楚楚可怜,却还是有气,一得自由便使劲打了他几下。一想还是不解气,照着他的肩头用力咬了几口,然后就扭身想从马上跳下去。
他无奈地搂着我的腰身,一只手忙着制住我两只手:“别闹了,担心掉下去摔断脖子。”
我道:“就算我摔断脖子,那也不会伤到你一分一毫!”
他用力按住我,低声道:“胡说,你摔断了脖子,我还活着做什么。”
曾经,看那些为夫殉情的杂七杂八的列女传的时候,我就想过一个问题。
我觉得,我和这里所有的女性都不一样,我是穿越人,我是新时代的新女性。我要独立,我要坚强。就算失去了爱人,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所以我对那些只知道跟着男人团团转的女人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
我一下子眼泪哗啦啦地流,用手推他:“骗人!”
他刚刚还这么欺负我,现在又说这种话来哄我,哄得我心尖都发颤。他果然是天字第一号大坏蛋!
他好像真的是对我很无奈,捏着我的手,有些颓废地道:“是,我是混蛋,刚刚我不该那样,你就当我脑壳被驴踢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摇摇头。刚刚那一遭我却是已经淡了的。我现在就是莫名其妙憋了一肚子气,为他一句话。
他只能继续哄我:“你便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不这样了。”
他淡淡地这么说着,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的意味。眼睛垂下来,无精打采地撇去一边。一时之间我只能听到清脆的水声。
我看得出了神。
“嗯?”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轻笑了一声,“怎么?”
可是这个笑容也是很疲惫的。在耀眼的阳光中却有一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我垂下来了眼睛,还是摇头。最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能不能感同身受,又是否有过这种感受。但是我现在,心里酸得发疼。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就会觉得心酸。
我想了想,道:“我不生气了。”
“嗯。”他搂着我,放马慢慢走。
我轻声道:“那你也不要再生我的气。”
我把脸挨在他胸膛上,轻声道:“这些天,让你担心,是我不对。是我冲动,我做事不经过脑子。你不要再恼我了。其实…我也后悔过。”
我是真的后悔过。为什么要离开他身边?本来那天是可以跟他一起回去的。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我也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就自己蹦跶得欢。他该多急?他该多担心…可是他却拿我没有办法。
易地而处,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恐怕连捏死他的心都有。
一想到这里,我又哭得慌:“我,我我…”
他顿时慌了:“怎么又哭了?我又怎么你了?”
我摇摇头,使劲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早先说过,我这个人,脑子虽然木,但是总会有想通的一天。可是我现在真的是由衷地觉得后怕。如果哪天他厌烦了,他在我想通之前就已经不耐烦了,我怎么办?
还好他还没有厌烦,这次还是等着我的。
他搂着我轻声安抚。我渐渐收了声,不哭了,只哽咽地趴在他怀里,不说话。
我只恐他还会嫌我烦,连忙保证:“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嗯?”他似乎有些意外,然后好笑地捏捏我的脸,轻声道,“你不要再哭了,哭得我心里慌。”
我立刻点头,使劲擦掉眼泪。我要听他的话,我不哭,我不能叫他心慌。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声,无奈地轻轻抚摸我的手腕:“疼不疼?”
那是刚刚被他拧的,还有些发青。
我摇摇头:“不疼,一点也不疼。”
他便笑了,眼睛里却有些伤感:“我竟会伤了你…真是叫鬼迷了心窍。”
我摇头:“是我被迷了心窍,这般惹你生气。”
他还是笑,然后笑容一顿,捏捏我的手:“你说话总是不算话。以前也说过,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我有商量的。你现在说的这个话,你以后兑现不了又怎么样?”
我心虚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生意人,最重诚信。可是却三番两次被人说成是,“说话不算话”,着实让我无语。
最终,我想了想,试探地道:“如果我再惹你生气,那你就把我关起来,罚我一辈子都出不了门?”
他一怔,然后便不怀好意地笑:“然后不停地给我生孩子?”
他便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午后的阳光毒辣,他便带着我沿着溪边的低柳慢走。
我刚刚被这样一番折腾,受了惊吓。再加上很久没有被他抱过,也许不久,但这个怀抱实在是让我很松懈也很依赖。所以很快我就昏昏欲睡。
一路走回太湖边,我已经睡熟了。只依稀感觉被人抱下了马,然后有人轻声说话。
“回头再说。你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撤走,别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底细。”
“爷,这…”
“不把这件事儿彻底解决,这丫头总是会不安心。就算我心狠手辣一次,欠一个人情,还了五年,也够了吧。”
我嘤咛了一声,惺忪地扭捏了一下,却睁不开眼睛来:“相公…”
抱着我的那双手便一紧,然后那两个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就没有声音了。感觉上是被抱进了一个什么屋子。不是先前住的那个船舱。我虽然睡着,却也感觉得到这个空间要广阔一些,也没有那种淡淡的水腥味。
一翻身,打到一个人,我于是就安心了,彻底睡死了。
等我乱七八糟地醒过来,正好对上安玉宁一张居高临下的脸。
我忙推开他,慌乱地伸手拉自己的衣襟,埋怨:“你想吓死我啊。”手指却有些发抖。
他抓住了我的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一边勉强笑道:“小福和平儿呢?她们好不好?还有孙先生…”
安玉宁笑了,声音很低很低:“你有没有别的把戏?”
他慢慢地挑开我衣襟,有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你回来的正好,你不是不许我寻花问柳?那你也该好好尽一尽做妻子的义务…嗯,瘦了点。”
我突然就心慌,简直有些像新嫁娘。他身上的那种侵略之气一下子将我席卷,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他把我推倒的时候我就已经哭了出来。他轻轻地替我拭去眼泪。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轻泣着求他:“轻一点…”
他嘴里答应着说好,热力却毫不犹豫地抵上来。也许是我太过紧张,竟然生疼。我的嘴唇都开始发抖,扣着他的手指,汗湿的双腿被无奈地打开。
他喘息着,好像竭力克制,又无法克制。紧迫的压抑之中又有一种无法拒绝的坚决。
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我终于慢慢放松,自己尽量打开身体去容纳。他好像叫了我一声,我便答应。然后被他捏住双腿压迫下来,身体被完全打开,被撞击到的最深处好像直抵灵魂。
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一瞬间好像被丢到了太湖的漩涡里,不管我怎样拼命呐喊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双手乱抓,却在这样的窒息境地里什么也抓不住。最终抓住一缕东西,结果却是他的头发。
他低下头来,眼睛像这黑沉之地中的一束光。
事后,我如往常一样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一直却喘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来。他的手碰到我,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发抖。
他便轻轻抚摸我瘦小的背脊,让我慢慢放松。
我哆嗦着道:“我现在信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怎么?”
我忿忿。我现在信了,男人最喜欢用这种途径发泄自己的情绪。还有,这个人真的已经憋了很久了,既没有去寻花问柳,也许也没有自己解决过。
恼怒。
他捏住了我的脸:“又胡思乱想什么?”
我忙道:“那个,我说认真的,小福和平儿呢?”
他道:“你放心,她们好的很。你相公是任性,却并不是没有本事。”
我默了。的确,他的手段比我高明太多。玩的时候是任性,但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是昏了头了,才会跑到刘家去就不回来。
想了想,我又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逗我:“你说怎么办?”说着,他就精神奕奕地蹭了我两下。
我被他一语双关弄得面红耳赤又咬牙切齿。他一是说我自作聪明,二是…
我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玉宁,我都认错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稍稍松了手,道:“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怎么碰你,让你懒了。今天就先放过你,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第一百四十六章:我高一尺,他高一丈
我愤,于是住嘴。跟他这种色胚有什么正经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我终究还是耐不住,又滚回他怀里:“你说接下来到底怎么办嘛?”
他眯着眼睛享受我的投怀送抱:“还能怎么办,这里是人家的地头,赶紧跑路是正经。”
我道:“什么时候启程?”
他似是想了想,最终笑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准,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省的越帮越忙。”
我想回嘴,结果被他翻身压住。我怕了,小心地缩成一团:“不,不要了吧…”
他笑了,低头扣住我的脸,亲了亲。一个缠绵的深吻。
他低声道:“你信不信我?”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的手捧着我的脸,然后慢慢向下,把我抱住,额头抵着我的,眼睛里深不见底:“那你记住,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不管谁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再插手。这一次,都交给我来解决。”
我点点头,又觉得不对:“那你应付不来怎么办?”
他嗤笑了一声。翻身躺在我身边,用手垫着头:“除了你,我还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于是我赌气地想,大不了我就不管了,反正人家是要抢他的。大不了他被抢了我再去救他就是。
可是我又想,他要是失了清白怎么办?
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抓他的袖子,当然没有袖子给我抓,手被他拽在掌中。我低声道:“不然我们回去吧,等回到家里就好了,襄阳总不是那刘家的地头。”
他懒洋洋地捏我的手玩儿:“都说了你不要再管了,你相公我自有分寸的。”
我想回嘴,结果腰上被他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他低声道:“怎么,就许你不让我管你?”
我于是心虚,默了。
我们把那女公子惹毛了,我一直觉得这是件大事。毕竟这里是震泽,就是那女公子的地头,而且我听说他家是不清不白的,和江湖中人多有联系勾结,很麻烦。
起初安玉宁这样说,我以为他会有什么绝世好主意。结果他每天都不动声色,带着我逛逛街,买买东西,吃点小吃。不然就去太湖捞捞虾,烤烤鱼。
小福和平儿不见踪影,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回了襄阳。这路上的安全着实让我担心,可是安玉宁四平八稳。过了几天收到信。那两个宝贝疙瘩已经平安送回去了,我一颗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
的确,我先生比我有本事。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何况那女公子也没有动静,我只能照他说的,什么也不管,跟着他混混日子。
有一天我们在太湖边的一个小馆子里吃烟熏鱼。那乌烟瘴气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安玉宁穿了一身风骚的花袍子,拖得乱七八糟,他也不介意。
味道自然是好,不过不够细腻,不是上品。但是安玉宁也不在意,还说送到府里的熏鱼都不地道,没有半点烟火气。
我心想,人家要是给他做地道的,把安府弄的乌烟瘴气,估计早就被他灭了。
我吃了满手的油,也不敢挨着他,只道:“你要是喜欢,可以让人给你做。”
他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在我脸上留下一个油印子。不是他手上的油。是我脸上…咳。然后他道:“我去叫人买壶茶,你等我一等。”
我点点头,有点不自在地用袖子擦擦脸。
这个时候身边也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一个小二在烟炉后面挥汗如雨地烤鱼。他便犯了病,过来冲着我油腻腻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小二只当没看见,继续烟熏火燎地烤鱼。
我把他一脚踹走了。
过了一会子,却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就觉得奇怪,他难道亲自去买了?
我是知道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权倾朝野之辈,可像我们这样当家和主母一起出游的时候,身边是不可能没有人的。只是安玉宁不喜欢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也看不到就是。那他出去叫人买个茶,怎么就去了这么久?
小二道:“其实小店也有些清酒,客官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来一点。”
我忙摇头,喝了酒我还要命吗。何况我不是口渴,只是在等我先生回来而已。也许是一直伸脖子看的样子让小二哥误会了吧。
又坐了一会儿,这小店里突然又来了一个客人。他什么时候飘进来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后面坐了。他戴着一顶斗笠,进了店也不摘,声音很低:“小二,来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