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切齿地道:“我相公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
张小逢急了,跪着向我走了两步:“安大少一直风流,小夫人难道不知道?何况他现在要依附于我干爹,我又那样胁迫他…”
我冷笑再冷笑:“既然他能把你整成这样,当初又怎么会受你的胁迫?”
张小逢哭着道:“所以说我蠢,知人知面不知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的意思是说我先生想偷吃不擦嘴。
等气呼呼地灌了一杯茶,我冷笑道:“是啊,谁叫你把他当好人?你以为那样就可以要挟他?吃亏了吧,傻眼了吧? ”
柳姿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小韵,你…”
我哆嗦着手指指着张小逢:“张小逢,人家说栽个个头长点个头,你都栽了跟头,怎么还不长个头?你把我相公当好人,所以你去算计他,结果弄成这个样子。现在你又把我当什么人?以为我会救你?”
张小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得嘴角差点抽了:“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好人?你没有听过物以类聚吗?你别忘了我从小可就是跟着他的,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第一百章:姐就脑残这一回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屋子里的三位女性包括我在内都吓了一跳。安玉宁怎么这就回来了?
眼看张小逢吓得面无人色,我连忙冲过去拉开衣柜,对她道:“快,你快躲进去!”
张小逢愣了愣,但是听到安玉宁越来越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钻进了衣柜。我嘿嘿笑了一声,想要落锁。
柳姿惊呼:“小韵!”
我讪讪地把手缩回来。我承认我坏心眼。我心里不高兴,有心把这女人锁在柜子里锁几天。但是柳姿看着,我就没敢。我到底还是没有安玉宁这么皮厚,还是会心虚的。
让她呆一个晚上,算便宜她了。
安玉宁推了门进来,我和柳姿对坐着。
我藏不住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柳姿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去了,小韵。”
我点点头,道:“你的病…”
她扯了扯嘴角,道:“还好。”
我一下就明白了。她八成是装病。也许是为了躲开那些恩怨是非。大宅门内斗,复杂的很。装病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跟安玉宁打了招呼,就走了。
我坐在椅子里,一时间心乱如麻。
安玉宁脱了衣服。想开衣柜。
我马上站起来:“舅舅,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边说着,就一边走上去,把他的衣服接过来,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道:“想你了,回来看看你不成?”
我默默无语,收拾了他的衣物,拉着他的袖子把他带到床边。他扣住我的下颚,就想亲我。我抬手格住他,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他,然后失笑,伸手把我团团抱:“怎么了?怨我不回来看你?”
我漫漫地道:“没什么,只是听到一点闲言碎语。”
他道:“什么闲言碎语?”
我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最终道:“也没什么。舅舅,我不信那些的。”
他皱了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别开了脸。
他把我的脸掰过去:“老实点,小韵。”
我有点想哭,最终还是没忍住,道:“安玉宁,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有了别的女人,我可不会放过你。我不管你是一夜风流还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碰过了别人就不要再碰我!”
我狠狠地瞪着他。道:“如果,我的孩子有了异母的兄弟姐妹,那你怎么说?”
他皱着眉道:“你在胡说什么?谁又对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我害怕了。他的眼睛有点红,这是他要发大脾气的前兆。但是我心里憋着气,便给他顶回去,道:“你凶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闭上了眼,调整了一下情绪,试着放缓声音,道:“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什么一夜风流?我哪里有时间风流?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胎。我绝不会对不起你。”
我抽噎着道:“真的?”
他叹息了一声,道:“真的。”
我红着眼睛道:“可是,可是你以前这么风流…我现在,又怀孕,大肚子,难看…”
他把我的脸捧起来,给我揩掉眼泪,无奈地道:“你就听别人胡说。你一直跟着我,什么时候见我风流过?而且,你嫁给我之后我就一直守活寡。碰都不让我碰一下。那样都忍了,何况现在?”
我的脸红了。想一想,好像也是。人家说婉霜是他的妾,他说不是,也的确不是。那现在人家跟我乱说,我干什么要信?
以前他身上有胭脂味,那是因为那段时间在忙着对芷若斋下手。会有胭脂味也不稀奇。
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婚后的行踪,尤其是在阳溪的时候大概在哪里,其实我都差不多已经弄清楚了。他并没有往青楼楚馆去,一般流连在酒家,或是他在阳溪的秘密据点。
这么想,我就不好意思了,抽抽鼻子,道:“是我多心了。”
他哼了一声,倒是给我拿起乔来了。
我拉拉他的袖子,呐呐地道:“舅舅…你不要生气…”
他没有办法,只能又把我搂回去,道:“你啊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顾着你这边。等我忙完这一阵,嗯,大约等这小家伙出来之后,我便专门陪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现在就不要再乱疑心了。”
我更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他最近很忙很忙。先前就说过,他需要大笔的资金周转。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着落。而且安家权力重组的一摊子破事,又偏偏挑这个时候挤过来,他的确是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而我这里,他也要一直挂念着。这不,就出了岔子。
所以他才会锁着我。我能理解的。
我说了。我不是贤内助。不过我要懂事一点。
这厢我还在想些有的没的,他已经抱住了我的脸,笑了一声,道:“来,我们休息。”
我吓了一跳,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可是想到那柜子里还有人呢,我才不要免费被人围观。忙推开他,道:“不,不要啦。那天晚上不是才…对孩子不好的。”
他无奈地道:“我想你了啊,难道你就不想我?”
我勉强笑道:“那,那吃过饭再说…还有,洗,洗澡…”
他放开了我,道:“好。”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
我坐在床边,他给我洗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自己洗不到。我低头看着他,他的一半头发,从肩头披下来,低头,很专注。我看不到他的手捧着我的小脚的样子。但是脚掌上的温暖,的确让我的心都酥了半天。
“嗯?”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道,“怎么?”
我擦擦哈喇子,脸红地道:“没,没什么…”
他笑了一声,仔细把我的小脚擦干,端着水盆子出去了。我忍不住想,当初他看着我把他的洗脚水端出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也像我现在一样,觉得很心动?
然后又想,他今天穿的那根腰带真风骚,身材。真好…
屋子里一暗,是他吹了蜡烛。不过窗外的月光泄进来,不明亮,但是很温柔。他脱了鞋,回到我身边。
“睡吧。”我抢先道。
他的手一顿,无奈地抱着我躺下去,拉上薄被给我们俩盖住,却捏着我的手指玩儿。
手指一热,竟是他含住了我的指尖。
我微微一颤,连发梢都微微颤抖,又不敢出声,只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搂住他,用抱抱来逃避这一场爱爱。他拉了我几次,都拉不开我的手,无奈,只得松松地搂着我。
“算了”,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好睡一觉。”
我把被子拉上来,盖住我们两个的头,亲了他一下。他似乎笑了一声,搂着我不说话。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尿憋醒。他搂着我睡的正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起来。竟然就为这种小问题纠结上了。憋,还是不憋?
无聊间,我蓦然失笑,觉得我自己挺傻帽的。犹豫着该不该把安玉宁叫醒。但是他似乎很累。于是我把他的手轻轻拉下来。他动了动。我轻声安抚道:“舅舅,我起夜。”
他迷迷糊糊地要起来:“我陪你去。”
我把他按回去,道:“不用了。”
他果然累了,很快又睡熟了。丫大约以为自己梦游呢。
我失笑,坐起来拢了拢头发,接着月光下了床。小兔值夜。我由她陪着,上了厕所。回来的时候我嘱咐她到旁边去睡。别太累了。
等我回到屋子里,赫然有个人影站在床边。我的心差点跳出来。
但是怕安玉宁发现,我连忙走过去,心想着要把她赶走。可是走到床边才看到,她手上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可不正是安玉宁以前送给我的那个,被我放在衣柜里的!
她抬起匕首,对着睡得正熟的安玉宁就要刺。
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厉声道:“住手!”说着不顾自己大肚,就要去抢。
她哪里容我得逞,一闪身便避开了我的手,我扑到了床上,吓得够呛,只怕伤了肚子里这个祖宗。
寒光闪过,我的心都要撕裂开来。
床上的安玉宁突然睁开了眼睛,目中寒光竟比刀光更甚,一下扶住我闪到床下。我连气都还没换一次,他就已经把我扶到一边,站好,冷冷地看着张小逢。
张小逢咬了咬牙,转而就盯上了我,抬手还要刺过来。安玉宁面不改色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她痛苦的低吟了一声,然后被安玉宁一下挥开,竟就直接摔到了桌边,连桌子都撞翻了。
安玉宁面色铁青,欲上前。
张小逢失声尖叫:“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有了你的骨肉!”
安玉宁的脚步凝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站在月色下,目瞪口呆。
张小逢继续尖叫:“小夫人救我!我愿为奴为婢!小夫人救我!”
小兔等听到动静,已经直接提着灯笼从门外冲了进来。
“爷!少奶奶!”
安玉宁深吸了一口气,道:“把她带下去。”
张小逢一路尖叫,简直惨不忍睹。
我忍不住微微发颤:“你要把她怎么样?”
安玉宁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待他要走近时,看到我下意识地后退,脸色便更难看,然后他朝我伸出手:“过来。”
我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里。
他把我拉过去,抱起来,重新安置在床上。
一切恢复平静。张小逢的出现,好像只是一个梦。连噩梦都算不上。
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半晌,突然听到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再把人随便带到我们房里来,我就把你绑起来XXX!”
第二天,我是被动静吵醒的。一起身,发现他指挥人把那个衣柜搬出去,扔了…
我目瞪口呆:“舅舅!你干什么!”
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努力从床上爬起来。
“柜子里的衣服…”
安玉宁的眉毛抽了抽:“一起扔了。”
我想啊想,好像里面的确除了衣服也没什么。于是放心了。一眼看到他让人拿了个托盘,把我的小匕首放进去,是要出去了。我大惊,几乎要连滚带爬地爬过去:“那个不准丢!”
安玉宁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不能丢?这刀子第一次割的就是我,第二次还是要割我。分明是个祸害!”
我穿着中衣就跑下来,还好屋子里都是女婢。我哭丧着脸,眼巴巴地拉着他的手道:“那个不要丢。不要丢,好不好~”
他哼了一声。
我咬了咬牙,道:“不要丢嘛~”
他似乎抖了抖,不耐烦地把我的手拉下来:“丢了,给你重新买一个。”
我来气,一把推开他:“我不要,我就要那个。不准丢!”
丫头端着盘子,看看我,又看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小兔走进来,看了看这个情况,低声道:“给我罢,我去收起来。”
我嘿嘿直笑:“小兔真好。”
安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横眉怒目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我拿那个砍你!”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让你过过嘴瘾。”
等屋子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连桌子,茶杯,衣柜,全都被丢出去。他这才消停了。瞅了我一眼,道:“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我有点不爽,斜睨他:“你这么在乎那个张小逢干什么?为什么她碰过的东西你就要丢了?也没见你对别人这样。”
他冷笑:“你再胡说八道,继续胡说八道。”
说完,他就走了。连早饭都不吃。
我哭丧着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听到他吩咐别人紧紧地看着我,连如厕都要人跟着。
都是张小逢这个丧门星,没事找上门果然就是我倒霉。现在好了,我本来就不多的自由,又流失掉了一大半。
直到他出去了几天都没回来,我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我是惹他生了大气了。
第一百零一章:我被吓到了
那天徐铮来看我。无意间提起安家那一锅粥,不禁咋舌,道:“真不明白他们家怎么会弄成这样。”
其实徐家也是大户。但是徐家老爷本来就是独子,又只得徐夫人一个妻子,下面是两个小子一个女儿。女儿嫁了,常常住在娘家,也管着那两个臭小子。那俩臭小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不肯成亲。徐老爷也惯着。
据说徐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名的大美人儿。而徐老爷,家世不算最好,长相也一般,甚至个子比徐夫人还要矮小一些。不是烈女怕缠郎,而是徐夫人是个有见识的。她毅然选择了跟哈巴狗一样跟前跟后的徐老爷。这么多年也和睦恩爱。
其实当年徐夫人和安四是一对金兰姐妹。安四的想法,大抵也和她差不多。只是,徐夫人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不如安四聪明,也不如安四美艳逼人。可是她们选了同一条路,结果却这样不同。
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徐家上下都是一家亲,兄弟和睦,夫妻恩爱。徐老爷还叫嚣着儿子的媳妇儿要他自己挑。老头子老太太谁都别插手。
是以,徐铮会这么感慨。
我笑了,道:“你以为哪儿都像你们家,这么太平。”
徐铮撇撇嘴,捻了个瓜子儿,道:“你相公是很聪明的,不搅和那趟浑水,还大捞了一笔。”
我狐疑地道:“啥?什么大捞了一笔?”
他诡异地笑了笑,道:“你现在还是大肚婆,就不要用操心了。”
我差点要揍他,一气就伸手把他面前的瓜子儿端走:“你说是不说?”
“…”徐铮没办法,无奈地道,“你也忒泼辣。以前小时候见你还是挺乖巧的,怎么嫁了人就成这样了?得得得,我说还不成,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待会儿让人看到,还当是我欺负了你。”
我哼了一声,等他说下去。
他道:“安家乱的厉害,谁都知道。那一群窝囊废,顶在一起,虽然也不成什么气候,可是却吵吵得厉害,叫人头疼。你相公也是长辈,这些天就一直袖手旁观。背地里,却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怎么说?”
徐铮道:“他大约是打算置身事外。有傻子给他送钱,他没道理不收。”
我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安玉宁必定是想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一直收别人的钱财。一么是因为他确实缺钱。二么是为了麻痹那群人。他们知道安玉宁收了自己的礼。当然也知道别人的也收了。于是便会变着法儿地讨好他,继续给他送礼。
这样,就会闹得越来越厉害。
他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隐约觉得他有后招,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绝不是想置身事外或是捞好处。他是想让安家乱上加乱。
想到这里,我抱着肚子站了起来。
徐铮道:“你可小心着点儿。”
我摆摆手,道:“我没事,你知不知道小姿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道:“她是在你相公面前失宠了的。包括安云蔼那个小子。”说着,他又皱了眉,道:“先前,谁都知道她是你姐姐,你相公怎么也会偏袒他一些。可是若是说别人,你相公倒还没有特别亲近谁。唯独这云蔼小姿夫妇俩,却很不得他的欢心。”
我暗暗垂下了眼睛。这小气鬼必定还是在气柳姿把张小逢带来之事。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尽然。连徐铮这个一点家斗头脑的人都看出来了,安玉宁必定会偏袒柳姿夫妇。安家那群人当然也不会看不出来。于是柳姿夫妇所受排挤不可避免。柳姿早有准备,不然不会把女儿送来我这里。
安玉宁,大约是想要以退为进,以免将这对夫妻真的推到风尖浪口。
我不由得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他往好的那方面想。谁让他是我老公,我孩子的爹。
不管他对别人怎么样,我始终相信,他起码不会对不起我们娘儿俩的。
摸摸肚子,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徐铮看我心不在焉,自己便又嗑了一会儿瓜子儿,然后便觉得无趣,是要告辞了。
我忙道:“你等一等。”
徐铮道:“怎么了?”
我道:“前几天,我这里出了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她现在在哪里?”我指的自然是张小逢。
徐铮很诧异地道:“你怎么管上这个了,是你身边的人?”随即他又道:“我也没见过。据说是在柴房里关了一天,就被赶出去了。”
我狐疑道:“哦?是被赶出去了吗? ”
他仔细想了想,又道:“我还真没留心。去给你打听打听?”
说到这里,我便知道不用再问了。安玉宁是什么人,有谁比我更了解?
即使在别人家里,他也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不动声色。
张小逢还在徐家。
我得到了我要的情报,便不再理徐铮了。他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我想,如果那骚包今晚还不滚回来,那我明天,就要想个办法,去把张小逢找出来。
找出来干什么我还没想好。起码要让我先了解她现在的处境。这其中,也许还有一丝赌气的意味。
当然,往往我这么想的时候,安玉宁总会做点出乎意料的事情出来。比如,他还真就回来了。
不过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正跟他“吵架”,所以也不理他。
他也没有怎么样,很痛快地自己洗了澡。上床睡觉。也没有来搂我。
不过第二天早上,我还在他怀里醒过来的。他似乎很累,我醒来的时候,还睡得熟。
我翻身起来看他。看了很久。
他的眉毛的形状很好,修长,温润。虽然他有的时候会皱眉,眉间却依然平滑,光洁。他的眼睛即使闭着,那个线条也很好看。皮肤白皙细致,鼻梁挺直。嘴唇薄薄的,据说这是薄情的象征。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好像一点烦恼也没有。
我腰上松松地搭着他的一只手。他抱着我和孩子两个人。
我忍不住,低头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我愣是闹了个大红脸。
他笑了一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意味莫名的声音,扶着我一起坐了起来,作势伸了伸懒腰,道:“什么时辰了?”
我撇撇嘴:“不知道。”
“嗯?”他打了个哈欠,道,“起来吧。洗漱一下,我带你出去走走。”
“咦?”
他一顿,道:“在院子里走走。”
吃过早饭,他果然依言带我出门。
徐家不比襄阳,到底还是人多口杂。所以他也没有带我离开客厢。只在客厢的花园里走了走。
客厢的花园修剪得很雅致。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带着我来到那个假山旁,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又低头看看我的大肚子。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道:“就你这个身段…算了,待会儿紧紧跟着我。”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亲自去掰动了假山上的一块石头,然后假山的一面就“轰”的一声,在我面前,打开了…
我吓得都结巴了:“舅,舅舅…”
他牵了我的手,道:“别怕,跟我来。”
然后他带着我走进那个还算宽敞的门洞,一路向下。一路走。他就一边跟我解释。
“这徐家的园子,是当年徐老爷买来送给徐夫人的。上一个主人,叫祝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他设计了这个园子,却没有住多久,就因为欠债,被他儿子卖给了徐老爷。”
我一边小心脚下,一边道:“你以前来过?”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密道?
他道:“没有。不过我听说过一个传闻。”
“祝伯这个人,虽然才高八道,却品行不端。他把这个园子卖了没多久,就被人告上官府。可是官府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