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就光明正大的听,反正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
“我那个师兄,最喜欢自以为是,干涉别人的家事。当初云霜就是这样,明明是我的妾室,他非说人家两情相悦,要我成全,不知道弄了多少手段出来。”
“…”哈?
“其实他气势汹汹地来指责我毁人姻缘的时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云霜了,去她那里,也就是坐一坐,休息一会儿。他不跟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云霜早先和别人好了的。但是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当时年纪小。也不服气。后来闹了一阵子,我也懒得理他们了,便放了手。”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把我抱起来,亲了一下,道:“然后现在,他看我娶了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又觉得我有什么坏心思。又跑来对我说,你跟思文情投意合,要我成全。你说,他有毛病不是?”
“…的确,有毛病。”
他笑了,捏捏我的脸:“那你说,你跟思文,是不是情投意合?”他明明在笑,眼神却有些吓人。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不是啊。我跟他是君子之交。就跟你和婉姑娘那样。”
“…臭丫头。”他笑了一声,把我塞进被子里,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受了惊,又受了凉,先休息一会儿。”
我抓住他的手:“你也…”他也受了凉啊。
他捏捏我的手,道:“我哪儿有你这么好命。我得赚钱养家啊,不然怎么照顾你这个小宝贝疙瘩。还有…”他的手伸进被子里,在我肚子上摸了一下,笑道:“说不定,已经有了小小宝贝了。”
我一下被雷得七荤八素。
对啊!!那什么是会有孩子的啊!!!当初柳姿叮嘱过我的。我怎么给忘了!!!啊啊啊啊!!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但是脸色已经有些不妥了,只温声道,“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哦”了一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困了。
因为这次受了寒,我又没用,一不小心就感冒了,所以去松溪之旅就推后了。安玉宁乐得不行,成天把我像个小狗似的用被子或者披风包得严严实实,抱来抱去。他的身体好得简直让人妒忌,明明他也落水,而且没有修养,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能每天以看我吃苦为乐。
后来,他就渐渐忙碌起来。有的时候会听到他在屋子外面与人说话,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有一个人的声音格外很暴躁。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似乎是他手下的掌柜。他的态度却很良好,很有耐心。
听起来,是掌握在豌豆手里的一些人事,他想要全部重新接手,有些困难。
我闷在屋子里,常常出神。我没有料到,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本是穿越而来,一心想着要凭着自己的实力为自己开拓出一条道路来。一路上披荆斩棘,面对再奸诈的商人,再多心眼的宅门妇人,也不心寒手软。没想到,到了今天,一场流落在外,却变成了别人的金屋禁脔。
甚至,还要成为他的负担。让他因为我,而陷入一系列的麻烦之中。
说到底,他还是对我不放心罢了。把我深困闺中。我知道,任谁也不会相信,我会愿意帮他。可是他连问一句都不要。也根本没有做过这种尝试。我试探,也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人,是对的。我当然喜欢他。难道,是时间错了?
等我好了,他已经开始忙得连提都不提送我回去的事情了。我想,做个累赘,我也做个最省事的累赘。他要把我当傻子,我就当个逍遥自在的傻子好了。
下雪了。
我趴在廊上看雪。突然心血来潮,念了一句酸诗:“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等明年春天,让他给我搭个秋千好了…
我正在出神。突然有人在身后气急败坏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流泪?”
我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跟着我的小兔已经不见了。安玉宁手里拿着一封信,面色阴森地看着我。
“…我没有流泪啊。”我在念诗啊…
他似乎气苦,努力平伏了一下呼吸,才道:“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你有此等才华。怎么,你觉得屈才了,所以委屈?”
我吓了一跳,当然,我是有一点点这个想法,但是被他看出来,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更没有想到,他会像这样大张旗鼓地来问罪。隐隐约约知道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手抬起来,那封信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是他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你,你…”
我缩了缩头,隐约知道事情不妙,应该跟这封信有关,于是我拼命想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气得不行,手抖得厉害,我愣是看不清。
最后他把这封信揉成一团,远远地指着我,道:“没事就不要随便吟诗!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颦眉道:“你简直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他在听?而且我好不容易风雅一次,我容易么我。我吟个诗也错了?他有毛病吧!
他还想说什么,结果他后面飘飘乎地飘过一个人来,正是那颗婀娜多姿的豌豆。
“姐夫,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也难怪。你一心护着她,可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安玉宁沉下脸:“你给我住嘴!”
豌豆被凶了一句,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当下便冷下脸,哼了一声,道:“这内奸,可已经找到了。姐夫,就算是你的娇妻,你可也不能偏私。伙计们,可等着您给个交代呢。”
安玉宁冷冷地道:“我的家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豌豆冷笑道:“家事?牵扯到内奸,也能叫家事?姐夫,你可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锦绣楼的上下都是一家亲。所以大伙儿才为了锦绣楼这么卖命。难不成,你都是蒙人的不成?”
我愣了半天,此时终于磕磕巴巴地说出话来:“什,什么内奸?”
豌豆冲我龇牙咧嘴:“你少装蒜!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锦绣楼本来就要给姐夫赢来皇商之位,不知道是哪个jian货,出卖了姐夫,给安家那些贱人通风报信,害姐夫要受那个安玉理的盘剥!”
安,安玉理,不就是安五?他如今已经官拜扬州太守,是地方大吏,官居二品。据说还深得皇帝的宠幸。安玉宁要做皇商?那必然,是为了报仇。可是现在就被安家的人知道了,难免处处受制。
内奸…
怀疑是我?!
我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你怀疑我?!”
安玉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豌豆已经冲过来,从他手里把那封被揉皱的信抢去,又丢到我脸上。有点痛。
“除了你这个贱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我就说有什么样的娘就会有什么样的贱女儿。安老婆子这个jian货,生了你母亲,你母亲又生了你这个小jian货!”
我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巴掌。
豌豆被我打得愣住。
我冷冷地望着她:“你骂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骂我娘。”
说完,我俯身把那个纸团捡了起来。看了安玉宁一眼,只道:“我不在乎清白不清白。一点都不在乎。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因为我已经憋不住了,要哭了。
喊完,我就转身跑了。我不能让这两个狗男女看到我流泪的样子。当初在阳溪城外,我策马去追他,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的,那么冷漠,让那颗豌豆看我的笑话!
然后是我生辰将近,他回来找我那一次。那双尖尖的绣鞋,从车里露出来。他们又联手欺负了我一次!
我跑回屋子里,让人把门锁起来,然后自己哭哭啼啼地拆开那封信来看。看了之后,我却吓了一跳。这封信,是柳姿写给我的。上面写着,我的来信她已经收到,也已经如实禀报给老太君,请我安心,老太君自有分寸。另外还有几句嘱咐我注意保重身体的话。
我是写过一封信给柳姿,还是叫安玉宁去帮我递的。内里的内容,无非就是请她不用担心,我已经平安归来。不知道阳溪的情况怎么样,也许已经姨娘专权了。让她小心。因为我的失势,对她的地位,也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她会给我,她已经将此事如实禀告给老太君,老太君自有分寸。她禀报老太君,是为了给我保住一个据点。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已经说服了老太君,请她出面干预。毕竟,老太君栽培我已久,我刚露锋芒,却因为失踪,而又被姨娘专权。这个时候要她把我当颗废棋抛掉,她已经舍不得了。
可是她不知道安玉宁在背后部署已久,我根本就没有跟她透露过一星半点。
我更没有想到安玉宁竟然会这么不要脸!竟然偷看我的信!更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个,牵强附会地怀疑我!
我迅速擦掉眼泪。我哭什么。莫名其妙!
结果这一天,我饭也吃不下,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不吭声地发呆。
晚上的时候,他倒是回来了。推开了门,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门关上。
我已经剥了衣服上了床,看到他回来,只自己默默地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他。
等他上了床,他也没有理我的意思,背对着我,躺好。
我们两个同床异梦地躺了一会儿。我终于耐不住,对着墙,说了一句:“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觉得,我不想陷入那种狗血的剧情里。因为误会,而一再误会。
他不说话。我硬着头皮,又道:“我是给柳姿写过信,不过写得不是你的事。我只是报平安。”我用平板的声音,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希望他能明白事理。
但是他还是不说话,也不打算理我。我急了,翻身坐起来,气呼呼地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清楚!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做皇商了,我怎么去给别人报信?”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把我看得死死的,我每天吃过什么,做了什么,甚至上了几趟厕所都有专人向他汇报,他现在竟然还这样怀疑我!
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只不过,想要努力吞下去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所以,你觉得很委屈是不是?”
他背对着我,轻声道:“我今天,是气糊涂了,竟然会怀疑到你身上去。你说得对,你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清楚。”
我一愣,呐呐地道:“也不是…”他的心情,我能理解的。因为我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而且他也顶着不小的压力。何况,他**的事情,一直是他的死穴。他却说给我听。我若是要跟他对着干,他也难免会生气。
黑暗中,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些讽刺地意味:“你是觉得,你这么忍着我,我却还怀疑到你头上去,你很委屈,对不对?”
“从我对你说过孩子的事情,你就不愿意再让我碰你了。就算答应了,也勉勉强强的。你就是给自己留着退路,是不是?”
我低下了头:“你…”我有点惊悚。我知道他很了解我,可是我没想到他真的完全把我看透了。我跟在他身边,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
他握住了我的手,声音低低的,好像很疲惫,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一种很悲伤的意味:“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小韵…”
第八十三章:脑残大豆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我们到底走了什么弯路,会弄成这个样子。他和我,都弄得这么累。
他抱住了我,我懵懵懂懂地接受他的爱抚,懵懵懂懂地让他进入。黑暗中,他微汗的身躯,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月光一般的冷香。仿佛有磁性一般,将手指吸附住。贴在身上,仿佛会渗入毛孔,让我全身都微微颤栗。
也许,我们只有在这方面,才能如此和谐。
“嗯?”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满足之后的慵懒。
我翻身趴在他汗哒哒的胸膛上,伸出手指画圈圈:“你是故意的吧? ”
我哼了一声,戳了一下:“你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好像憋着笑:“故意什么?”
“你故意吓唬我的。对不对?”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我都不怎么愿意让他压。如他所说,就算答应了,也是勉勉强强的。刚刚我就有一种感觉,他八成是故意的。故意吓唬我,让我心甘情愿地被他睡一次。
虽然这个念头挺不要脸的。但是现在黑灯瞎火,他也看不到我脸红不是。
他伸手搂住我的腰身,闷笑了一声:“你以后乖乖伺候我,我也不用花这么多心思。”
我笑骂了两句,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背对他,作势是不理他了。
于是,又和好了。
可是,果真都是演戏吗?切,当然不可能。不过,夫妻相处之道,有些事情,有个台阶,就下了吧。没必要较真的。
也许我不是一个贤内助,好妻子,但是吞一点点委屈,还是可以的。我们之间的鸿沟,已经够深了,我只希望不要再因为我的原因,而又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不管怎么样,起码,希望将来我不会后悔。求个心安罢了。
他把我搂过去,亲了一下:“再来一次,然后我抱你去洗澡。”
豌豆一口咬定有内奸,而且诱导大家往我身上想。我是没什么,被安玉宁藏在深宅大院里。根本没人能动我。只是安玉宁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在我失踪的日子里,安玉宁把什么都丢下了,豌豆就渐渐从配角的地位,一跃成为一线。她积累了一定的威望,那些伙计工人,很容易就被她误导了。
我不禁咬牙切齿。要单挑,姑奶奶不一定会输给她。只可恨安玉宁这个衰人,非逼着我吞了这口气,把我放在深宅大院里,成天做些看雪吟酸诗的勾当。
不过比安玉宁更不要脸的人是安五。
那天下午,我在屋子里画画。闲得无聊,我想了很多办法打发时间。我画的是一个人,一个,此生此世都不会再相见的人。
安四。
她曾说,我心静,适合作画。当初,她曾握着我的手,教我画了第一笔。如今,她身后,我便用这只手。握起画笔,凭着记忆,画她。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并且到如今也没有一点怀疑。
思及她对我的好,我不禁微微有些出神。手里的笔,停了半天。
然后有丫头来报:“夫人,有帖子。”
“…帖子?”我皱着眉头把笔放去一边,伸手接过来。谁会来拜访我?
我打开看了看,顿时眉头越皱越紧。是安五的正妻,她来做什么?
当天夜里,我把拜帖拿给安玉宁看。安玉宁抽出来看了,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冷冷地道:“我帮你推掉。”
我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用。正好,我也会一会这位官太太。”
他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你不需要见她。”
“你有什么理由?”
他皱着眉道:“你虽名为主母,与她是妯娌,但是你年纪尚小,哪能跟她这个半老徐娘凑到一处去。”
我撇撇嘴,道:“是是是,谁都知道,你一直照顾我,跟养女儿似的养着我。而且我的辈分是后来提上来的,本来,我还要叫她一声舅妈。”
“…养女儿?”
我哼了一声,歪在他怀里,把玩着小辫子:“你没听人说吗?人家都说,知道的,道我是你母亲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家得宠的大小姐。”
他摸了摸下巴:“我有这么老吗? ”
我道:“这不是年纪的问题啦。”他和我的年纪,相差确实有点大。不过只是九岁而已。也不至于就让人说我是他女儿。真正的问题在他对待我的方式。
他给我准备的闺房,是小姐的香闺。他给我的宠爱,是不时就给我送来大量漂亮的衣物,而且都是一些鲜嫩的小女孩儿风格。其实我小时候他就很喜欢打扮我,我的审美观,很大程度上都受了他的影响。还有细心地给我准备我爱吃的糕点。
还有就是,得空的时候,会手把手地教我下棋,或是弹琴。再则,就是捏着我的手,带我写出神清骨秀的书法。
所以我常听下人说,他们的爷与其说是在宠娘子,不如说是在宠女儿。
他还在嘀咕那个老不老的问题。我直起身子,推了他一下。
“说正经的,安五夫人,我不能不见。她来找我,就是五舅舅不想跟你硬着来,还是想打感情牌。”
他冷笑了一声:“感情?什么感情?”
我巴拉巴拉他的衣领,道:“你不要固执啦。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按住我的手,皱着眉道:“我记得你是顶讨厌这些老太太的。”
我撇撇嘴:“讨厌是一回事啊。讨厌,就能不见吗? ”
他搂住我,轻声道:“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见。”
“…”我安抚地轻轻拍他的手。“你这么说,我更是一定要见的。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也该体谅你么。”
这句话我是随口说的。并且,我也不认为这么低级的甜言蜜语,能打动他这个花丛老手。
可是他的反应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很多,把我抱起来用力亲了两下,然后道:“难得你这么贤惠。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
“…舅舅,你作弄我的吧? ”
“怎么会是作弄你”,他笑呵呵地伸出手指抚摸的我嘴唇,柔声道。“还有,不要再叫别人舅舅了,我听着全身都不舒坦。你已经嫁给我了,可以随我,叫安五,五哥?”
“…”我雷了一下,然后拉住他的袖子,急道,“不是的,我是想说,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委屈…你不要总是那么想嘛。我是自愿见安五夫人的。你不能拦着我。”
“嗯,好。你想见,就让你见。”他乐呵呵的,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雷,试着戳了他一下:“舅舅?”
“你傻了?”
“…胡说什么!”他笑着把我抱起来,还转了个圈儿。果然还是一副傻样。
我晕头转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乐成这个样子?那我现在提出其他条件,他是不是也会答应?
“舅舅,今晚你睡地板好不好?”
“…不好。”
第二天,我在屋子里作画,突然听到丫头来报,说是婉姑娘来访。
我寻思着,我跟她每次见面,都没好事。于是推说不见,只说自己不舒服。原以为豌豆一定会大闹,结果没想到她竟就乖乖地回去了。
昨天刚刚以那样特殊的方式,拿到了柳姿的信。谁知今天中午,又收到了柳进夏派人送来的急传。
我心中惊讶。柳进夏是个忙人,即使挂念我,但只要知道我安好,也不会来打扰。难道是生意上的事情?
把送信的丫头撵出去。我急拆了信来看。可是信上的红漆,却连了一层又一层,连里面的信纸都被黏上了。黏贴处倒是完好,没有拆过。我心中狐疑。他怎么知道我的处境,怎么会想着这么一手来防着人来偷看?难道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
一不小心。就被我撕烂了信纸。我只得拼凑起来看。确实是柳进夏的笔迹。看完这封信,我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事,我早已经料到。但是有一些,我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阳溪分支的产业,大多数都败了。柳进夏说,他有一次路过安家,甚至看到大批奴仆被遣散。原因是安家付不出工钱来。柳意钱庄和芷若斋虽然暂时还没有人动,可是,安家已经摇摇欲坠,钱庄等于是失去了靠山,也失去了信誉。而芷若斋,也有大批股东在撤股。
刘姨娘,因为涉嫌谋害安家少奶奶,已经被衙门扣押了。
柳进夏是个生意人,从不拿生意开玩笑。商场无兄妹,他也已经撤了资。柳意钱庄和芷若斋已经千疮百孔,又失去了能主事的人,眼看也是不行了。
安家已败,而他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安玉宁干的好事。于是他认为,我这个嫁进分支当主母的妹妹,大约也失去了倚仗。来信的最后,是劝我暂时回柳家去。等他忙过这阵子,会为我重新立门户。
我捏着这封信,不禁有些出神。我没想到安玉宁的手脚这么快,而且,这么狠…
我知道,他是刘姨娘带大的。没有情,也该有义。虽然刘姨娘三番两次对我下手,却从来没有动过他。难道是因为刘姨娘毕竟曾经是那yin棍钦差的人,所以他才这么绝情?
或者说,他从来都是这么薄情的…先前我认为他对婉霜是有些情义的,可是他对婉霜也一样薄情。就算是云霜曾经对不起他,可是他如果介意,却能够容忍婉霜在他面前蹦蹦跳跳这么久。可是如果他不介意,他…
我是知道,他的腿是为了云霜伤的。那么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还我还真是不信。
算了,反正也想不通。本来不是在想安家的事情,怎么又分神到那里去了。
我发了会子呆,也没有注意到刚刚门没关,有人进来了。
手里的信突然被人抽走,我吓了一跳,一抬头却见是那颗豌豆,我不禁厉声道:“你来做什么?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