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连忙跪在地上道:“臣遵旨,定不负娘娘所托!”
阎姣娘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带着几分满意的语气道:“还有那不知死活的秦九韶,你身在朝中,也多瞧着点,可别让他得了势。本宫的眼里已经容不下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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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
周涯摇了摇头,态度坚决道:“不可,不可,这绝对不可。”
周涯是秦九韶手底下的官员,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也曾生了些讨好奉承的心思,但这些日子他跟秦九韶共事以来,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为人处世的态度,面对这样的要求,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况且,他深知秦九韶的为人,这样一个处处为了百姓着想的好官,普天之下,屈指可数。
对方冷哼了一声:“周涯,你别不知好歹,我家大人上面可是你吃罪不起的人。”
周涯一听,越是有些胆战心惊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找上自己,便没有拒绝的可能,可他也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他躬着身子,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您再找别人问问吧?”
“你当是在买东西吗,讨价还价不成还能换一家?”对方显然觉得他有些可笑,压低了声音,隐隐威胁道,“事情若是办妥了,秦九韶这个位子便是你来坐,可你要是敢拒绝……”
周涯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没想到自己在湖州混了这么多年,居然会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凭空诬陷自己的顶头上司,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人,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犹豫了很久,周涯还是拱手道:“在下虽然位卑言轻,可空口白牙陷害他人之事,实在做不出。”
“这秦九韶原本就品行低劣,染指宫妃,更是为陛下所不喜,你办好了这件事,不止我家大人会多多关照,连陛下都会龙颜大悦,这样的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那人从临安过来,显然有些瞧不起湖州这种小地方的官员,昂着头下了最后通牒,“周大人,莫要让我家大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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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
腰酸背痛的应迦月双手撑在秦九韶的肩膀上,悲愤地控诉道:“秦九韶,你是吃鹿鞭长大的吗?”
“……”
秦九韶不知道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满眼宠溺地看着她:“没吃过,好吃吗?”
应迦月瘪着嘴,拒绝搭理他。
呜呜呜,她的背,她的腰,都快要被秦九韶给震散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还能动了。
“我觉得我被榨干了,我现在只想瘫在沙发上睡死过去……”
“沙发是什么。”秦九韶又从她嘴里听到新鲜词,一时好奇了起来,“可是一种床?”
应迦月解释道:“不,是一种软绵绵的椅子,可以把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回到家那么一躺,啧啧啧,快活似神仙!”
秦九韶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这种陌生的事物,然后问道:“那,可以包两个人吗?”
应迦月扬眉道:“别说两个人了,包三四个人都没问题。”
刚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敲,然后便看见秦九韶微微蹙起的眉,应迦月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定想歪了,看来秦九韶是尝到某种甜头了,还想跟她沙发play?!
回想起刚才激烈无比的战况,应迦月脸都黑了。
大神,要不你还是纳个妾吧……
秦九韶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三七的声音:“少爷,周涯周大人有事禀告,已在院外等候了。”
听罢,秦九韶皱起眉来,自己还未乔迁,这周涯怎么就知道来曾上找他?
可还是得以政务为重,秦九韶吻了吻应迦月的眉心,这才将一旁的衣衫拿了过来:“我有些事要处理,你闲来无事可在此处逛逛,有什么事便让三七寻我。”
应迦月点了点头,体贴道:“你去忙你的便好。”
周涯和儿子站在院外的时候,瞅着这座奇巧雅适的宅院啧啧称奇,门口的苕水穿园而过,波光倒影,清澈广阔,与岸上的柳树错落映衬,别是一番人间奇景。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块风水宝地原本是吴潜所有,怎么竟成了秦九韶的私宅了?
难道这秦九韶果然如临安来人所说,原本就是个品行低劣、贪赃枉法之人?
周密弯下腰来,从苕水里舀了一捧水:“爹,这里的水好清澈呀。”
周涯连忙把儿子拉了起来,低声道:“秦大人马上就要出来了,可不能让他瞧见你如此无礼的模样。”
两人正说着话,几个扛着石材的工匠从宅子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还边窃窃私语道:“你们刚才可听清了,那动静,可真是……香艳无比啊。”
“也不知屋里的女子是何等姿色,竟让大人白日里都把持不住,真想进去瞅一瞅。”
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也有不屑的人反驳道:“你们几个,偷听壁角还有理了?要是让秦大人知道,还不剥了你们的皮。”
“何必这般较真,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就凭咱们几个,再过几十年都未必有这福气。”
听到这些污秽之言,周涯老脸一红,可自己儿子却瞪大了眼睛听得津津有味,周涯连忙上前,捂住了儿子的耳朵:“你这孩子,听这些做什么!”
那几个工匠发现了父子二人,连忙扛着东西快步离去了,生怕被问责。
周涯的动作实在是鸡肋,周密已经把那些工匠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并且,这件事情还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久久不能忘却……
于是,秦九韶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周涯父子二人远远站在苕水边上,一高一矮,一站一蹲,同时对自己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
书信
第一百零七章
秦九韶清咳了一声, 走到周涯身边, 问道:“周大人, 何事找我?”
周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秦九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原地踌躇了很久,终是带着儿子迈步上前:“秦大人, 这段日子以来承蒙您的照拂, 受益颇多。只是……下官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今日,是特地来向大人请辞的。”
秦九韶没想到他会突然请辞, 皱眉道:“可是政务上遇到麻烦事了?”
周涯这个人一开始确实有几分投机取巧, 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 秦九韶对他也渐渐多了些了解,虽然为人处世上有几分油滑, 但大义不亏,也是实打实为百姓着想的官。
周涯摇了摇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其实, 国难当头, 下官本不该有这等退缩之心的。只是如今蒙古鹰视狼顾, 陛下又……哎, 吴兴终究不是太平之地, 下官想带着妻儿前往福州一带避祸, 还望秦大人准许。”
周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秦九韶其实是能够理解他的,人各有志,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上位者的决策赴汤蹈火。
他敛了眼眸,沉声道:“这一次,大宋六万精兵丧失过半,引狼入室,给了蒙古宣战的借口,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国家都保不住了,你纵使逃到福州,也是无用的。”
周涯叹了一口气:“如果尚有胜算也便罢了,如今蒙古之势,已成定局,下官不得不为周氏血脉之延续而考虑。”
况且周涯虽然官职低微,可祖上却是钟鸣鼎食之家,金石、藏书无数,眼见着金国灭亡之后,百姓被蒙古人屠戮殆尽,唇亡齿寒,难免心惊不已。
秦九韶知道再劝下去也是无用,略加沉吟,终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留你,你去了福州之后,可以带着我的书信去找福建安抚使吴渊,吴兄为人正派清廉,你在他那里定能一展身手。”
吴渊是吴潜的亲兄弟,与他也曾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想必也会善待于他。
周涯原本是为了逃避朝中大臣胁迫之事而请辞,却没想到秦九韶还在为了自己的后路着想,一时间心中有愧,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儿子周密站在一旁,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忽然拉着父亲的袖子说道:“爹,我们为什么要去福州,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周涯心中有苦说不出,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解释这个原因。
秦九韶撩起衣袍蹲了下来,平视着周密的眼睛,声音清雅而又柔和:“因为,你父亲希望你能远离战火,平平安安活下去。”
这话一说完,周涯心里头便是长长一声喟叹,他犹豫了很久,终是走上前去,将手中攥了许久的书信递到了秦九韶的手中。
“大人……有件事情,下官不得不禀告。”
秦九韶愣了一瞬:“什么事?不妨直言。”
周涯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这是临安太府司簿丁大全遣人送来的书信,目的是为了让下官构陷大人,置大人于死地!”
秦九韶顿了顿,好看的眉心也蹙了起来:“竟有这样的事?”
他将手中那封书信打开,越看越心惊,这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如果不是周涯拿过来给自己看,恐怕他就真的钻进了这个圈套,怎么也洗不脱了。
丁大全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只是知道此人品行低劣、寡廉鲜耻,外号叫做“丁青皮”,靠着阎贵妃在官家面前煽风点火而手握大权,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竟让他如此记恨。
“难为你了,肯将此事告诉我。”秦九韶看向周涯的目光也不免多了几分感激,他自然知道,丁大全找上周涯,定是许了他天大的好处,否则,对方也不肯冒这个险的。
周涯摇了摇头,自嘲道:“丁大人以为许我高官厚禄,我便会应下这等违心之事。孰不知……下官祖上曾随高宗南渡至此,也曾光耀显赫,也曾落魄如斯,对功名利禄并无太大兴趣。下官平生所愿,唯有妻儿平安罢了。”
听了这话,秦九韶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佩服,心中感激,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所求,九韶必定尽心尽力。”
“秦大人,您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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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封书信就那么静静躺在那里,平平整整,仿佛上面写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应迦月托着腮,看着上面的文字,感慨万千。
“想要让一个人万劫不复,原来只需要一封这么短的书信。”
说完这句话,应迦月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贾似烟陷害秦九韶时所写下的那封信,和现在这件事简直如出一辙。只是如今说起贾似烟这个名字,倒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秦九韶坐在一边,似乎也有些心事重重:“周大人冒险将此事告知与我,必定顶着重重压力,我已经派人在暗中保护他们父子,只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他。”
顿了顿,他又道:“周密这孩子天赋异禀,从小便才气过人,此番去了福州,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叫福州了呀?”应迦月觉得有点神奇,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愣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才把头偏了过来,嘴角微微抽搐:“你刚才说……周密?”
“周密?!”
秦九韶原本在想事情,没想到她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啊,周涯之子周密,五岁遍览群书,七岁便出口成章,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怎么,你也听说了?”
应迦月整个人都傻了,半张着嘴坐在原地,仿佛中风。
“何止是听说啊……”
“嗯?”
“这位神童,和你秦九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你两的恩怨,那可真是缠缠绵绵几百年。”
秦九韶也是没办法把自己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联系起来,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整日都在瞎琢磨些什么,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说正经的呀。”应迦月放下手中的东西,捋了捋头发便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道,“不行,趁他们还没有走远,我得去跟他谈谈,把那些传了几百年的流言扼杀在摇篮里!”
秦九韶淡淡斜了她一眼:“你跟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谈什么?”
应迦月委屈巴巴地坐了回去,憋着嘴道:“那我还能怎么办,明明都知道他长大之后会丑诋你,害得你被世人误解,却只能眼睁睁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吗?”
秦九韶望着她懊恼的样子,不免觉得心里有些暖意,于是便倾身向前,笑道:“月儿不必为我担心。”
应迦月抬起眼眸,带着几分委屈望着他,嗓中发颤:“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你,想让大家都看到你的努力,看到你的好。”
微风吹过,掀起她散落的发丝,秦九韶伸手为她轻轻别了回去,语气温柔不已:“只要月儿知道我的好,别人误会我又有什么要紧,我又不同他们过日子。”
应迦月心里软软的,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索性把身子别了过去,不再搭理他。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应迦月开了口:“你不让我找周密,那这封书信总能给我吧?”
秦九韶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要这书信有何用。”
应迦月沉声道:“虽然没有署名,可凭着这字迹总是能找到人的,究竟是谁要害你,背后又是什么人指使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跟我有关系。”
而且她总觉得,这送信之人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秦九韶后面的很多污名,八成就是这个人搞出来的。
而且,秦九韶说过,这十年来他虽然不受重用,但大多是因为官家不喜,众人对他心生排挤,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明目张胆陷害的事情,而这封信既然是从临安来的,很有可能跟临安宫里的人有关系。谢道清都知道自己回来了,赵昀、阎贵妃焉能不知?
秦九韶道:“这封信的主人,我已知晓是谁,只是朝局复杂,暂时还不能作为罪证。”
其实如果想要靠着这封信揪出背后之人,也不是不可,但秦九韶知道,这件事情不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在事情没有完全明朗之前,若是自己贸然出手,很可能会让应迦月处于危险的境地。
他自己被人构陷并不可怕,只怕连累月儿,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应迦月正要反驳他,却忽然愣了愣,脑子里有个极快的想法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秦九韶皱着眉问道。
难道她还要为了自己跟临安的人决战不成?
只是应迦月心中所想并非是此事,她扬眉道:“若是这封信能流传到后世,考古学家发现它的存在,那些关于你的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有喜
第一百零八章有喜
要说时下最火的剧, 当属《韶光八百年》了, 走在路上随时能听见这部剧的主题曲, 网上铺天盖地讨论的也都是秦九韶这个人,不过,也不只有一种声音出现, 喜欢秦九韶和黑秦九韶的人几乎是一半一半,毕竟他人品不好这件事已经深入人心, 不是靠一两部电视剧就能轻易扭转局面的。
不过, 一些数学老师倒是乐见其成,这一波风潮之下, 不少同学都对数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数学成绩也是蹭蹭蹭往上涨。
对于他们来说, 管他是好秦九韶还是坏秦九韶, 能间接提高升学率,那就是好秦九韶。
校园外,奶茶店。
“马上就要大结局了,我好怕我妈不让我看啊,也不知道秦九韶最后有没有得到重用啊。”说话的女孩子一脸焦急,似乎是真的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男生喝了一口奶茶,不屑道:“有啥好看的, 反正都是作者瞎编的,你想知道他什么结局, 直接上百度百科一搜不就知道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啊。”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很是不高兴地反驳道, “那你要是想看小说, 直接翻字典就好啦。”
“……”对方没料到她会有这个比喻,心中不服气,便说,“反正我就不爱看这种电视剧,花钱给历史人物洗白,一个个好像穿越回去见过本人一样,没意思。”
小姑娘一瘪嘴:“哼,你爱看不看。”
这边两个人在争执不下,不少人却都围在了电视机面前:“哇靠,真的假的?”
男孩女孩都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放下书包便围了过去,然后便看到电视机里面的画面——
在《韶光八百年》电视剧、电影中频繁出现的多宝塔,如今已经成了著名的景点,游客也是越来越多。这人一多起来,就必然要考虑安全问题,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在千百年风雨的洗刷之下,塔身有不少地方都存在安全隐患,于是当地政府便请来了专业的古建筑修复队伍,来对多宝塔进行修缮。
也许是因为机缘巧合,一名负责修缮塔尖的专家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在塔尖的古老秘密——一个被藏在塔心木中间的铜盒。
在专家的妥善处理下,铜盒在不被破坏的情况下被打开了,竟然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带着满心的好奇,专家采用温水淋洗法将这封古老的书信清洗了一遍,由于这件纸质文物年代久远,脱酸加固的时候都有些困难,但上面的文字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来的,尤其是其中“秦九韶”三字更是让人震惊不已。
这是一封构陷秦九韶的书信无疑。
这件文物的问世,几乎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考古专家、纪录片导演、收藏家纷至沓来,都希望能从这封神秘的书信里找到历史的真相。
这封书信的主人为什么要构陷秦九韶?信中提到的周涯是何人?
为什么这样一封原本私密的信件又会被藏在多宝塔的塔心木中呢?谁也不知道答案。
但毋庸置疑的是,在人们的讨论和研究之下,秦九韶在历史中的模糊形象开始渐渐鲜明了起来,那些只言片语中掩盖的真相,终能有大白的一天。
……
作为把信件藏在多宝塔中的幕后之人,应迦月正坐在院落中央吃葡萄,现下并非葡萄成熟的时候,虽说颗颗饱满,却酸得牙都快掉下来了,应迦月砸吧砸吧嘴,将葡萄放回了盘中。
尽管四处危机重重,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过得好也是一天,过得不好也是一天,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发愁呢?
小兰在一旁乐不可支:“夫人,这葡萄可是稀罕东西,您要是不吃啊,小兰可替您吃了。”
“吃吧吃吧,随便吃。”
听了这话,小兰好似得了天大的恩惠,拿起葡萄小心翼翼道:“多谢夫人,奴婢可以带回去给妹妹尝尝么?她从未吃过。”
应迦月愣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葡萄原本就是从西域引进来的水果,南宋的时候,由于国土狭小,产葡萄的地方都在北边,诸如太原等地都已经沦陷了,所以这种时候还能吃到葡萄的人,非富即贵。
陆游就曾经说过:“如倾潋潋蒲萄酒,似拥重重貂鼠裘。”
可见葡萄已经稀罕到了什么地步……
在现代的时候,想吃什么水果叫个外卖立马就到了,葡萄这种水果更是遍地都是。应迦月居然都没想到这一层,看着面前的葡萄,心中也甚是心疼了起来。
也不知秦九韶是从哪里给她弄来这葡萄的,定是费了一番周折。
小兰抱着葡萄,心中有些犹豫,踌躇了很久,还是出声问道:“夫人,您说您最近这么嗜酸,该不会是……”
这话一出来,应迦月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接过话道:“对哦,我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按时间线来说,也应该是怀上了呀,不然后面那些事情可怎么发展?人家可怎么拿秦九韶的儿子做文章?
小兰原本还只是猜测,没想到自家夫人居然这么直接,就跟真的怀上了似的,顿时脸红了起来:“夫人……这,奴婢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
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哪里懂什么有喜不有喜的,不过是看家中长辈有孕时也是这样,这才嘴快说了出来。
“不必不必,我自己先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应迦月搭上了自己的脉。
过了很久很久,应迦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摆出一副凝神思索的神情。
小兰连忙问道:“夫人,结果如何?”
应迦月偏过头来看向她,沉声道:“看不出来。”
“……哦。”
看电视剧里面把脉好像很简单,什么如盘走珠、流利圆滑,结果她自己一摸,跟平时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应迦月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道:“害,反正把不把脉,我都知道自己是要生儿子的,没意思,没意思。”
小兰诧异的看着她:“夫人怎知自己会生儿子?莫非是问过菩萨?”
应迦月将食指放在唇边:“天机不可泄露。”
正在院子里面吃葡萄逗丫鬟,那边便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声:“夫人,大人请你去瞧个东西。”
“什么东西呀?”
那小厮笑着道:“大人说,您去了便知道了,这东西可没办法拿到您的跟前来。”
应迦月托着肚子站了起来,仿佛很吃力的样子,装模作样对着肚子说道:“走,娃儿,咱们去瞧瞧你爹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