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就这样看着芙蓉。
表情是诚恳的,眼神是真挚的。
芙蓉便问道,“何事?妙儿你说说,只要姑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这事也只有姑姑能帮呢。”齐妙应道,稍顿,她又说道,“姑姑你也觉得我受了委屈,是不是?”
“是啊。”芙蓉点头。
“姑姑言下之意就是说祖父和我父亲不该骂我,是不是?”齐妙又问。
芙蓉愣了愣,立即沉默了。
这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答不该骂,便是说齐常新和齐正致二人错了,这种话可不好直接说。
倘若答该骂,那还怎么与齐五亲近?同时也否认了自己之前说的话,这是在打她自个儿的脸啊。
芙蓉正了正神色,应道,“妙儿,此事也不可这样说,大家处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方式便不同。
按常理来说,我父亲他们是长辈,责备妙儿你几句也是合情合理,并无不妥。只是妙儿你顶撞他们是事出有因,并非存心与他们为难,所以你被责备了才会觉得委屈,觉得他们不够理解你,不够宽容你。
所以,这件事孰对孰错不好下论断,在你们双方心中都各自有理。”
顶撞他们!
呵呵,用的一手好词啊!
齐妙在心里笑,又追问芙蓉,“那站在姑姑你的立场,是认为我该骂呢,还是不该被骂?”
“那…当然是不该被骂。”芙蓉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答道。
当然该骂,不仅该骂。还该打该杀!
她在心中如此答道。
但她要和齐五亲近,要取得齐五的信任,那必须要先博得齐五的好感,如此才能方便日后行事。
是以她要和齐五站在一边。
“果真还是姑姑明事理。”齐妙高兴的笑了。然后她便起了身去拉芙蓉,“姑姑,那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芙蓉不解的问。
“去找祖父和父亲啊。”齐妙愉悦的答道。
“找他们做甚?”芙蓉更不解。
“方才姑姑说我不该被骂,那就是认为昨日之事我未做错。是祖父和父亲错了。
我现在想请姑姑去他们面前为我说理,为我正名,仅此而已,对姑姑来说是小事一桩,你应该不会拒绝吧?”齐妙解释了拉芙蓉离开的原因。
拒绝,当然要拒绝!
我若直接去他们面前说他们错了,他们一定恨极了我,我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齐五怎这样令人讨厌、难缠啊,早知这样,便不该提那件事。
芙蓉的内心在咆哮。
她不能答应。但也不能拒绝。
微凝神,她便正色答道,“妙儿你放心,这些话我自会在我父亲他们面前提及,只是现在他们身上都有伤,心情并不好,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过些时日吧。”
“姑姑这话我可不赞同,矛盾误会要及时去解开,怎能拖呢?”齐妙立即摇头。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芙蓉,问道,“莫非姑姑之前说的那些全是假话,是寻我开心呢?”
“妙儿。你误会了,我说得全是实话。”芙蓉忙道。
“既然是实话,那为何不敢去祖父他们面前说。”齐妙毫不相让,又问道,“你是否今日不愿为我洗涮冤屈?”
“过两日好不好?”芙蓉讨价还价。
她来明月阁找齐妙,只是想博得齐妙好感。与齐妙亲近。
故一开始她就说穿齐妙的心思,并表示理解,是想引起齐妙的共鸣,向她倾诉昨日的委屈,进而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谁料到齐妙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是和她共鸣了,却要让她帮着去申冤,这怎可能呢?
齐常新的脾气,她可是十分了解,他只愿听顺耳之语,不爱逆耳之言,要是对他说齐妙昨日的言行举止没错,他还不得连她都讨厌了。
齐妙立即松开芙蓉的胳膊,沉了面色道,“原来你方才之言全是假话,既然你并非诚心待我,拿假话诓我,那往后咱们还有何必要来往,请回吧。”
她对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神情冷漠,语气冷漠。
“唉,等妙儿你气消了我再来吧。”芙蓉见此,只得叹了口气先离开。
齐妙看着芙蓉的背影,唇畔勾出一抹冷笑。
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指望芙蓉能帮她,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无聊打时间罢了,万一芙蓉真的答应了那是最好,可以去恶心下父亲。
她的圣父从不认为自个儿犯了错,芙蓉要是当面去说他错了,一定会让他胸口添堵。
这个芙蓉还真是不简单,短短一日功夫,便让圣父对她刮目相看。
在居微斋伺候齐正致的一个小厮与月夏关系极好,他将居微斋生的事儿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月夏。
月夏又将那些事说给她听了。
呵呵,圣父对芙蓉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只不是过是赠了一次药,送了一次早膳,便对芙蓉另眼相待,恨不得当恩人来供着。
想当初他被白莲所伤,她费了那些精力为他治伤、守夜、换药、喂药,可从他苏醒直至最后痊愈,都未听他说过一句感谢之辞。
齐妙又想到了白莲。
芙蓉和白莲还真有相似点,二人名字相差无几,同样拥有出众的容貌,芙蓉随齐常新初来侯府那日,她便感觉芙蓉有些刻意针对她。
想她和芙蓉只是初见,无冤无仇,为何要故意为难她呢?
其实当时,她就生出了芙蓉会不会是白莲的念头,只是经过这些日子认真细致的观察,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芙蓉身高比白莲矮一些。过了七八个月,白莲若没死的话,不说长高,但也不该变萎缩变矮啊。
还有二人走路的姿势和背影也不同。说话行事的举止也不同,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一些细小的习惯性动作是极难改变的。
像白莲,以前要是说谎话或想害人时,都会习惯的抚抚鬓角的头。芙蓉没有,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云淡风轻,神色淡定自若,极少将喜怒显于面上。
在芙蓉的身上,她看不出白莲的影子。
既然如此,那芙蓉为何好像对她特别关注呢?这其中又有什么原由呢?
齐妙情不自禁蹙了眉。
出师不利!
出了明月阁,芙蓉十分懊恼的蹙了蹙眉头。
沈氏和齐五果然是亲母女,这脾气真是一个模样,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本姑娘放下身段来与你们说话,你们却用这等态度待我,真是该死!
哼,且等着吧!
芙蓉心中虽然恼火,可该做的事儿却不敢懈怠,她又去了松鹤院。
马氏见到她,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母亲。”芙蓉郑重的给她行礼。
“罢了,你还是唤我老夫人吧,老身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般娇嫩的女子喊我母亲。觉着很怪异。”马氏立即说道。
呸,齐家这些人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愿与本姑娘亲近,好像本姑娘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芙蓉暗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表现半分。只是温顺的点头,“是,老夫人。”
“你找我有事吗?”马氏耷拉着眼皮子问。
“老夫人,蓉蓉是来给您谢罪的,家里出了这些事儿,全是蓉蓉之过。早知会这样。当初蓉蓉便不该来侯府给老夫人您添麻烦。”芙蓉诚恳的说道。
“唉,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这不该来也来了,不该生的事儿也生了,还能如何?”马氏叹了口气说道。
这话却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戳在芙蓉心上。
马氏这是承认她芙蓉不该来侯府。
芙蓉本以为马氏心里再怎么不喜欢她,可表面上也会虚情假义的说昨日之事与她无关,谁料马氏会如此直接的肯定她所言。
再次碰壁,让芙蓉的底气一点点在消失。
安宁侯府的人都是怎么了?怎一个个的心胸狭窄,没半点高门望族的大家风范。
“还有事儿吗?”马氏见芙蓉没接话,便问道。
“女儿前来就是为了致歉的,老夫人您好生歇着吧。”芙蓉不想再待下去,只得告辞。
“往后无事莫来我这儿,你父亲受了伤需要人照顾,眼下整个侯府他只信你,你辛苦些。”马氏说道。
“女儿知道了。”芙蓉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看着芙蓉的背影,马氏眼神凌厉如刀。
呸,扫把星!
在马氏心中,芙蓉就是安宁侯府的扫把星,自从她来府后,安宁侯府便没一日安宁,烦心事一桩接一桩,一件比一件更让人糟心。
如此,马氏又怎会喜欢芙蓉,又怎会给她好脸色呢。
出了松鹤院,芙蓉清冷的面上终出现了怒容。
哼,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下毒手了。
你们都且等着。
之后,她又去了柳氏、杨氏和吴氏三处,她们三人要么称头痛,要么说肚子痛,要么说有急事要出诊,反正没一人给她好脸色。
芙蓉本来是想博安宁侯府上下所有人的欢心,结果却让她知道自个儿在侯府很不受欢迎,人人避之不及。
众人的态度,更加坚定了芙蓉改变计策的决心。
皇宫御书房内,纪陌正和元成帝下棋。
元成帝面带微笑,心情很愉悦。
而纪陌则眉心轻蹙,有些心不在焉,已经连输了五盘。
“呵呵,小九啊,我又赢了哟。”元成帝落下一子后,笑嘻嘻的向纪陌炫耀。
纪陌将手中白子放下,轻轻摇头,“今日运气不佳,改日再战吧。”
元成帝看了他一眼,说道。“小九,在后悔吧?在内疚吧?好心办了坏事吧?”
三个连问,让纪陌眉头拧得更紧。
是啊,真没想到昨日之事。不仅没能护得丫头,反而让丫头受了更多的委屈,连带着让她母亲也跟在后面受气。
他真是无用,连件小事都办不好,还谈何护着她?
元成帝见他犯愁后悔。又不忍心再打击,便安慰道,“其实这事不能怪小九你,只怨齐五有位没长心的父亲,唉!”
元成帝对齐正致也颇无语。
本来臣子家事他不该管,上回为了小九,他已破例点了齐正致,谁知齐正致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丝毫改变。
如此便苦了齐五那丫头,五岁被迫离府。八年后回府却又被父亲屡番冤枉、不喜,小小年纪受了这些委屈,真不是容易。
小九这孩子也是倔,要真有那心思,我赐婚便是。
有了婚约在身,相信齐正致绝不敢如此待她。
可小九一日不开口,他便不能自作主张惹小九不快活。
不过,小九母亲那儿有些麻烦,她不一定会同意小九娶齐五呢,她心中应当早有了儿媳人选吧。
这下子轮到元成帝犯愁了。
纪陌瞥见元成帝的表情。不由好奇的问,“皇叔您愁什么啊?”
“唉,还不是愁你的事儿啊。”元成帝叹息。
“我的事儿有什么好愁的。”纪陌垂了垂眸子。
他并非没有动过求皇叔赐婚的念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最好的保护丫头。
可是丫头对他并没有那意思,若赐婚便是违了她的心意,他不愿意做违背她心意的事,已经等了她几辈子,不在乎多等一世,只要她幸福就好。
至于她家中的矛盾。看来得费些精力才能解决好。
最棘手的便是齐常新这老混账!
元成帝正欲说什么时,纪陌耳朵一动,沉声道,“出来吧。”
话声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圣上,九王爷,有急件。”黑色身影隐在屋内的黑暗阴影内,恭敬的说道。
纪陌伸手接过函件展开。
“西北那边有情况。”纪陌眉毛挑了挑,并将函件递向元成帝。
元成帝面色立即变得严肃,忙接过函件看了看,“土禹国一直蠢蠢欲动想占我大魏疆土,如今终于是忍不住了,小九你认为派谁去最合适?”
“土禹国虽小,但向来民风强悍,经过这些年的调养生息,如今更是兵强马壮,不容小觑,我去吧。”纪陌郑重的说道。
“不,小九你不能去…”元成帝忙摆手。
上战场打战可不是儿戏,不敢让小九去冒险。
“小九明白皇叔的心思,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日正是我出战之时。
我纪陌要让天下人知晓,皇叔您疼我宠我并非昏庸之举。”纪陌倏然起身,昂然的说道。
他的自信感染了元成帝,也让元成帝感动。
元成帝也站直身体,重重拍着纪陌的肩,红着眼睛说道,“好,我且安心等你凯旋归来之日,到时我定携万民出城相迎,我也要让大魏所有百姓们都知道,我家小九乃大魏之英雄。”
“好!”纪陌重重点头,与元成帝二人双手紧握。
“不过,有件事还请皇叔帮忙。”纪陌欲言又止。
“小九你放心吧,齐五那边有我照应着,看谁敢欺负她。”元成帝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如此便多谢皇叔费心了。”纪陌郑重的给元成帝行了大礼。
“傻小子,等你回来后,皇叔便给你赐婚。”元成帝笑呵呵的说道。
“好!”纪陌这回倒没有说不。
可他终究放心不下齐妙,在临离京时,他去找了齐妙。
第224章:密谋(双更合一)
风儿习习,暮色霭霭,银月如钩。
齐妙趴在窗前,抬头望着天空,微微有些怔神。
她在回想着去年归府后的点点滴滴。
初归时信心满满,不仅要撕开白莲母女伪善丑陋的面具,还要让母亲一辈子幸福。
可现在呢,白莲母女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母亲却跟在后面受了许多窝囊气,与圣父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以至到今日的无法弥补。
母亲和圣父之间关系的恶化,错的确大多在圣父,可她也难辞其咎。
她要是机灵乖巧一些,善解人意一些,柔软温和一些,不那般强硬,多去哄哄圣父,也许圣父也会施舍两分父爱给她呢。
或者她受了委屈不让母亲得知,也许母亲和他便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又或者一开始她就在燕关不回府…
忽然,她察觉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瞧,是秦丝从外面进来。
“秦丝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齐妙敛了心思,微笑着问。
“妙儿,九王爷来了。”秦丝压低声音说道。
“啊?在哪儿?”齐妙忙四下瞧了瞧,满面惊诧之色。
明月阁内虽然都是沈家人,绝不会往外传闲言碎语,可这毕竟是晚上,纪陌一个男子来她闺房总感觉太不妥当了。
“在后面小花园中。”秦丝伸手对着窗外指了指,然后又道,“妙儿你放心吧,其他人都睡着了,没有旁人知晓。你快去吧,我来守着。”
明月阁有一个小花园,正是齐妙眼下所处窗户的外面。
齐妙轻轻点头,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借着屋内的灯光,她看清了纪陌的位置。
他身着一身夜行服,正站在园角那颗粗壮的桂树下,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齐妙快步走近他。轻声唤道。“九王爷!”
纪陌垂眸看她。
只是她背光而立,看不太清楚她面上的表情。
他本来想让她唤一声‘纪大哥’,可想想还是罢了。不愿勉强她做不想做的事儿。
不管她如何称呼他,能亲耳听听她的说话声,他心中便安定平静了。
但此去西北,不知何能归。他不免生出了不舍。
经历了几世的风雨,什么样的滋味都经历过。唯独没有尝过儿女情长是何等味道,因前几世,他根本都没能亲近她,她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又何来儿女情长?
“昨日之事是我太唐突,本想帮个小忙,孰料却弄巧成拙。差点让你父母亲和离。”纪陌轻声说道。
稍顿,他又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闻得此言,齐妙很震惊。
没想到纪陌会专程前来致歉。
昨日之事,是她该感激他,而不是他向她致歉,倘若她的父亲不是圣父,又怎会有后来那些糟心的事儿。
圣父所犯的错,又怎能让他来承担?
她忙道,“不,九王爷言重了,是我该向您道谢的,我还想着下回去郡主那儿再致谢呢。昨日您冒雨前来解困,此恩我不敢言报答,因您屡次的相助都是雪中送炭,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回报。
其实就算昨日我祖父不被打,后来挨家法的人是我,我父亲一样会责怪我无礼的去顶撞祖父,我所承受的一切是自找苦吃,他还会怪我让他在祖父面前折了面子,后来那些事情一样会发生。”
她的语气是诚恳的,这番话也发自内心深处,也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
他了解她家中的事情,所以对圣父的所为,她也没有必要向他隐瞒。
在他面前说圣父是好人太过虚伪,她不好意思去说。
纪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诚意,心里暖暖的。
她对他终于不再那么抵触,真好!
他轻轻颔首,“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无法挽回,故只能向你致歉。你眼下可有什么难处,尽管对我说,临走之前我尽量替你办妥。”
“九王爷要出远门?”齐妙猜测着问。
“嗯。”纪陌轻轻点头。
“哦。”齐妙应了声,倒不好意思去打听。
父母亲和离一事,若能请他帮忙,一定能如愿以偿。
但是他的办法有时太简单粗暴,虽然事情办成了,却让他结了仇人。
不行,这能再让他添仇人。
这件事还是先和母亲商议商议,除非是迫不得已时再来求他帮忙吧。
于是她轻轻摇头,“暂时无其他的事儿,多谢九王爷关心。”
略犹豫了下,她又轻声说道,“出门在外,还请九王爷珍重。”
简单一句话却让纪陌红了眼睛。
丫头这是在关心他么?
等了几世,终于等来了一声‘珍重’。
值了!
他压抑内心的激动,轻轻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嗯,我会的。行了,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身形轻轻一闪,人已然在齐妙面前消失。
齐妙紧抿着双唇,看着桂树发呆。
他是要去哪儿?
记得前世他曾外出打过战,不会是这回吧?
她不知道自己胡乱的猜测竟是真的。
纪陌没说要去哪儿,是不想让她想太多。
可第二日她还是从秦丝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秦丝是听师兄说的。
“什么?真的要去打战?几时出发?”齐妙大惊。
“已经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秦丝神情之间也有几分忧色。
师兄也随着纪陌一同去了西北,她担心他的安危。
上战场打战可不比其他,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呢。
可她无法劝他留下,其实就算劝了。他也不会留下,他对纪陌现在十分敬佩,肯定不会在这时候离开纪陌。
齐妙双唇紧紧抿着,黑眸转了几下,倏然转身进了内室。
很快秦丝就听到内室传来瓶瓶罐罐相碰撞的声音,她好奇的也跟了进去。
却见齐妙正从一个大箱子里往外拿大小不等的瓷瓶。
“秦丝姐姐快来帮忙,我说你写字。”齐妙连头都未抬。直接说道。
“这些是什么?”秦丝好奇的问。
“药。边先生所制的药。”齐妙答道。
秦丝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再说话,按照齐妙所吩咐的去帮忙。
二人忙活了大约一个时辰。将每只瓶子上都写了字,注明功效和使用方法。
不仅如此,齐妙还写了几张药方,主要是止血、治疗刀、剑伤要用得着的。还有一些常见毒药的解法。
然后齐妙将它们紧实的包裹好,那只箱子里已剩下聊聊几只瓶子了。边先生所赠的药差不多全包了起来。
忙完一切后,她问秦丝,“秦丝姐姐,能否追得上他们?”
秦丝点点头。“应该可以,九王爷他们人多,速度不可能太快。”
“好。那一切就拜托秦丝姐姐了。”齐妙将包裹递向秦丝,郑重的说道。
这些东西她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纪陌。但是她一份心意,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
当然,她希望里面的药和药方永远都不要用上,希望他们所有人都平安无恙,永不要受伤。
“放心,我一定会完好的将药送给九王爷。”秦丝紧紧握了下她的手,郑重的许下承诺。
齐妙目送着秦丝离开,在心中默默祈祷纪陌能平安归来。
秦丝终于在两天后追上了纪陌一行人。
纪陌接过包裹,看着里面的药,还有药方,他眼角再次泛潮。
包裹在他手中重逾千金,却也成为他强大的精神支柱。
这一战,就算不为大魏朝的百姓,不为皇叔,我也得争取早日战胜土禹国,如此便能早日回来见她。
“秦丝姑娘,齐五小姐还劳你多多照顾,一切拜托!”纪陌将包裹抱在手中,对秦丝郑重的行了个礼。
这些话秦丝回府后都如数转述给齐妙听了。
齐妙得知纪陌竟然给秦丝行礼,就为了请求秦丝好好照顾她,不由心潮起伏,异样的情愫在心间流转涌动。
在秦丝离开侯府的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儿。
齐正致因受了家法无法下地行走,原本是告了病假的,元成帝也准了。
谁料在纪陌走后的第二日,元成帝却让司礼太监来安宁侯府传了口谕,宣齐正致即刻进宫。
“面圣?”听了口谕之后,齐正致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