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儿!“齐正致声音忽地拔高,红着眼睛斥道,“湛儿你怎么也变得像那逆女一样与我顶撞,明明是她做错了,可你们一个个都说她没错,难道我这做父亲的教她做人还错了吗?难道非要等她做出逆天之事,你们才会觉醒吗?”
齐湛向来性子绵软,对父亲更是言听计从,可这一刻,他骨子里的斗志被激发,不再畏惧父亲的威严。
他挺了挺背脊,认真的反问一句,“父亲,您若无错,娘又怎会要和离呢?”
“孽子!”被儿子一下戳中软肋,齐正致眸子一凛,顺手扬起一巴掌重重打在儿子的面上。
齐湛被打的身子微微一踉跄。
面上火辣辣的痛苦让他更加清醒。
父亲果然变了!
他紧紧咬了几下唇瓣,捂着脸真诚的恳求道,“父亲,您要是觉得打我几下能出气,孩儿愿意多承受几下。
只是孩儿求您打过骂过之后去向娘认个错,再去哄哄妹妹,好不好?我不要您和娘和离,我们一家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父亲,求您了好不好?”
齐湛双膝一屈,对着齐正致跪了下去,泪如雨下。
“滚!”齐正致苍白的手指指向门口,冲儿子厉声吼道。
所有人都说他错了!
真是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教训女儿,并非教训父母长辈,何错之有?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之儿女,逆女便是不忠不孝之典范,可恨她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而卉娘耳根子又极软,对她太过宠溺,才让她变成目无尊长之辈。
卉娘稍加对逆女要求严格一些,逆女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要说错,也是错在逆女,错在卉娘!
齐正致想得理直气壮。
他已经被怒气冲撞得失去了理智,所有说他做错的人皆是与他做对。
“父亲…”齐湛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逆子,你若再不走,休怪我无情!”齐正致吼道。
齐湛看着面目狰狞的父亲,失望的摇摇头。
他站直身体,深深看了眼父亲,然后迅速跑离了居微斋。
“三少爷您可算是出来喽…”齐妈妈见到齐湛出来,长长松了口气,才话还未说完,他像一阵风般从她身旁刮过。
等她回神过来,他早已跑远了。
他前去的方向正是松鹤院。
松鹤院内,马氏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氏。
要是一年前,沈氏说要和齐正致和离,马氏虽然不会很痛快的答应,因那时她常得沈氏不少好处,离了沈氏,那些福利可就没了,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真心的规劝。
马氏眼睛不瞎,今日纪陌的言行举止落在旁人眼中,也许会认为他是相中了芙蓉,她却认为他为齐妙而来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他是因为容昭郡主才高看一眼五丫头,但只要容昭郡主信任五丫头一日,便一日不可让五丫头受到委屈。
他对五丫头那番话说得很明白:谁也不能欺负她,否则他绝不会饶了那人!
只要他一句话,便能置侯府与万劫不复之地。
齐常新那老下作死不足惜,可儿孙们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受罪,不能让齐家在她手中没落了。
是以绝不能让五丫头离开,要留她下来镇宅!
马氏的心思还未想周全,齐湛忽然就冲了进来。
他也顾不上给马氏行礼,直接扑到沈氏面前,流着泪求道,“娘,您带我一起走吧,我不要一人留在这儿。”

第219章:软肋是什么?

齐湛话一脱口,马氏便皱了眉头。
马氏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齐妈妈。
齐妈妈走至她身旁,低声道,“三少爷先去找了三爷。”
一听这话,马氏这眉头皱得都能挤羊乳。
老三那混账东西肯定没说好话,不然湛儿怎会这副表情?
我还指着他来劝劝沈氏呢,现瞧他这模样,倒需要旁人来劝。
老三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造孽哟!
马氏脑子里如同有一团乱麻,缠缠绕绕无头绪。
泪眼迷朦的沈氏,听到儿子的呼唤声,赶紧用帕子将眼泪拭干。
看清儿子的脸,她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咬着牙问道,“湛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齐湛左边面颊上有五个清晰的手掌印,颜色尚红。
沈氏能隐约猜到是齐正致干的好事,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生啖齐正致其肉!
齐湛用力摇头,“娘,您不能只带妹妹离开,丢下我一人在这儿受罪,您一定要带我一起离开。”
他不想说父亲的坏话,但也不想提及。
马氏立即喝道,“湛儿,说甚浑话!你娘和妙儿哪儿也不去,她们都是齐家人,自是要待在齐家。”
说着,她又看向沈氏劝道,“卉娘,你都见到了吧?你难道就能舍了湛儿不成?妙儿是你女儿,可湛儿也是你儿啊,母子连心啊,你难道就忍心看他每日痛苦的思念你吗?”
马氏为了能让沈氏改变主意,对沈氏的称呼都变的亲昵了。
“婆婆,请你莫要再劝我。我意已决。湛儿若愿随我离开,我自然会带他一起走。”沈氏拭着眼泪说道。
“娘,我当然愿意随您一同离开。”齐湛用力点头。
他好担心娘亲会抛下他不闻不问。
马氏眸子轻垂了垂,忽然她抬头看向沈氏,声音微提了提说道,“卉娘,有件事你想过没。湛儿和妙儿皆姓齐。就算老三答应你们二人合离,我们肯定不会让他们兄妹随你一同离开,他们可是我齐家人。我怎会任由他们改作他人姓?”
先前闹得头晕,倒将最重要的一点给忘了。
沈氏之所以要和离,全是为了五丫头,只要她无法带走五丫头。这念头自然而然会打消。
马氏松了口气,心中有了胜算。
沈氏表情一滞。
是啊。要是齐家人不同意,如何才能带走妙儿与湛儿呢?
趁沈氏发愣的机会,马氏赶紧拉了齐湛过来,悄悄在他耳旁说了些几句话。
齐湛看着祖母。稍微犹豫了下,然后点头答应了。
是对父亲特别失望,可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是希望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马氏轻轻拍了他的手,然后带着齐妈妈离开了东次间。屋子里只留下齐湛和沈氏母子二人。
她自个儿则带着齐妈妈和紫香、紫竹几人去了居微斋。
齐正致已命人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正站在窗前发呆。
院中的花草树木经过暴风雨的肆虐,生命脆弱的已然香消玉殒,徒留残枝败叶,生命顽强的虽被风儿折弯了腰,眼下正倔强的想直立起来。
齐正致认为自个儿就是那生命极顽强的,百坚不摧,不管旁人如何指责,他都要坚持本心。
正思量间,眼角余光瞥见母亲马氏的身影。
他的心头忽然跳了跳。
母亲是和卉娘一同离开的,现在母亲来无非两个结果,一是说服卉娘放弃那荒唐的想法,二是卉娘说服了母亲,现来找他写放妻书。
他忙走到门口去迎母亲。
“母亲。”齐正致郑重的给马氏行礼。
“哼!”马氏斜刺了他一眼,根本都不理他。
她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
母亲的态度让他有些猜不透结果是好是坏。
当然,母亲的想法和他不一定相同,说不定她也希望他们和离呢…
齐正致抿紧了双唇,然后在马氏对面的锦杌上坐下,问道,“母亲,卉娘那边如何说?”
“你认为呢?”马氏反问。
“孩儿不确定,还请母亲告知。”齐正致轻轻摇头。
“卉娘坚持要和离,并且将湛儿和五丫头一同带走。”马氏答道。
“我不同意!只要我坚持不写放妻书,卉娘想再多都无用。”齐正致咬了咬牙,对沈氏的坚决再次感到恼火。
“老三你想得太简单了。”马氏冷笑,“沈氏倘若坚持要和离,你以为你不写放妻书就能成吗?”
“母亲,我知道卉娘还可去衙署告离。我还知道卉娘之所以提和离,全是为了那逆女,只要我坚持不同意放那逆女走,卉娘绝不会再提和离之事,她舍不下那逆女。”齐正致很自信的说道。
“哼,你当沈家人是吃素的不成?事情要是闹到那一步,沈放一定会出面来干涉,你父亲现在脑子里也不知装了些什么,全然不顾我们安宁侯府的颜面和廉耻,谁晓得他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马氏叹息着。
齐常新要还是个正常人,肯定也不会同意儿子媳妇和离,眼下他恨沈氏、齐妙入骨,连休弃她的心思都有.
只要沈放一出面,齐常新绝对不敢提休弃一事,和离绝无问题,他到时一定会让儿子写下放妻书的。
沈家在大魏朝可是举足轻重的,安宁侯府可是没法子与他们相提并论。
沈氏要是去衙署告离,并要求带走孩子,府尹判她胜的可能性极大。
不管怎样,沈氏闹和离,她是闹得有底气啊!
马氏再次叹息,并感慨容氏命好,能嫁去沈家享尽荣华富贵。
想到沈放,齐正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对岳父可是十分敬畏,特别是岳父那双眼睛,几乎不敢与之对视,有种要被洞穿的感觉。
要是被岳父知晓这事,往后可如何见他?
齐正致忙问道,“那依母亲之见,我们眼下该如何?”
“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卉娘打消和离的念头,所有问题迎刃而解。”马氏答道。
“唉,母亲您有所不知,先前我已经乞求过卉娘,可她是软硬不吃啊…”齐正致叹息。
“老三,人人都说你聪明,实则你是世间最蠢笨之人。要想说服沈氏,就得找准她的软肋下手,她软肋是什么?
是五丫头!
只要老三你能让五丫头气消了,将五丫头哄乐呵了,五丫头一句话顶咱们百句千句啊。”马氏也叹息。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一个老婆子都看通透了,老三却不知。


第220章:代价(双更合一)

齐正致并非真的蠢笨。
他瞬间明白母亲这番话的意思。
明白母亲的意思后,滔天怒火再次涌满胸膛。
他肃了面色,郑重的说道,“母亲,我可以再求卉娘,为我方才的冲动赔礼致歉,求得她的谅解。
但是要让我去哄那逆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对她,我从未做错过什么,我只是在认真的尽我做父亲的职责。”
“啊呸!”马氏见他如此,忍不住狠狠啐道,“我看老三你是日子过得太顺了,脑子都钝了,到这时候了你还冥顽不灵,还在那儿口口声声说自个儿无错。”
“老三,亏你是饱读诗书之人,儿女不管犯了多大的过错,你都不可那般歹毒去骂,莫说沈氏要与你和离,换做是任何人都无法忍你,你那书真是读进狗肚子里…”
“母亲,我都说过几遍了,我并没有骂她遭天谴,只是提醒她往后不可再如此,否则会遭天谴,是那逆女非要小题大做…”齐正致十分不服气的为自己辩驳。
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
对母亲的指责根本不认同。
“够了!”马氏高声打断他的话,问道,“老三,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去哄哄五丫头?”
“绝不可能!”齐正致义正严辞的拒绝。
看着儿子倔强的面庞,马氏仿佛看到了第二个齐常新,内心深处情不自禁涌出浓烈的哀伤。
自幼到大,她一直以三子为荣,心里最最疼爱的也是他。
就因为最疼他,后来在娶亲一事上他的违逆令她十分痛心和生气。认为白疼了他,是以对沈氏怎么也不喜欢不起来。
她总认为是沈氏改变了儿子,让儿子不再听她的话。
如今看来,倒是她错了。
并不是谁改变了儿子,是他本性如此,只是她不曾发现而已。
马氏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老三。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在来之前我还想着你一定会听我的劝,将这事妥妥的解决。如今看来是高看了我自个儿。
老三你句句骂五丫头是逆女,你又何尝不一个逆子?”
最后一字字音落,马氏顺手砸了书案上一本书,眉目之间怒意奔涌。
书落在齐正致脚旁。
被母亲骂做是逆子。于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耻。
他可是整日将孝字挂在口边,也整日要求这人要求那人要去行孝道。更是认为他自己是名符其实的孝子,不曾今日却被母亲骂为逆子,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怎么可能和那逆女是同类人?
一张苍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本能的辩解道。“母亲,我…”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何为逆?不顺父母者便为逆。我是你母亲,我说的话你不听。那你不是逆子又是什么?”马氏反问。
齐正致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无言去辩驳。
过了好半晌,他才答道,“母亲,不管您要求儿子去做什么,儿子都能答应,唯独向逆女谢罪这事儿子做不到,也不可去做,还请母亲谅解!
母亲,儿子这就去找卉娘,先向她道歉,然后再向她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能让卉娘改变和离的决定。”
“不!老三,你一日不承认自己对五丫头做错了,这家就一日不安宁。就算今日沈氏谅解了你,谁敢保证你下回不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
一旦你犯错,今日之事就会重演,咱们安宁侯府可经不起这折腾…”马氏说道。
她深深吸了口气,似在做着什么决定。
过了好半晌,她才说道,“老三,既然你不知悔改,为了咱们安宁侯府的安定,我不得不罚你。”
说着,她看向身后的齐妈妈道,“齐妈妈,去请家法来!”
啊,又是家法!
齐妈妈和紫香几人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马氏,她们眼中均有惊骇之色。
她们不会忘记齐常新受伤,就是因为他说了句‘请家法’,都担心马氏会不会也如齐常新一样。
被重新放进盒中的家法却表示非常激动,又有人血可喝啦,真是太幸福!
“母亲…您要对儿子用家法?”齐正致看着母亲,非常惊讶的问。
“是!”马氏郑重的点点头。
面色虽阴寒,可眸子深处还是有着不舍。
再怎么恼,毕竟都是她的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儿真舍得啊。
可为了安宁侯府的前程,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牺牲一人,保全整个侯府,值了!
马氏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再次问道,“你可知错?”
她希望儿子能点头。
可惜她的儿子让她失望了。
齐正致站直身体,背手而立,认真的说道,“母亲,儿子乃堂堂七尺男儿,岂可为了逃避痛苦而折腰,无错便是无错!”
“好,你有骨气,很好!”马氏被儿子给气笑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等不知所谓的孽障。
也终于明白沈氏为何坚持要和离,面对这头犟驴,实在是太气人了。
马氏向齐妈妈高声喝道,“齐妈妈,快些!”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齐妈妈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耽搁,匆匆出了居微斋。
半斤的鸭子四两嘴,说得便是齐正致这种人。
不管之前说得多么坚定,多么豪迈,当竹鞭接触到皮肉之后,他开始后悔了。
但他自恃的尊严不允许他张口向马氏求情。
“给我打,狠狠的打!”马氏阖上双眼之前如此叮嘱行家法的小厮。
原本该她来打。
可她下不去这手。
耳旁是儿子压抑着的痛苦呻*吟声,还有竹鞭触肉的声音。
老三,我并不想如此待你,是你逼我如此啊!
唉!
马氏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五鞭之前齐正致尚能忍了痛。五鞭之后再也忍不了,终于慢慢哀叫出声,额上开始出汗。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未开口向马氏认错。
齐正致足足被打了三十鞭之后,白色中衣已是血迹斑斑,蜡黄色的面上汗如雨下,双眸中眼神黯淡。嘴唇已被咬出血。
趴在那儿。双手无力的垂着,像只被打的癞皮狗一般。。
马氏看着他,不知是该夸他骨子硬。还是该骂他蠢如猪。
“老三,今日暂且如此,你认真想想自个儿到底错在哪儿?倘若再死不悔改,你房里的事我一概不会再管。由着你们折腾去,看到最后吃亏的是谁。”马氏说道。
然后她长叹一口气。带着齐妈妈和紫香几人离开了居微斋。
松鹤院东次间。
沈氏和齐湛二人还在,齐妙也来了。
她是左右等不回母亲心里着急,就想着让夏霜去看下,结果秦丝倒先回来了。说母亲去了松鹤院。
并且她还从秦丝口中知晓了母亲要求和离一事。
她愣了半晌没有说话。
前世母亲被陷害冤死,今生以为母亲会和父亲白头偕老,结果因为她的事而走到这一步。
唉。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她之过呢?
想了想。她还是赶去了松鹤院。
她猜测马氏也不会那样爽快答应和离,担心母亲情急之下会和马氏闹起来。
等齐妙来到松鹤院后,马氏已去了居微斋。
“娘,您真的决定要…和离?”一见到母亲,齐妙便极认真的问道。
“当然。”沈氏也很郑重的点头。
“父亲和祖母同意?”齐妙又问。
沈氏轻轻摇头,“他们自是不同意,但我不会放弃,不行就去衙署告离。”
齐湛在一旁立即说道,“娘,您忘了方才祖母怎么说的嘛,就算您真与父亲和离了,祖母也会不允许我和妹妹随您离开,娘您难道能舍下我和妹妹?”
“祖母是这样说的?”齐妙忙问齐湛。
“是的,祖母一直劝娘莫要与父亲和离,后来见娘始终坚持,祖母便这般说了。我看祖母那样子可不像是说假话呢。”齐湛答道。
然后他悄悄拉了齐妙的衣袖,冲她摇头,并用唇型告诉她‘你劝劝娘啊’。
齐妙微微颔首,眉心情不自禁拧起。
祖母之言不是吓唬他们,她和哥哥都姓齐,是齐家人,娘和父亲和离之后,不再是齐三夫人,而是重新变回沈二小姐,齐家人是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娘带他们走。
就是不知律法对夫妻和离后女子归属是否有明确规定,若无,他们就有机会随着母亲离开,若硬性要求随父,那可就麻烦了。
齐妙对律法并不通晓,前世身边也无人和离,更不了解。
她便问母亲,“娘,律法可曾规定我和哥哥一定得留在侯府?”
沈氏摇头,“这倒没有。”
齐妙眸子一亮,“既然没有,那我们就有机会去争取。”
“妙儿,湛儿,你们放心,娘绝不会丢下你们不管,实在不行咱们就去衙署告离。”沈氏郑重的说道。
这事少不得要劳烦父亲出面了,不然难圆满。
在京城,齐三郎的面子比她好使,但怎么也抵不了父亲。
只要父亲出面,相信府尹会偏向她这边,还有安宁侯如今心性大变,到时可从他身上下手。
沈氏暗暗想着。
她不担心沈家人反对她和离,对她的决定,沈家人一定会支持。
“卉娘,你可曾想过真要去了衙署告离,就算最后府尹判离,可湛儿、妙儿二人名声也会受损。”马氏的声音忽然从门口方向传来。
齐妙忙抬头循声看过去。
马氏带着齐妈妈、紫香几人进来。
对马氏之言,齐妙深以为然。
和离虽不是休妻,可也不是一桩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旦去了官府,势必闹得满城皆知。人人都知他们兄妹随了母亲。
她倒无所谓,可哥哥却不一样,在安宁侯府,他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少爷,要是随母亲一道去了燕关,便成了寄人篱下。
虽然外祖一家肯定会对哥哥极好极照顾,但他终究不姓沈啊!
是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哥哥随她们一同离开侯府。但不能明确让旁人知晓他是随了母亲。到时可对外宣称哥哥是出外求学了。
其中的利害沈氏岂能不知。
她抿了抿双唇,起身站了起来,撩了裙角毅然对着马氏跪下去。“婆婆,为了两个孩子,求您大发慈悲之心,允了我了的请求吧。”
说着。便要叩头。
马氏忙伸手去扶她,“卉娘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商量就是,起来起来。”
“是啊,娘。有事咱们和祖母好好说。”齐妙也赶紧去搀,可不敢让母亲在*的地上跪着。
沈氏倒也没坚持跪着。
她知道马氏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若心狠起来。跪再久也无用。
马氏紧紧握了沈氏的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卉娘,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还知道五丫头更委屈,可和离是大事,并非儿戏,你可得细致考虑清楚才是。
三郎心不坏,就是脾气太倔,那倔脾气一上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不过今日我让他知道了宁死不悔的下场,我请家法教训了他。”
“请了家法?”齐妙大惊。
没想到祖母为了让母亲改变主意,竟如此费心思,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祖母是有多么的不喜欢母亲,她比谁都清楚,可现在祖母的表现只会让人感觉她是喜欢母亲的,所以不愿母亲离去。
沈氏正垂眸沉思,闻言陡然抬眸,惊诧的瞪着眼睛看马氏。
也有些不信所听见的。
婆婆竟舍得动用家法罚齐三郎,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