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声刚落,正巧有一阵风贴着徐澈的面刮过。
徐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想到齐妙最后一句话,一股阴森的寒意从他背脊处悄悄往上爬,最后蔓延至全身。
“齐五你错了,白姑娘要真的泉下有知,午夜梦回时她要找的人首先是你。”徐澈阴恻恻的反驳,也想趁机吓齐妙。
齐妙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人人都说鬼都怕恶人,我这样坏,白莲怎敢来找我。
她要找的自然是对她念念不忘的徐二公子你呀,到时你们二人再续未了的情缘。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人鬼情未了!
她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
她本来想骂徐澈没机会,今日他送上门来求羞辱,岂能放过他。
别看徐澈人模狗样,饱读诗书。对鬼神之说却极信。
听了这些话,他可能要几宿不敢安睡了。
徐澈见齐妙笑语嫣然的谈论着死去的白莲,他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一般小姑娘不都是胆子极小,别说谈论,就算是听到死人的名字都会害怕的尖叫吗?
齐五怎么一点儿也不怕?
不过也是。就她这副夜叉般的相貌,鬼怎能吓到她,只有她吓鬼吧。
徐澈刻薄的想着,口中便说道,“齐五你知道自个儿貌比钟馗,倒是有自知之明。”
“这点我的确比不上徐二公子的金玉其外,对了,不知徐二公子怎知白莲出事?”齐妙问道。
被他嘲笑丑陋,她才不会在乎。
丑也好,美也罢。与他又有何干?
但该讽刺的还是要讽刺。
这句话是暗骂徐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岂能听不出,两额突出的青筋在白晳的皮肤上非常醒目。
俊美的面容有了种诡异的感觉。
徐澈眯着眸子,冷冷道,“小爷怎么知道的关你何事,今日来我只是想问你,你害死了白姑娘,你打算如何偿命?”
“不管白莲因何而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齐妙面色一沉,微抬了下巴。冷冷的反问。
她害死了白莲!
这个罪名还真不小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心一暖,耳畔传来刘婉儿温柔的低语声,“妙儿。怎么了?”
齐妙扭头看着刘婉儿暖暖一笑,“没事,有疯狗的链子没拴好,跑来乱咬人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让徐澈清晰耳闻。
被骂做是疯狗,他岂能不怒。寒着脸斥道,“齐五你满口污言秽语,难道安宁侯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一句话就将整个安宁侯府拉了进来。
齐妙讽笑一声,朗声说道,“原来徐家的家教就是让子弟们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徐二公子,你今日对我的诬告诽谤我已经全记下了,等回城之后,我定会前去衙署求府尹大人做主。
我知道你们徐家位高权重,人人敬畏,徐二公子你也一惯爱仗势欺人。
可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就不信咱们大魏朝的律法会偏袒你徐二公子,纵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仗势欺人。”
她的声音又高又脆,掷地有声。
其他人都在玩得热闹,除了刘婉儿外,其他人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齐妙刻意拔高了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周边其他人的注意力。
不熟悉的人站在原地观望,和齐妙同来的几位姑娘纷纷放下手中的雪球,忙走近。
原本热闹的梅林中,忽然安静了。
乍见徐澈,有些姑娘不由红了脸庞。
京中过半的闺阁千金对徐澈都有些异样的心思,期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徐二夫人。
但随着齐妙她们上回一起去过灵山寺的几位姑娘,就算原先对徐澈有期望的,在见识他那时的丑态之后,都对他失去了兴趣。
加之后来他在徐府又当众丢丑,虽然知晓的人不算多,可也悄悄传扬开,对他心存幻想的姑娘们被打击不轻,不知不觉间,对他迷恋的姑娘少了好几位。
当然也不排除就算知道他丑陋面貌,依然对他迷恋至极的。
徐澈没料到齐妙竟敢高声张扬,将其他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他私下里来找齐妙,可是瞒了祖父和家里人,要是被他们知道他又为了白莲出来生事端,他一定会没命的。
于是他就想逃。
徐澈打定了主意,面上恢复往日的温润如玉,一本正经的说道,“齐五姑娘,人在做天在看,希望你日后多行善事,莫要一错再错,否则会后悔的。”
这句话义正严词,大义凛然。
不明白个中缘由的人,一定会以为齐妙作恶多端被他发现,他在善意提醒。
他的形象顿时高大上起来。
徐澈得意的说完这番话,快速转身。
今日这件事不会到此就算了,他还另外一个恶毒的方法来对付她。
一定要让这该死的齐五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到时还看她怎么牙尖嘴利的来嘲笑讥讽他!
正如徐澈心中所想的那样,不明就里的那些人因对他有好感,就信了他所言,纷纷向齐妙投来夹杂着鄙视的怪异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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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身份曝光(两更合一)
徐澈抬头挺背,眼神清冷,恢复往日在人前的模样。
他优雅转身,背着双手往前方走去。
一身的凛然正气。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淡定从容的离开。
可齐妙看出他踩雪的步子虚浮,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慌张。
她知道他害怕今日这件事传到徐太师父子耳中,现在想要逃离。
啊呸,徐澈呀徐澈,你以为我就是这般好欺负吗?
骂完了、栽赃完了就想走?
你送上门来作死,我岂能不能成全?
“徐二公子请留步!”
齐妙从来没有觉得自个儿的声音像此刻这般清脆悦耳。
…还很动听。
徐澈却认为她的声音来自修罗地狱,他一辈子都不想听见。
他本来想不理会齐妙。
可想着要是不接话,又显得他心虚。
于是他停在原地,扭头看了齐妙一眼,满面的嫌弃之色,说道,“齐五小姐,我清楚你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请你莫要哗众取宠。”
围观的众人将这话理解成,齐妙对徐澈有意思,故意在众人在面前这般扭捏作态。
她们看齐妙的眼神除了不屑之外,还有憎恶。
徐二公子是我的心上人,齐五你长成这般模样,还是滚远些吧,别污了我男神的眼。
齐妙差点被这话给恶心吐了。
她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我哗众取宠,还是徐二公子你仗势欺人,咱们可以当众说个清楚。”
“你不配!”徐澈高冷的从牙缝里说出这三个字,抬脚又走。
可身前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秦丝面无表情堵在他面前,冷冷道,“徐二公子这么急着离开,是心虚吗?”
徐澈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换了个方向。
一脸你不配同大爷说话的表情。
秦丝才懒得计较他这种渣男的态度,只是继续堵了他的去路。
而月夏和宝珠也围了过来。
三人同齐妙一起,将徐澈给围了想来,想离开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齐妙此举让徐澈又怒又急。
十分后悔今儿出门没带随从。否则眼下怎么会如此狼狈和被动。
他沉着面看向齐妙,冷声斥道,“齐五小姐,请适可而止,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喜欢你吗?你越这样。我越讨厌你…”
徐澈打定主意要给齐妙打上喜欢他的标签。
嗤!
齐妙连同秦丝、宝珠、月票四人同时嘲讽的笑了出来。
宝珠立即毫不客气的驳道,“徐二公子,你就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子了,我们家小姐得有多眼瞎才会喜欢你这种人?”
徐澈的种种恶行,宝珠可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同样知道沈氏和齐妙对他的态度。
此言一出,围观的徐澈米分们自然不信。
可徐澈自个儿的脸色犹如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自幼到大,曾几何时被人当众这样直白的嫌弃过。
齐妙冷冰冰的眼神扫了眼徐澈,然后看向众人,高声说道,“大家可知徐二公子来找我为了何事?”
哼。不是你想勾*引他吗?他怎么会主动来找你?
有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话倒也没人敢当面说出来。
“妙儿,他找你所为何事?”刘婉儿适时出声询问。
“为了白莲!”齐妙清晰的答道。
听闻白莲的名字,所有人错愕不已。
她们这般惊讶不是因为徐澈与白莲相识,而是她们都知道了白莲的身世。
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徐二公子怎会对她另眼相待?
白莲身世一事,只是在那些后宅妇人们之间传开,别说徐澈不知,就连林氏都不知。
徐家因近来诸多不顺,几乎是闭门谢客,这些家长里短的消息便没传进来。
当然不排除有个别的婆子知晓这件事。可府里的气氛几乎能压得死人,她们哪儿还敢说三道四的议论这些。
“胡说八道!”徐澈忍不住怒喝。
一脸的正气,好像在表明齐妙真的在说谎。
“徐二公子你激动什么,我话还未说完呢。”齐妙一记冰冷的眼风扫了过去。
梅林中玩耍的人渐渐都向这边聚拢过来。
齐妙看向众人。继续说道,“我想大家都认识白莲,可你们知道嘛,她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
人群里顿时像炸了锅。
她们知道白莲貌若天仙,是她们眼红妒忌的对像,知道白莲心机深城。喜欢栽赃陷害,知道白莲是个野种…却不知她还是个杀人犯。
齐妙简单说了下白莲刺伤父亲,最后又命丧火海一事。
然后她便说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很疑惑不解的,我父亲一向视白莲如已出,她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她。
还有陈州的客栈为何莫名走水让白莲丧命,巧合的是在捕快们赶去之前,会不会是那幕后之人怕白莲说出事情真相,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她来掩饰自己的罪行呢?
徐二公子今日前来找我,口口声声说要为白莲报仇,我真的不明白,一个刺杀朝廷官员的罪人,徐二公子为何说她冤枉?莫非…”
齐妙看着徐澈,眼神意味深长。
那眼神徐澈明白是什么意思,围观的人也看懂了。
徐澈极有可能就是那幕后指使之人…
众人看他的眼神有震惊、错愕、不信、痛苦、失望、惊骇…
“齐五,你被我拒绝,为了报复我,竟敢编出这些胡话…”徐澈想杀人,更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样他也震惊白莲刺杀齐正致一事。
他只知道她死了,却不知她拿刀杀人这件事,不然他也不会跑来找齐五算账。
与白莲之间的交往,他可不敢让外人知晓。
要是她没死还好些,如今她不仅死了。身上还有杀人的罪名,岂能让她污了他的名声。
要是在以前,徐澈肯定会知晓齐正致被刺伤这件事。
在上回受到家法惩治后,徐太师一直将他关在书房里。不许他离开半步,所有消息都被封锁了。
正巧昨日徐太师离京去办事了,连蔓芝去看他,从她口中知晓了白莲被烧死一事,又知道今日齐妙要来赏梅。
这些日子被关禁闭所受的痛苦和耻辱。还有白莲的死,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心,灼红了他的眼。
他要报仇!
可惜有些事情,他只知道了后果,却不知前因,不然也不会如此鲁莽。
要是此刻只有齐妙一人,他一定会用世间最最恶毒的语言去羞*辱她。
同时他更坚定了要去实施那个恶毒计划的决心。
“嗤!徐二公子你真是太自信了,请放心,我对恶毒的伪君子一向是避而远之。”齐妙嗤笑道。
她笑容坦荡。
对徐澈的不喜与憎恶尽显眉目之间。
先前怀疑她喜欢徐澈的姑娘们,开始相信她对他真的无好感。
不容徐澈发怒。齐妙又道,“对了,还提醒下大家,往后要是徐二公子去众位府上做客,大家可要小心提防着。
上回徐二公子去我们安宁侯府做客,他寻了个要方便的借口,竟然一人偷偷闯进了我们侯府的后花园。
后花园是什么地儿,大家都很清楚,不用我解释,徐二公子的目的是什么。相信大家也都明白…
比较巧的是,那日白莲也在后花园,徐二公子对她做了些什么,我不太好意思说…”
“什么?偷闯人家后花园…徐二公子也太…”
“太下*流了!”
“真不想到他竟然会是这种人啊…”
在场之人圴小声议论起来。
齐妙这番话彻底毁了她们对徐澈的三观。
她们一直认为他是斯文儒雅、知书识礼的谦谦君子。如玉般温润,既有竹的柔韧,又有梅的铮铮傲骨…
结果呢,什么狗屁君子,分明就是一乱闯人家后花园的下流色胚子,那傲骨早被狗啃了。难怪会喜欢一个杀人的野种。
娇嫩脆弱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徐澈做梦也不会想到,齐妙会如此直白的在众人面前将他光鲜耀眼的面具活生生扯下,让他丑陋的一面血淋淋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以前随便到哪儿,他都是最耀眼最璀璨的,女子追逐他的眼神是倾慕仰慕,他随意勾着唇角的一个讽笑,都会令她们欣喜若狂,幸福得要死去。
男人们则是是羡慕而又妒忌。
特别是看到其他男人妒忌的眼神,他内心充斥着浓烈的骄傲和优越感,听他们的恭维与奉承,有种藐视众生的感觉。
而现在呢,这些女子看他的眼神全都是鄙视和憎恶,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还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很快在京中传开,被祖父…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
这一切全是拜眼前这该死的贱人齐五所赐。
“齐五,你真是该死!”徐澈已经被怒火灼红的双眼,烧晕了头脑,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掌往齐妙脸上打来。
只是他高高举起的手没能打下去,就觉得被一个铁钳给死死的箍住了。
齐妙都还没来得及去躲,便见身前多一个挺拔的身影。
墨发蓝袍,身上有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十斤!
他怎么来了?
齐妙认出他的背影。
惊诧的她没有发觉围观的姑娘们忽然都悄悄离开了,离得远远的往这边张望。
罗子青看着徐澈,面色阴冷,“徐澈,你想死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
面冷,声音更冷,仿佛来自修罗地狱的万年冰窟。
徐澈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忙正眼去瞧面前之人。
“怎么是你?”徐澈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疑惑,更多的是惊讶。
齐五这贱*人还真是有能耐,竟能让好些人护着她。
“十公子,你怎么来了?”齐妙从十斤身后走出,站在旁边面带笑容问。
“我们陪几位表妹来赏梅,恰好见到有恶狗想咬你,就过来了。”罗子青说道。
眸子比天空还要蓝,还要明亮。
齐妙顺着罗子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颜三、颜五和颜六三人正站在不远处。
见她看过来,她们微笑着冲她挥挥手。
齐妙也抿唇笑了。
徐澈的手还被罗子青紧紧捏着,他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凭着直觉,他认为齐妙与罗子青不仅认识,还很亲密。
而齐妙对罗子青的称呼有些奇怪。
他眼眸子转了转,眸底深处滑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徐澈忽然看向齐妙,问道,“齐五,你可知你面前这人叫什么名字?”
“知不知道与你又有何干?”齐妙斜睨了他一眼。
可她心里已经激动起来。
看徐澈的模样,分明知道十斤的身份。
她要是表现得十分感兴趣,他反而不会说,只有她不屑一顾,他反而会告诉她实情。
罗子青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知道徐澈可能会认识他,进而在齐五面前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可见她面临危险,他不能视而不见。
上回纪陌一番话让他想了很多。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只有勇敢去面对。
他现在不怕齐妙知道他姓甚名谁,只是担心她要是晓得有些事情之后,会和其他人一样鄙视厌恶他。
齐妙的回答,让徐澈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罗子青的真实姓名。
齐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这个救你的男人最最精彩的故事。
他心里冷笑连连,抬了下巴看向罗子青说道,“罗子青,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的。”
冷冷的出言威胁。
威胁不是目的,重点是说出罗子青的名字。
“什么?你…你就是罗子青?”齐妙瞪大双眼,满面的不可置信。
她一直在寻找叫罗子青的人,却一直没有收获。
没想到相识了这么久的十斤竟然也叫罗子青。
那他是否就是纪陌口中的那个罗子青呢?
若他就是,那他与自己那部分陌生的记忆又有何关系呢?
齐妙的反应让徐澈非常满意,他得意的笑着补充,“对,他就是那个与自个儿父亲侍妾有染的逆子罗子青,哈哈…”
罗子青的身份他是听祖父无意中提及的。
只是那时罗子青与他毫无瓜葛,可谓是素不相识的两人,加之祖父又叮嘱,若遇见罗子青不许轻待,他就放在心上。
要不是罗子青现在忽然出现帮齐五,还骂他是狗,他大概也不会揭开罗子青的丑事。
啊?
他就是成南王的长子罗子青!
齐妙更加震撼,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罗子青。
罗子青则抿了双唇,面色难看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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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遮羞布
齐妙一直都还记得秦丝说的那个故事。
罗子青,成南王嫡长子,两岁丧母后父亲另娶。
四岁时离府,十六岁方归家。
今年年初成南王准备为他请封世子的时候,忽然出了那桩丑事。
在不认识罗子青这个人时,她就曾想过他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与他相识相处了一些时日,她更加坚定当初的想法。
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那种毫无廉*耻,与父亲侍妾勾*搭之人。
他一定是被人陷害无疑。
而陷害的原因,一定与请封世子有关。
齐妙见惯了后宅的争斗,于是这般推测着。
她对罗子青情不自禁多了两分心疼。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可怜委屈,与他相比,她真的不算什么。
自幼到大,他不仅没有享受父母亲的爱护,连唯一的父亲都不相信他,还提剑要杀他,这对他来说,这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如今是有家不能归,只能寄人篱下,承受痛苦的煎熬。
和他相比,她真的是跌入蜜罐子,甜蜜的幸福着。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身份,齐妙的表情近乎呆怔,半晌未能缓神。
罗子青并不知齐妙的小心结。
她的表情落入他眼中,另有一番意思。
呵呵,齐五一定是相信了徐澈所言,被我龌龊肮脏的行为所震惊了。
接下来,她一定会痛斥我卑劣的所为。
不对,她可能连骂都不会骂,因为我太过无耻,她不屑骂我。
从今往后,她一定会离我远远的,会因为认识我而感到羞耻,更后悔曾经出手救了我。
也是,她要是不救我,世间就会少了一个祸害。我便不用站在这儿受尽旁人嘲讽鄙视的眼神,不用再尝这世间的悲苦与哀伤。
可要是我那时便死了,就不会与她相识,就不会品尝到快乐。
在认识她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可能母亲未离开他时,他是快乐幸福的,只可惜那时他太小,就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住,又哪儿记起幸福与否。但他可以肯定,有母亲在身边陪伴,一定是极幸福快乐的。
自从他懂事开始,他便不知道什么是喜,什么是悲。
当父亲让他随师父离家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什么是恨。
师父不苟言笑,对他极严厉,对他从未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语,他也同样未关心师父,二人就这样淡漠的活着。
只到师父让他回家去。他忽然觉得师父更苍老了,师父的眼底深处隐有泪光。
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什么是不舍,还有感激。
这十二年要是没有师父,也许他早就死了。
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发现高大威猛的父亲好像变矮了,两鬓有了银发。
他知道,不是父亲变矮了,是他长大了。
当父亲拍着他的肩膀,闪烁着泪花说,“长成大人了。好!”那一刻,长久埋藏心间的恨意好像也没那样浓烈了。
可还没等他冰冷的心被捂热,还没等他尝到什么是快乐幸福的滋味时,父亲忽然提剑怒气冲冲要来杀他。
他没有解释。只是问父亲,“您信我吗?”
回答他的是父亲长剑冰冽的寒芒。
他原本不想避让,想着就让父亲砍死算了。
可是他想到了母亲。
母亲给了他性命,一定不会容忍他这样糟*蹋,就算死,也得死得清白。不能平白无故的屈死,更不能因他而让母亲名声受*辱。
可惜当时他面对的是父亲,否则一定会那人死得很惨。
这就是他仇恨罗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