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写了。”齐妙又揉皱了一张纸,将笔放下,有些烦躁。
看来她注定做不了温柔贤淑的女子。
“小姐,其实奴婢觉着您的字已经很好看啦,没必要改变啊。”夏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劝。
“不管好不好看,这字我是不练了,白费力气。”齐妙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对了小姐,您走后第二日,连小姐又来找您呢,奴婢差点儿忘了这事。”夏霜忽然想起这事,忙说道。
“喔?”齐妙黑眸一亮。问,“她来做什么?”
夏霜答道,“她又拎了个食盒,听说小姐您不在府里,她好像很失望呢,后来夫人打发她走了,说小姐您回来后会让人知会她。”
可能是因为徐氏提亲的缘故。沈氏也不喜欢连蔓芝。
所以齐妙回来后。她并没有将这事说给齐妙听,更没有派人去连家送个消息。
齐妙眸子微微眯起,说道。“她如此关心我,我怎能辜负,夏霜姐姐,回头你送个信去连家吧。就说我回来了。”
夏霜道是。
等屋子里收拾妥当之后,齐妙换了衣裳去海棠苑找母亲说话。
见宝珠、宝笙几人齐唰唰的守门。齐妙不由拧眉。
她加快脚步。
宝珠几人没有像往常那样打帘子,反而迎了过来,说道,“小姐先请回吧。夫人有些小事儿要处理呢。”
似有阻拦她上前之意。
“何事?”齐妙言简言赅的问。
“具体什么事儿奴婢们也不太清楚,云妈妈在里面呢。”宝珠应道。
“屋子里就母亲和云妈妈?”齐妙又问。
“是的。”宝珠点头。
齐妙微微颔首。
观宝珠几人的表情,应该不是好事儿。
娘会不会与父亲起争执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便认为可能性极大。
齐妙快步上前,不理会宝珠几人的阻止。强行进了母亲的屋子。
进屋后,她一眼就发现母女双眼肿得像桃子一样,云妈妈正在低声和母亲说着什么。
“娘,您这是怎么了?”齐妙急了,忙奔上前。
“妙…妙儿,你怎么进来了。”沈氏下意识的想要将脸藏起来。
人都到了跟前,又哪儿能藏得了。
“娘,谁欺负您了?”齐妙绷着脸,非常严肃的问。
母亲红肿的双眼灼伤她的心。
“哪有,被风迷了眼睛而已。”沈氏强笑着答道。
“小姐您陪夫人说说话,奴婢先下去。”云妈妈轻轻拍了下齐妙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云妈妈这个小动作,让齐妙更笃定母亲与父亲之间起冲突了。
屋子里只有齐妙和母亲,很安静。
她在母亲身旁坐下,直接问,“娘,您和父亲吵架了,对吗?”
“也不算吵吧。”沈氏轻轻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齐妙紧紧握着母亲的双手,皱眉。
“好吧,娘都告诉你。”沈氏也不想隐瞒,就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遍。
包括她后来冲齐正致发火所说的那些话。
听完经过,对十斤上门送礼,齐妙有些惊讶,可对父亲的举止,她则是愤怒。
不在乎十斤怎么看她,她只是恼父亲怎么还这样糊涂。
她先前还想着父亲这回受了伤,伤好之后一定会吸取教训,往后不再轻信他人,对白莲母女也一定有了更深的认识。
可结果呢,他还在心疼怜惜她们。
白莲那一刀不仅没有扎醒他,反而让他更傻了。
对父亲,齐妙真的已是无力吐槽。
她只能默默的在想,为何上天要赐一位顽固不化的父亲给她?
“娘,您就别伤心了,父亲的反应,我们不是早有预测嘛,他要是不这么做,那就不是他了。”齐妙语气轻松的劝着母亲。
“话虽如此,可真的看他做了,我这心还是忍不住的难过。”沈氏摇头。
齐妙转着眸子在想事。
想了一会儿,她说道,“娘,我就感觉养了姚氏母女这么多年,府里一定晦气得很,十公子不是送了羊和蜜酒嘛,咱们来烤全羊,请几位知心好友,围着篝火一起吃肉喝酒聊天,想想就快活得很,正好人多热闹,将这晦气给去了。”
女儿的提议让沈氏有些心动。
以前在燕关,常吃到烤全羊,来京城后,吃食精致丰富了,可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不如在燕关时吃得开心。
沈氏看着女儿满含期待的眼神,她轻轻点头,“好,娘和云妈妈细致商量下,这晦气是该祛了。”
经女儿这样一说,沈氏全部心思就转移了,心情逐渐变得好一些。
齐妙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
打听到父亲在书房,她独自一人去找他。
齐正致坐在那儿,手里拿了一本书,看似在看书,实则眼神飘忽,思绪悠远。
沉重的敲门声让他回神,“进来。”
齐妙推门进屋。
“妙儿,你怎么来了?”齐正致微讶。
神情低落,语气无力。
“我只是想来对父亲说一句话。”齐妙说道。
“妙儿想说什么?”齐正致问。
“父亲上回不辞辛苦给我买了李福记的千层葱油饼,当时我很感动,也很幸福。”齐妙说道。
然后她就静静的看着父亲,不再言语。
齐正致还在等她下文呢。
见她久久未语,他就催,“妙儿,还有呢?”
“没了。”齐妙摊了摊双手。
“就这?你想表达什么意思?”齐正致很不解。
“父亲,我就是想说,行动胜过千言万语,您特意给我买饼这个小小的举动,胜过您说千句对我好,干巴巴的承诺苍白无力,更无法打动人心。
娘今天特别伤心,您要是不想失去她,请您往后善待娘,不仅仅是用言语,还有行动,感激不尽。”齐妙认真的解释。
最后,她对着齐正致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书房。
她这个动作让齐正致很受刺激。
女儿竟然拜托他对妻子好一些,他…就样混蛋吗?
第175章:别有用心(六K+大章,三更合一)
京城的冬天就是爱下雪。
前一场雪刚融,寒意依旧在人们骨子里,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
沈氏听了云妈妈的劝,也听了女儿的建议,将满腹的委屈暂时压下,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宴请一事上。
齐妙坐在软榻之上,正和母亲、云妈妈商量请哪些客人。
“李夫人和婉儿姐姐是一定要请的。”齐妙建议。
有些话憋在肚子里都快生根发芽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刘婉儿说。
沈氏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还有李公子,葛夫人和二位小姐也得请来…
对了,还有那位十公子,那天人家来送礼,我还当面承诺过要请他来府做客呢,要是特意请他反而不妥,趁这机会最合适…”
请十斤来府做客?
“娘,您说请十公子?”齐妙诧异的看着母亲。
她可记得母亲不太喜欢他呢。
母亲还让她离他远远的,难道就因为人家送了几只羊,母亲就改变对他的看法了?
若真是这样,那母亲也太好收买了吧?
她表情夸张的看着母亲。
“瞧你这小傻样儿。”沈氏嗔瞪了她一眼,笑骂。
然后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细致想来,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当然,我们请人家,他说不定还不愿意来呢。”
对母亲态度转变的原因,齐妙不得而知,却没有反对母亲的提议。
从陈州回京城这一路,十斤帮了她不少忙,她都没有登门致谢。他反而又送了东西过来,请他来府做客理所应当。
“是是,我知道娘您心最善良啦。”齐妙笑着打趣,她又问,“那要不要请容昭郡主?”
“娘也在犹豫呢,下帖子吧,又怕容昭郡主嫌我们高攀。扰她清静。
可十公子住在郡主府。要是请他却不请郡主,又怕郡主会恼我们不懂事儿。”沈氏满面为难之色。
容昭郡主不仅不爱凑热闹,还对送上门的帖子十分厌恶。
有回怀远伯府送帖子请她赴宴。她当着怀远伯的面就将帖子给撕了。
让怀远伯万分难堪。
此事传开之后,除了与她交情极深的少数人家外,其他人再也不敢轻易送帖子去郡主府。
齐妙想了想,就道。“娘,帖子要下的。到时我送去吧。”
沈氏轻轻点头。
容昭郡主来赴宴的可能性不大,但相信她不会当着妙儿的面撕帖子。
这主意可行。
几人又继续商议。
门口帘子轻轻动了下,宝笙走进来。
她对沈氏和齐妙行了礼,笑眯眯的说道。“夫人,小姐,连小姐来了。”
沈氏下意识皱了皱眉。“这还下着雪呢,她怎么又来了?”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喜。
在亲近的人面前。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
“娘,她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去看看。”齐妙轻轻握了下母亲的手,笑着应。
她起身穿披风,准备出屋。
下雪都不能阻止连蔓芝来看望她的步伐,这份深情厚谊哪能怠慢。
“我知道,你上回去陈州府,她就来过两回。”沈氏说道。
她想了想,就拉了齐妙的手认真叮嘱,“妙儿,这连小姐,娘瞧着有些不踏实,你可得小心仔细些。
有句古训说得极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小心总没错。”
她不看好连蔓芝,便不希望女儿和连蔓芝亲近,担心女儿会受到伤害。
齐妙认真点头,“娘您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看她出了屋子,沈氏还在那儿出神。
云妈妈就温声安慰着,“夫人您这心就放回肚子里吧,奴婢看小姐懂事的很,她有分寸的。”
“希望如此。”沈氏轻轻颔首。
齐妙一出屋子,就被眼前的白色刺了下眼睛。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变白了。
她穿了木屐,步伐沉稳的向二门走去。
连蔓芝看见她,立即亲昵的挽了她的胳膊,娇声道,“妙儿姐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真是想坏我啦。”
连蔓芝里面穿了件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外着浅米分缎子风毛披肩,精心描绘的妆容掩饰了五官的缺陷,显得比平时要俏丽几分。
她个儿本来就高,又穿了木屐,更是亭亭玉立。
特别是步摇上那粒变色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宝石不时变幻的颜色令人灼目。
几日未见,她好像变得好看了。
她身后的小丫鬟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齐妙的面上也漾开笑容,亲切的说道,“妹妹来之前该与我打声招呼,我好去门口迎你呢。外面冷,咱们进屋去说话吧。”
连蔓芝笑着道好。
一行人很快到了明月阁,屋内的暖意驱走了齐妙遍身的寒意。
她邀连蔓芝和自个儿一起坐在软榻之上。
连蔓芝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说道,“妙儿姐姐,你一人出门去玩耍,也不带上我一起呢。天天在家里,我都快闷死啦。”
沈氏只是对她说齐妙出门了,但没说去哪儿做什么。
她想像着肯定是出去玩了,不会想到齐妙是出门办事儿。
齐妙自不会解释,只是笑着应,“好好,等下回去玩,一定唤上妹妹一起。妹妹近来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连蔓芝叹了口气,立即有愁云染了眉间。
她摇摇头,“外祖父那边还生我娘的气,我娘心情就不好,我哪儿又有好日子过呢。所以呀,我就去厨下学着做点心。省得被我娘训斥。”
“难为妹妹受委屈了,你没事就去帮连夫人哄哄徐太师,都是一家人,哪儿还能当真生气呀。”齐妙安慰。
“嗯嗯,多谢姐姐宽慰,我会想办法的。”连蔓芝点头,眸子微微一转。道。“妙儿姐姐,我昨儿正好又学了一样点心,得知姐姐回来。特意现做了拿来给姐姐尝尝,还请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连蔓芝的贴身丫鬟听雪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榻前的小几之上。
齐妙笑着道,“下这样大的雪,妹妹你特意来送点心。真是有心了。我感动都还来不及呢,哪儿又会嫌弃。”
说着。她看向月夏吩咐,“月夏姐姐,快将食盒打开,看连小姐又做了什么新花样。我要和连小姐一起品尝。”
月夏应了是,就要来打开食盒的盖子。
连蔓芝忙按了齐妙的手,嗔道。“妙儿姐姐,这是特意拿来给你尝的。份量不多,我家里还有呢,就不用让我尝啦。”
齐妙杏眸微微闪动,她没有坚持,而是笑着道好。
食盒被夏霜拎去一旁放着。
二人又说了两句闲话后,连蔓芝压低声音问,“妙儿姐姐,听说白莲离开了你们安宁侯府,是有这回事吗?”
“嗯,是的。”齐妙点头。
白莲母女离开侯府,这件事马氏并未让人隐瞒。
“那她去了哪儿呀?”连蔓芝又问,满面的好奇之色。
“芝儿妹妹怎么好好对这事感兴趣啦?”齐妙笑着反问。
“哼,上回就因为她,我被二表兄打了,后来家中又闹了那些糟心事儿。我要是知道她去哪儿了,一定要找她好好算这笔账。”连蔓芝咬牙切齿。
“芝儿妹妹你这个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你没办法找她算账的。”齐妙惋惜的摇摇头。
“为何实现不了?就算她跑去天涯海角,我都有办法找到她。”连蔓芝挥了挥拳头,满面的傲然之色。
“她死了!”齐妙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姚氏母女的死讯,她可没打算瞒着,迟早会传开的。
“啊?死了!”连蔓芝瞪大双眼,惊愕的张着口。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女人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她还没有报仇呢?
短暂的惊讶后,她更多的是欣喜。
白莲死了,再也不能勾*引二表兄了。
连蔓芝走后,夏霜指着食盒问齐妙,“小姐,这些点心您要吃吗?”
“打开来瞧瞧。”齐妙起身,走至食盒前。
夏霜将食盒打开,立即有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将里面的点心拿出来。
点心依旧做成了花朵形状,上回是玫瑰,这回做成了梅花。
花瓣,花蕊,做工精美,栩栩如生。
米分红色的梅花点心缀在白瓷碟上,煞是好看,倒令人不舍得入口。
“真瞧不出,连小姐还有这好本事,都快赶上小姐你啦。”月夏在一旁看着夸道。
“连小姐的确好本事,初学厨艺就能做得这般好,我自愧不如。”齐妙微微一笑,对夏霜说道,“拿下去吧。”
“是,小姐。”夏霜点头道是。
她将点心重新放回食盒,提了出屋。
连蔓芝啊连蔓芝,希望你没骗我,否则我绝不会饶你!
齐妙看着花觚上的美人像,黑眸微微眯着,像只慵懒的猫儿。
海棠苑。
定下客人的名单之后,沈氏就开始写帖子。
要是往日,这帖子她极有可能让齐正致帮忙写,现在她亲自动手。
自从在前院和他争执后,她对他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不过,对他的态度,她没有明显的变化。
既不过分热情,也没有刻意冷淡。
“三爷回来了。”她刚提笔写,就听到门外传来小丫鬟们的问候声。
笔一顿,帖子上就有了污墨。
她皱眉将废帖丢在一旁,重新拿了帖子写。
门帘一动,齐正致带着冷风进了屋子,他笑着喊,“卉娘,在忙什么呢。”
沈氏将笔放下。起身迎上前,十分恭敬的给他行礼,“老爷回来了。”
“卉娘,你…你怎么又喊我老爷?”齐正致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痛苦的问。
自从那日卉娘冲他发火后,他就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虽然卉娘依旧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吃饭时依旧为他布菜舀汤。只是不再评价菜肴的味道如何。
依旧每日与他同被而眠。晨起为他梳头、穿衣,出门叮嘱他保重…
表面看起来与以前还是一样,可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觉着少了些什么。
他现在才知少了什么。
卉娘对他少了亲昵的话语和愉悦的笑容,多了客气与疏离。
就连称呼都从三郎变成了冷硬的老爷。
浓浓的哀伤在他心间萦绕。
沈氏看着他,温声答道,“老爷说笑了。不喊您老爷那该喊什么?”
“卉娘!”齐正致痛苦的摇头,伸出双手去拉她的手。
沈氏往后退了两步。
他双手落空。痛苦的神色中添了两分尴尬。
“卉娘,咱们难道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嘛,为何非要变成现在这般生冷坚硬?难道你忘了咱们往日的夫妻情份了吗?”齐正致看着她,轻声问。
他的眸子里也有了雾气。
这话落在沈氏耳中。就有了质问的意思。
你不检讨自个儿,反而来问我为何变了,这不是笑话吗?
要不是你一错再错。我又岂能如此?
她的心越发冷了,温婉娴静的面上笑容敛了去。
沈氏平静的说道。“老爷你错了,要不是念及往日的夫妻情份,您认为我会一次次纵容您的所为,一次次的相信你,结果被你当傻子糊弄吗?
要不是念及夫妻情份,您认为我还会待在这儿吗?”
稍顿,她又道,“夫是妻之天,老爷要是认为妾身哪儿做得不对,尽管打骂就是。”
他要真敢动手,便是她离开之日。
沈氏如此想着。
她眸中的冷漠和绝望再次刺痛了齐正致的眼睛。
卉娘这是不准备原谅他吗?
他只是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而已,并非有心啊?
她会离开他吗?
要是没了她,他往后要怎么活下去?
想到可能会失去沈氏,齐正致急了,忙说道,“卉娘,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傻子,更没有骗你…”
沈氏轻轻一笑,说道,“老爷,这种话您说得太多太多,妾身已不敢相信。言行不一致,就算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老爷要是没其他的事儿,妾身还要去忙呢。”
说着,她就转身向案几走去,还要继续写帖子。
经了这么多事,她发现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一直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着,从未怀疑他的真心。
现在想来,对姚氏母女,他哪回不是当面向她这般承诺,背地里却是另样所为,恰好与他所说背道而驰。
他要是真心对她,又怎会三番五次的骗她。
谁也不怨,就怨她自个儿眼睛不够亮!
为了妙儿的前程,她且忍些时日。
他若继续如此,等妙儿嫁人之后,她再另行打算。
沈氏抬了抬下巴,目光坚定。
言行不一致!
齐正致呆在那儿,只想着这么一句话。
若没有记错,妙儿前日也对他说了差不多的话,说行动胜过千言万语,求他善待卉娘。
难道在她们的眼中,他已这般没有信誉了吗?
这样不值得信任吗?
可惜齐妙和沈氏没能听见他可怜兮兮的扪心自问。
当然就算听见了,答案也是肯定的。
在她们心中,他已不值得信任!
次日,沈氏写好了帖子,齐妙就去了容昭郡主府。
容昭郡主府此刻也很热闹。
她正在玩叶子牌,眉目之间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陪她玩牌的除了颜凡枫,还有纪陌和罗子青。
她笑着对纪陌说,“小九你可真是难得,今日竟有空陪我耍这玩意儿。”
“那往后天天陪你玩。”纪陌平直的唇角轻抿,应道。
罗子青看着他撇了撇嘴。
表情很不屑。
“得了得了,你若天天陪我玩这。圣上还不得打死我呢。”容昭掩口笑。
颜凡枫见妻子心情好,他比谁都高兴。
他可一直记得齐妙说的话,妻子的病是一定要保持心情好,否则容易再犯。
以前她那毛病是隔三岔五就犯一回,自从齐妙用药后,还未再犯。
对齐妙,颜凡枫很感激。
几人正说话间。林嬷嬷进来。笑着对容昭郡主说,“郡主,齐五小姐给您送帖子来了。”
说着。她就将大红色烫金的锦缎帖子递向容昭郡主。
“妙儿人在哪儿?”容昭郡主接了帖子,不看内容,而是先问人。
“在门口候着呢。”林嬷嬷答道。
“嬷嬷,赶紧请妙儿进来说话。这大冷的天,可别冻着才好。”容昭郡主丢了手中的纸牌。忙催道。
林嬷嬷应了是,然后快步离开。
“姑父、姑母,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纪陌“将手中的纸牌放下。迅速起身离去。
“小九,你…”容昭喊。
可纪陌早就出了屋子,连声回应都没。
“小九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说闲着无聊嘛。怎么眨眼功夫就有事儿了?”容昭郡主皱了眉头,小声嘀咕。
站在她身边的颜凡枫听见她所说。就道,“从陈州回来之后,小九好像就有些怪怪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容昭郡主看向罗子青问,“十斤,你不也去了陈州吗?小九在那儿遇上什么事儿了?”
罗子青蓝眸微凛。
他也感觉到这几日纪陌有些消沉,不似以往那般随性洒脱。
不由想到了那日清早纪陌闯他房间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