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师先将徐氏痛骂了一顿,让她带着女儿回去连家,往后无事少回徐府。
徐氏只得灰溜溜的带着连曼芝走了。
要是以前,连曼芝肯定不舍得离开徐府,可如今被徐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也不想再留在徐府,回家正合了她心意。
暮色蔼蔼中,徐太师立在院中,举头望着天空那弯残月,任由寒风割面。
媳妇重伤晕迷,孙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女儿流泪离府,儿子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纪陌所赐。
当然,那齐正致也脱不了干系
隋宫烟云。
你们且等着,时机成熟之时,既是你们命休之日。
你们先蹦哒着,蹦得越高,死得就越惨
徐太师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他心情不悦,齐正致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齐正致都不知是怎么回府的。
步子虚浮无力,眼神飘忽,整个人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歪歪的。
要说纪陌的训斥他不服,可后来元成帝那番话,他不能不认真想想。
第一次他回府后没去海棠苑,而是有气无力的去了书房。
屏退所有人,他独自坐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发呆。
卉娘说他错了,大哥也曾说他错了,妙儿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应该也是认为他错了,纪陌说他错了…
可说心里话,他是真的不怎么服气。
他到底哪儿做错了?
难道做父亲的就应该无条件的信任子女吗?难道就不可以表示一点点怀疑和不信任吗?
没有想到圣上也这样说他。
那他到底错在哪儿?
齐正致迷惘了!
他直接去了书房的消息很快传到沈氏耳中。
她不由有些担心。
想着他说今日要去找徐家人,会不会是在徐家人那儿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沈氏坐不住了,立即带了宝珠赶去书房。
要真有什么事儿,她愿意和丈夫一起分担,而不是他一人独自承受。
推开书房的门。沈氏一眼看到精神萎靡的丈夫。正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三郎,你怎么了?”沈氏忙奔了过去。
屋子里也没燃炭,冷嗖嗖的。
她又立即命宝珠去烧炭。
齐正致抬头看沈氏。眼神呆滞,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是卉娘啊。”过了半晌,他的嘴唇才动了动。
但表情还是*的。
“三郎,你这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吗?快说出来给我听听。就算我不能帮你,但也许能帮你想想解决的办法呢。”沈氏紧紧握着他的手。着急的问道。
他的双手也冷得吓人。
与他成亲这么久,还从来没见他这般颓丧过
仙路何方。
齐正致闭了闭双眼,轻轻摇头,“卉娘。有些事情任何人都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不过你放心,我没事。你让我一人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你真的没事?不是徐家人让你难堪或受了什么委屈?”沈氏还是不放心。
“没有。今日难堪的是徐家人,这件事回头我会对你细说。可我现在真的只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齐正致答道。
声音里透着难言的疲倦和无力。
沈氏虽然还是不放心,却没有再坚持问下去。
让宝珠将炭盆端了进来,而后又给他沏了热茶,送了热乎乎的点心过来,沈氏这才带了宝珠离开。
沈氏的心也沉甸甸的,见丈夫那般,她心里也很难受,却又帮不了。
屋子里暖和了,齐正致僵硬的身体也变得灵活了一些,脑子里好像也清明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起身出了屋子。
不过,他不是回海棠苑,而是去了明月阁。
时辰已不早了,齐妙正在屋子里和月夏、夏霜二人商议着,晚膳是去母亲那儿,还是拿了饭菜回明月阁。
天气冷了,齐妙就不太想动弹,整日就窝在屋子里,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
忽然听说父亲来了,她很惊讶。
都这时辰了,他来做什么?
难道是准备陪她吃饭?
呵呵,那是绝不可能的。
齐妙自嘲的笑笑,而后起身相迎,同时也决定将饭菜拿回来。
见到父亲,齐妙眉头微微蹙了下,感觉他今日整个人的气场和往日有所不同。
他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齐妙暗暗想着,上前施礼,“父亲!”
齐正致四下瞧了瞧,双唇抿了抿,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问,“妙儿,我…我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齐妙很爽快的答应了。
人都在眼前了,她能说不吗?
齐妙请了齐正致坐了首位,她在他下方坐了,闪亮着双眸问,“父亲,您有话就请直说,无须多虑。”
她不想听废话。
齐正致轻轻点头,很直接的问她,“妙儿,你和九王爷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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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扭曲的人生观(两章合一)
乍听父亲之言,齐妙有些懵。
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九王爷是谁。
只是想着父亲好好的提什么王爷做什么?
她回京时间并不长,认识哪些人,难道他不清楚吗?
心里如此想着,她就问了,“九王爷是谁?”
“晋王之子。”齐正致答道。
原来是纪陌呀。
齐妙恍然。
但她更加疑惑了,父亲怎么提及纪陌,还问她和他熟不熟,这是什么意思?
齐妙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我为容昭郡主治病时曾见过他两回,但与他不熟,父亲好好的怎么问这?”
这句话她一点儿都没有撒谎。
与纪陌见过的次数虽不算很少,说过的话也有几句,可她对他是真的不熟悉。
她不知道他刻意的接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他的喜好,不知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此,怎能说她和熟悉呢?
“真的不熟悉?”齐正致似不相信的追问。
其实他是相信齐妙和纪陌是不熟的。
就因为相信,所以他才更加无法解开心中的疑团。
他现在反而想听到齐妙说熟悉二字,这样方能解释很多事情
白银之恋。
“真的不熟,父亲,您为何总是不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呢?既然不信,又何必来问我。”齐妙有些恼了。
面对一个总是不信自己的人,说话已经失去了意义。
齐正致意识到自己于无意中又犯了一个错,他忙致歉,“妙儿你先别生气,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心里有些事情无法解释,本能反问一句,是我的不是。”
齐妙轻轻叹了口气,问,“何事?”
齐正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双唇抿了抿,“妙儿。我只是不解。你与他不熟悉,又无交情,他为何会帮你说话。”
“他帮我说话?什么时候的事?说了什么?”齐妙大惊。
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
纪陌那恶贼还会做好事?
齐正致见她这副表情,知道她与纪陌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可纪陌那些指责的话语,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斟酌着说道。“他…他说我对你不够好,不信任你…”
呃!
齐妙怔住了。
他怎知道这些事。又为何要在父亲面前提及?
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依他的性格,话应该说得很难听吧,肯定不会婉转含蓄,否则父亲脸色不会那般难看。
心中滋味莫名。
有一点为纪陌所说的话而感动。这是在为她出头为她抱不平么?
又有一些酸涩。
父亲对她的偏心,连外人都看了出来,这表明他做得太明显了。这能不能说是她的悲哀呢?
哎!
齐妙在心底深处悄悄叹气,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晌。齐正致问,“妙儿,你怎么不说话?”
齐妙抬头看他。
乌黑明亮的眸子里隐约蒙上了一层水光,她轻轻一笑。
笑容无奈而又苦涩。
她反问道,“父亲,您让我说什么?”
齐正致语塞。
是啊,让她说什么?
是让她否认纪陌所说吗?
她肯定不会否认的,不然她自个儿就主动说了。
父女二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屋子里安静下来
萌女难嫁。
时光在沉默中静静流淌。
夕阳落下,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月夏和夏霜二人轻手轻脚的掌了灯,并将铜鼎中的银炭拨了拨。
火红的炭火映红二人娇美的面庞。
二人看了眼齐正致,面有焦色。
心想着三爷你怎么还不走,饭菜都要凉了,小姐还要用晚膳呢。
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大概是感受到了月夏二人不悦的眼神,齐正致脸微热了热。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齐妙轻声问,“妙儿,这些年你有没有怨我?”
齐妙蹙眉,用询问的眼神看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妙儿,其实爹爹并不是不疼你,你是我的女儿,血浓于水的亲情,你说我怎可能真的不疼你。
可能就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反而忽略了你的感受,想着是自家孩子,不会计较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须找理由。
齐妙唇角微扬,讽笑道,“父亲,其实你疼不疼我,我真的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每个父亲都一定会疼爱自个儿的孩子,我不介意做其中之一。
我只求您往后别再用质疑的眼神伤害我就行,其它的真不重要。”
对父亲,她已经彻底失望,不再奢望父爱。
齐正致忙摆手,说道,“妙儿你先别生气,且听我将话说完,今日来找你,我并不是想否认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齐妙轻轻点头。
齐正致继续往下说,“妙儿你知道嘛,当你出生后,我很开心,想着我有儿有女,儿女双全是为‘好’字。
我有贤淑善良的妻子,有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我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每日忙完公务,我就匆匆往回赶,回来后就抱着你逗你,看你对我眯着眼睛笑,听你软糯糯的喊我爹爹。
看着你和湛儿平安健康的长大,我和你娘非常欣慰。”
微微顿了下,他又继续道,“我以为咱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谁知这幸福在九年前那个夜晚被撕碎,白莲父亲为了救我而坠崖身亡了。
妙儿你知道嘛,当时看着伤心欲绝而又孤独无助的白莲母女。我愧疚的无以复加,我多么希望丧命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你白姑父。
要不是因为我,白莲不会痛失慈父,你姚姑母不会痛失夫君,是我毁了她们幸福。
所以我尽一切可能的去弥补她们,希望能减少她们的痛苦,也减轻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愧疚
[主继承者们] 花开缓缓归。
我更明白不管我如何去做。都永远弥补她们内心深处的伤痛。没有哪一日我不是活在煎熬之中,怎么都无法解脱。”
说到此处,他的眼眶已经泛红。声音微哽。
“妙儿你知道嘛,我曾和你娘去燕关看你,看见你被外祖父一家人像公主一样宠爱着、呵护着,听你搂着我脖子甜甜的喊爹爹时。我欣慰和感激的同时,却情不自禁想起了白莲。
想到她没有外祖家可以依靠。唯一可以倚靠的父亲又因我而丢了性命,她再也不能像你一样搂着父亲撒娇,再也不能享受父亲的呵护,我心中的愧疚达到了极致。
可能是因为你和白莲年纪相仿的缘故吧。看见你就会想到白莲的伤心,我就会内疚的想要去死,从这以后我不敢再来看你。
于是我尽一切可能的去对白莲好。冷落你的同时,我又在自我安慰着。没事的,妙儿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人宠爱她,有我无我都没有差别,忽略了你伤心的眼神。
最初我可能还会感觉对你有愧,时间久了之后,竟成了习惯,并不认为自个儿有什么错。
直到你回府,面对你陌生而又疏离的眼神后,我忽然觉得好像有哪儿做得不对,但细致想想,好像并没有哪儿做错。”
…
“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是真的错了,且错得离谱。
我不能因为去弥补白莲失去的父爱,而冷落于你,我更不能将自己的愧疚强加在你身上,而剥夺你享受父爱的权利。
任何人给予你的爱都是唯一的,都是别人不能替代的,外祖一家人对你的爱,那是他们给予的,不能成为我逃避的借口。
我以前是多么的混账,这些年到底都想了什么,干了些什么。
分明是一件错事,我却做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的心安理得,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经之间,已将最亲近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齐正致仰头,拼命抑制着眼中的水光。
以前卉娘说他不对时,他口中说知错了,心里却不以为然,想着妙儿是他们的女儿,卉娘自然向着她说话。
他还认为卉娘说这些话,是因为不喜欢白莲的缘故,有失偏颇。
直到今日,被毫无干系的外人骂,他才犹如醍醐灌顶。
他要不是错得太离谱太过分,表现得太明显,外人又怎会知晓这些事情。
回到书房后,他认真而又细致的回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忽然之间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只是现在才明白,他不知道是否太晚了。
齐正致起身,缓缓走至齐妙身前。
他轻轻抚向她的头顶,轻声道,“妙儿,对不起,这些年是爹爹愧对了你,让你受尽了委屈。
爹爹不求你谅解,也不说以后如何待你,我要是再糊涂下去,那真的不是人…”
声音已经哽咽
医女倾国。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在齐妙的发间,缓缓泅开。
齐妙早就发誓不会再流泪,不会再伤心,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既为父亲这句迟来的道歉,也为这些年自个儿心中的委屈。
就因为白莲失去了父亲,所以她也应该失去父爱,这想法真的好诡异,而父亲真的这样做了。
因一个‘恩’字而产生的愧疚,父亲的性格和人生观已经扭曲,很多想法是常人想不到,也无法接受的。
真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不知是该说父亲太过善良,还是该说他太愚蠢。
齐妙暗暗摇头。
忽然,她心神一凛,想到一件事。
父亲如此的愧疚内疚,难道白父不是因为救他而坠崖,而是被他…
不然,他这样愧疚做什么。
齐妙被自己这忽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惊出一身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又拼命的否定自己的想法。
越否定,想法就强烈。
过了好一会儿,等情绪平复一些之后,齐妙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抬头望向父亲。
发现他正背对自己而立。
她叹息了一声。
不管他将来能否做到自己所说的,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真的已是不容易。
不说向自己的孩子认错,像前世她有时犯了错,主动开口向母亲道歉都感觉好难呢。
“父亲。”齐妙唤。
她也不去纠结了,父亲能否改变,她真的已不在乎。
齐正致轻轻吸了下鼻子,并用手背拭了拭眼角,而后回头。
眼睛有些红。
他轻轻一笑,说道,“刚刚不知被什么东西迷了眼睛。”
“哦,现在没事了吧。”齐妙笑了笑。
齐正致轻轻摇头。
他忽然道,“妙儿,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喊我父亲,像以前那样唤我爹爹,可好?”
爹爹!
齐妙在口中轻轻呢喃了一句。
发现好生疏好拗口
时光倒流之Revenge。
她答道,“父亲又何必在乎称谓呢,我想问您一件事儿。”
将话题转移了。
爹爹二字眼下她怎么也唤不出口。
唉,这都是自己造得孽,不怨妙儿不愿意喊。
齐正致紧紧抿了下双唇,在心里悔了下,点了点头说道,“妙儿你说。”
齐妙问道,“父亲,您能给我说说九年前那件事儿吗?就是灵山寺后山那件事儿。”
“妙儿你怎么好好想起这事?”齐正致眉头微微蹙了下。
这件事是他所有痛苦的来源。
不想再提及。
齐妙注意他的神色,并没有惊恐之类的异常表现。
她正色道,“父亲,我知道这些年您心里很苦很苦,过得并不轻松,还有你我父女二人关系的生疏,全都因这件事而起。
不瞒您说,上回去灵山寺,我去了趟后山,发现那儿山崖虽高,但山顶地势平坦,正常情况下绝不会发生坠崖这种意外之事。
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在山顶上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您遇险,而白姑父为了救您…有时将事情说出来,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但心里会踏实舒畅很多。”
经她一番偱偱善诱,齐正致终于有所动摇。
同时他也有想讨好齐妙的意思,不忍让她失望。
略做犹豫后,他说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九年前的夏天,京城的天气热得像火炉,白言峰主动约他去灵山寺避避暑气。
白言峰说灵山寺后山不仅凉爽如秋,还可看美仑美奂的日出。
他就同意了,原本他是想带着卉娘和孩子们一同前往,可卉娘说路远,万一孩子们中了暑气反而不好,就未去。
后来就他和白言峰二人去了灵山寺。
后山果然凉爽,又风景宜人,于是二人就坐在亭子里吟诗、赏景,他品茶,白言峰酌酒,二人很是尽兴。
等太阳敛去最后一丝瑰丽的余晖,他就提议下山回住处,明日还要早起来此看日出。
这时白言峰提议,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就莫睡觉,他们一边夜谈一边等日出。
见白言峰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扫兴,于是就应了。
谁知这天晚上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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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错误的决定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齐妙平日这时辰早就用过晚膳,该消食了
您呼叫的英雄不在服务区。
眼下却不饿,还在认真听着父亲说往事。
齐正致惊讶的发现自己不仅没感觉饿,精神也比刚来明月阁时好了很多。
先前来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几乎要窒息。
对齐妙说完那番话之后,他陡然发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这才发现致歉也没有那么难。
不管女儿能否原谅他,都已经不重要,他已经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路他会认真细心的去走,相信总有一日会让女儿感动,会愿意唤他一声爹爹。
齐正致自信满满,继续往下说九年前那件事。
听从了白言峰的建议后,他们二人干脆就没下山去,直接让青易和白言峰的小厮拿了吃食上来。
正好是月圆之夜,月色皎洁而又明亮,星光璀璨。
二人在月色下聊往事,谈家人,说人生抱负,兴起时再吟上几句诗来助兴。
他因酒量不行,一直喝的都是茶水,后来谈得兴起,加上白言峰的劝说,他就饮了两杯。
两杯酒下肚后他就觉得头晕乎乎的,已然有了醉意。
白言峰也微醺,他就吩咐青易下山去拿醒酒茶。
青易离开之后,白言峰起身离开亭子去了崖边,走路好像有些踉跄。
小厮要扶,被白言峰斥离。
“齐兄齐兄,快来看这下面是什么,像条白龙…”白言峰忽然兴奋的喊他。
闻听此言,他顾不得头晕。忙扶桌而起,步伐不稳的往崖边走去。
他顺着白言峰手指的方向往山崖下看。
也不知是离崖边太远,还是头晕得厉害,他并没有看到什么白龙,想着再往前走几步,忽然身体被人撞了一下,耳边又传来白言峰的呼喊声。
这也是他听到白言峰最后的声音。
白言峰当时喊的是。“齐兄小心!啊…”
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耳边回响着的只是白言峰尖利的惨叫声。
紧接着就是白言峰小厮的哭喊声。
浑身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四处张望都没有看见白言峰的身影。小厮指着山崖下面哭着对他说,白言峰为了救他摔下去了。
当时他就瘫了。
发呆了片刻之后,他疯了一样下山去找灵山寺中的僧人,去山崖下寻找白言峰。
寻找了两天两夜都无果。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时我就不该答应在山上过夜
圣狩。”齐正致长长的叹了口气,悔道。
这是他做过的最最后悔的决定。
那晚他们若在屋子里睡觉。哪儿会发生这种惨事。
没有这事情的发生,又怎会有今日的种种烦恼,内心又怎会承受这么多年的煎熬。
“这种事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不是你的错。
听父亲所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并不清楚,说白姑父为救你而丧生是那小厮说的,对不对?”齐妙安慰着。并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想着,要是找到这位小厮。他也许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父亲当时醉了,人并不是十分清醒,有些事情记得可能并不对。
齐正致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头很痛,好想睡觉。不过,幸好有那小厮在场,否则后来我真不知该怎么向你姚姑母她们说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