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话可说。”甄氏也不狡辩,只是含情默默的看着于冕,便一言不发了。
看她似乎有求死之心,于冕顿时不忍起来。
“唐姑娘,这甄氏与你有何仇恨,且慢动手。”
“怎么,你要帮她求情?”唐惊染双眉倒竖:“不是吧于大少爷,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我差点就着了道,若不是自己机警,可能就被人迷昏了。如果我有个好歹万一的,难道就称了你的心了?”
于冕看了一眼甄氏,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甄氏在先,我想昨夜她应与我在一起。况且我昏睡至此时不过个把时辰,我想她应该没有行凶的时间吧。唐姑娘可有证据,确切的证据,来证明甄氏犯罪呢?”
唐惊染沉思了一会:“虽然我没看到凶手,不过凶手惊叫过一声,应该是个女子。此地只有她一人是女子,应该就是她没错。”
于冕摇了摇头:“不然,既然你又未见过凶手,只听到其一声尖叫,如何能证明甄氏行凶。况且天下女子多的事,唐姑娘不也是女儿身,一身武艺是炉火纯青,一直让在下佩服。”
“你!”唐惊染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很明显于冕是想帮甄氏脱罪了。
她是绝对说不过于冕的,这点自知之明唐惊染还是有的,她也知道原因,无非就是于冕觉得有愧于甄氏罢了。
其实按唐惊染的想法,甄氏和于冕两人之间本身就有些蹊跷,事法突然,看起来就似阴谋,而且手法并不高明。
可是就是这不高明的手法,用在于冕这样的读书之人,高风亮节之下,估计即便是自己身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对甄氏下手的。
咬了咬牙,唐惊染大声说到:“那你问她,她膝盖处摔的是怎么回事?我想应该是被我吓到在门外摔倒,故而如此。”
“唐姑娘过于忧虑了,摔倒之事常有,两者不一定有牵连。我看此事你还是回去好好调查一番,莫要杀错了这农家之女,坏了名声。”
“没想到于谦大人后人竟然如此不明事理!你简直胡闹!”唐惊染十分恼怒。
“不明事理的人是你吧。”于冕丝毫不让:“我等读书之人要知晓大义,不放过奸佞,也不滥杀无辜,方可存在于天地之间,一身正气。”
“哼!读书读坏脑子了,不与你说,你有的后悔了,日后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唐惊染知道这类人确实有这个毛病,想想也就算了,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没做。
忽然出手,一剑刺向了甄氏,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甄氏。
剑尖擦着甄氏的脖子,血珠子都出来了。
不过甄氏一开始并未来得及反应,虽然很快就面色苍白瞳孔放大,但是第一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唐惊染这才确定甄氏是不会武功的,不管是不是她,至少不会武功自己不就不怕她。
“你到底在做什么?!”于冕显然有些怒了。虽然唐惊染是救他的恩人,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于冕总是要出来争取一下的。对他而言,命可以不要,道理不能不讲。
“我只是确认点事罢了,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不了的。”唐惊染说完转身出门,在门口顿了一下:“你最好小心点,如果你一旦露出什么马脚,我定斩你!”
待唐惊染离去之后,甄氏仆在地上哭泣起来,于冕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不知如何说起。
半饷,他还是先开了口:“你我…昨日是否…”
甄氏只是哭,哭的更加伤心。
“你就或罢,我不过是喝醉了酒,这酒也是你让我喝的。”
“你是在怪我自己作贱么?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公子如何会看的上我等女子,最多不过是当成一夜风流的情债罢了。”说完依旧哭。
“你…你怎能如此说我,我可是忠臣之后,虽然家道中落,但是为人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于冕行的正,自然不怕人家说闲话。并非我不想对你负责,只是在下如今带罪之身,只怕会连累你们母子。”于冕不知道如何劝慰于她,本想之前帮她开脱已经是还了一份人情,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想那档子事。
“罢了,我也不要活了,你们一个伤我的身,一个伤我的心,这叫我日后如何见人。人家知道便罢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勾引男人放浪至极,还以为我杀人越货迷倒旁人干那些偷金杀人的勾当,我这是活不下去了。”说完一头往墙上撞去。
于冕大叫不可,急忙将其拉住,好声劝慰。
一直到了天亮,甄氏方才安静许多。
“若是真有事发生,我于冕答应你娶你过门,若是你欺骗于我,那你也莫要怪我无情无义。”于冕最后终于还是说出了一句给自己留有后路的话。
话里有话,因为这样说的就是模棱两可的东西,一方面给自己留了退路,可以拖延时间。过了这阵子,日后怎么说都成。
他也认为这事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自己和对方两人赤身在床还被人撞见,对此女子的声誉确实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多年的家教对他的行事作风产生了影响,如果两人真的发生过关系,无论对方是何女子,自己是一定会负责的。
甄氏也不多纠缠,随后就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于冕开始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起来,希望能理出什么头绪来。
而此时的唐惊染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天已经亮了。
吃完早饭之后,她又一次遇到了甄氏。
“唐姑娘。”甄氏倒是先开口了,而且似乎无比镇定。
“你想和我说什么么?”唐惊染看到甄氏就有些牙痒:“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若是让我知道昨晚真是你,我一剑就将你杀了。”
“唐姑娘何必和我这个妇道人家争风吃醋呢?看起来于公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虽然我只是一残花败柳,终究还是没有被他抛弃。”
“哼哼,你再向我炫耀?”唐惊染觉得有些好笑:“你以为我会喜欢那个木头?”
“于公子不好么?”甄氏反问到。
“好,当然好了。那你可曾知道,他是于谦于大人的儿子?”唐惊染有些不屑。
“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觉得你配么?”唐惊染的话越来越冰凉。
“我不过是一个小村落里的寡妇罢了,若是于公子不要我,我断然无话说的。但是若他执意要接着我走,那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唐惊染算是听出来了:“你以为他会带你走?”
“难道不行么?”
“别忘了你是有孩子的人,你想让他祖上蒙羞么?”唐惊染的言语开始带有攻击性:“娶个什么女人不好,那勾栏里的姑娘恐怕也没你这么爱勾搭人吧。不过你的眼光还真是毒,尽挑那些好的。”
“姑娘过奖了,我知道我有家室,我无法成为他的妻子。但是我不求名分,就算是做一名小妾,或者一个丫鬟,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这话,再配合上甄氏那有些狰狞的表情,唐惊染似乎有些呆了。
眼前的女子似乎不太一样,也不是说其就是什么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而是另外一种。一种想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不择手段的方法。
“你想离开这里?”唐惊染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她似乎有些受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女人的直觉吧,不过你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孩子。”
“孩子…哈哈哈哈,孩子!”甄氏似乎有些抓狂:“你以为一个女人,真的能选择么?孩子!哈哈哈哈,那真的是我的孩子么?”
“什么意思?”唐惊染有些听不明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女孩,因为家中有个爱赌的爹,输的倾家荡产,把老婆都输给了别人。自己有一个女儿,那年才十三岁,就拿来和人家换了一头猪,将她许给了一个40多岁的病鬼。”说到这里甄氏眼角却是有泪:“才十三岁啊,那一夜,她被摧残,从身到心,无论她怎么喊,却不会再有人帮她了,因为她是别人的媳妇。就这样,过了几年,由于丈夫身子不好,她一直没怀上,丈夫为了给自己家传宗接代,就逼他去和自己的一个堂弟去借种,你说这孩子是谁的?是我的么?哈哈!是我的么?”甄氏笑的愈发狰狞,让唐惊染都觉得心里一惊。
“所以你就想离开这里,你就假装和于冕要好?”
“我不是假装,我是真的喜欢于公子!”甄氏回答的很坚决:“任何人妄想阻挠我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哼,你的手段也太卑劣了,我想昨天晚上你们应该还没发生什么吧?所以你想除掉我?”
“我除掉你?你有证据么?你可以去告我!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总之我是不会承认的。至于于公子,我没义务告诉你什么,等我和他双宿双栖的时候,随便你们怎么说都没有意义了。”
唐惊染又是一阵冷笑:“很好,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不过你若是真的喜欢于公子,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不要拖累于他。”
第十二回 秋波递
“除了不会武功,我不觉得我会拖累他。”说完甄氏也不和唐惊染多废话,直接走了。
看着甄氏离去,唐惊染更加相信甄氏肯定是不正常的。纵使昨天不是她做的,但是光是和于冕那样在一起,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了。
唐惊染决定今天晚上再一次守侯,她想既然有人想对付她,那么就应该还会出手。而昨天选择的不是对于冕下手,那么这里就有些问题了。
于冕显然不会武功,下起手来方便一些,昨天没对他下手,或许是不知道自己和他没在一起。
但是对自己下手,这也没道理啊。
因为自己似乎并未与谁结仇,没道理不杀于冕来杀自己。
这一切都有些想不通,一路上应该会有人想对于冕不利,这会于冕倒和没事人一般,晚上还能风流快活,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啊,连个觉都睡不安稳。
“对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唐惊染一拍额头,顿时大骂自己是头蠢猪。
她的性格就是这般,所以有时候想东西没那么周全,但是一旦想到,就不可能放过。
她很快就回到了自己那屋子,然后将昨天晚上人家拿来暗算他的竹管拿出。
用来迷自己的东西就装在管里,就这样像烟雾一般被吹进来,若不是昨天自己机灵第有时间冲出来屏气,自己可能就着了道了。
里面的迷药并不普通,而是一种很少见的东西,江湖上称为神仙散。
这东西无色无味,闻的多了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并且会影响功力,绝对的杀人越货专备物品。
神仙散在江湖上流传的也不是很广,军队中似乎也不用,到底是谁这么想算计自己呢?
拿着手中的竹管正想着事情,忽然唐惊染想到了一点。
她急忙将东西收起,然后假意回到那老妇屋中。
老人见到唐惊染来,自然是有些惧怕的。昨天晚上拿着剑的唐惊染自然会让这些村民惧怕,不过好在唐惊染是女子,并且长的漂亮和善,若是换成一般壮汉,只怕老妇现在就叫救命了。
“婆婆,您不用怕,昨天晚上我想都是一场误会。”
见她这般说,老人也就宽了宽心:“姑娘,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家儿媳会对你家相公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其实也是一…”
“别再说了,我说了,我和于公子没有关系,我只是送他去一个地方而已。路途上多有不便,他身子骨弱,仅此而已。若是甄氏真有福气,何尝不是你孙儿之福呢?”
老妇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我们这村子啊,就是穷,如今又没了男人,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
“婆婆,这事啊您别往心里去。”唐惊染安慰了她一下,眼睛却在四下打转。
这时候,她忽然眼睛一亮,走进屋去,拿出一根竹子来:“婆婆,这东西是做何用的?”
“这东西多的很,没事就搁屋里,哪里能用就用贝。”
“哦,看样子这里有整齐的切口,似乎是被切掉一截呢。”
“哦,我看看。”老人看了下:“这根东西原来是我顶在外面织网用的,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真的少了那么一截。”
这话让唐惊染顿时一惊,终于知道凶器出处了,看起来这甄氏真的大有嫌疑。
但是以于冕的性格她知道,断然会帮甄氏球情,自己又不能多加指责他,难道就这样让甄氏逍遥法外?
不行,一定要抓出证据出来,唐惊染想到。
当夜,唐惊染和于冕依旧在此住下。因为甄氏帮于冕治疗伤口,于冕的伤受了影响,需要静养几天,也就在此耽搁了。
晚上唐惊染将被子里藏入稻草,然后自己偷偷的藏匿在了隔壁的屋子上,准备看看有没人来暗算自己。
不过苦等半夜,却始终没什么目标。到后半夜,不由倦怠起来。
忽然有脚步声将她惊醒,但是看了一阵却不见人,再望其他地方一看,却见甄氏正往于冕房间里赶。
“奇怪,大半夜的老往男人房间里跑,这算什么?”唐惊染决定去看个究竟。
于冕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甄氏,但是甄氏却始终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这让他很是欣慰。
如今自己根本无暇去顾虑男女之情,对方如此体谅,自己自然高兴。不过甄氏却拿来了药,说是可以帮他快点让伤口收疤,所以自己就吃了,但是到现在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
此时还算有一些清醒,听到有人进来,却几乎睁不开眼睛,也起不来床。
甄氏到了他床前,他总算是认了出来。
“于公子,妾身来看你了,伤好些没?”
“我…有些…”于冕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你讨厌,我这不是来了么。”说完她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身上,丝毫没有顾及。
唐惊染在外面看的不真切,只听到甄氏说话,心想难道于冕真的与这样的女子勾搭?
她始终想不通,于冕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就算甄氏再如何漂亮,也不应该这样吧。
唐惊染决定看下去。
甄氏抓着于冕的手,缓缓的往自己胸口带去。但是这时候于冕却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如果唐惊染近看的话,可以看到甄氏对毫无反应的于冕显然有些不悦,在那发呆好久。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她开始褪下自己的衣服,同时也帮着于冕褪去束缚。
“原来是想生米回锅,这女人果然有些手段。于冕啊于冕,你这冤大头,若不是我,你今夜就栽在这农妇手中。”想到这,唐惊染迅速窜进了屋内,一把揪住了甄氏。
甄氏看到唐惊染出现,顿时大惊失色,但是却被唐惊染一把制住。
用些清水很容易就将于冕弄醒,看到这般模样,于冕再愚顿不开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甄氏,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于冕有些愤怒,他们这种人就这样,有时候很迂腐,但是也很坚持。他们认为对的东西,你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我…”甄氏眼看事已败露,也不求原谅,急忙改口道:“我是因为昨夜之情未了,想重温旧梦罢了。昨天公子让我依稀回到了少女初嫁,我…我只不过…”
于冕脸色阴晴不定,唐惊染自然知道这女子一把昨夜搬出来就吓住了他。
但是这女人千算万算,没想到一句少女初嫁露出了马脚。
“少女初嫁一定很喜悦吧,若是这般我倒也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嘛。”
甄氏连忙点头:“是啊,女人这辈子就想找个依靠,我也是迫不得已。”
唐惊染冷笑一声:“是情难自禁吧。”
“我…”甄氏看了一眼唐惊染:“唐姑娘何出此言?”
“你嫁给于冕就好像你当初新婚那般快乐没错吧,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一定要选他了?”
“妾身不白之身,若是于公子嫌弃,宁愿一死。”
“死你个头,满口雌黄的女人,你十三岁被人卖到这里嫁给40多岁的病鬼,之后还为了子嗣被强求与其他男人行房事,何来幸福?难不成你是自己上来折磨自己,看到于公子就能再体会一下伤痛?不过我建议,伤的话,你最好让他清醒着,这样才能有效的摧残你啊。”
“你!”甄氏没想到唐惊染会知道这些,这番话对她的打击非常的大,而且也彻底的让于冕对她失去了信任和好感。
“原来你是这种女子,本来我倒是蛮佩服你的,但是你为何水性扬花要与我做出那等苟合之事,况且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也。”于冕很是气愤。
“大公子,人家又不是什么君子,不过是一寡妇罢了,你计较什么?”唐惊染的口吻带着讽刺,一口一声寡妇,深深的刺痛了甄氏的心。
“可恶!你这个女人!我和你拼了!”对于将自己好事破坏的唐惊染,甄氏满眼只剩下仇恨。她冲向唐惊染,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一丁点。
于冕本来想劝阻唐惊染出手要有分寸,但是话到嘴边,只是唇动几下,始终还是没开了口。
“或许她下手自有分寸吧。”于冕这么安慰自己。
“你这混蛋!”甄氏根本就打不到唐惊染,被一下按在地上,却犹如一只疯狗一般咆哮着。
“莫让她喊,大半夜的被人瞧见我如何解释。”于冕觉得有些不妥,急忙准备去堵甄氏的嘴,顺便想让唐惊染放了甄氏,只要她不在来纠缠自己。
因为他觉得,甄氏这样的做法完全可以理解。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婚姻如此不幸的女子,想要找个男人飞出去也是情有可源的。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唐惊染对于冕这样的做法其实是不太赞同的。
唐惊染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神仙散。但是她这会不能说,神仙散绝对不是普通农户家能得到的东西,这点是毋庸质疑的。
正当她有所担心之际,只见一道黑光射来,目标竟然是于冕。
“小心!”唐惊染扑了过去,于冕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瞬间被扑倒在地。
但是很不巧的是,两支毒针扎在了唐惊染的腿上上,当下就觉得一麻,心知不妙。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对方的主要目标还是于冕,只不过想顺手除掉碍事的自己罢了。
自己封住自己的穴道,扎了一下,防止毒素蔓延,然后环顾四周。
一个黑衣人这时候杀了进来,看身材就是个男人,明显不是昨天晚上之人。
唐惊染更加确定昨天晚上的女人就是甄氏,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给她神仙散的人。
这个愚蠢的女人一心想搭上于冕,却不想被人利用,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解释。
但是眼下,自己受伤,行动不如之前灵活,而且剧烈的运动会加速毒素运行。到时候如果毒气攻心,那么大罗金仙也无法救她了。
所以唐惊染冷静下来,她假意中毒以深,半斜着身子似乎不支就要倒地。
“你怎么了?”于冕一见急忙准备起来去扶她,却不想对方杀了过来。
或许是觉得唐惊染比较厉害,对方还是有些顾及,因此本来刺向于冕的剑临时改了目标,刺向了唐惊染。
原本唐惊染一见对方刺于冕,就对于冕愚蠢的动作非常懊恼。但是眼下,她却没有什么表情了,就好象一只狮子一般,眼神中只剩下猎物。
临时变相,一剑只是在唐惊染的大腿上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但是却没能刺中要害结果了她。
唐惊染就是在等这一击必杀的时机,她装的不行就是为了这一刻,此时她终于动了,将自己唯一的希望的一剑刺了出去。
“噗嗤!”对方本来又想舍唐惊染去杀于冕,毕竟于冕才是真正的目标,却不想唐惊染竟然能忍到被自己如此重创依旧不动,发现时却为时已晚。
“我…”他的剑尖几乎已经抵在了于冕脑袋上,吓的于冕一屁股坐倒在地,喘着大气。
死人了,甄氏完全没有想到,吓的昏死过去。
“你还楞着干吗,帮我一把,我必须马上解毒,不然毒素攻心我就得真死了。”
于冕急忙将她扶起,从唐惊染身上搜出几瓶药来给她服下,总算缓解了一下危机。
唐惊染最怕的就是还有一名刺客,这时候她基本没有什么作为,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被人偷袭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很幸运的事,一直等到凌晨,她才确认对方应该是单人活动。
那家伙的面貌很是普通,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又不能报官也不能见管的于冕,只得在唐惊染的建议下趁早离开此村。
事后甄氏交代了一切,原来是有人看出了她喜欢于冕。
本来甄氏自认自己配不上于冕,只是动了下心而已。但是不想有人骗她说于冕是从他手中横刀夺爱抢掉了唐惊染。如果她肯配合,那么就有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让她得到于冕,那热得唐惊染。
甄氏对此深信不疑,对方要她迷倒唐惊染,她也照做了,可惜失败了。
事情就是如此,甄氏看着于冕,似乎还有不舍。
唐惊染看着甄氏,觉得这女子也太假戏真作了。自己已经和于冕留了银子给这户人家,应该会比村子里其他人家幸运许多,为什么还用这种怨妇的眼神看自己呢?
“砰!”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甄氏竟然一头撞死了。
“娘!”看着小孩子哭的伤心,于冕心里实在难受,好像错的是自己一般,腿就如同生了根,挪不开半步。
“娘啊!”小项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自杀,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虽然这事不能怪于冕,但是他总觉得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此一想,他就觉得有些亏欠小项,更加不肯走了。
“于公子,那黑衣人本身就有些蹊跷,你再不走,难不成这里还会发生些事情。我现在有些受伤,毒虽然解了,但是多少受点影响。你是万万不可再此停留,我们不如趁早赶路,造些离开这诡异之地吧。”
于冕拒绝了唐惊染的要求:“多住一日吧,只一日便好,这女子也是可怜人,我想亲自帮他入殓,也好解了自己的一个心病。不然日后我的心定然不安,这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这么说,唐惊染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她总觉得这铁野村很不正常。
自己唯一得意的就是轻功了,但是这会因为腿伤,不太可能发挥的出来。
她真不知道对方怎么不往自己身上刺,身上还穿着金鳞甲,实在倒霉。
住了一日,唐惊染又催于冕要走,于冕却又不走了。
“于公子,为何变卦不走了?你昨日所言不做数了么?”
于冕摇了摇头:“甄氏纵然可怜,但是我昨夜想了一宿,觉得其实看事情要从根源上来看。这村子男人尽数失踪是导致所有悲剧发生的重要原因,村中还有类似小项这样可怜的孩子多名,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这绝对不应该是在这个时期应该发生的事。”
“那你的意思?”
“唐姑娘你的腿伤虽然不算很严重,但是也需要一断时间休养。我看不如先在此间住上几日,待我研究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男人失踪之谜,我们再走不迟。”
“你…”唐惊染显然是被气到了。
“我身为大明子民,理应为国效劳。当年父亲就是如此,儿子自当效仿。报效朝廷,拯救百姓不一定非得是官,就在于你管还是不管。若是因为自己处境就弃眼前如此场景而不顾,那么我与那些贪管狗管又有何区别呢?麻木不仁,见死不救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在我于家一脉中流传,我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
“可是…”
“也许我的武功是不如你,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本事,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若是实在调查不出来,我也只能抱着遗憾回去了。”
唐惊染倒也不反对了,这倒有些像于谦的作风,果然是忠良贤臣之后,全家忠义。虽然有时候不太开化,但是就是这种人,绝对不会背叛。
“既如此,那么我们就小住几日吧。我原本就是为保护你,如今你在此调查,我自然奉陪。”
“多谢姑娘成全。”于冕终于取得了胜利,很是高兴。
“不过有个要求。”唐惊染说到。
“是何要求?”于冕眉头一皱。
“你有什么发现得告诉我,有什么活动全都得告诉我我才准去在这里调查,不然我就将你绑回去。”
“可是你的腿?”于冕有些皱眉。
“不碍事的,没伤到筋也没伤到骨,就是肉里深些,但是很短,两日便可无事。”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没准自己还要用到对方,于冕也就不多言了。
于冕终于决定在此住上一段时间,附近人都知道于冕要调查这事,基本都来支持。
对于甄氏的死亡,婆婆只说思念丈夫而亡。原本就是儿媳勾引男人在先,勾引不成差点害死人在后,他怎么会开口呢?就算为孩子心中的母亲营造个好一些的形象,老人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于冕在这方面比起唐惊染就强的多了,每天问东问西,还到处溜达。
第十三回 铁野村
由于村里已经没有什么男人了,因此于冕走过之处,那些未出阁的少女频送秋波,让于冕有些尴尬。
本来就没男人,还来个这么俊的,自然是不会太平,这才几天,上来说媒的就不止一个了,倒让于冕有些哭笑不得。
于冕惦记着去南京找怀箴公主救太子,唐惊染也忧心忡忡。
第三天一大早,于冕将唐惊染叫了出来。
“你叫我出来到底为何?”唐惊染有些奇怪,这些日子她也跟着于冕跑东跑西,他知道的自己全都知道,完全无迹可寻。
她甚至认为,于谦之子似乎不怎么样,对于这类事情也是束手无策。
“我今日来是带你找到凶手。”于冕信心十足。
“哦?那么说你知道谁是犯人了?”唐惊染倒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他从哪里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
于冕拿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图是自己根据村民叙述将当地百里地的地形全部画了出来。此时他就指着地图说到:“光凭这个,我估计十有八九可以找到那些男人们了。”
“此话当真?”说什么唐惊染都有些不信:“如此短时间,你就真能找到?”
“恩,你看。”他指了指图:“三十里外有座大山,我怀疑这些男人都去了那。”
“这是为何?”唐惊染问到。
“原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发问了,我就告诉你。”
“首先周围比较偏僻,没有人住。而离此地最近人最多的应该就是那里,混上几个人去,应该不成问题。要将一个村子的人完全吞掉,因为没答案说他们死了,所以这群人在城里出现,必然会被驱逐的。那些男人既然不露面,连要饭都没饿着,也够说明他们是被关押在某地了。所以此地应该不会很远,又比较隐蔽,还有很多钱,权势逼人的那种。”
“所以你选了这片?”唐惊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怎么看都是一普通的山,干吗其他地方不好藏,非要藏在这里?”
“此地是一处矿山。”于冕只是说了一句话,唐惊染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他们都被抓去当苦力了?”
“是的,如果只是单纯的被杀我还可以理解,如今却是集体失踪,而且只是男人,你不觉得奇怪么?”
听了于冕的话唐惊染却有其他想法,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虽然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于冕的脑袋比自己的好使的多,依旧忍不住问到:“那女人也可以干活啊,干吗只抓男人?”
“你不知道么,如果没了牵挂,一个人或许就不会有求生的欲望,没了欲望,或许他们得到的不单是一个壮劳力,也可能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唐惊染听的头皮发毛,诈舌到:“太恐怖了,于公子,你的脑袋真的很毒,如果你去做土匪,我很难想像周围的人会怎么样。”
“好了,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是你要我带着你的,如今我见你伤口复原的很好,所以想带你去那里瞧瞧。”
“是你自己太弱放心不下吧。”唐惊染得意的笑了两声,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于冕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包括干粮和其他东西,看起来是真的准备去一探究竟。
“此行大概要花上两三天时间,宙时我们在回来,和村里人一起商量对策。如今是去探清虚实,我得去看看是否真如我所猜测的那般。”
“恩,我支持你,没想到你这脑袋还挺还使的,就是有时候笨了些。”唐惊染将所有东西背到自己身上,对她而言,于冕背上那些东西增加负担之后走的慢吞吞的绝对不是自己乐意见到的事情。
两人告别了老妇出发了,而两人却不知道,在那些村民之外,还有几双眼睛正看着两人。
“老大,这家伙真的往我们的地头去了,如何是好?上面怎么交代的?”
“没关系,让他们去,这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怨不得别人。”
“那我们怎么办?”
“哼,杀!一个不留!”
“全杀死么?村里那些小娘们杀了挺可惜的,不带回去两个给弟兄们消遣消遣么?”
“要玩就在这里,今天晚上之前,我要这个村子鸡犬不留!”
于冕并不知道,就在他和唐惊染离开之后,铁野村一天之间被杀了个鸡犬不留,血流成河。
在天黑时分,两人终于来到了地图标识的地方。
此处按当地人的说法叫铁山,据说以前是量产铁矿的地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官府放弃了这里,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记得了。
但是两人来到此地,很显然就发现了与周围不协调的地方。
这山很多地方的植被被人明显砍伐,并且可以听到金属与石块撞击的声音。时不时的有人出入,这已经多多少少的证实了于冕的猜测。
“你猜的好准,竟然能凭借描述里的地图和其他因素就猜到事情,真了不起。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于大人的儿子了…”唐惊染吐了吐小舌头,现在对于冕才算真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