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接口道:“朕也是这般觉得的。石将军办事干练,此事定然不会让朕失望。”
听他的朱祁镇有这般的言语,简怀箴便开口说道;“皇上所言一点不差,我等拭目以待便可。”
等酒席整好之后,诸人尽欢而散。
石亨和曹吉祥商议停当之后,听从了曹吉祥的计策,便安排曹吉祥先在亭子中喝酒,自己去找手下办理此事,想要藉此机会弄一个流民来诬陷烛影摇红的弟子,正于府中寻思如何方能将此事做的不着痕迹,府门外头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女子有事欲要求见石将军,大哥可否通融一下,代为传报一声。”说着这名女子就取出了一个门包塞到对方手中。
家丁捏了捏手中的门包,颇为沉重,看来里头的银两不少,便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于此稍后,小的马上替你通报一声。敢为小姐芳名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陆名蔓雪,有事想要求见是大人。”
家丁得了银子便拔腿去跟石亨通报。
“石大人,外头有位陆姓女子欲要求见大人。”
“陆姓女子。”石亨不觉有些惊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何人,便有问道:“来人有无通报姓氏。”
家丁歪头想了一想,便开口说道:“有的,大人,这名女子好像是叫陆蔓雪。”
“陆蔓雪。”石亨觉得挺熟悉的,垂头想了一想,马上就想起了,南宫鸣凤似乎好像在他面前提过这个陆蔓雪是她的大徒弟。
心念及此,石亨便想到,莫非此女是给她的师父报仇来的不成。
心下有这般的念想,自是不容对方入府,石亨便开口说道:“将她轰走。”
家丁闻得此言,心下颇为疑惑,不过依旧回复了一声说是。
石亨忽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开口说道:“慢着,这名女子可曾随身带着兵刃。”
石府的家丁愣了愣,便接口应道:“并无携带刀刃。”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心下一宽,他心下里头明白既然此女并无携带兵刃,显然不是为了为其师父南宫鸣凤报仇而来。
石亨沉吟了一下,觉得见见倒也无妨,如今想要打压烛影摇红,也需先将对方的事情先搞清楚一些,便开口说道:“这样吧,你放那名女子进来,找人先搜一搜她身上有无暗藏兵刃,若是带着兵刃欲要行刺本大人,就地处死,若是并无携带兵刃,就将这名陆姓女子带到花厅见我。本大人的话,你可明白。”
家丁一听,便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大人,大人的意思就是让小弟搞清楚这名女子的意图再说。”
石亨大为激赏道:“不错,正是如此。你好好去办,不要将此事给办砸了,回头本大人有赏。”
家丁便转身离去了。
石亨见到家丁出去之后,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换好衣裳,亲自到湖心的水阁将此事对曹吉祥一说。
曹吉祥听得他的言辞之后,颇有些诧异,便开口问道:“这个陆蔓雪是什么来路?”
“曹公公,此女是烛影摇红原先那位南宫鸣凤宫主的大弟子。”石亨接口说道。
“南宫鸣凤的弟子你如何知道的。”曹吉祥有些奇怪的问道。
石亨极是聪明,知道自己方才差点说漏了嘴,便开口说道:“此事倒也寻常的紧,愚弟负责京城的防卫,对于京师或者江湖上形形色色的帮派和这些帮派里头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总是有所耳闻的。”
听得石亨这番说法,曹吉祥便解除了戒备说道:“说的是,石大人身负守护京畿的要职,耳目众多,凡事无有不知。”
石亨听闻了曹吉祥的说法,心知曹吉祥已然不再疑心自己,便接口说道:“多承曹公公美言,我石亨也就这点本事,余外便不足为道。”
“石大人真是过谦了。谁不是知道石将军英明果断,能征善战。”曹吉祥笑着言语道。
“那也比不上曹公公,曹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朝野内外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石亨也开口说道。
听得石亨一眼,曹吉祥干笑了几声便开口说道:“言归正传,如今之事对于我等而言,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好事,若是能够将这名女子收为我用,日后对付烛影摇红便能少费一些劲。”
听得曹吉祥这话,石亨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明白了其间的关窍,便对着曹吉祥说道:“曹公公你老真是厉害,一言便揭穿了底蕴,这话说的一点不错,要是我们手中握着这么一颗棋子,日后下起棋来也便容易了许多。”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曹吉祥捏了捏石亨的手掌说道:“石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七窍玲珑心,真可谓一点就透。”
石亨见到曹吉祥有这般举动,心里头不由有些发毛,不过石亨也知道得罪了曹吉祥和没有什么好处,也就任他捏着。
后来倒是曹吉祥开口说道:“这个叫陆,陆什么来着的姑娘现今在何处?”
石亨便趁机接口说道:“噢,叫陆蔓雪,应当还在府门口外头,不够我已然令人将他接到府内了。”
曹吉祥闻得此言,便拍手说道:“如此甚好,我也想见一见这么叫陆蔓雪的姑娘,此人日后对于用于简怀箴颇为不错。此人颇有用处,大可好好利用。”
听得曹吉祥有此一言,石亨也大为点头说道:“曹公公说的是,此女对于我等而言着实重要,欲行大事,看来此番非要要好好笼络一番不可。”
曹吉祥微微一笑道:“若是此女入内,同去相见如何。”
石亨笑道:“曹公公若是有这般的兴致,石亨焉敢不从。我已然命人将此女带去花厅,曹公公如是无事,不如和我同去一遭。”
曹吉祥哈哈大笑道:“同去就同去,石将军先请。”
石亨闻得此言,便摇摇头说道:“今日曹公公是客,石亨如何敢僭越,还是曹公公先请。”
听得石亨如此想让,曹吉祥倒也托大,便不推迟,挽起衣襟的下摆就走到了跟前。
石亨没有想到曹吉祥居然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心中觉得这曹吉祥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狗仗人势,不就是时常跟在皇帝身边得宠么,自己在发动夺门之变的时候拥立英宗复位也是出过大力的。
可是这个曹吉祥却偏偏要装着比自己高过一头的模样,似乎皇帝老儿信任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心下有此想法,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不过石亨心里头明白,曹公公离着皇帝很近,眼下还不宜得罪他。
想到此处,石亨便快步行到了曹吉祥的身侧,对着曹吉祥开口言语道:“曹公公,你老慢走,这几天圆子里头下过一些雨,地上难免有些湿滑。”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曹吉祥心中很是畅快,石亨对自己如此恭敬也就表面自己能压过石亨一头,于谦一死,朝中的群臣的首领便是石亨了,若是石亨都对自己俯首,那么着天底下除却了皇帝之外,就是自己最大了。
太监没有什么别的欲望,不过因为丢了点什么东西,便想要千方百计的抓住一些东西来弥补过失。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水阁,走过木廊,便到了岸边。
曹曹吉祥带来的那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依旧还在等着。
一见曹吉祥出来,那名太监便上前对着曹吉祥开口言语道:“曹公公,小的来服侍你老。”
曹吉祥笑了笑说道:“小顺子,不必了,眼下我还要跟着石大人去办一件事,你先去骡车那边等着,弄得草料给骡子吃,照料照料。”
听得曹吉祥有此吩咐,那名被唤作小顺子的太监便高兴了应了一声说道:“曹公公有这等吩咐,小顺子立刻去办。”
小顺子去后,石亨不免有些倾慕的对着曹吉祥说道:“曹公公,你老真是驭下有术,瞧你的手下人如此之恭顺,石某人真是极为羡慕。”
曹吉祥微微一笑说道:“地下人还是找一些实诚点的好,太聪明的反而会误事。”
听得曹吉祥如此言语,石亨也点点头说道:“曹公公所言一点不差,真是如此,据眼下的情形看来,曹公公手下应当都是老实本分之人。”
“老实本分倒也未必,只是那些个太监们不敢不对本公公忠心。”曹吉祥开口说道。
石亨连连点头道:“日后还要跟曹公公好好讨教几招。”
曹吉祥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事情不早了,本公公在老弟的府邸里头办完了事情,还得赶着回宫,若是久了,皇上找不找,可是大事一件。”
石亨闻言,慌忙说道:“这一点石某人省的,曹公公的事情耽误不得,而皇上的事情更是耽误不得。”
“诶,这话就对了,石大人还真是个明白了。”曹吉祥笑着说道。
两人说笑着加快了脚步,很快石亨便领着曹吉祥到了花厅。
到了花厅之后,两人才发现原来陆蔓雪尚未过来。
石亨便请曹吉祥先坐下,令人奉茶,表过不提。
家丁到了门口之外,便见到了陆蔓雪,瑞后便让陆蔓雪进入了石府。心里头念着石亨的吩咐,家丁便对着陆蔓雪说道:“陆姑娘,我们大人说他可以见你,不过有个条件。”
陆蔓雪闻言颇有些诧异的问道:“条件,什么条件。”
石府家丁开口言语道:“这事情也挺简单的,府中在了个老妈子,给姑娘你搜搜身子,要是没有搜出姑娘身藏兵刃,事情也就好办了,在下就马上领着姑娘去见石大人。”
陆蔓雪听得家丁这般说法,心下便想外间人都道石亨做事谨慎,老奸巨猾,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不过陆蔓雪今日来便是欲要伺机和石亨联手,驱赶蓝静,夺取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因此并无携带兵刃。
“好,既然府上有这个规矩,自是不会为我破例,搜就搜。”陆蔓雪开口说道。
见到陆蔓雪应承了此事,家丁脸上便堆着笑容对着陆蔓雪开口说道:“那就委屈姑娘了,请陆姑娘随我来。”
陆蔓雪跟着他七折八折的到了一处庭院,已然有个仆妇在候着了。
家丁便上前对着仆妇说道:“人已经带来了,手脚麻利一些,石大人还等着呢。”
听得家丁有此一言,仆妇慌忙点头说道:“此事管家方才吩咐之时业已知悉,绝不会耽搁了石大人的事。”
家丁应承了一声,仆妇便走到陆蔓雪面前说道:“请姑娘随我入房。”
陆蔓雪已然答应了对方,只得跟在这名仆妇之后进入了屋子。
家丁在外头等了一会,仆妇已然将搜身之事料理停当了,便带着陆蔓雪返身出来了。
陆蔓雪出来之后,仆妇便对着守在外头的石府家丁开口说道:“已然都搜过了,这名女子身上并无暗藏任何利刃之物,可以放心带他去见大人。”
听得仆妇有此一言,家丁便笑了笑,对着陆蔓雪做出请的手势道:“陆姑娘,既是如此,就请随我一同去花厅见我们的石大人。”
陆蔓雪闻得此言,心中不免有些踌躇,若是石亨,她也曾见过,只是那时是随师父南宫鸣凤一道见得,当年南宫鸣凤和石亨沆瀣一气,更是勾搭成奸,陆蔓雪是多有所睹,却不曾想两人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现如今南宫鸣凤已死,而且正是死在石亨手上,陆蔓雪也因之觉得石亨此人心狠手辣,心中不免有些畏惧。
不过想到自己的宫主之位被蓝静所得,陆蔓雪心里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将心一横,不管如何,也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原本就是自己的,如何可以白白的给了蓝静!拱手相让那不过是迫于简怀箴以势相压,要是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过硬的靠山,就能好好地跟蓝静斗上一斗了。

第五十三回 各所需

这些话陆蔓雪自然是没有说出口,不过对于她而言,心里头已然暗自打定了主意,只要能够夺回宫主之位,哪怕是得罪了简怀箴也在所不惜。
“好,有劳前面带路。”陆蔓雪语气温婉的开口说道。
陆蔓雪跟在石府家丁后面,很快就到了花厅。
家丁恭敬的站在滴水檐前高声通报道:“石大人,陆姑娘到了。”
沉寂了半晌,忽然从里头传出一声低喝:“唔,陆蔓雪姑娘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好了。”
陆蔓雪之听得里头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陆蔓雪已然听出来里间说话之人,正是石亨。
石府的家丁便对着陆蔓雪开口言语道:“陆姑娘,我们家主人有情。”
陆蔓雪微微颔首说道:“好,多谢领路。”
说着陆蔓雪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步入了屋子。
花厅倒是挺气派的只是窗子已然关上了,有些昏黑难辨,走到了里间的陆蔓雪只见到跟前坐着两人,并排而坐,并无主客之分,显然是同样有权力的人物。
过了半晌之后,陆蔓雪逐步适应了屋子里头昏暗的视线,马上就认出其中一人便是石亨。
不过跟石亨对坐之人却是丝毫不知,不够看这等的情形,此人也是一个来头不小的人物。
陆蔓雪心里头有了这番的想法,便不敢怠慢,便对着高高据坐上面的两人行礼道:“陆蔓雪参见石大人和这为大人。”
石亨听她这般说法,便开口说道:“这位是曹大人。”
听得这话,陆蔓雪心里头马上就想起了一个人来,她心里头知道天底下能够和石亨平起平坐的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和石亨一道发动了夺门之变的曹吉祥。
“是,陆蔓雪参见曹大人。”陆蔓雪复又对着石亨行礼道。
“陆蔓雪,今日你来求见本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情。”石亨颇为严厉的喝问道。
陆蔓雪心下不惊,摸不准石亨的意思,只得开口言语道:“蔓雪此番前来,欲要请大人主持公道。”
石亨听得陆蔓雪有此一眼,心下颇为好奇,便张口追问道:“你所言公道一事究竟为何,石某被你搅得稀里糊涂的,若是欲要求助于本大人,不如将事情讲个清楚。”
陆蔓雪听得石亨的语气放缓了许多,便开口说道:“其实此事是这般的,陆蔓雪今日来大人府邸之上,便是为了请大人帮我夺回烛影摇红。”
听得陆蔓雪说出了烛影摇红两个字,在一旁眯着眼睛冷眼旁观的曹吉祥也不由微微的瞪大了眼睛。
石亨也被陆蔓雪的话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今日找上门来的女子一出口便是这么一番出人意表的言辞。
原本南宫鸣凤死后,烛影摇红重又落入了简怀箴的掌握之中,此事石亨一直视作憾事,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这几年石亨没有少花心血在帮着南宫鸣凤在江湖上扶植势力,原本以为壮大之后的烛影摇红反正是落入自己的控制之中,可是没有想到最后被简怀箴破坏了全盘大计,逼着他不得不亲手杀了南宫鸣凤,如此一来这些年来潜心经营一切都化为乌有。
不过除却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令石亨很是焦急。
烛影摇红若是重新落入了简怀箴的掌控之中,那么江湖上的四大势力中的两股力量都要归于简怀箴一人之手,想要对付如此庞大的势力绝非容易之事,故而石亨对此事是忧心忡忡。
没有想到今日居然有人忽然对他说道,要夺会烛影摇红的话语来,正中下怀,打中了石亨的心事。
曹吉祥也是这般想法,曹吉祥是个老狐狸,总觉得江湖门派的势力若是能够加以引导利用,继而和宫中的势力配合,在加上朝中的党羽,那便是不可摧毁的力量,对于此事而言,无论是对曹吉祥或者石亨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高处不胜寒,他们已然到了位极人臣的地位,那就决不能容忍让自己从空中掉落下来。
想要保住利禄名爵,唯一的法子便是结党营私,勾结别的势力,建立不可动摇的根基,如此一来,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加以罢黜。
石亨先前和南宫鸣凤勾当上,便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今突然有人又抛出来这么一个诱惑,石亨也难免心动。
“你有何资格夺取烛影摇红。”石亨心念一定,便开口问道。
“我是南宫鸣凤的首徒,我师父一死,自然是应当由我接掌烛影摇红,不过不知道大哪里来个一个叫蓝静的女子,被简怀箴扶持着登上了烛影摇红宫主的位子,其他弟子都有不服,只是迫于势力不得不虚与委蛇。陆蔓雪心中极不甘心,希望石大人能够主持公道,助我夺回烛影摇红。”
石亨心中一想,若是乘此良机结着陆蔓雪的手夺取到了烛影摇红,便可利用重会控制的烛影摇红来对付简怀箴的另外一张王牌忏情门,如此倒是一件好事。
石亨和曹吉祥对视了一言,从他的眼中发现曹吉祥也同意此事。
“如此说来,石大人还真是有必要主持公道,这京畿的地面都是石大人管的,如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也不好。”一旁的曹吉祥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石亨借坡下驴,便对着陆蔓雪开口言语道:“你所言极是,照着你的情形看来,蓝静确实做了一些对不住你的事情,烛影摇红的门主岂能让一个八杠子打不着的人来做。”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陆蔓雪大喜过望的问道:“如此说来,石大是答应了蔓雪了。”
石亨见石亨见陆蔓雪很是俏丽,心里头觉得她把她师父南宫鸣凤好看多了,便有心染指。微微一笑说道:“本大人倒也不是不能帮你,只是要看看你如何去做。你能够给本大人什么好处?”
听了这话,陆蔓雪心下颇为诧异,她心里头想着石亨已然似乎位极人臣了,方才从里间走过,圆子中名花佳木数不胜数,价值千金的太湖石,玄武石也处处可见,显然是富可敌国的模样。
心头有此疑问,微微抬头,正好撞上了石亨那色咪咪的眼睛。
这一下陆蔓雪完全明白了,石亨是看上了自己的身子。
这个色狼,糟蹋了自己的师父,如今居然想着来糟蹋自己,陆蔓雪心里头不免觉得一阵恶心。不过即便如此,她心头也明白,想要藉此机会登上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自己不得不有所牺牲,玉帛钱财已然入不了石亨的眼,眼下也唯有姿色可以利用了。
心下想道此事,陆蔓雪觉得想要攀上高枝,让石亨的势力为自己所用,也唯有走师父的老路了。等到日后控制了烛影摇红,到时候在想如何摆脱牵扯好了。
心下定下了此念,陆蔓雪便装出了风情万种的模样对着石亨笑道:“石大人话,蔓雪倒是听不懂,不过石大人想要什么,蔓雪都可以给。”
说着,陆蔓雪便扭了扭自己的腰肢,摆出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来。
石亨是个色中恶鬼,见得陆蔓雪这般诱人的模样,眼睛里头都要喷出火来了,忙不迭的开口言语道:“既然如此,本大人就帮人帮到底,将烛影摇红从蓝静手中帮你夺取回来。”
听得石亨终于同意帮自己登上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陆蔓雪便装出一副极为感激的模样对着石亨言语道:“多谢石大人成全,今生今世,陆蔓雪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的恩德。”
说罢就跪了下去。
“蔓雪姑娘快快请起。”石亨不失时机的趋前扶起陆蔓雪,却在陆蔓雪的手心轻巧的捏了一把。
陆蔓雪自然明白这是石亨的挑逗之意,便嫣然一笑,不胜娇羞的垂下头。

第五十四回 杀人计

石亨见她这般撩人的情态,整个身子便如雪狮子向火一般的化了。
陆蔓雪心里头见到石亨的这般模样,心里头也明白如今想要从蓝静手中夺回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而今唯一的法子便是投靠到石亨的门下,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达成目的。
曹吉祥在旁边阴侧侧的笑道:“那要恭喜陆蔓雪姑娘了,此番的到石大人帮助,定然可以夺会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
陆蔓雪对于曹吉祥没有多少好感,不过她心头明白此人能与石亨平起平坐,身份定然不低飞,便开口说道:“多谢大人美言。”
曹吉祥开口说道:“陆姑娘不必客气,日后都是自家人了。”
石亨借机便搂上了陆蔓雪的腰肢说道:“陆蔓雪姑娘,这事情已然了了,今晚不如留下来在我府中吃个便饭,本大人还有些关于烛影摇红的情形要了解。”
说着石亨的手就在陆蔓雪的背后面肆无忌惮的漫游开来。
听得石亨如此言语,陆蔓雪已然知晓了他的意思,心下明白若是自己拒绝了石亨,只怕此番欲要登上烛影摇红的宫主的位置可就没有戏唱了。
心念及此,陆蔓雪只得忍气吞声的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既然石大人都这么说了,盛情难却,蔓雪就陪大人吃一顿便饭。”
石亨是个色中饿鬼,听得陆蔓雪如此言语,也顾不上曹吉祥在身边,便对着陆蔓雪开口言语道:“陆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来人呀,赶紧预备酒宴,为陆蔓雪姑娘接风。”
外头的家丁应了一声,便吩咐府中的下人备办此事去了。
曹吉祥也是只老狐狸,处世圆通,见得事情如此,便笑哈哈的站起来对着石亨笑着说道:“石大人,在下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石亨听得曹吉祥这般说法,便开口说道:“也好,再去拜会曹公公。”
石亨将曹吉祥送走之后,便摆下了酒宴,过来宴请陆蔓雪。
当然喝酒是其次,酒席之间,石亨装作喝醉了酒,扑跌了过来,将陆蔓雪搂住,陆蔓雪欲拒还迎,两人眉来眼去的,终于勾搭成奸,陆蔓雪步了南宫鸣凤的后尘,成了石亨的人。
自从攀附上石亨的势力之后,陆蔓雪从石亨处得到了不少的银钱支援,她便用这些银子来收买了不少的烛影摇红的师弟师妹。
陆蔓雪原本便是南宫鸣凤的座下首徒,她们的大师姐,自然没有人敢轻易得罪,跟何况陆蔓雪还诱之一利,自然有人趋之若骛。
很快,仗着石亨的支持,陆蔓雪便收买了不少烛影摇红的弟子。
躲在幕后的石亨便秘密授意陆蔓雪派出手底下的部分烛影摇红的弟子,在京城闹事,到处惹官非,欺男霸女,引得民怨沸腾。
不过皇帝接到石亨的报告,却碍于简怀箴的面子以及烛影摇红前番护驾有功,不欲加罪。
石亨一见情势不对,心里头明白想要挑拨皇帝,这等小是小非还不够,必须搞出一个大的动静来。
心里头怀着这般的想法,便和陆蔓雪商议了一阵,决定找一个贵人开刀,想凭借此事来打动皇帝的心,让皇帝下令严惩烛影摇红的宫主纵容名下弟子行凶伤人之事。
设定了法子之后,陆蔓雪便派人秘密的打听朝廷贵戚的行踪,欲要在这些贵戚之间选出一个倒霉鬼来。
不过这个人选有些不好挑,挑来拣去的终于盯上甄妃的弟弟甄修永。
这个甄修永本来就是不学好的浪荡公子,凭借这姐姐受到皇帝的冠逾后宫的宠爱,衣食无忧,整日只知道架鹰斗犬,嫖娼狎妓的,京师里头的青楼勾栏没有他不熟悉的,那些姑娘们都认得他是皇帝的宠妃的弟弟。
这一层裙带关系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裙带关系了,所以那些嫖妓的客人都让着他,要是和他同时看上了一个姑娘,不必他开口,客人还会自个儿给他送过来。因为不送过来,这位公子在他姐姐跟前搬弄一下是非,甄妃到皇帝面前一控诉,皇帝龙颜大怒,就算是长了十七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等大事,可是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姑娘以后可以嫖,脑袋掉了可就连饭也没得吃了。
因此此人在青楼里头的名气倒也颇大,人都知道宁可得罪达官贵人,决不可得罪了这甄修永公子。
不过平素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甄修永今日里头居然在青楼妓院里头吃了亏。
甄俢永正吊儿郎当的走到一间叫怡红院的青楼里头,里面的姑娘自然便迎了出来。
“甄大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几名千娇百媚的姑娘迎了出来。
甄俢永顺手便搂过了两位迎上前来姑娘,伸手在她们水嫩光滑的面皮上掐了一把,随即调笑般的说道:“本大爷是想你们了,难道不欢迎本大爷来么。”
一位姑娘将手中的手巾往甄俢永的一抖,故作嗔怒的开口言语道:“我们哪里敢不让甄大爷你来,我们日日夜夜盼着甄大爷你来。”
听他这么说法,甄俢永不免有些奇怪,便开口言语道:“这是为何?”
另外一位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姑娘便笑道:“这有什么的,甄公子年少而多金,姐妹们自然愿意随你了。”
甄俢永听得此话,便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小红真是妙语解颐。”
听得这话,围在一旁的青楼女子都笑了起来。
“甄公子,那我们此刻便进去吧。”一旁的青楼姑娘嬉笑了一阵,便有人开口言语道。
甄俢永微微笑了笑说道:“也好,在外头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等还是先行进去再说。”
听得甄俢永有此言语,围在他身边的姑娘便簇拥着他一同进入青楼。
甄俢永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之后没有多久,另外一批人也跟着进去了。
很快的甄俢永就可以耍开大爷脾气了,这个楼里头有个红牌姑娘,算是甄俢永的想好。
一坐定之后,甄俢永便开口问道:“翠翘姑娘身在何处?”
快人快语的小红便接口应道:“翠翘姑娘在接待一个贵客。”
甄俢永听了这话,火气便上来了,对着小红喝骂道:“他是你们的贵客,难道我甄某人就不是了不成,你们这个楼子日后还想不想开门做生意。”
听得甄修永有如此言语,其他的楼子里头的姑娘便慌忙言语道:“甄大爷你不要着急,我等马上就给你将翠翘找来就是。”
这时候只听得一声暴喝,后面的有人叫道:“瞎说,翠翘姑娘已然让我们包下了。”
甄俢永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胆敢跟自己的在青楼里头强花花姑娘,便斜眼瞥了一下,马上就发现对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子瘦瘦高高的,也正转眼瞪着自己,瞧那情势,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甄俢永怒急反笑说道:“你们是什么地方人,为何要到此地来。”
对方也毫不示弱的开口说道:“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烛影摇红弟子韩千山,这楼子又不是你家开的,为啥我们不能来。”
旁边的那个矮点的也说道:“正是此话,青楼不就是有钱就能来到的地方么。”
甄俢永冷笑了一声说道:“别的青楼如此,此地可就不行了。”
瘦长个子的韩千山从革囊里头取出几锭银子说道:“老子有的是钱,爱上哪里上哪里,你小子是什么人,干你何事。”
甄俢永没有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便站起来挥拳就朝着对方打过去。
瘦高个子似乎早有防备,一把就把甄俢永推到一边,跌了个狗吃屎。
甄俢永出丑,这下子脸上就挂不住了,跳起来,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结果看到了一条板凳。
甄俢永便跑过去,随即抓起那条板凳说道,乱抡着朝着韩千山扑击过来。
一击真砸中了韩千山的脑袋,顿时鲜血直流。
韩千山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从身后抽出刀来,给了甄俢永心窝一刀。
这一刀刺中了要害,甄俢永顿时毙命。韩千山把刀拔出来,招呼伙伴一声,便扬长而去了。
青楼里头顿时大乱,甄俢永遇害之事事关重大,自然有人去报知了官府。
官府听说了这等事情,自然也不敢怠慢,派人过来验尸之后,很快就让人通知宫里头。
甄妃的弟弟甄修永与烛影摇红的一个弟子韩千山争青楼歌伎,韩千山杀死甄修永之事很快就传入了宫中,甄妃一听,心胆俱裂,跑去和皇帝哭诉,要求皇帝给他兄弟报仇,请求皇上严惩烛影摇红的人。
皇帝听得甄妃的哭诉之后,安抚了她一下,说必然会给他一个结果。
安抚完毕之后,朱祁镇觉得事情尚未明了,为了给简怀箴留个面子,还是想搁置一下。
不过行凶之人还是要捉的,皇帝便命人将韩千山捉拿住。
皇帝下了命令,底下之人也不敢怠慢。
行凶之人韩千山很快被捉获归案。
不过问明情形之后,皇帝皇帝经过深思熟虑,觉得甄妃的弟弟甄修永与烛影摇红的一个弟子韩千山争青楼歌伎翠翘而殴斗,甄俢永先伤害了韩千山,说起来是甄俢永动手在先。
另外朱祁镇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为了给简怀箴留个一个余地,不至于让她生出飞鸟尽良弓藏之心,还是想搁置一下这件事情,先把情由弄清楚再说。
朱祁镇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干的。
石亨和陆蔓雪见得情势如此发展,大出意外。
不过石亨也不想任其如此小去,想要推波助澜。便找来陆蔓雪,吩咐她让人在京师里头乘机散布谣言,说烛影摇红和忏情门救过皇帝,是皇帝的恩人。烛影摇红的人在京城中招摇过市,就算是杀人行凶也没有人能够管的了。
这话从街头巷尾传开之后,很快就传到了简怀箴的耳朵里头。
她心下有些着急,烛影摇红的弟子若是任其胡闹,只怕对整个烛影摇红的影响不小。
所以简怀箴决意去找一找蓝静,好好跟他聊聊这件事情,可是找到了烛影摇红所在之地之后,蓝静却对她有些冷淡。
简怀箴见到蓝静之后,便开口说道:“妹子,你得好好的约束一下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不可任其胡闹,若是管束一样,任其肆意妄为,日后只怕对整个烛影摇红的影响不小,到时候皇上责怪下来,姐姐也帮不上忙。”
蓝静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便开口说道:“事情倒是有这回回事,不过皇上也没有将我门下弟子如何,说起来是那个甄俢永不对,我的门下弟子只是自卫而已,错手杀了对方,这能怪韩千山么。”
听得这话,简怀箴不由为之气结。
蓝静见得简怀箴语塞,便开口说道:“姐姐,情势如今对于烛影摇红来说倒也不是如此困难,那就无须姐姐越俎代庖了。小妹料理的来。”
简怀箴听她将自己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心下极为有气,不过心里头也明白,眼下想要跟蓝静说通道理只怕是不行了。
心里头有此想法之后,简怀箴便笑了笑说道:“妹妹,你门下弟子如此行事,你还当成没什么,莫非你不怕日后会惹来莫大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