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染冷冷的笑了笑,说道:“难道我现在活的不好吗,谢谢你。”说完便转身欲走。
万贞儿看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对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如今来换这么一句话,是不值得的?”
唐惊染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觉得来换取于冕的这句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万贞儿心中仿佛被巨石击打了一般,她恍然之间便明白了,原来在唐惊染的心中和在自己的心中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那么便是她们的软肋都是一样的,她们的软肋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个人就叫做于冕。
万贞儿的声音如水一般在唐惊染的身后响起,她对她说道:“你本不应该来到这深宫之中的,这宫中本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唐惊染却头也没有回,她的面色沉静如水,她缓缓地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再也没有旁的办法,除了这条路,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对付的了你吗?”
唐惊染如此坦白倒是让万贞儿吓了一跳。
万贞儿绰绰一丝冷笑,对她说道:“你来告诉我,你之所以入宫是想对付我的,难道你不怕我先下手为强吗?”
唐惊染冷冷一笑说道:“论心计我是不如万贵妃你,可是不管怎么样于冕都是死在你手中的,我一定要为于冕报仇,要是不能够为他报仇的话,那么,我便是这一生一世也不能过一天安乐日子。”
万贞儿望着她欲言又止,她很想把于冕之死的真相说出来,但是她知道现在却对不是恰当的时机,因为一旦说出来,那么唐惊染会立刻同皇上反目,到时候皇上也一定会冷落自己,说不定一气之下,还会废除自己妃嫔的位置,把自己打入冷宫之中。
所以,想到这里,万贞儿便隐忍住了,她的声音变得十分的悠长,她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你有什么要对付我的法子,你尽管使出来就是,我随时接着。”
“好。”唐惊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便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的步履十分的沉重,等到她走出来之后零落了冰亦一同迎了上去。
零落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连忙问道:“你没事吧,淑妃娘娘?”
唐惊染摇了摇头,看了零落一眼,那一眼中竟然有一丝温和的神色,这让零落心头觉得一暖。
唐惊染静静的对零落说道:“零落姑姑我们走吧!”
零落便扶着她,同她一起走了出来,走出来之后零落忽然发现手上湿漉漉的,抬头一看,竟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她扯开唐惊染的袖子才发现原来她的手臂受了伤,正有鲜血涌出来。
零落见到觉得十分心痛,便对她说道:“淑妃娘娘,你的手臂受了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奴婢?”
唐惊染的神情波澜不惊,说道:“身上受了这么一点小伤那又怎么样呢?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心灵上的创伤。”
零落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万贵妃把娘娘的手弄成这样子的吗?”
唐惊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我自己割伤的,万贞儿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伤我。”
事到如今,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什么也不想追究了,我已经弄明白了,于冕他对万贞儿说了一句什么话,所以我的心中再也没有遗憾了。
唐惊染遥望着天地,只见天边有一只孤雁哀鸣着,低低的飞着远去了。
唐惊染望着那远飞的孤雁,忽然之间,一时之中,觉得自己便是犹如那只孤雁一般,独自一个人在天地哀鸣,希望得到旁人的庇佑和扶持、保护,但是到头来落得孤零零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唐惊染心中被触动了,她只觉得心中一阵生疼,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零落是何等的眼神锐敏,零落早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怜伤之意,便对她说道:“淑妃娘娘,事已至此你什么都不必想了,你说之前你去咸福宫中,万贞儿告诉你,当时于冕公子跟她说了一句什么,却不知那是什么话?”
零落一边打量着唐惊染,一边问道。
其实她对于冕所说的那是什么话,并不是很是关心,她关心的是唐惊染的情绪。
唐惊染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空洞,她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零落说一般。
“他让我好好活着,于冕他让我好好活着。”
她一连重复了两遍,像是猛然醒悟了一般,说道:“对,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无论如何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她说完之后,便径自往前走去,零落和冰亦便在后面跟着。
零落只觉得整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万贞儿先在宫中放出消息来说于冕曾经叮嘱过万贞儿一句话,让要她嘱托给唐惊染,但是等到唐惊染见到她之后,那句话却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且万贞儿又怎么会好心好意的把这句话带给唐惊染呢?
零落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她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来。
她望着唐惊染手上的伤痕,对冰亦说道:“冰亦,你赶紧去取一些药物来,为淑妃娘娘疗伤。”
“是。”冰亦边答应着边飞快的去了,零落则紧紧的跟着唐惊染走了进去。
唐惊染去咸福宫中找万贞儿的事情,零落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告诉简怀箴,她之所以不告诉简怀箴,一则是害怕简怀箴担心,二则也是害怕唐惊染多心。
她知道如今的唐惊染同当年的唐惊染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的唐惊染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她的心中没有忏情门、没有烛影摇红,也没有任何人,她心中所能够容下的只有一个于冕的名字而已。
第一百六十四回 两色天
所以,万贞儿才千方百计的对付她,一次又一次的拿于冕做饵来引诱她,但是每次唐惊染明明知道有诈,也都会义无反顾的飞扑而去,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
她的这种坚毅和执着,一方面令零落觉得动容和感动,而另一方面,又让零落觉得疼惜不已。
而唐惊染离开咸福宫中之后,万贞儿望着她的背影发出了一丝悠长的叹息,那叹息之中既带着一丝大功告成的喜悦,又带着一丝兔死狐悲的怜悯。
她望着唐惊染的背影久久的没有说出话来,陈嬷嬷很少见到万贞儿这般模样,所以也不敢上去打扰。
过了良久,她见万贞儿从叹息之中回过神来,这才上前去轻声问道:“娘娘,刚才您没事吧?”
万贞儿觉得身上有些冷,便把薄如蝉翼一般的轻纱稍微往上提了提,她对陈嬷嬷说道:“本宫没有事,本宫方才见到唐惊染她对于冕一往情深,为了于冕什么事情都肯做的出来,本宫只不过是觉得为止感动而已,这后宫之中什么都有,唯一缺少的就是真情呀!”
陈嬷嬷见万贞儿突然发出这番感慨,便对她说道:“娘娘,您不要再去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如今,您已经是贵为皇贵妃,您这样的殊荣从明朝至今,也只不过只有练皇贵妃一人,娘娘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福气才是。”
万贞儿听陈嬷嬷的话,既有警告自己的意思,又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她只觉得心中一灵,她觉得陈嬷嬷说的很对,倘若在这个时候,她要有半分的犹豫和心软的话,那么只要皇上对她起了半分的怀疑,或者是不再重用和恩宠于她,她失宠于后宫,从此便会被人远远的厌弃了。
她曾经经历过那样的苦日子,也曾经在街上被乞丐追逐,更曾经忍饥挨饿,她不想再重复过那般流离颠沛的苦日子。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好生的在这深宫之中撑下去,她一定要宠冠六宫,一定要权艳熏天,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当初在她危难之中,伸手扶助她的于冕,虽然如今于冕已经不在这人世上了,但是她对于冕的情意,就同唐惊染对于冕的情意一般,永远不会退却。
想到这里,她便又恢复了往事的冷静与冷峻,她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现在赶紧去乾清宫中,告诉古冷意就说皇上想要的东西,本宫已经帮他拿到了,让皇上速速来这咸福宫一趟。”
“让皇上来咸福宫?”陈嬷嬷微微一愣,有些犹豫的说道:“娘娘,不如娘娘就往乾清宫中走一趟吧,倘若要皇上亲自来,恐怕有些不太妥当吧?”陈嬷嬷小心翼翼的问。
万贞儿却像是早就打算好了一般,她深谋远虑的说道:“那倒不是,此时此刻是我们可以跟皇上讲条件的时候,你去把皇上请过来,皇上倘是肯来的话,就说明这件事情他看的十分重要,倘若皇上不肯来的话,那么我们做了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陈嬷嬷寻思一下,觉得万贞儿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倘若皇上本来就是很重视这件事情,那么万贞儿帮他办成了,他一定会器重万贞儿,倘若他原本就不怎么重视这件事情,那么,便是帮他办成了,辛辛苦苦的费了这么一番力气却又是为了那般。
所以,陈嬷嬷便点了点头说:“那娘娘在这等着,奴婢马上就去办。”
说完,她便急匆匆的出了宫,直奔乾清宫中而去,到了乾清宫见到古冷意。
古冷意忙迎了上来,笑着说道:“陈嬷嬷你今个怎么有空来这乾清宫中呀。”
陈嬷嬷伸手推了他一把,说道:“古公公,你才来乾清宫中几天呀,就忘了自己当初曾经是娘娘身边的人吗?”
古冷意听陈嬷嬷这么一问,连忙正色肃然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怎么会忘记呢?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皇上面前为娘娘说尽好话,所感念的无非是娘娘当初对我的一番恩德罢了。”
“好,你既然记得这样就好了,今天是娘娘让我来的。”
“哟,娘娘让你来有什么事情?”古冷意开口问道。
陈嬷嬷便对古冷意招了招手,说道:“古公公你附耳过来,我慢慢同你把这件事情说一遍。”
古冷意听她说完,便附耳过来,于是陈嬷嬷便把整件事情向他说了一遍。
古冷意听完之后,他顿时笑了笑,举起大拇指称赞说道:“还是娘娘的想法比较高明,我相信只要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去咸福宫中见皇贵妃的,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同皇上通报这个消息。”
说完之后,古冷意便和陈嬷嬷分开,然后他便急匆匆的进乾清宫去求见皇上。
朱见深正在批阅奏章,忽然之间见到古冷意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出了什么事,为何这般火急火燎的?”
古冷意见状连忙立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对朱见深说道:“启禀皇上,的确是出了一桩事,刚才陈嬷嬷来过了。”
“陈嬷嬷她来做什么?”朱见深有些不以为然的问道。
古冷意便在一旁一字一顿的说道:“启禀皇上,陈嬷嬷方才来,乃是让奴才相皇上带个话,说是万贵妃已经拿到了淑妃娘娘的血液,只要把皇上和淑妃娘娘的血液混杂在一起,那么娘娘从此就可以对皇上百依百顺了。”
“哟,当真有这么神奇?”
朱见深听完之后,顿时双目之中放出了熠熠的光彩,他连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耽搁,立刻赶往咸福宫中去看看。”
“是。”古冷意连忙应着。
于是朱见深便在前面走,古冷意则在后面,很快他们便一起来到了咸福宫中。
万贞儿早就料到皇上一定会来见她了,因为皇上那么喜欢唐惊染,绝对不会在这档口上打退堂鼓的,果然皇上如期而至。
万贞儿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她舌灿莲花,说道:“皇上,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快请坐下吧。”
朱见深心中一心一意的只挂记着那合合酒的事情,所以他便问万贞儿说道:“万贵妃听说你已经拿到了淑妃的血液,那么接下来石丽卿是不是能够为朕把这桩事情办好?”
“皇上请放心吧,石丽卿一向能够能人所不能,她能够办的很多事情是皇上想都想不到的,臣妾现在就吩咐人把石丽卿给请来,皇上请稍等。”
说完,她便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现在赶紧去后面把石丽卿石大师给请过来。”
“是。”陈嬷嬷答应着便转身去了。
古冷意望着陈嬷嬷的背影,长长的伸了一口气,他很害怕万贞儿会派自己去见石丽卿,因为他每次见到石丽卿,就仿佛见到一个魔鬼一般,别提有多害怕了,而今既然万贞儿把这任务交派给陈嬷嬷去做,那么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过了不多久,陈嬷嬷便带着石丽卿走了进来,石丽卿仍旧是穿着平日里一直穿着的那件月白色的衣衫,见到朱见深之后,她仍旧恭恭敬敬的上前去磕了个头,说道:“老妇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则甩了甩手说道:“好了,不必拘礼了石大师,今天把你请过来是想询问你合合酒的事情。”
“只要是能够为皇上做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好了。”朱见深在宫中听惯了宫人们的阿谀奉承,所以对于石丽卿所说的这几句话并不放在心上。
他转而对石丽卿说道:“石大师听说你法力高强,既然如此,如今淑妃的血液已经拿到了,你就赶紧施法吧!朕希望淑妃从此以后能够对朕百依百顺,不会再忤逆朕的意思,你能够做的到吗?”
“启禀皇上,只要皇上您说的到的,那么我就一般能够帮皇上达成心愿。”
说完之后,她便从袖子之中把染有龙血的杯子取了出来,而万贞儿则赶紧吩咐陈嬷嬷把染有唐惊染血迹的杯子给取了出来。
那石丽卿把两只杯子拿在手中,每只杯子之中各放了一些酒,然后又重新取了一只景泰蓝的青花瓷杯子,她把其余两只杯子的酒悉数倒入到那青花瓷杯子之中,然后用力摇了摇,又对这那杯酒念了半天的咒语。
然后,她才对朱见深说道:“启禀皇上,这合合酒如今已经制成了,只要淑妃娘娘喝了这合合酒之后,保证对皇上您百依百顺。”
“好好好,如此甚好。”朱见深听完之后欣喜若狂,但是他的面上旋即又攀上了失望的神色。
他说道:“淑妃是从来不同朕多话的,朕倘若想劝她喝酒,她又怎么会答应朕呢?这桩事情想起来到底还是有些烦恼的。”
万贞儿想了想,便对他说道:“皇上,你可知道在淑妃心目中,她最大的软肋是谁?”
“软肋?”朱见深愣了愣,半天没有说话。
“不错,的确是淑妃的软肋。”
万贞儿心头涌起了一阵一阵的疼痛,但是她强忍着疼痛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淑妃心目中的软肋就是于冕于公子,倘若皇上能够以于冕于公子的名义同淑妃娘娘好生说道的话,也许淑妃娘娘会听从皇上的话,把石大师辛辛苦苦才配制出来的这杯酒给喝下去。”
那石丽卿连忙从旁说道:“皇上,您别小看了奴婢的这杯酒,我这杯酒中,什么样珍贵的药材也有,最重要的是我还已经给她下了苗疆的符咒,这种符咒乃是一种爱情的蛊术,所中之人一定会对她下蛊之人忠贞不二,只要皇上对淑妃娘娘下了蛊,从此之后,淑妃娘娘心目之中便只有皇上一个人,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男人了。”
朱见深听完之后,连声叫好,说道:“天下之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当真是不错,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朕劝服淑妃把这杯酒喝了吧。”
朱见深想了想便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用一个石龛把这杯酒乘起来同朕一起往永和宫中走一遭。”
“是。”古冷意连声答应着,必然照朱见深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之后,朱见深便离开咸福宫直奔永和宫中而来。
而咸福宫中石丽卿对万贞儿说道:“娘娘,您为何要让我给皇上配制这合合酒,只要皇上把这合合酒给唐惊染喝了,从此唐惊染也会对皇上百依百顺的,这对娘娘而言岂不是一个负累吗?”
万贞儿却摇了摇头说道:“事到如今,本宫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皇上他的心已经不在本宫这里了,他一心一意就只喜欢唐惊染,既然如此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就把唐惊染推到他的身边去呢,这么一来皇上早晚会感念我的恩德的,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万贞儿的目光就像是冰冷的刀刃一般望着石丽卿,石丽卿素来是让人害怕的,但是当她接触到万贞儿的目光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便连声说道:“不错,贵妃娘娘果然是深思熟虑,只不过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贵妃娘娘的,还请贵妃娘娘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是什么事呀?”万贞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石丽卿忽然之间在紫藤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对万贞儿说道:“启禀娘娘,那合合酒中被我下了符咒,但是符咒之中本身是有慢性毒药的,倘若皇上服下这杯符酒之后对他的身子大为不好,而淑妃服下这杯符酒之后,纵然会迷乱心性,也会因此而中毒,难道娘娘就不怕皇长公主追查起这件事情吗?”
“怕,如何不怕。”
万贞儿心有余悸的说道:“皇长公主手中有一柄金玉杖,莫说是本宫,就是皇上也实在是怕她怕的紧,但是纵然是怕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皇长公主手中有那金玉杖,但是她轻易还是不拿出来的。”
石丽卿望着万贞儿一句话都不说,听万贞儿慢慢的说下去。
万贞儿则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便是皇长公主见到唐惊染与平时有些不同,她便是想起这件事情来,她也不一定会查得到本宫的头上,她要是想怪责,也先是怪责皇上,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娘娘所说的极有道理,既然如此,那石丽卿就先不打扰娘娘了,先行退下。”
说完,石丽卿便向万贞儿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万贞儿对她说道:“石大师你最近为本宫所做的事情,本宫全都记下了,本宫绝对不是一个忘本的人,等到以后本宫一定给你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娘娘,何必这么说呢,能为娘娘做事是石丽卿的福分。”石丽卿不卑不亢的说道。
朱见深亲自带着那被石丽卿下了巫蛊之毒的酒去永和宫见唐惊染,唐惊染看到朱见深来了,面上仍旧是淡淡的,对她说道:“皇上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朱见深这才坐下来,她笑着对唐惊染说道:“淑妃自从进宫之后,在这宫中可住的好呀?”
“多谢皇上挂怀,臣妾住的很好。”唐惊染不卑不亢的说道。
朱见深看到她的脸上像是有冰刀霜雪一般,知道自己不管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所以他便单刀直入,说道:“朕今天之所以来永和宫中乃是因为得了一样好东西,所以特意来同唐淑妃分享。”
唐惊染斜睨了朱见深一眼,说道:“皇上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惊染原本就不喜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朱见深被唐惊染堵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这东西却也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乃是一杯酒。”
“一杯酒!”唐惊染上下打量着朱见深,似乎她在想朱见深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朱见深却仍是笑意可掬,他说道:“淑妃这杯酒可是大有来头了,你想必是不知道的。”
“哟,有什么来头?”唐惊染漫不经心的说道。
朱见深想了想,便按照之前古冷意交付他的,同唐惊染说:“这杯酒实在是大有来头,因为这酒是当时于冕被关押的时候,他喝剩下的,朕知道淑妃现在还为于冕的事情而不能释怀,朕也不想强迫淑妃太多,所以就专程带了这杯酒来给淑妃喝。”
唐惊染听朱见深说完之后,面上像是染了一层白霜一般,她望着朱见深半晌才定定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惊染就多谢皇上了。”
古冷意便把那杯酒端了上来,唐惊染也不疑有诈,端起酒便一饮而尽,然后她面上便露出了十分古怪的神情。
她对朱见深说道:“皇上的好意,惊染已经心领了,现在还请皇上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惊染要好好休息了。”
“惊染,不如今天晚上就让朕留下来陪你吧?”
朱见深望着唐惊染,只觉得她美丽的宛若月中仙子一般,越看越让人觉得心醉神怡。
唐惊染目光中露出了惶恐之色,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皇上请您自重一些,还是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四回 幸淑妃
“自重”两个字像是冰针一般,直插入朱见深心中,朱见深心中顿时有些愤怒起来。
他望着唐惊染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自重,你要朕如何自重,朕如今是你的夫婿,你是朕的妃嫔,朕想做什么都是不过分的,你却要让朕自重,说出去岂不是笑煞天下人吗?”
说完朱见深便去扯唐惊染,唐惊染见状只觉得心头一股怒火冲天而起,她原本是及其冷静的人,尤其是在于冕死后,一个人更加是冷静不已。
但是现在朱见深的举动实在是激怒了她,所以她想也不想的,便随手从袖子之中掏出了匕首,对着朱见深刺过去,但是当她从袖子中取出匕首的时候,才发现整只手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杯酒,脸色顿时大变,她望着朱见深,半日才说道:“你你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刚才那杯酒中你是不是下了毒?”
朱见深却摇了摇头,对她说道:“当然没有,朕怎么会舍得对你下毒呢,惊染,朕一直以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朕呢?”
朱见深望着她,眼中露出了一丝询问的神情,唐惊染被他的目光鄙视,一时之间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惊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外面大喊:“零落、零落,冰亦、冰亦。”
她连续喊了好几声,可惜现在零落不在宫中,零落因为最近对于唐惊染的变化觉得忧心忡忡,所以就特意去万安宫中向简怀箴汇报去了。
而此时永和宫中,唐惊染唯一信得过的人就只有一个冰亦,但是冰亦何其年少,她冲进来之后,见到眼前的情形被吓了一跳。
而朱见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立刻给朕滚下去,要不然朕让你不得好死。”
冰亦见状吓的瑟缩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惊染见到这种情景,心里顿时只觉得哀伤不已,她仰天长叹,心中说道:“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
她望着皇上,目光及其坚定,眼中似乎有火焰燃烧,她一字一顿的说道:“皇上,倘若你再逼过来,那惊染现在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说着她便伸手去拣那匕首,朱见深却望着她,朱见深的眼中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对她说道:“倘若你现在还可以拣得起地上的匕首,那么朕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惊染你放心吧,你很快就会不记得于冕,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了,很快你就会成为朕的淑妃,你现在的痛楚只是这一瞬间的。”
他的话刚说完,唐惊染的面色顿时就变作了绯红色,唐惊染似乎是整个人被沉浸在了火海中一般。
她感觉自己在火海中挣扎,不断地用力,整个人想从火焰中挣扎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始终挣不脱。
唐惊染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恐慌,她望着朱见深半天才说道:“皇上,你到底在酒中下了什么东西?”
朱见深却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望着她,朱见深已经被唐惊染把他的耐心完全给消磨干净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了,他宁愿去伤害唐惊染,也要让唐惊染成为他的人。
否则,他便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皇帝,那这个皇位坐的也不安稳,他心中也始终有怨怼。
唐惊染看了冰亦一眼,向冰亦使了一个眼色,谁知道她原本是想让冰亦去把简怀箴请过来的,谁知道那冰亦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她跪在地上,只知道浑身打哆嗦,对于唐惊染的暗示视而不见。
唐惊染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然后她便觉得浑身一软,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寝宫之中的床榻之上,而她的旁边正躺着朱见深。
朱见深正心满意足的望着她,他的面色红润,似乎是刚刚做了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唐惊染用手去摸自己的衣衫,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屡,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明白了,现在她已经成为皇上的人,真的成了皇上的淑妃了。
她只觉得心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原本她只是想布一个局,入宫来对付万贞儿,谁知道千算万算到最后竟然把自己给谋算进去了,此情此景倒叫她情何以堪。
唐惊染的泪水像珠子一般的流落在枕上,湿了一枕的清泪。
朱见深见到她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他想起刚才同唐惊染一起度过的销魂蚀骨的光阴,就觉得整个人如飘在云端一般。
他笑着对唐惊染说道:“淑妃,如今你已经彻底是朕的人了,你现在心里谁也不许想,只许想着朕你知道吗?”
唐惊染自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她就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这一天来的还是太过于突然了,让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所以她只是躺在那里,任凭屈辱的泪水留下来,一动也不动。
而朱见深见她完全没有反抗,以为她早已经臣服自己了,便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对如雪的肌肤,对她说道:“淑妃,以后朕会好生待你的,你也要好生的待朕知道吗?倘若不然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朱见深说道最后的时候,眼神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唐惊染望着眼前的这个皇上,只觉得这个皇上是如此的遥远和陌生,仿佛已经再也不是自己当初所认识的那个皇上了。
她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而朱见深却仍在那里,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桀骜,说道:“淑妃,你从现在开始只属于一个人,朕一个人的,不管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朕一个人,倘若你做出什么对朕不好的事情来,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信不信?”
他的冰冷的指甲在唐惊染的肌肤上滑过,唐惊染只觉得心底一阵的恐慌,她觉得这一生从来没有过这般痛楚过。
而眼前的情形让她感觉到坠入了十八轮回的地狱一般,想要挣扎,却始终无所挣脱,她觉得自己的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自己像堕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洞中一般,想要出来却怎么样也不能够,她的心顿时冰冷的如同霜雪一般。
此时此刻,唐惊染正躺在床榻之上,她只觉得生不如死五,整个人遭遇了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心灵创伤。
而现在零落才从万安宫中回来,回来之后,冰亦便瑟瑟索索上前去扯着她的衣襟,哭着对她说:“姑姑、姑姑,大事不好了。”
零落望了冰亦一般,见她被吓成那般模样,连忙问道:“怎么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冰亦?”
冰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零落说道:“零落姑姑,皇上,皇上他对淑妃。”她一连说了好几遍,都没有说得出来。
零落便有些慌急的问道:“你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说出来,是不是淑妃做了什么惹怒皇上的事情,皇上惩罚淑妃了。”
冰亦用力的摇了摇头,泪水留了一头一脸。
零落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她慢慢地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仍旧是强忍着,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话。”冰亦用力点了点头,这才把方才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零落听完之后一连往后退了几大步,虽然在她的心目中,觉得唐惊染既然入了宫,要做皇上的妃子,成为皇上的人,那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她也深深的了解唐惊染,她觉得唐惊染入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皇上的宫妃,这么简单,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让皇上靠近自己的身边。
但是如今朱见深竟然对她用强,占有了她的身体,使她成为他真正的女人,但这对唐惊染而言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零落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说道:“皇上,皇上并不是一个会用强的人呀!”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又想是在为唐惊染打算。
那冰亦在一旁抽抽噎噎的说道:“你没有见到,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娘娘本来拿了一个匕首想自杀的,但是那匕首忽然摔落在地上,娘娘想要把匕首拣起来,却是不能够了。”
冰亦的一席话顿时提醒了零落,零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想一定是朱见深给唐惊染下了药,所以才使唐惊染变的这般。
她不禁悲叹一声说道:“这皇上竟然连这般下三烂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当真是让人不齿。”
冰亦听她在那里诅咒皇上,连忙捂住她的嘴,说道:“零落姑姑,你不要当着人说这话,要是这些话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零落无所畏惧的说道:“皇上便是不放过我,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去找皇长公主,把这件事情告诉皇长公主,让皇长公主来替淑妃娘娘出头。”说完,她便转身里去了。
冰亦望着零落的背影,只在那里深深的叹气。
零落回到万安宫中之后,简怀箴看到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简怀箴抬眸问道:“零落,方才你不是已经回到永和宫中去了吗,为什么又忽然回来了,难道是惊染出了什么事?”
零落见到简怀箴,扑通一声给简怀箴跪下了,她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你赶紧快救救淑妃吧,要不然淑妃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淑妃得罪了皇上,皇上要惩罚淑妃?”简怀箴见状吃惊问道。
零落连连摇头,说道:“并不是,只是皇上对淑妃用了下三烂的手段,占有了淑妃,现在皇上正在淑妃的寝宫之中,奴婢刚才回去听冰亦那小丫头说了这件事情,心里恐慌就赶紧来告诉皇长公主了。”
简怀箴听她说完之后,便把她扶起来说道:“零落你做的对,惊染那孩子的性格本宫是最了解的,她很容易思想走极端,因而想不开,要是她出了三长两短,这该怎么是好?”
简怀箴边说着边扶着零落在一旁坐了下来,零落见简怀箴对自己如此的关怀,无微不至,心头不禁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