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冕有些惊慌无措的望着那个黄衣的女子,他说道:“姑娘你不要这么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也不认识你。”
“是吧,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你会这么说又怎么样,我绮霞居中那么多人谁不可以作证,谁不知道你于冕之前喜欢我钱如梦,每天一掷千金到绮霞居来找我,到了现在你却翻脸不认人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
那黄衣的钱如梦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便伸出手去用力扯住于冕的衣衫,于冕往前走,而她往而拖,两个人这么一拉扯之间只听得“哧”的一声,那于冕的衣衫便别被撕破了。
于冕望着那个女子有些生气的说道:“姑娘,请你放尊重一点,不要再这样,否则的话,我一定报官。”
“好呀,那你尽管报官去好了,你报了官,倒让官府看看你于冕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于冕看到那叫钱如梦的女子实在是不可理喻,于是便舍了她往外走去,而那女子也见到于冕要走远了,便上前去扯住他的衣衫怎么都不肯放他走。
于冕与她两个人正在挣扎之间,朱见深从旁咳嗽了一声。
于冕转头一看,一眼见到朱见深在旁边,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走上前去正欲跪下来,谁知道朱见深却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了,有什么事我们先说清楚,你们俩个到底怎么了?”
那钱如梦望了朱见深一眼,颇有些鄙意的说道:“你们俩个是朋友吧?你竟然和于冕公子是一路人,那么就说明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罢了,哼,我不要跟你说话。”
朱见深见那女子说话十分刁蛮无礼,不禁有些恼怒,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打扮成一个平民百姓的样子,也难怪那女子因而生气了。
倘若那女子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应该就是于冕负她在先,也难怪她会如此生气了。
所以他便对两人劝说道:“好了,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们且进来跟我把话说清楚。”
于冕见皇上下了命令,哪里敢不从,于是他就乖乖地底下头跟着朱见深走到他的包房之中,而另外一个女子看到于冕进去了,她便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两个人走进来之后,朱见深把门关上,便开口问道:“于冕你和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同惊染姑娘是一对佳偶吗?”
于冕一听朱见深这么说,方要说什么,那钱如梦已然对朱见深连连说道:“什么,惊染姑娘,惊染姑娘是谁?好呀,我说于冕,你怪不得最近都不来绮霞居找我了,也不管我肚里的孩子,原来你竟然喜欢上了别人,真是有来只有新人笑,有谁闻到旧人哭呀,我这旧人实在是太凄惨了。”
说完,她便在那里哭哭啼啼不行,朱见深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就不必在那里哭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大家不妨说清楚,打开天窗说亮话,又何必在这里哭哭啼啼图让别人笑话呢!”
钱如梦听朱见深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整个人便静了下来,她对朱见深说道:“公子,你也说于公子是你的朋友,那么,你可一定要帮我呀,要不然这天下实在是没有一个好人肯为我主持公道了!”
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一定帮你的一定帮你。”
于冕见状他急的连连摇手说道:“皇上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弄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哪里认识这个人呀,她忽然跑到这里来跟我说了这番话,我都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有什么依据,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于冕说的十分诚恳,但是朱见深先在万贞儿的离间之下,已经对于冕怀有了一丝戒心,所以他对于冕说的话有所保留。
而这个时候,那钱如梦则在一旁说道:“唉,我说这位叫皇上的爷,你是姓皇叫上吧,我就叫你皇上爷呗,我说上爷呀,你不能偏听偏信呀,他说他都不认识我,那我怎么知道他叫于冕,难道我平白无故的诬陷他不成,他于冕又不是有钱有势的,我看中了他哪一点,谁不知道我钱如梦在绮霞居中乃是堂堂的花魁,京城之中喜欢我的公子王孙不知道有多少个,我怎么会单独看上于冕,我喜欢他也不过是喜欢他对我情真意切罢了,没想到他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如此的薄情寡幸,皇上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朱见深听于冕情急之下竟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在有些恼怒之时,却听到那女子以为自己只是姓皇名上而已,他倒觉得那女子并不像是一个很有机心的人,倘若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人,又怎么会思维如此简单呢?所以朱见深心中便已经先信了她三分。
朱见深对于冕说道:“是呀,这位姑娘说的也很有道理,于冕他为什么要诬蔑你呢?这京城之中的王孙公子多的是,你于冕又不是有财有势的,这姑娘为何要单单诬蔑你?”
于冕此时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抬了抬双手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我呀?皇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朱见深见于冕说的好象很无辜的样子,但他心里已经不相信于冕了,便向那钱如梦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让他心服口服。”
“是。”那钱如梦擦了擦泪水在那里抽抽噎噎地说道:“我说皇上爷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之前的时候于冕便经常流连在绮霞居中,而他每次见了我都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我就是喜欢他长的俊俏,对人又贴心、又懂得说甜言蜜语,哄我开心,所以那么多人里我谁都不爱就爱他一个。”
“嗯,接着呢?”
朱见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有想到于冕竟然背着唐惊染干这么多事,枉费他还想退出这种三角关系,要把唐惊染让给于冕,没想到于冕却是这么一个不自重的人。
那姑娘继续抽抽噎噎地说道:“谁知道,最近这几个月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忽然不来我绮霞居了,我要找他,他也总躲着我,我却查出已经有了身孕,所以我就四处去找他,谁知道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我每次去他府中,他都躲着我,还被他的母亲张夫人给赶了出来,你说这皇上爷遇到这种事情谁心里不难过呀,所以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忽然听人说他在这醉云楼上花天酒地呢,我才来这到找到了他,结果他又不肯承认他和我的关系。”
那女子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朱见深那里见过这种阵势,宫中的女人都十分含蓄,虽然各有机心,但是表面上都显得十分矜持,但是这个女的表现的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她的泪水顿时让朱见深觉得有点心软。
朱见深冷眼看了于冕一眼,心中愤愤道:“于冕,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呀!”
第一百二十五回 信与疑
他便开口对于冕说道:“于冕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姑娘口口声声的指正你,难道还有假吗?好了,事到如今朕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件事情你自己跟惊染姑娘解释清楚,还有我觉得你不配跟惊染姑娘在一起,你竟然如此喜欢花天酒地,出去鬼混,那么你就好好照顾这个姑娘吧,朕明天就下旨让你娶这姑娘为妻。”
“什么?下旨?”那黄衣的女子似乎被惊了一跳,她猛然站了起来,望着朱见深,望了半天才说道:“原来你真的是皇上,而不是姓皇名上?”
朱见深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那钱如梦惊的大惊失色,她连忙跪下来对朱见深说道:“小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没有发现您是皇上,请您不要怪罪小女才是。”
她说话的时候十分诚惶诚恐,显然是心中害怕以及朱见深越发见她此般模样,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十分实心实意的人,所以便亲自扶起她说道:“如梦姑娘事到如今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只要是于冕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朕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朕明天就下旨让于冕娶你为妻。”
他边说着边拿眼睛看着于冕,于冕急的连忙摆手,不停地向朱见深解释说:“皇上你真的弄错了,我和这钱如梦真的没有什么,我连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呀?”
“你说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刚才不是跟朕说她叫钱如梦吗?”朱见深不满意地望了他一眼。
“皇上并不是这么说的,我也是刚才听她自己说她的名字叫钱如梦呀?”
于冕此时此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都不知道这朱见深到底是一个精明的皇上,还是一个昏晕的皇上,居然这样乱点鸳鸯谱。
他很认真地看了朱见深一眼说道:“皇上,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的人就只有惊染一个,对于旁的人我便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不会做出那苟且之事来,皇上你要相信我才是。”
于冕说的掷地有声、情辞恳切,朱见深还没来得及回应呢,那钱如梦却又趴到他身上又撕又咬又打,哭道:“你这负心薄幸的情郎,你心里明明说好只喜欢我一个的,为什么到现在却喜欢上了那什么惊染姑娘,那姑娘原来是比我漂亮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狠你,我狠你。”她边说着边用力捶打着于冕。
于冕又向来是性子儒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只能任由那姑娘打闹个不停。
而朱见深看到这种情形就更加相信于冕是做了亏心事了,要不然于冕干吗让这女的白白地打了半天,而不还手呢?
就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房门大开,万贞儿陪着唐惊染走了进来,两个人走进来之后,朱见深看到唐惊染的面色变得惨白,就如白宣纸一样。
他见到唐惊染前情旧意一起涌了上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日才吐出了一声:“惊染!”
唐惊染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只是转过脸来望着于冕,低低地说道:“她说的事都是真的吗?”
唐惊染口中的那个她显然是指钱如梦,于冕摇了摇头有些着急的对她说:“惊染,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又怎么会跟她有什么苟且之事呢!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以前见都没有见过她,你千万不要被她哄骗了!”
那钱如梦看到唐惊染之后有一丝惊异的神情在面上凝滞,然后她恍然大悟说道:“于冕,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移情别恋了,原来这女的果然生的比我漂亮,但是尽管如此,你也不可以这么做呀,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你这杀千刀的!”
说完她又抬起双臂来,对着于冕又敲又打,一时之间弄的于冕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应对才是。
朱见深见连唐惊染都不怎么相信于冕,所以他便上前去呵斥于冕和钱如梦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闹事了,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岂不是丢你父亲的脸。”
于冕听朱见深这么一说,顿时又急的连连摆手,连声说:“不是,皇上你听我解释,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好了,朕什么都不想听你解释了,起初的时候朕听人说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朕还不相信,可是今天朕却的确确的见识到了,惊染姑娘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呀,事到如今朕什么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朱见深便对万贞儿道:“贞儿我们回宫。”
“是。”万贞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对唐惊染说道:“唐姑娘你好生保重,千万不要损伤自己的身子才好。”说完便转过脸去跟朱见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醉云楼。
原来朱见深本来想出宫同唐惊染和于冕对质,于冕起初在千红院中发生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在醉云楼中却闹出了这样的一桩丑事来,这让朱见深越发觉得于冕这个人为人不怎么样,而心中对他的印象也越来越差了。
他越发觉得于冕真的是万贞儿说的那种人,倘若不然他为什么又会对那个女子一度钟情,并且还和那个女子有了骨肉呢?这叫唐惊染情何以堪。
朱见深怒气冲冲的走了,万贞儿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一起回到紫禁城中。
万贞儿这才小声的向朱见深询问道:“皇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如此生气,我把惊染姑娘叫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要让她同于冕一起对质吗?为什么现在皇上反而怒气冲冲的走了,是不是于冕做了什么错事让皇上生气了?”
朱见深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露出冷冽的情色,他说道:“这个于冕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不仅花天酒地,负情薄幸,最重要的是还欺骗了惊染,幸亏朕今天和你出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于冕是这样的人。”
万贞儿眼中露出一丝得色,她别有深意地说道:“皇上,于冕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皇上一直不知道罢了,到如今皇上揭开了这于冕的真面目倒也是好事一桩,这么一来希望惊染姑娘也不会受到什么欺骗才好。”
“是呀,你说的对,朕也是这么想的,这于冕倘若胆敢骗唐惊染姑娘的话,朕一定不会饶恕他的。”
说完朱见深便自回乾清宫去了,万贞儿望着朱见深远去的背景,眼角浮上了一丝狡猾的笑意。
她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只要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顺利,那么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朱见深带着万贞儿怒气冲冲的走了之后,那钱如梦也咬牙切齿的望了于冕一眼说道:“于冕,我就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和你的旧爱结束关系,你千万不要躲起来,否则我就是找遍京城也一定把你找得出来,要是你一定要躲着我,那么我便去皇上面前告玉状,也一定要把你告出来。”
说完那黄衣服的钱如梦甩了甩手便走了出去,而此时此刻这包房之中只剩下唐惊染和于冕两个人。
于冕连忙对唐惊染解释说道:“惊染事情根本不是像你看到和听到的那个样子的,这个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起初的时候在路上走,忽然有人说你要约我来这绮霞居中,所以我才特意来的,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唐惊染开始的时候也对于冕有所怀疑,可是过了没有多久,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倘若这件事情当真于冕做的话,那为什么——。
总之唐惊染想来想去,她始终觉得于冕不太可能做出那种事,倘若不然于冕又怎么会在黑树林中与自己同生共死呢?
倘若于冕真是一个花天酒地而不负责任的人,那么他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连性命都不顾呢?
唐惊染想了这些之后语气不禁和缓了很多,她对于冕说道:“我要你亲自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情?只要你告诉我说没有,那么我就会相信你,刚才我之所以对你发脾气也是因为在气头上,你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好,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要是做过这种事情让我天开地辟、不得好死,你要是不相信,你还可以派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去其它地方打探,他们一定可以查到更多,到时候你就知道欺骗你的是谁了!”
于冕说这些话的时候,急的脸都红了,而且他说的十分情辞恳切,让唐惊染听了之后,唐惊染心里慢慢舒服了起来。
她和于冕也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俩个一起什么大风大浪都走过了,也经历了无数的荆棘坎坷,一直到今天今时今日两个人原本是互相信任的,可是就是因为被那钱如梦一闹,两个人中间才起了芥蒂。
可是经过于冕解释之后,唐惊染始终觉得于冕是不会做出寡情负心的事情来,于冕生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唐惊染便点了点头对于冕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去提这件事了,而至于钱如梦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醉云楼中,我也觉得十分蹊跷,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我们就先不要想这件事情了,等以后慢慢说吧,反正这件事情也不着急解决,要是那钱如梦再来骚扰你,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放心吧!只要是她敢再来找我,我一定跟你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什么错事让人抓住把柄,但是今天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唐惊染噗嗤一笑说道:“好了、好了,我都说你今天是冤枉的了,为什么你还在那里重复不停呢。”
唐惊染和于冕原本就相互信任,他们很快就和好如初,而朱见深眼见着于冕对唐惊染如此的不忠,让他觉得心里十分郁闷。
而且他眼见着于冕和绮霞居的钱如梦纠缠不清,钱如梦真的怀了于冕的孩子,让他觉得于冕果然是像万贞儿所说的那种人,倘若他真是那种人,那么让唐惊染跟着他以后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所以,他为此觉得很是郁闷。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唐惊染到底是什么意思,唐惊染会不会因此而对于冕死心,所以,他也不能擅自帮唐惊染拿主意。
万贞儿便乘机在一旁劝说他道:“皇上,你也亲眼看到了,这于冕果然是一个薄情寡幸的人,倘若皇上仍然放任惊染姑娘跟着他,惊染姑娘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朱见深坐在那里微微不语,半天没有说话,万贞儿看他的神色,便继续察言观色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一心一意的为惊染姑娘好,可能倘若你真的为惊染姑娘好,那么就应该凡事多为惊染姑娘打算,不能够让她跟于冕那样的人在一起,否则将来一定有她后悔的时候。”
“你说的对。”朱见深半日才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他仍旧是拿不定主意,因为他看到唐惊染当时的神情,唐惊染并不是对于冕死心,而且唐惊染好像也完全不相信于冕做了这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所以他沉吟再三后,便摆了摆手对万贞儿说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朕自会有分寸的。”
“皇上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惊染姑娘召入宫中吗?”
朱见深隐隐有些怒了起来,他说道:“朕让你先下去,你就先下去,朕自己有自己的主意。”
万贞儿有些恐慌,知道再同朱见深说下去,朱见深也未必会就此听了自己的话,所以她也不敢再多说,便告辞,退了下去。
万贞儿下去之后,回到永和宫中,陈嬷嬷和古冷意便迎了上来,古冷意谄笑一声说道:“皇上今天和娘娘出去,一切都还顺利吧?”
万贞儿赞赏的眼光看了古冷意一眼,说道:“一切都不错,古公公这都是你安排的吗?本宫以前倒是一直小看你了,原来你竟然是这般的一个人才。”
古冷意嘿嘿笑了两声,媚笑说道:“但凡是娘娘吩咐的,老奴一定尽心尽力去做,只要能为娘娘效力,那可是老奴的福气。”
万贞儿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的那个钱如梦做戏做的就像真的一般,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的迷盲了,倘若我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也一定会误会于冕的,那唐惊染想必不会再信任于冕了。”
“嘿嘿嘿,最要命的是那个钱如梦她果然就是绮霞居的花魁,而绮霞居中所有的人都已经被老奴买通了,到时候倘若皇上让他们作证,他们也一定可以作,如此一来皇上再想信任这于冕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刚才劝过皇上,让皇上把唐惊染召进宫中,皇上似乎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而且皇上到最后还对我动怒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让人有些头疼。”万贞儿在一旁有些困扰的说道。
“娘娘这又什么难的,只要咱们再想个法子,让皇上信任不就得了,皇上现在对这件事情信了七分,而以前的时候只信三分,我们倘若再想个什么法子,让他信到十分那不就行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唐惊染受苦,被于冕欺骗,他一定会把唐惊染召进宫中的。”
万贞儿点点头说道:“陈嬷嬷你可有什么主意吗?”
陈嬷嬷想了想说道:“奴婢倒是有一个主意,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皇上之所以有怀疑的成分,也无非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巧合了,而且他也想尊重唐惊染的意思,倘若娘娘能够劝说皇上把绮霞居的人都召来查问,到时候皇上看到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相信于冕的。”
万贞儿一听,连声赞道:“陈嬷嬷果然是好主意,你和古公公,你们两个真是我身边大能帮得上我的人。”
古冷意和陈嬷嬷互相瞧了一眼,他们连连谦虚说道:“娘娘过奖了,奴才、奴婢们都不敢。”
万贞儿同他们商量完毕之后,到了第二天便去乾清宫中撺掇皇上不妨把绮霞居的人召进来审一遍。
皇上一直为这件事情恼怒不已,他一方面既有些恨于冕,于冕怎么可以竟然这么辜负唐惊染,而另一方面又有些不忍,因为唐惊染如此被于冕所欺骗,她的心中一定倍受煎熬,而同时朱见深心中也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疑惑,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太过凑巧了,怎么可能就在那时候,不偏不倚的正好让他碰到了呢?
所以他对这件事情要说没有疑虑之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万贞儿便对朱见深劝说道:“皇上,既然如此,皇上不妨把绮霞居中的人都召来问一问,到时候事情不就清楚了吗?钱如梦一个人说的话,皇上您不相信,那么所有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他们说的话怎么可能会一样呢,倘若事情是假的,就一定能查的清楚。”
朱见深见万贞儿这么说,便连连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朕怎么能够审他们,朕难道把他们提到宫中来问审吗?这传出去岂不是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万贞儿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这有何难,如果皇上想查清楚这件事情,还同万贞儿乔妆打扮一起到那绮霞居中走一趟不就是了。”
朱见深听万贞儿这么一说,心头一动,他也觉得,只要两个人乔妆打扮出宫去就能够查到很多事情,所以便点头说道:“贞儿所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妨出宫一趟吧。”
于是两个人便再次乔妆打扮,他们出了宫之后,那里都没有去,直接来到了绮霞居,这绮霞居比起当初的千红院的确是有些不如,但仍旧是十分的气派,看上去金碧辉煌,各色的绸缎和灯笼挂满了宅院,来来往往的客人之中也不乏达官贵人。
第一百二十六回 绮霞居
而绮霞居中的姑娘们,站在阁楼之上和台阶之上不停地逢迎,正视抬眼处到处红袖招,那绮霞居中的鸨母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她一眼看到万贞儿和朱见深,感觉到他们两个气度不凡,看上去像是很有银子的人。
所以便走上前来,谄笑道:“不知道两位客官今天来是找哪位姑娘的呢?”
万贞儿微微一笑,甩着手中的折扇说道:“我们听说这绮霞居中有一个叫做钱如梦的姑娘生的十分漂亮,我们今天是特意慕她的名声来的。”
那妈妈眉头一簇,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两位,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你们不妨再找一下别人吧,其实我们这绮霞居中有很多漂亮的姑娘,那如梦虽然说也算是我们绮霞居中的花魁,可是我们还有如雪、如花和如霜呢,不如我帮两位公子把如雪和如花请来如何?”
万贞儿咳嗽了一声,随手从袖子之中取出了一锭金子放到那妈妈的手中说道:“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见如梦姑娘,倘若你不肯让我们见,那么这锭金子就还是我的。”说完,万贞儿又去取那锭金子。
那鸨母名叫于妈,她开这绮霞居开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见到有客人出手如此阔绰,一出手就是一锭厚重的金子,她把那金子捧在手中用牙咬了咬,发现是真的,连忙躲开了万贞儿的手说道:“这位公子既然你想见如梦姑娘,那就见如梦姑娘吧。”可是她脸上仍旧露出了为难之色。
万贞儿看旁边来来往往的尽是人,便对那于妈说道:“好了,我们先去房中再说吧!”
“是。”那于妈答应着,便引着万贞儿和朱见深两个人来到贵宾房中。
那房中的摆设十分清秀、典雅,一点都看不出是妓院的气派。
就连朱见深也仍不住啧啧称赞,因为他之前所进过的妓院都是十分媚俗的,而唯独这绮霞居果然是十分雅致的地方,也难怪于冕会来了。
那于妈微笑着对万贞儿和朱见深说道:“两位公子你们想见如梦,也不是不让你们见,只是这如梦姑娘…如此实在是身子有些不方便。”
“哦,她到底怎么呢?”妈妈有话不妨对我们说。
那于妈摇了摇说道:“这本是我绮霞居中的事情,两位客官都是外人,实在是没有必要知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把如雪和如花姑娘叫进来招待两位。”
说完,那于妈就打算往外走。却被万贞儿喊住,万贞儿说道:“妈妈,你到底想不想赚我们的银两,要是你想赚我们的银两,那么我们问什么你就问答我什么,到时候一定重重有赏。”
那于妈一听面色顿时绽的像一朵老菊花一般,因为她早就已经看到了。
那于妈见万贞儿和朱见深都是豪客,又见他们说,只要自己随便问答他们几个问题,就可以拿到银子,这么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她便行了个礼,弓身说道:“两位客官有什么话尽管问吧,只要老身知道的,老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会让两位客官满意的。”
万贞儿微微一笑,便启齿问道:“妈妈,你说如梦姑娘刚才身子不适,如梦姑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呀?”
那于妈面色顿时沮丧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真是家门不幸,那如梦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是我这绮霞居中的头牌花魁,但是偏偏跟那个于府的于冕搞在一起,以至于现在坏了身孕,到现在有多少客人是指定要见她的,可是不能够”
万贞儿和朱见深对视一眼,万贞儿微微一笑,把手轻轻一摆,意思让朱见深自己询问,因此朱见深便开口说道:“哦,那于冕公子经常来你绮霞居中吗?”
“那可不是,于冕公子以前的时候隔三岔五的就来找如梦姑娘,那于冕公子出手十分豪爽,又懂得诗词歌赋,我们如梦姑娘别提有多喜欢他了,莫说如梦姑娘,就是如雪、如花和如霜三位姑娘也都很喜欢他,但是他单单对如梦姑娘情有独钟,这也难怪,谁让在这四位花魁之中,唯独如梦姑娘生的最是美丽呢。”
朱见深听于妈说完,面色顿时变的有些铁青,他仍旧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继续问道:“那你说如梦姑娘如今已经怀了身孕,可是于冕于公子的吗?”
“是,难道还是别人的吗,于冕和如梦好的这段时间里,他给了我一笔银子包起了如梦,这段时间里谁都没有染指过如梦,你说如梦的孩子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
朱见深见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了一些谱,他继续说道:“那如今这如梦姑娘身在何处?可是已经同于冕在一起了吗?”
“哎!说起这件事来我就生气呀。”于妈叉着腰,面上的怒气不打一处来。
“真没想到于冕他是这么一个人,他以前同如梦姑娘好的时候,两个人海誓山盟,什么情话不说呀,他把如梦当成珍宝一般,那真是放到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把化了,对她好的没有办法说,但是现在呢?现在那于冕来都不来绮霞居了,可怜如梦怀了身怀还待在绮霞居中,这件事情说出来真是一大笑话。”
那于妈越说越生气,叉着腰,忍不住指着骂了于冕半天。
万贞儿和朱见深听她说话如此的义愤填膺。万贞儿便微微一笑又取出一锭金子递给那于妈说道:“好了,多谢妈妈告诉我们这么多,你现在就把你说的那几位花魁姑娘都请过来吧?”
“好,谢谢两位客官,两位实在太豪爽了。”那于妈一面笑的合不拢嘴的接过银子,一面连声说道。
她接过银子之后,便走了出去,过了没多久,就有两位美女走了进来。
那两位女子都生的十分美丽,虽然比起那日的如梦果然是有些不如,但是仍旧是生的袅娜婷婷,果然是十分美貌的,也不负这绮霞居中花魁的名声。
她们两个走进来先向万贞儿和朱见深俯了一俯,便每人坐到另外一个的身旁。
万贞儿看见如雪往朱见深怀里偎依,不禁面色有些难堪,她咳嗽了一声,是在提醒朱见深要及时询问。
朱见深好歹也是帝王,曾经见过不少美貌的女子,尽管见到如雪和如花这等的花魁,在他眼中也不过觉得如此而已,他根本就不会为她们两个所引诱,所以他便扬了扬眉说道:“两位姑娘,我想有件事情想询问你们。”
“询问事情?公子先喝杯酒,谁来我们这绮霞居中不是寻欢作乐的呢?”
说完,如花便端起手中的酒杯往万贞儿唇边送去,万贞儿有些怒意,随手一扬,那酒杯便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片片的碎片。
如花见万贞儿脾气这么大,顿时有些生气,但是她仍旧是隐忍着,冷笑道:“公子既然不给面子又何必来这绮霞居中来寻欢作乐呢?”说完便忿忿地往外走。
万贞儿从袖子之中掏出一锭金子,说道:“这锭金子是我和我们家公子赏你们的,不过我们想问你们几句话,你们一定知道什么就要说什么。”
如花和如雪看到如此大的一锭金子,两个人顿时两眼放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日才说道:“好,两位有什么尽管询问吧!”
朱见深便开口问道:“如梦呢?这绮霞居中不是还有一位如梦姑娘吗?我今天来原本是冲着她的名声来的。”
如雪嗤笑了一句说道:“哼,如梦,原来你是来找如梦的,难道如梦的名声真的这么大吗?”
如花也颇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们就不要再提这如梦了,如梦如今已经有了身孕,谁还找她,这绮霞居中从此四朵金花变的只有三朵了,如梦相信她再在这绮霞居中待上两天,连妈妈都不收留她,到时候她便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喝西北风了,不过说起来如梦倒也可怜,倘若她不是被那叫于冕的公子哥骗的团团转,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个于冕还口口声声的说会娶她,谁知道现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可怜如梦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如今变成了一个弃妇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