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是听懂了我的话,朝我靠过来。
咝——
好冷呢,我倒是有些想念上头的猛兽了,长长的毛,一定会很暖。只是,我若是不跳下壁洞来,我便走不了。
就这样吧,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成了巨蟒的腹中之物。
在底下待到了晚上,才让它送我上去,此刻,已经一个人都看不见了。我的双腿已经冷得麻木了,有猛兽的吼声传来,我了悄怕,只扶着一侧的围墙缓缓朝前走去。
我还刻的,在围场里,有一个通道,可以进入别院,然后,我能趁机溜出去。
找到了隐蔽的门,进去了,才取了火折子出来,凭着那时候来过的记忆上去。正好还是我原来住过的屋子,吹灭了火折子,双脚湿透了,寻了一番,还剩下一套宫女穿的服饰。此刻也不管什么,就拿了来换上,没有鞋子,也只能湿的先将就了。
从观兽台出来,径直去了乱葬岗。
下过雨,可雨水的味道依旧掩不住尸臭味。忍不住干呕着,犯了罪的宫人被杖毙后,是没有人给你下葬的。那些人的尸体,都被丢弃在乱葬岗。
任其腐烂,败坏。
一边呕着,一边俯身半底下的人一个个翻过来看。
阿蛮是昨日来的,若是被雨水淋了一夜,可怎么好?
心里紧张地,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夜幕中,忽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娘娘?”
怔住了,听她又唤一声:“娘娘…”
是阿蛮!真的是阿蛮!
“阿蛮!阿蛮!”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丫鬟哭着道:“您知不知道吓死奴婢了!奴婢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了,就怕…怕…”
吸着气:“怕什么,本宫不是出来了么?”抬手,擦去她的泪水。
她哽咽地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忙问:“娘娘怎么知道郑昭仪不会放过奴婢?”
我早就想到了,是以,拿出了所有的银票,让钱公公帮忙,若有人要对阿蛮不利,就用那些银票换她一命。有钱能使鬼推磨,阿蛮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会动心的。
离开了乱葬岗,径直过了将军府去,如今我既已“死”,也不必怕有人会盯着我了。
云眉迎出来,见我的阿蛮的样子,她吓得不轻,忙扶了我进去,命人取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换上。又命人取了药给阿蛮上药,虽不曾打死了她,那些皮肉傻还是真的。
我的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几乎是整个房间都搬了暖炉进来,在云眉的房里坐了好久,这才稍稍有了知觉。
云眉的眼睛红红的:“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先是听闻您的孩子…”她不忍说出口,只转了口道,“又听闻皇上冷漠了你,这…这怎么会这样?”
我也没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只道:“云眉,你就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你借些盘缠给我,帮我雇一辆马车。”
“二小姐要出城?”她皱了眉,“可,现在城门早就关了啊!”
我知道,点了头道:“明早走。”
“这么急着,去哪里?”
“琼郡。”
云眉显得有些讶然,阿蛮也是惊诧地撑圆了眼睛看着我:“娘娘…去琼郡作何?”谁都知道,元非锦和元承灏不睦,这个时候,我却还要去琼郡。
是,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
元承灏既派人放出风筝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他必然会告诉我他在哪里。
可是风筝,能蕴含着什么?
那是京城街上买的面具,元承灏不可能在京中。
然后,我回想起那帮元承灏付了两个面具钱的元非锦…
就让我赌一把,就让我赌一把。
云眉依旧紧张地握住我的手:“二小姐还是暂且住在府上,我马上通知将军回来。”
“不,此事先不伸张,也别告诉杨将军。”若是元承灏有安排,那么此刻杨将军必然也已经知道了。听云眉的语气,杨将军是不曾捎信回来的,也好的,不动才是最好的防守。
云眉还欲说话,却听阿蛮开口:“夫人就请相信娘娘吧。”
我点了头,云眉这才不再说话了。
夜里,阿蛮为我铺好了床垫,才过来劝道:“娘娘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还得赶路。”
转身的时候,瞧见云眉进来,她端了参汤,开口道:“二小姐把这个喝了,云眉都来不及好好给您补补。”
笑着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才问:“对了,孩子呢?”
她一怔,有些尴尬地开口:“睡下了,孩子很吵呢,怕吵到二小姐休息。”
低叹着,她分明就是怕我见了孩子想起璿儿要伤心,咬着牙,璿儿…

翌日出门的时候,见云眉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的物品,还找了一个家丁做我们的车夫。
琼郡是离京城最近的封地,日夜兼程只需一天一夜。
我有些迫不及待,阿蛮却是忐忑不安,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回头看看她,笑着问:“怎么了?我们已经安全了,别担心。”
她终是开口:“娘娘那么确定皇上在琼郡么?万一不在…”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缄了口,“奴婢该死。”
摇头握住她的手:“阿蛮,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你忘了?”
“娘娘…”
“好了,也别叫我‘娘娘’了,这在外头呢,让人听见多不好?”
她这才应了声。
马车行至城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守城的侍卫说要盘查。”
下了车,瞧见进城的人一个个地都要进行盘查。侍卫开口径直问我来琼郡找谁,迟疑了下,听得一侧有侍卫对另一人道:“既不是琼郡的人,在琼郡也没有人认识,就不必进去了。”
阿蛮吃了一惊,低声道:“小姐…”
我也有些不解,琼郡发生了什么事么?忙道:“我们找王爷。”
那侍卫似是一怔,便问句:“我们琼郡的王爷?锦王殿下?”他显得有些吃惊,大约是来这里直接找元非锦的人并不多见,也许,还是第一个。
“对,我们要见王爷。”
那侍卫疑心了下,开口道:“我们王爷可不是随便见的,你们是谁?”
“我们…”我怎么说,难道说我是淑妃?那不太可笑了么?
恰巧这个时候,有几个僧人进城,我想了想,上前问那师傅要了一本经文。转身递给那侍卫,又将剩下的所有盘缠全都给了他:“麻烦大人将这个送复查王府。”
在城门口等了一段时间,远远地听见有马蹄声传来。
侍卫们已经退开站成一线,我踮起脚尖望过去,隐约瞧见有人骑着马儿飞奔过来,看清楚了,是元非锦!
真的是元非锦!
“王爷!”脱口叫着他。
男子已经瞧见这里的我们,飞身从马背上跳下来,叫着闪开,冲过来,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开口:“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疾步往前,拉住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呢?”
他怔了下,茫然地看着我,皱眉问:“皇上不是在京中?怎的来我这里问?”
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他说什么?元承灏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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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结局卷 大爱无疆【10】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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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住了,元非锦已经一把拉过我,轻笑着:“愣着作何?走啊。”
本能地问了句:“去哪里?”
他依旧嬉笑着:“还能去哪里?去见他。”
猛地抬眸,看着身侧男子的脸,他这样的笑,我是好久好久不曾见着了。自他和元承灏不合之后,他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再不是之前的那个元非锦。
而此时此刻…
蓦地,又想起他方才的话,脱口问:“你说什么?”
“听不懂么?”他反问着。
我怎么是听不懂?我只是…
忍不住哭起来:“你不是说他不在么?”
“嘘——”取了帕子丢给我,“这大街上呢,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如今这世道啊,奇了,连皇上都能有假的,我怎么能保证你不是假的?”
有些粗鲁地拍开他的手,哭着,又想笑。分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又无论如何都生气不起来,只要他在这里,我也安心了。
“还怕你猜不出我的意思,那风筝的事情可费了我几夜的心血。”他小声说着,有些得意。
阿蛮也高兴起来,开口道:“王爷您真会吓唬人,奴婢也被您吓到了!”
他朝阿蛮看了眼,皱眉道:“怎么气色不好?受了伤?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阿蛮笑着道:“奴婢没事,挨了几下罢了。都是娘娘聪慧过人,奴婢,只是听从娘娘的吩咐而已。”
“哦?”他来了兴致,转而看向我,“阿袖,说说啊。我还和隋大人商量着,怎么才能把你从宫中给弄出来呢!”
果然,隋太医也在,那么,我姐姐和苏衍也应该在这里。
可,我总觉得事情还有点不对。
抬眸看着他,问道:“皇上呢?”
为何放风筝是元非锦的主意,而不是他的?为何商量着如何把我救出来是元非锦和隋太医,不是元承灏?
他似是怔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皇上出了什么事?”心里紧张了起来。
他终是开了口:“自渝州回来后,皇上昏迷至今。”
什么…意思?
“阿袖!”他扶着我瘫软的身子,皱眉叫着,“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隋太医在呢,他不会有事的。”
隋太医出宫也有多日了,他若是有办法,他也早醒了,不是么?
也不知是怎么跟他回的王府,浑身轻飘飘的,似乎有些脚不沾地。
房门被人推开,里头,一张张熟悉的脸。
见我进去,都分纷纷起身。
房间里,暖炉备得很足,轻纱幔帐,在氤氲里缓缓飘动着。
握上他的手,他瘦了好多,手也仿佛比以前更冰冷了。心疼地哭起来,我终是知道为何他还活着却以按兵不动的原因了,这样的他,如何教人信服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况,元非锦有逆反之心,连太皇太后都知道,若然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太皇太后也不会站在元承灏这一边的。
形势对我们来说,真的很不利。
“隋大人…”低语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听得隋太医开口:“娘娘,皇上伤得太重,加之失血过多,能保住命已经是奇迹了。臣已经尽力医治,能不能醒来,就看…看上天的造化了。”他的话里,全是叹息声。
什么上天的造化?他是天子,是天子!
“灏,我来了。还不睁眼来看看么?”睨视着他,握紧了他的手,试图能感受到他手指灵动的细微。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灏,你可听得见我说话?
眼泪滴下来,在我的手背上,再缓缓流淌下去,汇丰被褥上。
身后,再次传来隋太医的声音:“娘娘放心,臣等虽不曾回渝州,可宫府一干人等都已经转移。”
点着头,那件事交给他我自然是放心的。
“臣等也是出了宫才遇见王爷的人,才知道皇上在琼郡。”
我只听着,并不说话。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脸上。
原来,我还是喜欢看他笑的。无论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生气,总好过现在这般,平静得几乎快让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唯有,紧紧地,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娘娘!”阿蛮突然惊呼我一声。
隔了泪眼回眸看了一眼,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我瞧见一个丫鬟抱着孩子进来,眼睛好模糊啊,我一下子看不清楚了。
“娘娘…”面前的丫鬟朝我跪下了,是蘅儿,真的是蘅儿的声音!
阿蛮已经冲上去,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哭着朝我道:“娘娘,是小皇子!真的是小皇子啊!”
璿儿…
阿蛮抱了孩子上前来,我浑身颤抖着,根本不敢伸手去接。怕,摔了他。
脑海里,回想起在渝州的那一日,我一起以为是那人下手杀了璿儿,难道,竟不是么?
抬眸,听得元非锦的声音传来:“当日依旧皇上的意思,是要我连带你和孩子一起劫走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居然不在宫府,没办法,只好顺手将蘅儿给带带了。孩子还小,我们匆匆去的渝州,也不曾带丫鬟,怕谁也照顾不来孩子。”
颤抖着手抚上孩子的脸颊,他长大了好多,红润的小脸,睫毛也比之前更长了。
蘅儿起了身,小声道:“娘娘请放心,王爷找了最好的奶娘,殿下吃得很好。”
我放心,我自然放心。
阿蛮边哭边笑着:“王爷,奴婢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他的神色有些忧郁,有些无奈地一笑:“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皇上呢。”
他的话,说得我不免一怔。
他已经上前,从阿蛮手中接了璿儿过去,亲亲孩子的脸,低声道:“赶了那么长路,也该累了,我让人收拾了房间,先去休息吧。皇上这里,有两位太医在。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有很多的时间,给你慢慢地问。”
他真了解我。
可,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怕,我一走,这个梦就醒了。
“娘娘请去休息吧,这里,臣等会守着。”隋太医小声劝着。
犹豫着,孩子却不知怎的,一下子哭起来。
我吃了一惊,听元非锦哄着他道:“嘘——璿儿乖,你父皇睡着。”
“娘娘请先去休息。”苏衍也上来劝着我。
起了身,阿蛮也累了,便让她先回房。让蘅儿扶我回房,元非锦抱着璿儿跟着进来,我没想到他抱孩子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像模像样…
蘅儿出去了,他又哄着璿儿睡下,才在我面前坐下,半笑着开口:“这段日子,我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累死了。如今好了,你来了,赶明儿,皇上也醒了,这带孩子的事,还是你们自己来吧。”
分明心里还有很多的焦虑,被他这么一说,又忍不住想笑。
伸手道:“把璿儿给我吧。”
他皱了眉:“你确定可以么?”
点了头,方才是激动得一直颤抖,怕抱不住他,现在不会了。
他这才起了身,小心地将孩子交至我的手中。将孩子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那么长的时间不见,可他身上的味道,依旧那么熟悉。
孩子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略侧了脸,动了动小嘴,手指塞入嘴中吮吸着。我伸手拉住他的小手,他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不大的力气,却让我觉得,比什么都安心。
璿儿,真的是我的璿儿回来了呢!
高兴得又想要哭。
今日,好多让我高兴的事。见到了他,见到了我的孩子,还有,在琼郡这个地方。
“还以为真的连你都要背弃皇上。”当日,他们兄弟决裂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种,想劝又劝不了的难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只笑着开口:“别说你,连我都以为我和皇上只剩下君臣了。”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不免抬眸看向他。
他又道:“那日在你宫里,皇上突然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那些,都是真的,没有谁要装。他身边有太皇太后在,而我身边有我父皇。”
这些,我都明白。
两边的人会怎么劝,我也不必亲耳听见。
“可到底…还是皇上先低了头。”他的眼睛略红,那是感动,“就在我和父王动身离京的前一天晚上,他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我,信上只说,要和我赌一局。”
“赌什么?”脱口问着。
“赌我父王的命。”他的眸光微动,只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转而,想起那一日,景王出事的事情来。
惊诧地看着他,急着开口:“那是你和皇上的局?”
他嗤笑:“不能算是局,只是我和父王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罢了。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想用离间计。而那离间计的根本,在于我父王。”
我总以为那时候的元承灏悲愤过度,却从来不想原来他还是有理智的。
这么明显的破绽,他终究是看出来了。
对方这一点抓得很好,景王一死,他们兄弟必然破裂。且,是再也修复不起来的那种关系了。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元承灏也早早地防备了。
“你是说景王其实没有…”
他只抿唇一笑:“都说了我和父王分了两路走。”
分两路,他们只会看着有元非锦的那一路,谁也不会想到其实景王早就另辟了道路先行。
“那景王…”
“我父王自是好好地享受天年了,且不说我和皇上是否真的不睦,你瞧瞧皇上那股狠劲,竟把叶家的女儿指给我。我父王年纪大了,再看看我,哪有皇上半分厉害?”
忽而提及叶蔓贞的事来,我倒是不免一怔。
“我走的时候,故意将那本佛经留下,皇上见着了,心里自然就明白了。他和我的打赌,我应下了。”他笑着看着我。
我才想起那一日,他们从行馆离去,元承灏并不急着回宫,而是又在行馆待了一段时间。
还有后来常公公取了佛经来说是元非锦的房里找到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没用的东西,烧了”。呵,想必那里候,他心里定是乐开了花吧?什么没用的东西,分明是他已经用完了它了!
只是,怕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刺客真的来得那么快。想起那一日,我与元承灏赶着出城,看见元非锦受伤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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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开口:“那日你受的伤…”那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像是想起什么,本能地抚 胸口,低笑着:“这倒是个意外,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让那些人越发深信我与皇上不睦,不是么?也终于让他们按捺不住了。”
他的话,到底让我想起了这一次去渝州的事,也是我一直不知道的原因。
凝视着他,开口道:“那么这一次,皇上过渝州去,是为何?”杨将军是明着跟去的,相信元非锦也去了,他不过是在暗中。否则。元承灏受伤,他也来不及带他回琼郡来。
“因为一封信。”
“什么信?”
“辛王府还有人活着。”
他淡淡地说完,而我,到底是震惊了。继而,又觉得好笑,难怪,我曾问那人为何去渝州的时候,他曾说,不会是我想知道的。他竟用这样的方式骗元承灏回去…
“皇上…竟信了么?”
元非锦却道:“皇上自然不信,他断定是有人又想用辛王府来起事,所以我和杨将军都去了。因为皇上是暗中去的,是以,也不曾过宫府通知你。也是怕有心之人知道你去了渝州,会对你不利,却是奇怪得很,你竟知道皇上去了渝州?”
他的话,说得我一怔,我也以为我在堰湖边上遇见了元承灏,才会知道他去了渝州。我哪里知道,在堰湖边上的人,根本不是他呢?
扯开了他的话题,胡乱地接口:“若是…辛王府真的还有人活着呢?”
他的眉头一拧,咬牙开口:“你也糊涂了不成?辛王府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没人了。”
动了唇,终究是将话咽了下去,那个人,不算辛王府的人么?
他似乎想起什么,轻语着:“说起宫里那个胆大妄为的人,我也曾问过两位太医,他们都说不曾看出有易容之术,莫非这世上还有比易容之术更厉害的不成么?”这话,他显然也不是问我的。
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都是太医,既然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迹,相信他们心里其实都有数的。只是,这种事,太过惊愕,以至于谁都不敢胡乱说破这个口。
最重要的是,现在谁能说宫里的是假皇上,而宫外的才是真皇上呢?
“对了,听说那晚上皇上身边的暗卫是你要人撤的?”他突然问我。
怔了下,听他又道:“幸好是你,否则我定要以为是皇上撤掉暗卫的人别有用心。那都什么时候,皇上他也真敢!”
抱着璿歼的手身躯收紧了些许,那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
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他去渝州也有几日了,对方就是找不到时机下手,倒是我,给了对方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是…王爷救了他么?”如今的杨将军是否知道实情我不知道,可照那日的样子,杨将军也是不知道的。那么,救走元承灏的,只能是元非锦了。
他迟疑了下,半点着头:“算是吧。”
皱了眉,什么叫算是吧?
他只起了身:“我原本就是暗中跟着去渝州的,杨将军他们都不知道,那日等我知道出事的时候已过半夜,我派人暗中寻找,均未果。可我不甘心,后来终于在城效的半城上发现了皇上。可…可那地方,我之前就派人找过…”
他的话,叫我听了也糊涂了。
他的意思是后来有人将元承灏搬去的那半坡么?
“当时我担心死了,哪里还管那么多,派人去辛王府请隋太医,可我的侍卫回来告诉我,皇上就在辛王府里!”他说得有些激动了,脸红红的,“如果皇上就在辛王府,那我救的人又是谁?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阿袖你说你看见皇上还认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