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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去找。”
我拦住了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回了房,云眉小心地查看了安歧阳给的银票,又叮嘱着我放的地方。我笑她跟个管钱婆一样,她红着脸说,这是表少爷给我救急用的,不能不重视。
我其实明白,这些银票,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是钱财了。
翌日,照常给太皇太后请安。
从郁宁宫出来的时候,贤妃的轿子未起,那张美丽的脸庞从轿帘中探出来,朝我道:“听说昨儿个皇上留宿水烟阁了么?”
我吃了一惊,忙问:“娘娘听谁说的?”
第卅三章 良心
她轻笑起来:“瞧妹妹紧张的,就算皇上真的留宿你那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得风淡云轻,我怔了下,原来,她不过是随口说的。略笑着,我开口:“昨儿皇上进了姚妃娘娘的位,自然,是要去储钰宫的。”话出口的时候,微微叹息。
我也要渐渐融入到这个虚伪的世界中去,元承灏根本不会去储钰宫,我知道。他心里,对着姝玉帝姬,有愧疚。那是他疼爱了三年的女儿,他却亲手伤了她。
我只是不知,昨夜他在宫里喝酒,是否也是因为此事。只因元非锦说,他素日里,是不会饮酒的。
“皇上昨儿倒也没过储钰宫去。”贤妃说着,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朝我身后瞧去,本能地回头,瞧见棠婕妤远远地过来。原来,贤妃迟迟不起轿,是在等她。
我携了云眉的手行至一旁,说道:“娘娘若是无事,嫔妾先行告退。”
她点了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只道:“本宫倒是想起来,前几日本宫得了一幅画,据说描绘的是《霓裳羽衣舞》,妹妹和棠婕妤都是善舞的,一会子本宫倒是想邀妹妹过慧如宫一同赏画,如何?”
贤妃都如此说了,我自然拒绝不得。忙点了头道:“是,嫔妾一会就过去。”
她笑一声,棠婕妤已经走得近了,她只瞧我一眼,抬步钻入了轿中。
我与云眉回身,她才敢小声道:“二小姐,贤妃娘娘真会叫您去赏画么?”
我摇头,赏画只是托词罢了。贤妃多次想拉拢我而不得,莫非她还不死心么?
喟叹着,我为了宫倾月的事情心烦着,根本不想去管宫里都的斗争。眼看着选秀的时间越来越近,元承灏不肯收回成命,只怕是这一次,宫倾月想逃也逃不了了。
回水烟阁的路上,赫然瞧见元非锦翘着二郎腿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我过去,他也不起身,只仰着头直直地看着我。我有些诧异,昨日他是真的醉了而留在了宫里么?
他虽从小在宫中陪皇上读书,如今大了,终究是要在宫外置了屋子住的。后宫,只会有一个男子。
“小王爷。”云眉识趣地请了安。
我上前道:“小王爷莫不是专程在这里等着我来么?”
他对着我笑,突然之间,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叫:“大胆妡婕妤,偷听皇上讲话那是死罪!”他并不起身,我只瞧见了他袖口露出的一抹白色的纱布。
几乎有些本能地抚上手腕,那里,已经用了崭新的纱布重新缠好。元非锦身上的,正是我昨夜里慌张逃走的时候落下的。
云眉显然吓了一跳。
我不怕他,他要是真的想告发我,也不会在这里巴巴地等着我来。
环顾了四周,不见一人,我也不靠近他,只低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既然是为了你好,何苦还要和他抬杠。”
他愣了下,叫着:“你懂个屁!”
好笑地看着他,我怎么不懂?元承灏尚未掌权,所以他不愿在这时候走,无非,便是这个。
“皇上要你走,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许,皇上根本用不着你。”
他的脸色而有些难看,跳了起来:“怎么你一点都不担心他?”
握紧了双手,我为什么要担心他?我替姐姐入宫来,他却还要千方百计逼姐姐入宫,想起这个,我就生气。
他将袖中的纱布丢了过来:“皇上待你如何?我怎么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真不该替你藏着这东西!”
纱布掉在地上,我也不去捡,如今这东西掉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是昨晚没被元承灏当场逮着。元承灏唯一待我不错的,便是没有杀了我。或许,他在为今后做打算。他的心上人入宫来,发现自己的妹妹死了,终究是不好的。
径直上前,一面道:“小王爷若是无事,我要回去了,一会儿还得过贤妃娘娘宫里去。”
第卅亖章 抉择
他似乎被我话惹怒了,疾步追上来:“阿袖…”
“是妡婕妤。”我打断了他。
他很是不满,却又没有理由反驳,只愤愤地开口:“怎么才入宫这么些日子你就变了?别有事没事往这个宫里跑,那个宫里跑。”
我斜视了他一眼:“哦?堂堂小王爷还管这个?”
他碎碎地骂了句,又道:“我怕皇上心里难过。”
脚下的步子一滞,想起贤妃松我玉镯的时候元承灏对我说的那些话。贤妃是太皇太后的人,我若接近她,我便也是太皇太后的人。
呵,元非锦对他倒是上心,真正的兄弟情深。
我心里难受着,谁没有亲情?我也有姐姐,可元承灏非得逼得我们姐妹共侍一夫,不知怎的,无端端地,又想起皇后与贤妃。低嗤一声,我与姐姐,又怎会如此?
横了元非锦一眼,我冷了声道:“他怎会难过!”反正,我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语毕,加快了步子往前而去。元非锦不知是怔住了,还是如何,倒是没有再追上来。
回了水烟阁的时候,见慧如宫的宫女已经来请了。
贤妃娘娘真是“热情”,还怕我不去么?
棠婕妤果然是在慧如宫的,我进去的时候,她正与贤妃喝着茶聊着天。
上前行礼,才见桌上横放着一幅卷轴。用朱色的锦缎捆着,上头,还细心地打了漂亮的结。这想必就是贤妃口中的画了。
贤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手指缓缓掠过卷轴,只略微瞧了我一眼,笑道:“一会儿妹妹可得好好瞧瞧,到底是皇后宫里的螃蟹美味,还是本宫这画更美一些?”
原来,她是想试探我是否是皇后的人。
我低笑着:“娘娘说笑了,螃蟹和画,这怎么好比?”一样是吃的,一样的看的,完全不在同一个点上。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终还是笑出声来。
“妡妹妹好骨气。”棠婕妤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着。
她们,都不是愚蠢之人。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皇后和贤妃,我谁都不会选。
那纤长的手指已经离了卷轴,贤妃朝一旁的宫女瞧了一眼,开口:“菱香,打开它。”
“是。”宫女应了声,伸手取过桌上的卷轴,朝我身边的云眉道,“麻烦搭下手。”
单是瞧着卷轴就知道,此画很大,菱香一人是无法打开的。可,这里是慧如宫,宫女又岂止菱香一个,何苦要云眉搭手?
心头一惊,我才要阻止,云眉的双手已经握住了那卷轴下方。
接着,听得菱香的声音传来:“娘娘,她弄坏了您的画!”
云眉刚打开的那一小块地方破了一个洞,我自然知道那不是云眉所为。原来,这才是贤妃事先要暗暗地问我究竟站在哪边的原因!
她今日要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点颜色看看。
“二小姐…”
我将云眉拉至身后,启唇道:“娘娘意不在责罚嫔妾的宫女。”
她轻笑着:“都说你聪明,本宫喜欢你。”
“嫔妾并不是娘娘心中想象的那种棋子。”后宫所有的人都会错了意,她们以为我得宠,却根本不是那样。
她似乎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又言:“太皇太后也喜欢你。”
咬下贝齿,太皇太后怎么可能喜欢我?她那日想要赐我那种药我就知道了。而如今贤妃既然搬出了太皇太后,便是在告诉我,太皇太后灭不了我,想收为己用。
今日,我若是不应,等待我的,便是云眉悲惨的下场。
棠婕妤的嘴角也露出得意的笑来,在她们的诧异中,我飞快地伸手,狠狠地扯住了那幅画,用力撕下一大半来。今日,被罚的若是云眉,必然没有活路。可,如果是我便会不一样,我还有机会。
第卅五章 污水
将手中的半卷画丢在地上,从容跪下:“嫔妾不小心弄坏了娘娘的画,请娘娘责罚。”
其实,无论是贤妃的人,还是皇后的人,归根结底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我不愿做她们任何一边的人,不是为了元承灏,只是我自己不愿意。
“二小姐!”云眉吃了一惊,忙跟着我跪下来。
贤妃不禁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我:“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你何苦?”
宫女,也是一条人命。
我不入宫来,云眉也不必入宫。
低了头,复道:“娘娘罚吧。”
棠婕妤也跟着站起身,颇为吃惊地看着我。她身上的铃铛声,随着她的脚步微微地响起来。贤妃的音色一冷,直直开口:“今日你不知好歹弄坏本宫的画,那便出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本宫再叫起。”
我知道她口中“知错”的意思,我想,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错的。
起身出去,云眉欲追上来,却被菱香拉住了身子:“你就不必陪罚了。”
“二小姐!”云眉哪里肯,又见有太监上前,拉住了她的身子。
我深吸了口气,这一次,贤妃罚得我光明正大。元承灏若是问及,我这般撕烂她的画,一看便知是撕得故意。
行至外头跪了,硬硬的地板上,果真是跪得不舒服的。我想,贤妃也不会让我舒服,除非,我向她服软。
可我并不想。
心里清楚着,在这宫里,和太皇太后作对,我不会有好下场的。可…
一想起太皇太后曾经赐我喝那种汤药,我怎么都无法甘愿站去她的那一边。低着头,目光只落于面前的地板上。想个法子,什么法子…
别说此刻没有人去通知元承灏,他即便知道,怕是也不会来。我凭什么让他来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尽力不让自己慌乱。我不认错,势必只能一直跪下去。我不是云眉,贤妃还不敢要我的性命。
午时了,阳光从脊背上晒下来,烫烫的,衣服贴着身子,全是汗。
菱香出来了,站在我的面前,笑着问:“我们娘娘问小主知错了没?”
我亦是笑:“回去告诉娘娘,嫔妾做了错事,娘娘责罚是应当的。”
她怔了怔,终是面无表情地下去了。
云眉被人押着在屋檐下,她挣脱不了,只瞧着我哭。膝盖跪得疼了起来,我咬着牙忍着。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却依旧想不出一个脱身的法子。
“皇后娘娘驾到——”外头突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瞧见贤妃与棠婕妤已经迎了出来。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贤妃的脚步明显微微一滞,还斜睨瞧了我一眼,我心下好笑,难不成她还以为皇后是来救我的么?
身后,传来行礼的声音。
接着,听皇后道:“哟,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妡婕妤冒犯了贤妃娘娘,还不知悔改。”棠婕妤忙答着。
“是么?”皇后携了浅歌的手上前来,又言,“如今妡婕妤可是皇上的宠妃,蔓心,你如此不怕皇上不高兴么?”
贤妃微哼了声,理直气壮地开口:“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发了错,自然要受罚。今日,皇上来,也一样。”
皇后笑起来:“既如此,本宫也不干涉。今日突然想找你说说话,便来了。”
“那请娘娘里头说话。”贤妃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她甚至连一声“姐姐”都不唤。
众人都入了内,我依旧还跪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子隐隐地开始不舒服。
小腹无端地开始痛起来,伸手抚上去,算算时间,我的月信是差不多了。而,我来月信的时候,每每,都会腹痛。心下一震,是了,多好的一个理由?
重重地哼了声,侧身倒在地上。
“二小姐!”云眉吓得脸色都白了,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外头宫人们的目光都朝我看来。
捂着腹部,我嘘声叫着:“肚子好痛,皇上…叫皇上来,孩子…”
在这后宫中,不是所有人都以为元承灏想我怀个孩子么?
第卅六章 演戏
“二小姐!”云眉惊叫着,押着她的太监许是被我吓住了,一个不留神便让云眉挣开了手。她朝我冲过来,小心将我扶起,忧心地问,“二小姐,哪里不舒服?”
扶着我的手颤抖着,她是真的怕了。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疼,只是装了,势必要装得想一些。
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咬着唇道:“肚子痛…皇上…云眉,找皇上来。孩子,皇上的孩子…”
听我说“孩子”,云眉先是一愣,她也不知道元承灏根本没有碰过我的事情,此刻愈发地害怕起来。抬眸对着一旁的太监道:“还不快找皇上?我们…我们小主有什么事,谁担当得起?”
那太监听得我们谈论的,整个人哆嗦得不行。
倒是一旁的宫女急急跑进屋子里去,隔了会儿,瞧见皇后、贤妃还有棠婕妤都急急出来了。我伏在云眉身上,哼出声音来。
棠婕妤狐疑地看着我,抬步上前来:“妡妹妹戏演得很好啊。”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我的衣裙之上,忽而眸子一紧,我瞧见,她握着帕子的手几乎要拧出血来了。
而我,早就感觉到了,下/身的衣裙之上,早该瞧见了渗出来的殷红之色。
贤妃这才知事情不妙。
“宣太医!”她叫着,终是不似寻常那温柔的声音,隐隐的,带了慌张。
皇嗣,若是没有了,谁都担待不起的。
我咬着牙,声音带着哭腔:“皇上…让皇上来…”
元承灏必须在太医来之前先到,只因,太医那边,怕是不会听我的。他先到了,到时候即便太医说我不过是来了月信,我也只说是自己弄错便是。想来元承灏也不好当着皇后贤妃的面儿说他根本没有碰过我,否则,他的颜面何存?
贤妃的脸色极差,她依旧叫着:“都愣着作何?还不宣太医来!”她是怕了,以为事情闹大了,先宣了太医来,看看能不能保住我腹中的“孩子”。
云眉哭着叫:“贤妃娘娘,求您派人去请皇上吧?贤妃娘娘,奴婢求您了!”
“浅歌,去请皇上过慧如宫来。”皇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我分明瞧见贤妃的眸中闪出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皇后仿若未见,只上前几步道,“来人,还不扶妡婕妤入内休息?”
浅歌小跑着下去了,慧如宫的宫女也不该怠慢,忙上前来,帮着云眉扶我进去。走过贤妃身边的时候,瞧见她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愤恨地看着皇后。
她们姐妹同是太皇太后的人,私底下,却并不在一条船上。
贤妃先宣太医,是想将此事压下。而皇后,却很乐意瞧见元承灏比太医先到的场面。还有一点,我想皇后,是不会在意我“腹中的孩子”的。
悬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我该谢谢皇后,为我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二小姐,您忍忍。”云眉颤声安慰着我。
我低着头,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元承灏来得真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瞧见云眉怀中的我,他的脸色一变,大步上前将我揽入怀,急声道:“怎么会这样?太医!”
“皇上,已经宣了。”皇后上前一步,小声说着。
贤妃和棠婕妤只远远地站着,谁都不敢说话。
我伏在他的怀里,有些生涩地开口:“皇上,我们的孩子…”
“别怕,会没事的。”他望着我,坚定地说着。
我终是怔住了,事先想好的那些托词全都用不上,只因我想不到,他能配合着我演戏。
第卅七章 谢幕
我忍不住呆了,直直地望着他。
腕口处突然被他狠狠地扼住,我经不住吃痛地叫出声来,他一面搂着我,安慰着:“别怕,朕在这里,朕在这里。”
太医进来的时候,瞧见元承灏在,似乎吓了一跳,忙跪下行礼。他有些不耐烦地叫:“不必行礼,过来替妡婕妤瞧瞧!”
“是,是。”太医上前来。
我迟疑着,他干脆将我的手拉过去,置于太医的指腹之下。
有些本能地想要逃,他却拉得好紧。
未待太医开口,他径直问:“妡婕妤腹中的胎儿如何?”
置于我手腕的双指猛地一颤,太医惊抬起了眸子。
“如何?”他又恶狠狠地问了句。
太医哆嗦着双唇,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了。从他的指腹搭上我的脉搏开始,他心里就了然的,我哪里有什么身孕?他是太医,可不是庸医。
云眉在边上不住地抽泣着,瞧见元承灏与太医如此,谁都会以为出了大事。
皇后抬步上前来,低声问:“难道说…保不住么?”她问着,凤目悄悄掠过贤妃惨白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太医怔了怔,瞧见元承灏愤怒的眸子,他终是低了头,颤声开口:“皇上恕罪,臣也无能为力。”
“娘娘!”棠婕妤扶住贤妃差点跌倒的身子,她的脸色亦是不好。
只皇后的眸中带着笑,脸上的神色却是略沉,上前劝道:“皇上不要太难过…”
他装得真像,大骂着太医“滚”,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出去。
我倒是吓了一跳,他哪儿也没去,径直带我回了水烟阁。入了寝室,他一把将我丢在床上。云眉下去给我准备替换的衣服了,里头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脸上的神色全无:“戏演得真好。”
我望着他:“皇上,也不赖。”
他的目光一凛,突然转了身。
“皇上…”我脱口唤他。
他头也不回,只沉了声道:“朕一会儿再来。”他说着,人已经出了房门外。
云眉进来了,后头跟着一个宫女也进来。
“二小姐,皇上呢?”她走的时候他还在,这会儿回来,倒是不见他了。
我抿着唇不说话,其实,从他对着太医用上那样的口气,我便已经知道他心中的算盘了。他此刻,必然是折回慧如宫去了。
我装怀孕为了“脱罪”,而他陪着我演戏,亦是有他的目的。
我与他,不过是各得所需罢了。
换了衣服,云眉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我谴了宫女下去,拉她过来小声道:“不必哭,我不过是来了月信。”
她“啊”了一声,撑圆了双目看着我,半晌,才开口:“您吓死奴婢了!”
这样,才像,不是么?
皇后信了,贤妃和棠婕妤也信了。
元承灏再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太医跟在他的身后,依旧是白日里为我诊脉的那位。他进来,挥挥手,屏退了众人。太医并不上前来,只见常公公端了药碗进来,小心地搁在我的床头。
他坐了下来,将药碗推过来,低声道:“喝了。”
抬眸看着他:“这是什么?”
那深邃的眸子瞧着我,浅笑道:“忘了么?你流产了,不喝药,怕胎儿落不干净。这戏既然开了幕,就得完美谢幕。”
我咬着牙,他已经将药碗送过来…
第卅八章 圆谎
目光落在那褐色的汤药上,谁知道他给我喝的是什么。
他回眸瞧了那太医一眼,启唇:“脉也请过了,可以退下了。”
太医还有些瑟瑟发抖,听得他如此说,忙如释重负地下去了。常公公也跟着退了下去,小心地将房门带上。
“怎么,你有胆撒这种弥天大谎,还不敢喝一碗药么?”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这才回了神,我咬咬牙,喝就喝,他若是要毒死我,也势必不会绕那么大的弯子。伸手接了过来,屏住了呼吸仰头灌入喉。
这汤药略微有些烫,却还能上口。从喉道一路滑下去,直到胃里。回味着,竟然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
用舌尖儿小心地舔了舔,真的,很甜。
像是…
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微微蛰了一下,猛地抬眸瞧着他。
他忽而笑起来:“怎么?不过一碗糖水而已,竟这般好喝么?也值得你这样的回味。”
我顿感大窘,我居然被一碗红糖水耍了。
可,他做事,真细心。还记得叫了太医再来了一趟水烟阁,记得叫人熬了“药”过来。一切的一切,都十足像极了我刚刚小产。
而红糖水,恰又是减缓腹痛很有用的东西。我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
怔怔地想着,听他又道:“莫不是没尝够,要朕再让人端一碗进来给你?”
我咬着牙:“多谢皇上,不必了。”
闻言,他脸上的笑容隐了去,大掌缓缓地掠过我身上的锦被,轻声道:“你真想得出,用这样的法子。谁不知道你入宫才短短几日的光景,就算怀了朕的孩子,哼,时间也太短了点。”那双眸子忽而抬起来,仿佛要直直地看进我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