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两个人在那守着,站得笔直,院子两旁全是高大的杨树,不像那些明星大腕,动不动就几千万上亿地置豪宅,还拉风地从法国运送高大的梧桐等珍稀植物过来,看起来金碧辉煌的。
这里其实从外观上来看都很古朴,甚至比外界那些人想象的要简单老旧得多。
“请留步——”车子被拦在了外面,几个守卫阴着脸低呵道。
我和洛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车单看外形不被拦住才怪。
饶起云探出头,扫了一眼那守卫。
那边忙道了歉,后来又因为看到我和洛子态度更为恭谨起来。
“放行——”
他冲里面喊了一声,直到车子远远地开了进去,两个人都一直站得笔挺。
“这车子竟然被拦了下来,真没眼光,也不看看这车的性能,少爷我花了多少钱才组装成这样的。”饶起云为了被拦下来一事耿耿于怀地嘀咕着。
“就你这不被拦才怪。”洛子悠哉地说了一声,身子慵懒地靠在一旁,像是没睡醒的猎豹。虽然是没睡醒,却依然无法遮掩他骨子中的野性。
我则完全没有这副心思,离这里越近,整个人越觉得紧了起来。是,就是紧,哪里都紧,每个动作都僵硬,就连呼吸一下也觉得没有往常那么舒畅。
掏出根烟,点着火,把车窗按下来一些,我狠狠地抽了几口。
“少抽点,一会你爷爷见了又该说了。”饶起云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我一眼道。
我没理他,淡淡地望着车窗外,车子最后一拐弯停了下来。
我们三个下了车。还没走进去就看见钟子林几个人在那站着。
他笑着走过来拍了我胸脯一下,“怎么你也回来了?”
“没办法,军令如山。”我打趣道。
他呵呵地笑了几声,那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只狐狸。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各人向着各家走去,刚进门就看见大厅中的老爷子在那坐着。见到我那脸绷得叫一个紧。
“你还知道回来——”
我忙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极为诚恳地唤了一声:“爷爷。”
“你说你父亲去那是没办法,你也跟着去干吗?是不是看我不中用了,嫌我啰唆,怕受我这半死的人管制?”老人家那拐杖敲得哐哐直响。
“您老这精气神别说别人,就是我也不及万分之一啊!我去那是因为T市的政策好。您也知道我出国读的是经济管理,正好爸他去那里工作,我也想要好好干一番事业出来,总不能一直靠着家里不是?”
“就是,就是,我们子阳真是长大了,就凭这点,奶奶就支持你,比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强多了。”说着奶奶心疼地把我拉过去,左看右看,很怕哪里少了块肉似的。
“都是你惯的。”爷爷没好气地道,见自己说话的威严受到挑战,却又没办法像对待以前手下的人那样,只好气不打一处出地低哼了一声。
“我惯什么了我?子阳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听你在那说了。”敢这样对爷爷说话的除了20岁就嫁给爷爷的奶奶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他顺了顺气,“你都准备好东西没?”
“准备得差不多了。”说着我把手上的字画递了上去。
老爷子打开看了几眼,眼中精光一闪,最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不过看着样子是满意了。
下午我和老爷子一起去了张家。张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自是来宾不少。
没走多远就看见她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站在张老身旁。
她穿了一件极其简单的晚礼服,甚至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女性都穿得简单,但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却愣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高贵,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比她穿衣服更让人觉得惊艳的了。
有些女人真是生来就魅惑人的,这一点我从有意识的那一天起就知道。
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就常常看着这道身影,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毫不犹豫,但是冷酷起来又果断无比,就像今天,所有女人都穿着最华贵的礼服、戴着最耀眼的首饰时,她就一定是简朴到了极致,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张扬着她的健康美——极为矛盾的气质,却让人深深着迷。
我走过去把字画亲自献给了张家老爷子。他笑呵呵地拍着我的手,“小晴啊,你们是同龄人,一起去聊聊,别总在我这待着。”
张梁晴把手中的酒放在了一旁,便随着我走向了一旁角落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直接问她,盯着她的眼不让她逃开。
她却伸出手贴上我的唇,然后轻轻靠近,在上面印了一吻。
我所有要说的话都忘记了,唇上只有那淡淡的芳香和柔软的感觉,但紧接着就想到她的那句:“我们不适合,子阳,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
但是这个说把我当成弟弟的人却又这样近乎挑逗似的“吻”着我,虽然觉得她很恶劣,但是心却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只是她“吻”完后却并没有其他表示,甚至好似刚刚这一吻只是和我握握手那般简单,转过身就要离开。
我伸出手狠狠地抓住她,“你要去哪?”
“那边有客人。我得去招待。”她的笑淡淡地挂在嘴边,却该死的迷人。
“我和你一起去。”这话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你若是去了,就真脱不开身了。”她凝神看了我一眼,趁着我愣神之际从我手里脱离开来。
等我再次找她时却听说她身体不舒服已经上了楼,第二天去张家时却被告知她已经回了美国。
我不禁冷笑,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当天下午我就回了T市,回去后二话没说就把洛子和起云找出来喝酒。
“他怎么了?”饶起云看着我道。
“你说呢?”洛子淡淡地甩了一句,扬起手把酒杯中的酒都喝光,眼神却落在舞池之中一抹身影上,“唉,又是因为梁晴?”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我突然怒吼道,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饶起云看得直摇头。
“不就是个女人嘛。”他叹气。
“不就是个女人?”我冷笑,“那沈素沉呢,不也就是一个女人?”
他顿时吃瘪一般地不再言语。
那天我喝得烂醉如泥,以往都是想醉却都有所保留。自从自己出来干以后,习惯性地留一手,很少有真醉的时候,更何况是这种醉得一塌糊涂,完全没了意识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但醒来后,像是突然想开了一样:不就是个女人,凭什么就逼得自己难堪至此?
于是我吩咐特助,也算是我的发小之一,只不过蒋家这几年早就衰败了,所以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混,就连到T市发展也一样。他是个很正经的人,年纪轻轻就有一个老婆,就连儿子也三岁大了,不过他的正经却容忍甚至是帮我找起那些不正经来。
“这女人绝对符合你的要求,看起来特别够味。”蒋维道。
“你安排吧。”我手中正拿着一份合约,是关于最新一块地皮开发案的事。
“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就在海上皇宫。”
“行,就这么定了,我今晚就过去。”
就是在这天,我再次见到了她。
03
起初招惹她是因为她对我的不在意,后来是因为什么呢?大抵是她身上那股子矛盾的气质有些像她。又或者是,我只是无聊太久了,需要找个有趣的人来解解闷。
所以,她越是抗拒我,我就越要征服她。可后来,她不抗拒了。她爱上我了,从她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来。我们这种男人,是很懂女人的。只要一眼,就知道她的罩杯是C还是D。
她开始想要进入我的世界,可是,我的世界哪里是她能够进入的?于是很快,我便对她腻歪了。我说:“苏念锦,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不过在她离开前,她那一刀成功地让我深深地记住了她。
后来我们秦家倒台,秦氏企业面临破产,所有女人都离开了我,唯独她回来了。她说:“秦子阳,让我们相濡以沫吧。”我很感动,但这份感动让我害怕。于是我逃离了。可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躲过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对你全心全意的爱。
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地对我,这份痴渐渐让我生出不一样的情来。然后一天多一点,多一点,用着彼此的体温,度过那些个最难熬的日夜。
她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取代的那个人。
然而就在这时,张梁晴来找我,她带来了极为诱惑人的条件,那是我没法拒绝的。
可我害怕她知道,或者说,我害怕她离开。
一直以来我以为一个女人做到最让我痛的事莫过于当初有个疯子在我身上捅了一刀,但后来我知道了,那一刀的痛跟她在我心上捅了一刀比根本不算什么。
能伤害你的人,一定是你在意的;能伤了你的事,一定是你在意的人做出来的。
而苏念锦,她就是在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人之后,做出了最伤害我的事。
痛,当真是入了骨髓的。
那一天,我赶往与张梁晴的婚礼现场,穿着新郎的行头,内心却是惶恐不安的。不知为何,这一路上,总浮现苏念锦的脸。那是一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但是她在笑,她说她懂,那样平静,平静得令我窒息。就在车子要到达现场时,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却显示关机,我就一直打,一直打。仍是没人接。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没有办法跟其他女人结婚的。
我打电话给蒋维,“婚礼取消吧。”
“秦少…”
“就这样。”我挂了电话,不想去后悔,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我拼了命地往回赶,一路上,我连闯了多个红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开着车。
当我到家时,她已经走了。
她留给我一句话。她说:我不欠你。
可我终究是没能跟其他女人结婚,也终究是得罪了张家。甚至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偏偏就在这时,秦氏的强敌,在股东大会时拿着秦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出现了。
那是我曾给她的。
我把自己关起来,后来被洛子和起云硬拖出去。
我说:“来,咱们不醉不归,最好醉死在这儿。”
饶起云抢过我手中的酒瓶,“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谁他妈说我喝多了,谁才是喝多了。”
饶起云说完了完了,竟然说话都爆粗口了,这哪里还是平时的秦子阳啊,真是喝多了。
其实我心里清醒得很,根本就没怎么喝呢怎么会多,只不过倒真是想要醉一回,彻彻底底地醉上一次。于是我叫嚣着,什么理智,什么教养,什么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想抛开,就这样叫着,嚷着,狠狠地醉着。
洛子静默地看了我一阵儿,打了一个响指。
“waiter,再给我来十瓶威士忌。”
“洛子——”起云不满地看着他,“乱了乱了,子阳他是因为苏念锦…”他顿了下,看了眼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变脸的我,硬是把后面的字给吞了进去,“总之,他疯了有理,你怎么也跟着疯了起来。”
“你不喝可以先走。”洛子淡淡道。
饶起云没辙,叹了口气,只得跟着喝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的床上,整个大脑都似乎要炸开一样。
张梁晴立在床头,“醒了?”
“嗯,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分别把你们三个醉鬼送回家,也真是不容易。”
“给你添麻烦了。”我嗓子像是冒着烟,声音粗噶异常。
“我跟我爸说了,你没来是因为我威胁你,说你若出席了,我就人间蒸发。”
“谢谢。”
“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而我的人情你也知一向不怎么好还…”她顿了下,“子阳,我发现你越来越有男人味了。要不,我们真在一起?”她笑,抽出一根苏烟,点燃。
“梁晴,我曾经很喜欢你,但直到遇见她,走了这么一遭,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浅。”
“你这话真伤人,就不怕我生气?”她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烟雾下那张脸依然美得妖娆而妩媚。
“你不会。”
“你啊,真长大了。”她笑着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如来时一样潇洒地走了。
而我,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我心里的空城早已被一个叫苏念锦的女人填满了。
自此,谁都不行。
番外二:兄弟是可以两肋插刀的
平日里的钟子林总是习惯性地勾着唇角,带着一抹戏谑的味道,仿佛世界没了热闹就会无聊死人。他不求别人懂他,反正懂不懂,他都是这样。
但最近,他笑不出来。他就想喝酒,然后找个人好好干上一架。
此时苏念锦在T市与秦子阳重遇,秦子阳像是专门回来找她一般,搬到了她对门,时不时地出现在她面前。即便每次见到他,苏念锦都没什么好话也不要紧,他依然来势汹汹且不依不挠。
就在这时,许莫然向苏念锦求了婚,而她也答应了。
这日,苏念锦内心烦躁,一个人去了酒吧,点了一瓶酒精浓度很高的酒,心想,就这样醉死也是好的。
可似乎有这想法的人不只她一个。
“苏念锦,我真没想到他会看上你。”一直默默闷头喝着酒的钟子林突然看向她,来了这么一句。
苏念锦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是啊,我也没想到。”
“我真闹不明白了,你说他身边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怎么就偏偏爱上你了?”他还在说这个,仿佛秦子阳看上她,是一件让人多么无法忍受的事。
“莫不是你也爱上了我?”她笑着问他。
“爱?”钟子林嗤笑,“那是什么东西,我们这种人也配谈爱?”说着又干了一杯。
这一杯一杯下去,他连坐都坐不住了,身子一偏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但嘴里的话却如同开了闸一般,不断涌了出来。
果然人喝多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酒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可以让原本静默隐忍的人变得喧闹疯狂,让一个喜欢笑的人立刻大哭起来,就像此时此刻的钟子林,发丝凌乱,双眼腥红,不停地诉说着。
“从小我就敬仰他,他是我们这一群哥们中最有才华的,走到哪里都最有范儿。我总是跟在他身边,一直把他当成我最好的兄弟。兄弟,知道吗?什么叫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
说完他又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瓶酒,一张口,如同灌一般地喝下。因为喝得急,酒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般恨他,恨不得他去死?”这话苏念锦说得极重。
“你看出来了?”钟子林抬头,舌头不若往常那般灵活,声音也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有些走调,像是磁带被卡住一般,怪异得很。
“你都做得那么明显了,我又怎能看不出来。钟少,一个人心里那根刺若是太长时间不拔,会烂掉的。”
“呵呵,烂掉?我早就不祈求它是完好的了。早就烂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得透透的了。”他颇为自嘲地笑了下,“不过,我烂成这样,他为何却好端端的?”
他说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临走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但苏念锦,你才是那个能要他命的人。”
说完,钟子林便出了门。冷风打了过来,他浑身瑟缩了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一个人沿着马路走。
不由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秦子阳时,觉得男人就应该活成他这样,仿佛走到哪里都自带圣光。不像他,说好听了别人称呼一声钟少,但实际上不过是钟家的外人。只不过,后来他才知道,秦子阳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真真的兄弟,带着血缘的。多荒谬,多恐怖。
这事秦子阳的父亲并不知晓,他们钟家更是当成了机密一样死守,若不是那日他父亲喝醉了酒,他也不会知晓…
“这世界真他妈的脏!”他打了一个酒嗝,从回忆里抽出,骂了一句,继续沿着街道向远处走。
路灯下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竟透着几分清冷…
番外三:今年的冬天不太冷
许莫然这一辈子从未被人这样拥抱过,直到那一天苏念锦抱了他,满眼心疼。那一刻,他的心动了下。
其实从很久以前,他就喜欢她了,只不过他这个人性子淡,不会过多去想这些。但性子很淡的人一旦执着于某一件事情后,便会如着了魔般,把所有的温柔都只留给她。
那日,苏念锦在婚礼上晕倒时,他就知道,他们这一辈子再不可能在一起了,但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于是次日,他忙完婚礼那个烂摊子后就去医院找她,只是没想到,仍是晚来了一步。
她走了,只留给他三个字:对不起。
许莫然当时心想,这要是换成另外的三个字,该有多好。可他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他强求了。
他并没有去找她,该找她的人不是他,因为她内心期待的那个人不是他。
许莫然离开了许家。当初回归许氏只是为了能跟那个男人站在同一个高度去追求她,但其实,爱情与身份无关。
只是,当他正在T大给学生们上课时,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是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她回来了,在景仁医院。
那一刻,许莫然才知道自己仍是放不下她。
“接下来,大家自习吧。”他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去了医院。
路上,他遇到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学生,却没有多加理会,脑海中早已被多年前那张容颜占据。
许莫然到了医院,因为奔跑有些发喘,他站在门外平复着气息,待稳定后刚要伸手去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她和秦子阳的笑声,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笑声。
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几番挣扎后,他只从门缝的空隙中静静地望着她,好半晌,才转过身,默默地离开。
再后来,他一直没去找过她,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怕她面对他时感觉有所亏欠。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强求,他甚至卑鄙到用自己这条废腿去博取她的同情,真是可悲。
“许老师,你有女朋友吗?”今天的课比较轻松,讲完正课后,一个女孩子红着脸问道。
“没有。”他淡淡道。
“你这么优秀,怎么不找个?”女孩子们继续八卦着。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下课铃响了,他夹着课本静静地走了出去。
第二年,隆冬,许莫然在路上碰到了她,这时的苏念锦剪了短发,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她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两颊红彤彤的,那双眼睛笑起来充满了生机。
“莫然。”苏念锦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许莫然,事实上,从那次婚礼后,她再也没见过他。总觉得许莫然在避着她,但这样也好,之前他被她所累,之后,他应当自由。
“念锦。”他道。
“苏姐姐,这位是?”妞子眨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对面的许莫然:干净简单,肤色有些白,最重要的是,他眼里有一片沉郁的海,那里似乎没有光。
“许莫然,你叫他许大哥就行。”
“哦。”妞子点头道。
那次之后,许莫然没想到他的生活会有何改变,除了夜晚回去后,他久久难以入睡。
他想起了很多跟苏念锦相处的瞬间,那些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倾城时光。
清晨,一夜没睡的许莫然习惯性地起床,吃饭,然后去T大给学生们上课。
只是一下课,刚从T大校门口出来就看见那个叫妞子的女孩子等在外面。
“在等我?”他看她冲着他笑得一脸灿烂,仿佛什么事在这笑容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对呀,你怎么知道?你好聪明呀。”
“有事…吗?”许莫然心里颤动了下,这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苏念锦有事找他。
“没,我就是昨晚做梦梦见了你,今天就来见你了。”妞子很干脆直接。
听到这话,失望漫过心头,原来不是不期待,只是不敢期待罢了。
面对这种,许莫然一向以沉默应对,于是,他默默地拿着他的书,默默地快步走着,连头都不抬。这是全然抗拒的姿态。
妞子是大山里的,别的不行,就韧性行,能吃苦,肯坚持。那天她在苏念锦房里看见一本书,上面写着女追男隔层纱,她坚信,她早晚有一天能追到他,虽然两个人年龄差距有点大…
“许莫然,我不介意你老牛吃嫩草的。”
…
“许莫然,你是不是仍然喜欢苏姐姐?可是苏姐姐已经有苏姐夫了。”
许莫然被“姐夫”这个词刺激到了,脚步微顿了下,整个身子有些紧绷。
“我想自己静静,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跟着我?”许莫然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即便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濒临爆发了。
“不,我那天在微博上看到,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所以,你想不想是你的事,我想就可以了。”
许莫然没见过有人把歪理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对,她喜欢他或许与他无关,但她缠着他就与他有关了。
“沈熙,够了。”他停下身子,站定,看着她,眼神和口气都没有一丝善意。
妞子第一次被这么郑重地叫全名,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小脑袋,眼圈有些发红。似乎网上说的那些一点用都没有,许莫然…好像越来越讨厌她了。
圣诞节很快到来了。这种节日一向与许莫然是绝缘的。
他早早回了家,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在看。窗户被风吹得来回直响,他走下地,伸手去关,却发现有雪片落在手上。
许莫然顺势向外望去,窗外雪白一片。他神色黯淡,想起了那年,她呵斥他,许莫然,疼就别硬挺着,你这么倔强给谁看。那时,窗外也下着这样一场雪。
瞧,他又想起她了,仅仅因为屋外那一片雪白。
他的胸口忽然止不住地疼,他抚着心口,颓然坐在地上,近乎呢喃,“苏念锦…”
他不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有多久,直到门铃声不停地响起。
许莫然缓缓起来,走向玄关,通过门镜,他看见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手中正拿着一大盒子巧克力。他叹了口气,开了门。
“MerryChristmas,许莫然。”妞子的声音爽朗清脆。
这一次的圣诞或许不会那么孤寂。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