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狐狸低眉一笑,这下是打算彻彻底底当她空气了。霄白这才发现说错话了,后悔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还是瘪瘪嘴招供:
“狐狸,师父有危险,我不能不管的。你再生气,我也…没办法。”
裴狐狸抬起头,一瞬间,他的眼里划过一些什么,转瞬即逝。
轰隆隆——晴好的天又打雷了。霄白的小心肝又被老天爷给提了上来。狐狸的样子,好像是真生气了…
“你当我裴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裴狐狸挑眉,眼眸漆黑。
“我…”
“霄白,你是真傻,还是…”裴狐狸轻轻放下了茶杯,盯着她的眼,“装傻?”
“…”
“前几日段陌来,以你不在为由,搜查裴王府。”
“啊…”
“我裴王府,还是第一次被人从里到外翻。只要有一点点漏洞,足够段陌借机发挥,让我人头落地。”
霄白沉默了。
“霄白,我说过不逼你就绝不会逼你,可你…也不能挥霍得…”
裴言卿的脸上带着笑,可是那双眼没笑。
那双眼水润水润的,有淡淡的光泽,像是最好的琉璃。
被那样一双眼盯着,霄白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什么都原形毕露了。她其实知道,她一走,裴王府就不会轻松…否则,否则她怎么会急急赶回来呢?不是想凑热闹,不是想干什么,只是愧疚,愧疚啊。
而眼前这个人,他其实很包容她,他都可以纵容她在摘星楼上门的时候斩杀裴王府的人的时候,让她在一边看着就好…
“裴狐狸…”她咬牙。
裴言卿却只是笑了笑,他说:“霄白,你该试试给自己第二条路的。”
“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霄白觉得,裴狐狸的笑,怎么看着却好心酸?
霄白惨烈记事(下)
ˇ霄白惨烈记事(下)ˇ
霄白,你该试试给自己第二条路的。
裴狐狸的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着一丝微光,明明灭灭,居然有几分小心翼翼。
霄白捏着杯子想,那个嚣张跋扈的混球呵,什么时候变了呢?
“霄白,云清许是你师父?”狐狸垂眸低笑。
“嗯。”
“养育你的人?”
“嗯。”
“三年前你那么狼狈,也是因为他?”
“…嗯。”
“即使是这样,他有难,你还是…会帮着他?”
即使是这样,他有难,你还是…会帮着他?
很轻的一句话,少有的正经。
霄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皱着眉头想,本来想打哈哈敷衍,可是对上他那一双沉寂的眼,她忽然笑不出来了,只能在原地纠结。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你心里放着的,是不是云清许?”
裴言卿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收敛,脸色却还是柔和的,只是这柔和像是白天的露珠,风一吹就会干一样。
你心里放着的,是不是云清许?
霄白手里的杯子险些跌落到地上,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霄白,别用你的脑袋衡量别人的。”他居然笑了,只是颇为无奈,“你的心思,太好猜了。”
“…”
“是不是?”
裴言卿难得正经起了语气,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霄白不说话,不抬头,不去看他,把一个鸵鸟能做的事情做绝了。
“是不是,嗯?”
是不是?她也在问自己,最后干干脆脆抬起头,咬牙道:“是。”
五岁那年霄青“死”了后,她霄白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云清许。爱也好恨也罢,所有的吃穿住行都是他给的,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他给的,她心上放的,只是他云清许。
“呵。”
裴言卿微微笑了,像是花了很多精力后虚脱了,笑容也带了倦意。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眼神带了几分凄冷,他说:
“可是,他负你。”
沉默。
“那么多年,你是不是该试试第二条路?”
沉默。
“霄白,我…不比云清许待你假,我裴言卿做的事情,可曾入过你的眼?”
我裴言卿做的事情,可曾入过你的眼?
从头到尾,就只是这么一句话是他想说的。四年前的相遇相知结下的债,他还了好久好久了。可是债主却是块木头,他该如何?放弃木头么?他试了,结果失败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赌。
“狐狸…”
“你除了摘星楼就没有其他牵绊吧,”裴言卿微笑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手上那个快被她捏碎的杯子拿了出来,放到桌上,“试试看,让自己多牵挂些东西,这样…才像个普通人。”
牵挂的东西?
霄白的脑袋有些发晕,迷迷糊糊想着,什么才是可以牵挂的呢,云清许一个,摘星楼一个,还剩下什么?她疑惑的目光撞上的是裴言卿镶了金丝的衣袖,那袖子耀眼得很,让她更加晕眩。
云清许的轻笑声就在她头上响起来,他说:
“譬如,我啊。”
***
裴狐狸果然挖了个大坑。
霄白也不知道,怎么会由惶恐地等着他算账,到后来被他说得差点没挖坑把自个儿埋进去,再到后来的稀里糊涂被他迷汤灌得稀里糊涂答应了陪他先对付完小白眼狼,直到他有事出门,她才惊醒过来,掉坑了掉坑了!小白眼狼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啊!
再然后,中午了。
董臣带了几个丫鬟送来了膳食进房,说是王爷交代的。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铺满了一整个桌子,看得她又是一阵头疼。昨天甜点吃撑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
又过了半日,黄昏。
裴狐狸从外头回来了,她尴尬得很,只是在原地干笑。他似乎是形色匆匆,简简单单沐浴了会儿就出来了,似笑非笑看着她。
“…干、干嘛?”不详…
“你居然还没换衣服。”裴狐狸皱眉。
“…嘿嘿,忘、忘了…”
“过来。”
“…”
“霄小白?”
“我马上换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结果呢?
结果,霄白后悔得那叫一个痛不欲生。裴禽兽顺手一拉,她就失去了平衡跌了,他居然真的想自己动手扒衣服,他的功夫本来只是一般般,也不知道哪来的技术,脱起衣服来那叫一个顺溜。
“停停停!”霄白被他抱着面红耳赤,最后拽着裴禽兽的衣襟咬牙切齿,“混蛋这就是你让我选‘第二条路’的方式么!”不大鱼大肉供起来就算了,居然死性不改禽兽依旧!
裴狐狸眯眼一笑,眼里光芒星闪,他说:“当然,我不需改。”
“…”
“怎么,霄小白你想违约?”
“谁跟你又有什么约了?!”霄白暴跳了。
“上次。”裴禽兽微笑,“你吻我的时候。”
“…”
“三日阁的那次。”禽兽眯着眼补充。
“…”那是…那是…
“霄小白,你不会想始乱终弃吧,嗯?”
如果前一句始乱终弃讲得是可怜兮兮,那后面那声嗯则是带了明显的威胁意味,配上某禽兽眯起来的眼睛,霄白发现了,她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
“不要叫我霄小白!”这个称呼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呵。”
“…”
混乱的一天终究是过去了,霄白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回想着一连串的乌龙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好在裴言卿并没有坚持住一个房间,不然就连晚上都不得安宁。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在主卧边上腾出了个房间,她现在住的就是紧挨着他房间的那个地方。
静下来的时候,思绪也渐渐理清了。
霄白想起了小时候被师父抱着的岁月,那个时候多单纯,一心一意地相伴,没有摘星楼,没有杀父仇,没有一切的烦恼事。她一直是看着他的,一转眼,居然已经那么多年。
裴禽兽说,给自己第二条路,指的就是试试除了云清许外,还有什么留恋的吧?她抱着被子叹气,这路,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裴禽兽今天已经把话说那么明白了,她就是个傻子,也听得出他话中意到底是什么。可是他要的东西,她真的给得起吗?
那个禽兽不是个好人,却一次次地为她破例。虽然他用的方法很混账,虽然他的行为动作言语通通很混账,可是有些东西写在眼里…是遮挡不住的。
她虽然迟钝,可终究还是明白了。
***
砰——
奇怪的一声在门外响了起来。霄白被吵醒了,披着衣服出门查看,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她正疑惑,忽然注意到脚下有什么声音,拿着门口的灯笼一照,才看清了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身的血。
“啊——”她惊讶失声。
“第五?”裴言卿的声音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人并没有死透,不过也差不多了。显然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挣扎着翻了个身,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锦,朝裴言卿伸出了手。
“主子…”
他的眼睛本来浑浊不堪,没有任何光泽,见到裴言卿的一瞬间却恢复了一点点光泽。
裴言卿接过布锦匆匆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奇怪。
“第五,伤势如何?”
叫第五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脚颤抖,从地上稍稍起来了一些,努力看着裴言卿。
“没、没救了的…主子。”
裴言卿沉默着,似乎是在想怎么答复。
“阁主…让属下告知主子…尽快!…一定…尽快…”他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抽搐着身子。
“我知道了。”裴言卿道,想了想补充,“第五,谢谢你。你放心,归楚会照料好你牵挂的东西。你为我裴王府做的,裴言卿铭记于心。”
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第五的脸上一瞬间浮现一种类似满足的神情,僵固了。
死了。
“你先回房吧。”裴言卿对霄白说。
“嗯。”霄白难得没有多纠缠,乖乖进房了。
——那个叫第五的应该是三日阁的人吧。他身上的伤倒不奇怪,但那双浑浊的眼…应该是云清许曾经动过手。可他居然还有意志力熬了过去。就连摘星楼训练最有素的杀手,都绝少有人可以骗过云清许啊,三日阁下面居然有这种人?难怪裴言卿可以从摘星楼里得到情报,她以前一直还不大敢相信,直到现在才确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刚才送到裴言卿手上的,是摘星楼的…什么?
“小白。”临进门,裴言卿喊住了她。
“什么?”
“这份东西,是关于段陌的。”
他笑了笑,眼神里有几分落寞,眉宇间居然依稀有些当年那少年被她一度丢在村子里的时候的影子,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哦。”
一瞬间,霄白觉得自己被他看透了,脸上发烫,赶忙关门。片刻后,听到裴言卿在外头道:
“小白,明天我们得进宫去。”
“啊?”
“去不去?”
“去干嘛?”
“查一些东西。”
“…我可以不去吗?”居然有选择的余地?霄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以。”
“…”
不用看就知道,外头那禽兽的脸是什么样子的,霄白在房间里狠狠鄙夷了一番。
“老子不去!”见那白眼狼,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有种,押她去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寒毛林立。
…
皇宫的秘密(上)
ˇ皇宫的秘密(上)ˇ
到头来,终归是要进宫的。关于这点,霄白很坦然,反正有裴狐狸陪着,大不了他和白眼狼互咬,她在一边看热闹就好。可是那天清晨,对着丫鬟手里捧着一大摞的红衣服,她的笑容抽搐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裴狐狸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看她穿红衣服,明明以前也没表现啊,她还记得第一次穿绿衣服,他明明挺乐意的来着。这是个谜团,大谜团,要想解开它摆脱时时刻刻那么“喜庆”的局面,她必须得找狐狸谈谈。
对着那堆鲜红的衣服,半盏茶的功夫,裴狐狸到了。
“怎么,不喜欢?”他微微一笑。
“太艳。”霄白皱眉。
“我喜欢。”某狐狸如是说。
“…”
“小白,人总要换换调子的。”
“就像你这几年的变化?”霄白嘟囔,“明明挺不错的一个人…”三年工夫居然成了一只笑面狐狸真禽兽。
裴言卿静静听着,忽然眼里冒出了光辉。
“你…记起了什么?”他问得很小心。
“没有。”霄白一口否定。
笑话,三年前她做的那些事…她扒他衣服,把他按到床上,他挣扎,她还动了绳子…这些事一定要当是一场梦啊!不然她那什么脸面和他相处啊啊。
“真的?”裴某人低笑。
“假的。”霄白配合地咧嘴笑,“我记起来你欠了我好多钱,改天我记清了数额你可不许赖账,记得把王府宅子卖了还我钱。”
裴言卿微微一愣,继而笑开了。
“好,你要,就给你。”他说。
——这么好说话?霄白发起了愣。
裴言卿却低下了眼眸,目光停留在那堆鲜红的衣服上面,微微皱眉。这些衣服的确艳了点,她终归是适合绿衣服。这个人现在是在裴王府,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走不了,可是绿衣服是她在摘星楼养成的习惯,是云清许给的,凭什么他就得遵从这个?说到底,他纠结的,只是这个而已。这种幼稚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就是…放不开而已。
“穿上。”他轻笑,“你的旧衣服我已经丢了,王府上下的女眷现在也全部是红衣。”
言下之意,是你别想从丫鬟那儿借衣服。
“…你狠。”霄白咬牙。
裴言卿顿时笑得像是三月春风。
***
最后,霄白无奈妥协了,穿上那件和嫁衣一样的衣服。当然,这次她可没傻乎乎地当着他的面脱,而是警觉地盯了他一眼。
“出去。”
裴狐狸笑眯眯,坐在对头——喝茶。
“我换衣服。”她干笑。
裴狐狸的眼睛笑得像月牙,眼光润泽,眼底写着的是——请。
“男女有别。”霄白咬牙切齿。
裴狐狸的笑带了几分玩味,似乎是在细细咀嚼她这句男女有别。霄白这才记起来,当年她把他扒光光的时候,他似乎喊了不下几十声男女有别?呃…现在看来,她当初的行为是近乎…□啊…
裴狐狸一直笑,直到她眼里快冒火时,他才淡淡吐了一句:“是么?”
…
禽兽。
换件衣服,花了大半个时辰。到出门时,已经快正午了。一路上,霄白都坐在马车里和裴狐狸干瞪眼——这个禽兽,居然真的盯着她换衣服,害得她只是把红衣服套在了本来的亵衣上头。
“禽兽。”她总结。
“君子。”裴狐狸微笑。
“君子会看人换衣服?”咬牙。
“禽兽不会单单只是看。”裴狐狸微笑,掩去眼里的一丝波动。
僵局。
去皇宫,当然是要见段陌小白眼狼的。而“公主”和“王爷”一起进宫,排场当然是有的。所以霄白一开始见到段陌是隔着好远的距离远远看见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这白眼狼许久不见,似乎瘦了一些,也高了一些?
“皇姐。”段陌一如既往地扮得像个小狗,就差没伸舌头舔了。
“你瘦了?”霄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段陌脸上天真的神情微微愣了愣,露出几分怪异,呆呆看了她一会儿才又露出笑脸。他把脑袋贴在她肩上蹭了蹭,咧嘴笑:
“想皇姐想得。”
“…”
“陛下,茗儿近来染了风寒,恐怕会殃及陛下。”裴狐狸笑得彬彬有礼,不动声色地把霄白拉开了一些。
…
“皇姐身体有恙?”
“嗯。”霄白偷偷翻白眼。
“要不要住到宫中几天,让御医瞧瞧?”
“不用了…”
场面很僵硬,霄白有些不安,稍稍往狐狸身边靠了一些。裴家狐狸的嘴角稍稍上扬,似乎是心情颇为不错。
“陛下,听说聆秋宫出了事儿?”
段陌脸色有点不对劲,勉强笑道:“是啊,前阵子听说的闹鬼,不过这阵子好了。”
聆秋宫。
这三个字听在霄白耳里有如雷鸣。就在不久前,她从哪儿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云清许…那个地方她后来偷偷打听过,听说是以前有个妃子不守节,活生生被皇帝关死在那儿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去那儿,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几个侍卫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呢?这一切,像是雾里看花一样,尽是谜团。
“我们去看看。”她听到自己说。
“好。”裴言卿轻道,眼底却阴霾一片。
***
聆秋宫和记忆中的一样,一地的金叶。霄白走得轻手轻脚的,生怕掀起地上的叶子露出血迹。如果是云清许是在这儿找什么东西,那她就绝对不能让段陌先发现了…
四周都很安静,或者说是死气沉沉。霄白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脑海里冒出个不可能的想象:虽然说明明知道师父去青云了,但会不会还有别的摘星楼的人在这儿守着?那她现在带着人去,会不会有麻烦?
“我、我们回去吧,我怕!”她二话不说,拽住狐狸的衣袖。
狐狸没说话,目光落在地上的叶子那儿。
“狐、狐狸,走吧…”
“你在怕?”裴言卿轻道。
霄白狠命点头。
“你来过这儿,见过什么?”
“没有。”霄白打死不承认。
时间一丝丝流走,段陌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一个聆秋宫里就剩下她和裴言卿。
如果心跳有声音,那现在聆秋宫已经乱成一团了吧。霄白晕晕乎乎想,现在是什么状况?
“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被他盯得发毛,霄白决定自个儿炸毛。
裴言卿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点苦涩,眼角却带着一分柔意。——眼前的人很单纯,单纯得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思。可是也就是这份单纯,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这让他除了心疼,就是手痒,痒得想看她上蹿下跳不知所措。
“小白,过来。”
“…干嘛?”
裴言卿的眼色如琉璃,让人看不清里面真实的颜色。霄白本能地想离开,却不敢大步走,怕掀起地上的落叶。几乎是自然而然地,眼睁睁看着他到了自己身边,轻轻松松地把她拽了过去,抱住了。
…
这是什么状况?
“你不是想试试第二条路么?”裴言卿轻笑。
霄白眨眼发呆。
“试试啊,只想着我裴言卿怎么样?”
“我今天早上到现在都在想你。”霄白闷声。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变着法子折腾她,她已经骂了无数遍了!
“嗯?”
“不要挖坑。”翻白眼,提前预防。
“呵。”
“放开,透不过气。”
他的怀抱是温的,心跳特别沉稳,一点也不像记忆里那个只要一靠近就会乱作一团的少年。
“这就透不过气了?”裴狐狸笑得更加…像挖坑。
霄白在他怀里皱眉,不明所以,她想挣扎,只是眼角扫到宫门口站着的人,她不敢动了——段陌,他什么时候站在了那儿?
裴言卿明显是故意的,从他眼角那抹挖坑特有式眼色可以看出来。霄白不知道他挖的这坑是针对谁,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他的笑容越来越变味儿,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唇齿在一瞬间被温柔地覆盖。
——他他他这是什么癖好!
霄白目瞪口呆,思绪还停留在门口的段陌身上——他故意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裴言卿是个病秧子,只是有时候病秧子发狠,力气还是很大的。霄白看到了他眼里的执拗,努力挣扎无果,只好就近取材,对着他的唇狠狠一口咬下去!
——放开!她用眼神警告。
裴言卿的眼里跃动着一抹光芒,有些顽劣,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有一抹挖坑特有禽兽玩味。
——呵,你试试?
唇齿间有些腥甜,可能是血。霄白呆了一下,本能地伸手想去触碰他的伤口。手还没提上去呢,就被他一把拽下握住了,反手把它固定在了她身后。这一下,两个人贴得更近了,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他有些凌乱的呼吸。
“喂唔…”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