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云清许总算开了口。
“那你怎么办?”
“我…刚才,差一点…”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眼神冷得不成样子。
霄白当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我刚才差一点就杀了你,差一点。她笑了笑,抓起他的手握紧:“你看,你徒弟我命硬,死不了。而且啊…”她俯身到他耳边轻声说,“我下面有人!你知道的啊,我死过一次,后来回来了,就是因为我是关系户嘛!”
“真的?”云清许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天真。
霄白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疼得不成样子了,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狠命点头:“当然!”
云清许笑了,伸出手似乎是想去触碰她,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又缩了回去:“那我死后,一定是不得超生的了,呵。”
“谁敢让你不得超生,老子掀了阎王殿!”霄白恶狠狠诅咒,忍着眼泪替他简简单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轻声说,“回去吧,至少养好了伤再来。”
云清许沉默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带她走到了聆秋宫一个很僻静的角落里,那儿开着一扇门,手一推,门开了,外头是一条废弃的小道,小道的尽头还有一扇门,外面居然是——宫外。
霄白没有去问为什么他会知道有那么条路,也没有问明明没有起冲突,为什么他会浑身是伤。至少静静地搀扶着他,出了宫,回醉月楼。
回楼前她在外头买了套衣服给他换上,遮去了他一身的伤口。摘星楼里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等着他失势,他不能有破绽让人知道他受伤了…
“林音!”
一到他住的别院,霄白就扯开嗓子吼。林音很配合地马上出现了,看到云清许这副样子,他瞪大了眼,马上掏出随身的伤药替他上药。这次是伤比以往的都要重…
“先处理她。”云清许皱眉,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
“我自己来!”霄白结果林音的药赶忙闪开,“林音,快点给师父看看,我回自己房间去!”
回房有两件事,一,上药,二,找…那个东西。
摘星楼里多的是窥视楼主之位的人,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知道云清许受伤了,更不能把他那么多年的经营给搞砸了。这么多年来,有谁能想到,那个东西在她那儿呢?
回房的路上,碰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白遥。他站在那儿,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见了她,他急急走上前询问:
“怎么样?”
霄白摇摇头:“没事。”
“我…”白遥似乎有几分犹豫,最后还是开了口,“小白,我手下有人来报,说楼主这几日伤势加重,让我把握机会。”
“什么?”霄白大惊。
“小白,楼主有伤的事情已经有人知道了。”白遥道。
“那…”
“你放心,我这条命是楼主救的,别人会背叛,我白遥不会。”
“白师兄…”
“不过我得离开一阵子。”白遥轻道,“小白,我去查些事情。查清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的。在我回来之前,你好好管住楼主,别让他出事。还有,你的那个裴王病秧子没你想象的那么没用,他和小皇帝没斗个胜负之前,你不用插手!”
“他能有什么能力?”不就…三日阁而已么?
“小白,你以为摘星楼真的没下手杀过他?”白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别忘了,摘星楼三年前就开始对他下手了!最近你以为是加紧逼迫,其实是在延缓。他远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小白。”
故人归来
ˇ故人归来ˇ
回到房间,霄白的第一反应是扑到了床上歇息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偷看了,才从床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了那个东西——那是一份名单,一份连接着摘星楼暗部势力的名单。前几任的摘星楼主担心叛变,特地把楼下势力分成了三股,就是后来的三阁阁主,还有一支是在摘星楼外的势力,平时和楼中三阁是完全隔绝的,那个就是被称为暗部的人马。这份名单向来是每一代的楼主掌握的,也是有野心的摘星楼内成员处心积虑想得到处之而后快的。自从云清许接任楼主的这十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窥伺这份名单,却都无功而返。谁也不会想到,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是大大咧咧放在她霄白这个名正言顺的米虫房里。有了这个,云清许就不会怕有人图谋不轨了吧。
瞥了一眼手里的布锦,霄白低头笑了笑。向来都是掌握暗部机密的人是摘星楼主,有谁能够想到,摘星楼的楼主其实压根就不是云清许,而是她这个米虫霄白呢?
匆匆忙忙收拾了那份可以让很多人人头落地的东西,霄白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白遥当然已经不在了,可是房间外头却站着一个人,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归楚。
“白。”他微微笑了一下,轻道,“你这几日都没回府,王爷很担心。”
裴狐狸?霄白瘪瘪嘴:“我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白,你的腿脚胳膊这些年还好么?”归楚又问。
“啊?”
霄白不明所以,呆呆看着归楚走到了自己身边,拉起自己的手轻轻捏了一捏,手停留在了她的关节那儿。
霄白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她眼睁睁看着他撩起自己的袖子,细细查看那儿曾经存在的伤口。明明早就没了的…这些年,林音的药早就把那儿的痕迹摸得干干净净,可是她不会忘了,她的手上腿上,本来都有血淋淋的伤口,那是好多年前…前摘星楼主挑断她手脚筋的时候留下的。所以那么多年来,云清许虽然逼她学武,却并不强求她进度,因为她本来就差点成为一个废人了…能跳能跑能学个三脚猫功夫,已经是奇迹。
问题是,归楚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林音和云清许,明明已经没人知道了啊。
霄白发现自己毛骨悚然了。
“啊哈哈归楚你在说什么呀,我还没老呢!腿脚怎么可能不利索啊哈哈!”心虚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
“白,我没死。”
归楚低笑,看着浑身僵硬的霄白,眼里露出几分疼惜。他这半生杀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可是面对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发现自己居然还会真心地笑。他低下头,把眼前随时会逃窜的人揽到了怀里。结果——被狠狠打了一拳。
“你干嘛!”
霄白浑身防备,狠狠盯着他,余光打量着四周。摘星楼的地盘,想要硬闯还是需要一点代价的!
“白,我这张脸,你真的不记得了么?”归楚盯着她的眼。
霄白仔仔细细看着他,发现他真的有几分眼熟。那眼睛,那眉毛,还有那眼熟的轮廓…真的很眼熟。
“白,你还记得我说过,小时候被父亲关在牢房饿肚子么?”
霄白点点头。
“你问我,难道就没人偷偷送吃的,没人帮忙,对不对?”
点头。她还记得,那时候他说有人,只是那个人太小了,被守门的打得半死。
归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道:“白,是你送来的月弯弯,支撑着我渡过了那些年。你,真的不记得我?”
月弯弯,青云街头小巷随处可寻的糕点。霄白傻眼了,看着他的眼睛,那眼里满是熟悉的光芒,是属于那个——关在牢里的…哥哥的。
归楚,归楚,她这才记起来,他向来是自称楚某的,他不姓归,他是姓楚啊…
她都差点忘了,她本来也姓楚的,她叫楚霄白。是后来云清许继位,命令摘星楼上下一律称她为霄白,姓霄名白。时间久了,她居然连自己都差点忘了…
“霄…青?”她握紧了拳头。
归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眼神闪了闪,笑了。
“小白。”他轻道。
“霄青…”小白糯糯地喊了一声,眼泪掉了下来,被归楚轻轻擦干了。
“我回来了,白。”归楚轻道,“这次,我不会再把你骗开,一个人找父亲拼命去了…这次,我不会死了。”
那一年,他从牢里逃了出来,找到小小的她把她骗到了远离摘星楼的大街上,告诉她,哥哥去买月弯弯,你在这儿等等,这一等,他就再也没回来。第二天,摘星楼外就躺了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她凭着记忆回到了摘星楼,看着那具尸体抱着头尖叫哭泣。
两个人默默面对面站着,月色如霜。
霄白的脑袋一片混乱,霄青没死…他成了归楚,他一直瞒着她,他其实早就认出了她…可是,为什么今天晚上,他突然跑来告诉她?
其实上次归楚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真是生性冷淡。即使在这种兄妹相逢的时候,她兴奋失措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她就冷静了下来,笨拙地分析着时宜。
“听说云清许受伤了。”归楚直言,“白,他禁锢你那么多年,夺走本来属于你的东西,你要不要我帮你夺回来?”
果然。
霄白摇摇头,咬牙。
归楚垂眸:“白,我这些年在三日阁,日日夜夜想的就是杀了云清许,把你救出来,我们两个一起过。其实六七年前我尝试过一次,可是我的功夫在云清许之下。后来听说他自废武功,我又尝试过一次,却被他拿你的性命做威胁,我…”
“我不是被禁锢!”霄白急急出声。
“真的?”
霄白咬牙:“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摘星楼里,谁敢动我?”
“那你是打算帮助云清许?”归楚的声音冷了下来,“只有我才会真的把你放在心里,什么师徒情情人爱,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白,我们才是血亲!”
霄白默默站着,直到听到走廊深处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归楚轻轻抱了她一下,摸摸她的脸:“你长大了。”
霄白咬牙不语。
“你好好想,白,机会难得。”
***
归楚走了,霄白却还呆呆站在原地。刚才见到亲人的狂喜早就被冲淡了,剩下的是茫然。
机会难得,指的是云清许受伤?
她悄悄摸了摸刚才藏在怀里没被归楚发现的名单,蹲在地上痴笑。
“我不会背叛他的。”她冲着归楚走的方向轻道,“我霄白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师父…”她原本就是个没心没肝的人,她比云清许好不了多少,她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让云清许动手杀。
对于归楚,她只是个等着他救离火海的妹妹,他还有朋友裴狐狸,有三日阁,有抱负有理想有权有势,他真的不差她这个妹妹的。而云清许呢?云清许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甚至连摘星楼主这位置都给了她,如果有朝一日她背叛,他就是立刻万劫不复。
师父。
云清许。
霄白的命不值钱,可是,全是你的。
***
云清许已经歇息了,房里却还是亮着灯的。
霄白想了想,轻手轻脚进了房间。像是很多年前做的事一样,悄悄脱了鞋子,躺到了他身边,抱着。
“师父。”她轻道。
云清许睁开了眼。
“我不问你。”她笑了,缩了缩身子倚着他,“我把东西带来了,这次我不管你收不收,你要是不收下我就烧了它。”
“我不需要。”云清许的声音有些清冷。
“我管你需不需要啊。”霄白翻了个白眼,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塞到他手里。
“你…怎么了?”
云清许敏感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已经很久不曾这么主动亲近过他了…这次是因为他的伤,还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霄白想了想,摸摸鼻子开口:“霄青还活着。”
“我知道。”所以当初他才放心让她去三日阁,就是知道三日阁阁主是她的亲兄。只是没想到三日阁和裴王府居然是那种关系。
“他来找我,想对付你。”
“呵。”云清许难得笑了,把头搁在了她肩膀上,“霄,为什么告诉我?”
霄白认认真真想了想,最后吐吐舌头道:“我不想一个人纠结,万一以后还闹个误会什么的,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多冤枉。我还不如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你,师父,我…不背叛你,死也不会。”
本来是玩笑,到后来却成了誓言。
云清许的眼眸像是被烛光点亮了,稍稍花了点力气在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明显在闹别扭的霄白笑了。
“我不是不能告诉你我这些天在忙的,而是…你不能被扯进去。”
“哦。”
“霄,晚了,睡去吧。”
“啊?”霄白瞪大了眼睛,他这算是…赶人?
“回自己的房间。”云清许的眼里有笑意。
“为什么?”
云清许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似乎是想了半天,才有些尴尬地说了四个字:“男女有别。”
“…”
“霄?”
“…”
“你…”
“我回房!”霄白几乎是从床上往下逃窜,这颗冰渣子脑袋,扒光她上药那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开始有男女有别的概念了?!那她她她刚才的行为…
霄白几乎是从房间了逃出去的,逃出去的第一件事是——找白遥!那个混球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干了什么事情吧!他都向云清许这张白纸灌输了什么啊!
逃过一劫
ˇ逃过一劫ˇ
清晨。
霄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这几天实在是折腾,于是乎那天晚上,她就倒了下去睡了个昏天暗地,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醉月楼里静谧得很,她伸了个懒腰出门,走了好久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她瘪瘪嘴,迈向了云清许的房间,路上遇到一个人,把她的好心情给打破了,本来懒散的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吃了苍蝇一样。
酹月。
确切的说,是明显不怀好意的酹月。霄白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醉月楼里也没有她的身影,好不容易来个暖融融的大晴天,居然一出门就撞到了这尊瘟神,这让她直翻白眼。
能绕过当然绕过,可是酹月的神情和动作却明显不想让她得逞。她脸色欠佳,伸手拦住了霄白。
“滚。”霄白咧嘴笑。
酹月似乎是没料到她会一开口就是滚字,艳丽的脸上的表情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起得脸色通红。“你说什么!”
霄白无所谓地继续咧嘴笑,耸耸肩看着她:“滚呗,你听不懂?我以为你经常被师父这么叫唤。”她前几次干的事,她可一直没忘哼哼。
“你以为你算什么?废物!”酹月气急败坏。
“你信不信我这个废物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霄白冷笑。
“你!”
酹月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楼主对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米虫宠成了什么样子,她一句话,的确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那么多年的倾心相伴,她却比不上一个废物!
“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霄白垂眸道,“人命我要来也没用,前几年我会忍,是因为摘星楼还需要你,而且你也够忠心,呵。”虽然这个忠心是建立在爱慕云清许的基础上的,可是谁说这个不能成为忠心的理由呢?
“你…”
“我不笨,分得清谁有用谁没用。”霄白的笑带了几分邪气,“可是啊,现在摘星楼地位稳固,白遥手下多的是送情报的人,酹月,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酹月惊呆了,愣愣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霄白,第一次正眼去看她。这个人从小就陪在云清许身边,在他的羽翼下,她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聪明,不会武,不懂谋略,有时候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到大些才走路不会摔,可是她真的了解过这个废物吗?前阵子还是和记忆里一样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让人看不透了?
“你不用吓唬我。”酹月冷笑。
霄白的眼睫都笑弯了,她说:“你大可以试试啊。你剑上的药是林音给的,对吧?”
“那又如何?”
“林音的毒药无色无味,那么好的东西,你以为师父为什么不让我随身带一打呢?”
酹月瞪大了眼!她突然记起来云清许对她的宠溺程度,那种程度下,居然真的从来不让她身上带林音配的毒药!
“但凡太过厉害的毒药,大多连气味都是带毒的,只是不明显而已。如果常年累月放身边,你以为会怎么样?你觉得白遥每隔几个月就会请他手下一起喝酒真的是娱兴而已?”那只是——把林音给的解药洒一点在酒里确保手下身体无碍而已。
“会…怎么样!”酹月终于底气不足了,她的心正在往下掉。
霄白轻轻舒了一口气:“你如果现在杀我,不管你有没有靠山,你都必死无疑。”
“你…早就知道?”
酹月沉默了。就在今天早上,楼里的所有的人都被调配去了其他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醉月楼。那个人说,这是杀她的最好时机,只要杀了她,一切事情就顺理成章…
“呵,酹月,你的忠心去了哪儿?你的情谊可真是廉价。”霄白暗暗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却还是轻松自在的。
“住口!”
铮——
剑出鞘,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它就已经架在了压根来不及反抗的霄白脖颈上。她一用力,剑就划入了她的脖颈半分。
霄白的脸色冷了下来,却强逼自己镇定。虽然她的心里在哀嚎——老天爷啊,上上次是裴言卿,上次是云清许, 这次是酹月,你真得那么想让我带上一条白拿的项链?
“我的忠心,不需要你来评论!”酹月冷笑。
霄白的手心已经出汗了,她闭上眼睛微微思索了片刻,又扯出一抹笑脸。
“刺下去啊,”她微笑,“杀了我,你看云清许会不会放过你。杀了我,你看你还有没有命活过三个月。杀了我,你看看你那个‘合伙人’会不会留下你性命让你去‘追求真爱’!”
“你…”
“你大可以试试,我死了,白遥还会不会为摘星楼效命,我死了云清许还有没有心思应对现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你试试,摘星楼没了我楚霄白在楼主身边,看看楚家几个老将会不会谋反!”
“你…”
“你到底杀不杀!”
酹月的神情很奇特,像是压抑着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压抑得快要崩溃了,眼睛都红了,脸上尽是狰狞。
霄白干干脆脆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里分明带着的是邪气。
这样的霄白酹月是没有见过的,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发抖,刀光剑影提着脑袋厮杀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战栗过,她居然真的下不了手…她害怕,从骨子里散发的战栗让她动不了手。如果杀了她…她说的一切都将实现!她…
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响了起来。
霄白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她额边,鬓角的发丝乱作了一片。然后是良久的沉寂。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风声,水声,树叶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睁开眼。视野里早就没了酹月的身影——她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霄白知道自己在发抖,好像刚才压抑着的战栗这会儿才开始在身上反应出来,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一个人都没有后,她才慢慢瘫坐在地上,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娘诶…老天爷,你诚心的吧!吓、吓死人了…差点就又去见墨欢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干笑——霄白,师父见到你刚才的样子应该会吓一大跳吧?裴狐狸也是吧?果然是那个人的血缘么,即使平时再不好杀戮再懒洋洋再与世无争,哪怕从小到大都是一只被养大的糯米团子米虫,骨子里还是有那个人的血的…虽然刚才一开始是装出来吓唬她的,可是后来呢?
不去想了!
霄白抖着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了全力把刚才那虎口逃生侥幸捡来一条命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揣着还在跳得飞快的小心脏直奔云清许的房间。她得去告诉他,这期间酹月送来的一切资料全部都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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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许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一点都没有昨天晚上的样子。只是里面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师父!”霄白在原地叫。
没有人回答。
——不会又去皇宫了吧?霄白的表情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林音!”
又是精密。
这回霄白是轻轻舒了一口气。林音也不在,她就放心多了,不管云清许去了哪里,只要他带了林音这个摘星楼功夫第一医术第一的全才,那就差不多是安全的。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随后就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一封书信?
揣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她拆开了那封信,云清许清俊的字跃然于眼前:
霄:
为师这几日有事外出,你暂且待在朗月都城。我不会去皇宫,你放心。我带上了林音和其他人,你放心。我此行是去肃清酹月在青云勾结的一些江湖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