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伽罗并不答话,握紧玉佩继续揉捏,捏着捏着又把这块玉佩分成了二十七枚,大小、色泽均与之前一模一样。他诡异的能力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除了摄取和吸纳,他竟然还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合这些能量体,也可以转瞬将它们分化,就仿佛它们原本就属于他,可以被他随意支配。
如果再让他玩下去会发生什么?这些鱼珠里的能量会不会被他催动继而发生爆炸?
张阳心里一惊,连忙呵斥:“别玩了,快把它们交给我!你不想这狗崽子的脑袋变成爆米花吧?”他拇指往后一划,许艺洋便立刻被一名特攻队员掐住脖子比着脑袋推上前。
梵伽罗看着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向自己求救的小男孩,抿成直线的薄唇竟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压住那些玉佩,沉声道:“你把我找来不只是因为这些玉佩吧?”末了看向万老,阖眼道:“你想问什么现在就赶紧问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张阳正待爆发,却被万老摁住了手背。是的,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了,能看出这一点,梵伽罗就还有利用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万老摁住了张阳的手, 强硬道:“阳阳, 给万爷爷一个面子,让我与他说几句话。”
张家目前还有求于万家, 张阳自然不敢与万老撕破脸,只能放下枪, 表情阴沉地点头。
“据说你是当世最强的灵媒?”万老浑浊的双眼锁定了梵伽罗,嗓音沙哑而又缓慢,仿佛岁月沉积的泥沙:“我了解你们这些人, 你们可以捉鬼、通灵, 但与和尚、道士又截然不同。和尚、道士是靠后天的修炼才能成就强大的实力, 而你们生下来就具备特殊的能力,你们还有一个称号叫灵者, 既天生拥有灵体的人。你们的力量也可以通过后天的修炼得到增强, 但更多的还是靠天赋。别人看你年纪小,会轻视你, 小看你, 但我不会。我知道你们这一行的人从来不靠年龄来积累经验和实力,你们是强大还是弱小, 生来就注定了。”
梵伽罗沉默地看着他, 苍白的面容不显半点波澜。
万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温声道:“你能看出我的问题在哪儿吗?”
梵伽罗的右前臂刚动了动, 张阳就猛然举起枪对准他,仿佛如临大敌。灵媒的磁场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他自然很忌惮这种类似于释放磁场的动作。
梵伽罗勾了勾唇角, 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右手缓慢地举起,掌心悬浮在万老脸前。
万老拍了拍张阳的肩膀,笑声沙哑:“阳阳别紧张,让梵老师好好看看。”末了又看向梵伽罗,语气陡然阴沉:“梵老师您悠着点,我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你折腾。”看来他果然很了解灵媒,深知他们在读心时也能悄无声息地展开攻击。
不过正因为拿住了许艺洋,他倒也并不担心。别看灵媒似乎生而强大,但他们的意念再快却终究快不过子弹。梵伽罗一个人或许能全须全尾地从绿河走出去,但若是再加上宋睿、孟仲、许艺洋三个,他怕是会被拖累死。
梵伽罗并不理会万老的警告,只是掌心虚悬,慢慢感应。他的磁场可以锐利似刀、狂猛如潮,也可以温柔和煦得像春风细雨一般。也因此,万老很快就放下了戒备,露出舒适的表情,就连坐在他两侧的张阳和年轻女子都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感应了大约七八分钟,梵伽罗摇头道:“我帮不了你。”
万老两腮的肉耷拉下来,将脸拉得长长的,“哦?这话怎么说?”
“早在很多年前你就已经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勉强维持着一缕活气的尸体。”梵伽罗收回虚悬的右手,又把它按在自己的左手背上,把那些鱼形玉佩压得严严实实,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除了外面的皮囊,你内部的器官都已经腐烂了,你的灵魂已经带不动这具僵冷的尸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万老干枯的唇瓣抖了抖:“谁?”依偎在他身边的年轻女子已悄悄放开他的手臂,露出恐惧的表情。
“苏枫溪。”梵伽罗殷红的薄唇吐出三个字。
张阳刚放下的手.枪又飞快举起来,对准了梵伽罗的眉心,整张脸的肌肉都绷成了硬邦邦的石块,瞳孔里更是布满难以克制的杀意。看来他之所以把梵伽罗恨入骨髓,与苏枫溪存在莫大的关系。这两人颇有渊源。
万老眸光闪了闪,故作疑惑不解地试探:“你是说苏枫溪的情况和我一样?”
“没错,你和她都是将死未死的怪物,只不过你的情况比她更糟糕,已经快维持不住了。”梵伽罗捻起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鱼珠,对准了头顶的灯光,嗓音似云雾一般缥缈:“而她有这个东西支撑着,还能一直活下去。你之前的方法已经不管用了吧?作孽作到一定程度,老天爷会盯上你的。”
万老却盯着那颗微微闪烁的鱼珠,浑浊的瞳孔迸射.出灼热的光:“你是说,这种珠子能让我继续活下去?”只要能活着,他才不管什么老天爷!
梵伽罗重新把鱼珠压回掌心,嗓音更显空旷:“但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不会再有强健的身体,年轻的面容,一如现在苍老又腐朽,每一次张开嘴都会吐出内脏腐烂的臭气,每日每夜忍受着蛆虫啃食躯体的痛苦。”
梵伽罗低声一叹,下了定义:“这样活着倒不如死去。”
万老的情绪终于被挑动起来,怒吼道:“你懂什么!你从未经历过死亡,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我要活着,我要长长久久地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希望!苏枫溪既然与我的情况一样,那她为什么能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年轻的面容?是这些珠子吧?吞了这些珠子,我也能跟她一样吧?”
“这个谁知道呢。”梵伽罗越是不正面回答,万老就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他瘦弱的身体因为太过激动的情绪而微微打着颤,仿佛随时会倒下,原本浑浊的双眼却放射.出异常锐利的光,那光蕴藏着贪婪、狠毒和算计,此刻正牢牢锁定了梵伽罗交叠的双手,更确切地说是被这双手按压住的东西。
他原本对这些光珠并不感兴趣,但现在,他想要它们,统统都要!因为他想活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他要长生不死!
梵伽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徐徐揭破了他的最终目的:“你来找我,为的是长生不死。”
万老低喘几声,笃定道:“你有办法让我长生不死,我知道!我调查过你,包括这个孩子。你们不用吃饭、喝水、睡觉,你们是不是可以长生不死?你们的身体里是不是也有这种珠子?”他的眸光越来越灼热,仿佛把仅剩的生命力都拿来燃烧在了此时此刻。
梵伽罗摇头轻笑:“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长生不死。”
“就连神灵也不可以吗?”万老试图反驳他。
“这个世界没有神灵。”梵伽罗斩钉截铁地否定,原本蜿蜒流转的眸光已然变得一片深暗。他极其厌恶这两个字。
万老冷笑起来,“你还是太年轻了,自以为了不起,实则孤陋寡闻。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我见过神灵,亲眼!”
万老的话令眼睑微垂的梵伽罗猛然凝聚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过去。
张阳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忘了之前的怒火中烧。
万老眯眼回忆,嗓音里饱含敬畏:“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具体是什么年代我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闹了大洪灾,处处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大家都在等死,要么饿死,要么病死,要么被人杀了分吃,那是一个连恶鬼都待不下去的地方。忽然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女人,你们根本想象不出她长得有多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万老靠倒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很恍惚,笑容却充满了向往:“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你的魂魄就会被她夺走,而且是心甘情愿的。你恨不得她的双眼一直望着你,却又觉得那简直是对她的亵渎。她纯洁得仿佛不属于人间,是由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幻化而成,譬如阳光、雨露、花朵、云霞……她行走在感染了瘟疫的人群中,但这些往日里疯狂想把别人拖去地狱的人,却在她靠近的时候主动退开了,跪下了,不忍心让她沾染一丝一毫的不洁净。人人都在看着她,眼里不知不觉沁出泪水,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我也哭了,只是远远看着她,我便觉得十分感动,难以抑制的感动,感动于这个世界还有如此美好的一个人存在。不不不,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她绝对不是人,她是神灵!”
梵伽罗专注地盯着万老,瞳孔却早已失去焦距。
宋睿瞥了他一眼,忽然就意识到他在回忆,而且还是深刻的回忆。他想起谁了?万老口中的神女难道他也认识吗?
由于灵媒的特殊性,梵伽罗绝不会让自己的意识泄露于体外,脑子里更是很少产生思考。但现在,他竟然在放纵自己的思绪,任由它们驰骋在过去的记忆长河中,这举动明显是反常的。
宋睿盯着青年看了很久,而对方始终未曾察觉。
万老的讲述还在继续:“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她果然是神灵,她是来拯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凡人的。她行走在放置危重病人的草棚里,一个一个轻抚病人的额头,为他们吟诵经文。奇迹发生了,被她抚摸过的人全都活了过来,一瞬间全都活了!那场景你能想象吗?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齐齐跪下给她磕头,而她却笑着离开了,没拿走任何报酬,也没留下一句话。后来我才听大人说,她一直在疫情最严重的泽州地带活动,被她救下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我们都管她叫泽州圣女。洪水消退的时候,她也离开了,之后又过了很多年,我长大了,却又一次见到了她。你敢相信吗,她还是像我幼时那般年轻,一点都没变,身体健康,皮肤光滑,眼睛璀璨!岁月在她身上完全停滞了!她只需在你脑门上轻轻一抚,就算是已经死了的人也能活过来。我亲眼看见的,错不了!”
万老死死盯着梵伽罗,露出狂热的表情:“你能告诉我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吗?如果不是神灵,那她是什么?要不是因为我始终找不到她,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吗?你是灵者,你生而强大,但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更强大的存在,他们是你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峰,是神灵,是超脱了世俗的存在!你自以为有点本事就高高在上,凌驾众生,这个不救,那个不帮,显得自己特别有权威。但真正强大的灵者绝不是你这样的,她的仁慈会遍洒世界,她的光芒会照亮终生,她愿意救赎所有人!如果我能找到她,她一定会救我!你算什么?啊?你他妈算个屁!”
万老用力杵打拐杖,极为不屑地叱骂着。他眼里的怀恋和向往简直能化为火焰,将他仅剩的一点灵魂燃烧殆尽。只两面之缘,他就陷入了追逐神灵的梦想,若不是这个梦想,他不会拖着这具腐烂的尸体挣扎了一年又一年。长生不老绝非他的终极目标,他要成神!
梵伽罗被他嘶哑的吼声唤回了神智,这才察觉到宋博士凝注在自己脸上的锐利目光。他轻轻拍打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无事,末了语气冰冷地说道:“很不凑巧,我正好知道你口中的泽州圣女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知道吗?”
正剧烈咳嗽的万老立刻抬起头,目露急切。张阳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了全部心神。他知道万老没说谎,这个老东西对神灵怀揣着一种异样的崇拜和狂热,他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梵伽罗的眼里是一片氤氲的空茫,仿佛在看着所有人,又仿佛在看着遥远的过去,语气不带半点感情:“她绝不是超脱世俗的神灵,而是附着于世俗中的疥癣,是再卑劣不过的存在。”话落,他眼里终于有了光,却是深暗的,阴寒的。
他很擅长控制情绪,这还是宋睿头一次见他情绪外露,而且还如此强烈、负面。那个所谓神女和他是有渊源的吧?他似乎对她很了解?
万老原本以为自己会听见一段滔滔不绝的赞美或是更为传奇的故事,却没料青年竟用“疥癣”来形容神女,不由愣住了。
张阳拨了拨耳朵,确认道:“你说什么?”
“疥癣你们都听不懂吗?一种由穿孔疥虫在皮肤中钻穴寄生所导致的螨病。得了这种病的人,皮肤会一片一片红肿、发痒、溃烂,流出脓水。”梵伽罗没有感情地勾着唇:“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时候到了,该死的人自然会死,重归尘土,不存残迹,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片洁净和繁衍新生命的能量。而她那样的人,亦或者你这样的人,”梵伽罗微抬下颌,望着万老,讽刺道:“就像那些疥虫,而俗世则是被你们寄生的皮肤。你们死死把口器扎入皮肤中吸取养料以肥沃自己,却顾不得皮肤会否留下红肿、溃烂和脓水。每一个生灵都会经历从生到死的历程,他们不断消耗着世界的能量,又因死亡而把能量回馈给世界,这是一种平衡,是亘古不变的规律。而你们却试图打破这种规律,长久地停留在俗世。你们活得越久,消耗的能量就越多,却吝啬地不给半点回馈,世界该如何保持平衡呢?”
梵伽罗用力按压那些玉佩,一字一句说道:“世界保持平衡的办法就是从别人那里摄取被你们消耗的能量。也就是说,你们的时间和生命都是偷来的,是不属于你们自己的!你们活得越久,背负的人命和罪孽就越多,你们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病灶。”
这句话彷如奔雷,惊得万老眸光涣散,心神大震。
张阳也目光急闪,面如金纸。
他们这副心虚的模样惹得梵伽罗摇头低吟:“什么神灵,不过是寄生在别人的皮肤上吸血的疥癣罢了。你们躲过了生死轮回,偷走了别人的生气、生命,令俗世日渐缭乱。你们是寄生于黑暗却妄图吞噬光明的妖魔,是世界的顽疾,得治!”这是他头一次对一个人流露出如此深重的敌意,以至于他的磁场都化为了无数箭矢,密密麻麻地排布在空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灵是万老的信仰, 是他苟延残喘至今也不愿奔赴死亡的执念。听见梵伽罗如此刻毒的评价, 他如何不恼羞成怒,当即便反驳道:“你胡说!神灵不是疥癣, 是天赐!是世界的福祉!你平生帮助过几个人,又救助过几个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是疥癣、病灶、顽疾!你知道神女救了多少人吗?光泽州一带她就救了数万人,更别提别的地方,她是有大功德的, 你根本就不配与她相提并论!你找老一辈的人去打听打听, 说到泽州圣女, 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光是供奉她的庙宇就有好几十座, 她的信众遍布全国各地。我不准你亵渎她, 你这个该死的异端!”
由于身体原因,万老很少动怒, 这会儿却恨不得站起来追打梵伽罗。他狠狠骂了一通, 然后用力跺着拐杖咳嗽,仿佛连内脏都快咳出来了。
刚才还亲亲热热挽着他的女子这会儿却连碰都不敢碰他, 脸上惨白一片。他口里吐出的气夹带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 像是尸体在**,又像是粪水在发酵, 很快就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张阳的脸色很难看,从裤兜里取出一包餐巾纸,扔给那年轻女子, 呵斥道:“还不快点给万老擦嘴!”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老家伙的臭嘴给堵上。
女子捡起纸巾,整个人抖得快散架了,却又不得不给万老擦嘴。看见他东倒西歪的黑黄牙齿,看见他积满了青色舌苔的舌头,女子差点忍不住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她这才知道自己傍上了怎样一个可怕的怪物!
梵伽罗不等万老喘匀了气便紧接着开口:“泽州圣女的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你,这些年你是靠什么活过来的?我看不透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但是不用猜我也能知道,世间的续命之法除了天材地宝,大抵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命换命。你换了多少人的命,你自己算过吗?”
万老浑身一颤,然后便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胡说!什么以命换命,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只不过是吃了……”
他话没说完,张阳就用力压住了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万爷爷,您老先喘口气,千万别激动!”
万老猛然醒悟过来,颤巍巍地指着梵伽罗,怒气勃发地斥道:“你,你套我话!”
梵伽罗垂下眼睑,心平气和地说道:“套你的话?那还不至于。你身上的罪孽已经深重到几辈子都无法洗清的程度,那续命之法对你完全失效了吧?它开始反噬了,你最近应该也察觉到了,以往很快就能让你恢复活力的东西,现在却在吞噬你的生命力。你活不过这个月。”
万老既想反驳他,却又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说不出话,好不容易缓和了,刚张嘴却又吐出一口腥臭的脓血,显见生命已走到尽头。他狼狈又奄奄一息的模样从侧面证明了梵伽罗的预言。
年轻女子用纸巾接住这口脓血,然后便被熏了一下,简直想两眼一翻晕过去。
梵伽罗却在击垮了万老之后缓缓把目光移向她,断言道:“你的容貌也保持不了多久,同样是偷来的东西,早晚是要还的。”
“你,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女子试图装傻,心脏却一阵一阵紧缩。
“你以为不用动任何手术,高挺的鼻梁、大而明亮的双眼、饱满的樱唇、尖翘的下巴就能凭空长出来吗?我说过,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你想变美可以削骨、填充、注射,但你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拥有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的实质是什么?会不会又是一具包裹在完好皮囊中的腐尸?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当你拥有美丽时,或许你已经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女人像扔掉炸.弹一般扔掉那团腥臭发红的纸巾,摇头呢喃:“不会的,我天生就长这样,才不是莫名其妙发生了改变。我可以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女子手忙脚乱地翻手机,嗓音却在发抖。
梵伽罗淡淡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你的脸已经被腐气彻底掩盖了。他是烂在内里,而你很快会烂在外部。”
“不可能!我只是在做普通的护肤而已,大家都在做,凭什么我一个人出事!你一定是在骗我!”女子连连摇头否认,泪水却被甩飞了出去。她已经吓得连魂都快丢了。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容貌绝对是她们的第二生命。
击溃了女子,梵伽罗又看向张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张阳已经不耐烦了,狞笑道,“老子不会听你说这些废话,赶紧把玉佩交出来,否则老子崩了他!”他把许艺洋从特攻队员的手里扯过来,用枪比着脑袋。
梵伽罗却在此时把一粒鱼珠扔了过去。
张阳眸色暴亮,立刻伸手抓住。
梵伽罗这才徐徐开口:“你想知道这颗珠子能催发哪种能力吗?”
“哪种?”这一下,张阳就算不想听梵伽罗说话也得乖乖竖起耳朵。他总不能随随便便吞了这颗珠子,要知道珠子也分强弱和功效,而它们的区别,目前只有梵伽罗能辨认得出。
“我觉得你和它简直是绝配,所以把它先给你。由于系出同源,你很快就能把它融合,进而使用它的力量。”
“你他妈的少废话!这颗珠子到底有什么用?”张阳急了。
“它催生.淫.欲,窥视。”
想到那具从下水管道里挖出的蛇形尸体,张阳紧绷的脸瞬间开裂,气急败坏地怒吼:“你他妈耍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他!”他把许艺洋的太阳穴戳出了一团淤青,可见已怒到极致。
梵伽罗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它与你不配吗?你的存在不就是为了窥探吗?窥探你不该觊觎的人,恨不得化为她的影子时时刻刻跟随,每分每秒不离。虽被她踩在脚底肆意践踏,盘剥利用,却甘之如饴。你想知道她的点点滴滴,你想为她分忧解劳,她朝哪处随便一指,你就会像狗一样吠叫着为她冲锋陷阵。你活着不就是为了这点卑微的念想吗?”
“你胡说!你他妈住嘴!”张阳气得脸都青了,模样活似被人扒了皮,既狼狈又痛苦,而那枚鱼珠却好巧不巧地融入了他的掌心,化为一团灰光消失不见。它竟然真的快速与他融合了,越发佐证了梵伽罗的断言。
几名特攻队员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而张阳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
梵伽罗看向许艺洋,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如果你总是这么弱小,一直拖累我,我会送你离开。你不配待在我身边,我需要的是强大的伙伴,并肩作战的队友,而不是一个累赘。”
自击溃了张阳后,他又仅凭一句话让许艺洋放下捂嘴的手,尖声哭叫:“哥哥不要!我会变强的,我会的,哥哥不要扔掉我!”由于太过恐惧,他体内的阴气竟汩汩流泻,化为了黑色的泪水。
看见他诡异的模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梵伽罗则趁此机会把一枚玉佩弹射出去,飞快融入了许艺洋的眉心。
“你在干什么?”张阳猛然回神,想也不想就扣下扳.机,准备把许艺洋的脑袋击穿。他绝不允许任何鱼珠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