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嘉树抱着枕头笑嘻嘻地滚了两圈,然后撅起嘴巴吻了吻摄像头,“季哥,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要么会激烈抗争,要么会担心爱人胆怯退缩,进而开始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他们自己的心先乱了,意志也就被家人的逼迫和劝说一步一步瓦解。很少有人能坚持到最后,他们要么陷入抑郁,要么向世俗妥协,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
到最后,他们的家人开心了,但他们自己呢?与他们结婚的女人呢?
季冕始终不明白这种固执己见的家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说是为了孩子好,但孩子真的好吗?其结果只是他们自己得到安心,却害了孩子也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甚至于下一代。这种伤害是终其一生的,也是延续的,从一个人身上扩散到一群人身上,图的不过是“随俗浮沉”四字而已。这何其悲哀?
季冕忽然感到很幸运,因为他的小树从来未曾怀疑过他,也未曾产生过丝毫动摇。他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安排,甚至除了思念的话,连多余的疑问都没有。如果换成另一个人,现在的情况大概可以媲美世界末日吧?
想到这里季冕不禁莞尔,保证道,“是的,我会有办法,你只要安心拍戏就好。小树,我以前说过一些很混账的话,我现在想把它收回来。我喜欢你的没心没肺,我希望在我的保护下,你一辈子都可以过得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用担心。”
肖嘉树眼眶又红了,揉着眼角很久没说话。
“好了,快睡吧,当心薛姨闯进来检查。”季冕大概能猜到小树的心思,他这会儿正感动着,害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哭出来,丢脸。
“好,季哥晚安。”肖嘉树的声音果然有点涩涩的。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谁都不忍心先挂断,若非客厅传来响动,似乎是自家老妈起床了,肖嘉树一定会把剩下的两格电全用完。这一晚本该是最难熬的,但被迫分开的两人竟然都没有失眠,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心依然紧紧嵌合在一起,谁也动摇不了。
——
翌日,修长郁七点半就提着一包早餐上门了,前来应门的薛淼顶着两个黑眼圈,模样十分憔悴。
“昨晚没睡好?小树呢?”
“发生这种事,哪个当妈的能睡好?小树还在房里,我叫了他很多声他都不应,在跟我赌气呢。”薛淼拿出钥匙打开儿子的房门,却见他飞快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像是在藏匿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薛淼的脾气立刻爆发了,用力扯开被子吼道,“你怎么那么……”未出口的责骂全都被儿子泪流满面的脸堵住了,他紧紧抱着自己无声哭泣,眼睛和鼻子一片红肿,看上去无助极了。
这样的表情薛淼只在儿子脸上看见过三次,一次是他被绑架后重新归家的那一刻;一次是在何毅的葬礼上;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薛淼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让儿子如此难过?这样逼迫他真的好吗?但她很快就心硬起来,不断告诫自己:你只是想让小树走上正途,当他成家立业,拥有了圆满的婚姻和生活,进而诞下自己的孩子,他终究会感谢你的。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没有季冕你会死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快点起来,别让修叔叔看笑话!”薛淼对着儿子的屁股啪啪拍了几下,却见他一拱一拱地钻进被子里去,把脑袋蒙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脚,模样看上去非常可怜,却又叫人哭笑不得。
“修叔叔给你带了早餐,快起来吃!”薛淼清了清喉咙,这才故作凶狠地催促。
“我不吃!”肖嘉树闷声道。
“好哇,你想跟我来绝食这一招是吧?”薛淼竖起眉毛,“你不吃我就让你饿着,饿得没力气了就把你送到医院里去,直接插上胃管给你打流食,既不让你饿死也不让你有力气反抗,我看你半死不活的能跟我耗多久!”
肖嘉树彻底没声了,薛淼也不管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径直去吃早餐。
修长郁站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二十多年过去了,淼淼的脾气还是那么冷硬,一点余地也不给别人留,连自己的儿子都一样。小树要是敢绝食,她就敢给他插一根管子当猪一样养起来;小树要是敢自杀,她立马就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里去,二十四小时绑着带子关在小白屋。
战斗力强悍到这种程度,修长郁很难相信季冕能说服她。但无论如何,这个忙他一定是要帮的,他并不认为季冕和小树有什么错,更不认为拆散他们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那只是悲剧的开始而已。
“孩子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修长郁试探道,“要不你把他带去拍戏吧,忙起来就没功夫想别的了。我给你的那个剧本你看完了吗?觉得怎么样?”
“小树都这样了,我没有心思拍戏。”薛淼摇摇头。
“你总是关着他,小心把他关出心理疾病。他以前那副随时会崩溃的样子你忘了吗?你可不能走极端,再把孩子给害了。你带他出去走一走,离季冕远远的,两三个月过去也就好了。再说人一旦忙碌起来就没空想别的,也不失为一个疗愈的办法。”
薛淼这次被说动了,斟酌良久才道,“我可以把小树带走,季冕就不会追过来?”
“追过来又怎样?剧组的人全都在一个酒店里住着,周围还满是狗仔,他敢招惹小树?人多眼杂总比把孩子孤零零地关在家里强。”
薛淼拿起剧本翻了翻,最终点头道,“那就接了吧,我多带几个助理看着小树。”
“好,我立刻给导演打电话。”修长郁正准备掏手机,薛淼又开口了,“等等,季冕不会也来这个剧组拍戏吧?”
“他来就来,你还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小树抢走?”修长郁故意刺激薛淼。
薛淼果然被激将了,冷笑一声没说话。
修长郁给她盛了一碗粥,小心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小树,他现在很需要跟一位男性长辈聊一聊。”
薛淼点点头,目中满是忧虑。她再怎么狠心,终究也是为了小树好。
修长郁反锁房门后走到床边,扯开被子一看才发现小树已经睡着了,脸蛋闷得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哪里可怜?薛淼都比他憔悴一百倍。
“小树快起来,我给你带剧本来了,你好好看看,后天咱们就进组拍戏。”他话音刚落,熟睡中的肖嘉树就睁开了眼睛,迷糊道,“拍戏,拍什么戏?哦对,季哥昨天让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拍戏来着,快把剧本给我看看。”边说边从床缝里抠出一只手机,给季冕发送信息:【季哥我起床了,早上好!】
【宝宝早上好,我让修叔给你带了海鲜粥和蟹黄包,一定要多吃点。】季冕秒回。如果住在一起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同时睁开眼睛了,但分开也没有问题,他们可以感应彼此的存在。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你早餐吃的什么,给我发一张图片过来。】肖嘉树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季冕很快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几秒钟后又发了一段自己吃早餐的视频。肖嘉树反复点开视频,好像总也看不够一般,过了四五分钟才给自己拍了一个伸懒腰的视频,点击发送。
这一次,季冕那边也隔了四五分钟才回复:【盯着你的腰看了很久,想亲一亲,你头发乱糟糟的样子很可爱。】
两人一来一往聊得飞起,肖嘉树一会儿拍一张照片,一会儿拍一段视频,然后拿着手机傻乎乎地笑。修长郁起初还耐心地等着,到后来干脆跑到阳台外面喝酒去了。分开了又如何,这两个人照样有办法打得火热。
“小树,你俩有完没完?你妈待会儿要敲门了。”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修长郁不得不开口。
“不聊了。”肖嘉树这才把调了静音的手机塞到床垫下面,好奇道,“修叔,是什么剧本?”
“《女皇》,我去帮你拿。”修长郁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带着一个剧本回来。薛淼只当他劝了很久才把儿子劝通,并不觉得奇怪。
“咦,这个剧本我在季哥那里见过,他最近一直在修改。”肖嘉树立刻翻看故事梗概。这个剧本描述的是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的人生历程。她工于心计、强势霸道,从一个小小宫女最终站上了皇权顶端。她斗败了宫妃、斗败了朝臣,也斗败了皇帝,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女。
说老实话,看见这个剧本,肖嘉树脑海中浮现的女皇形象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她们同样强势也同样霸道,为了心中所想便可一往无前。
“我感觉这个剧本好像是为我妈量身打造的。”肖嘉树小声说道。
“没错,再没有人能比淼淼更适合女皇这个角色。”修长郁叹息道。
肖嘉树翻开人物列表,查看李宪之的设定。李宪之是女皇唯一存活的儿子,他被父亲和母亲保护得太好,性子十分纯善,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简直是个异类。原本他已经得到父亲的准许,可以搬出宫去做个逍遥王,却被母亲的野心裹挟,不得不卷入你死我活的权力之争。最后他被母亲推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却也因此郁郁而终。
他一生都是母亲的傀儡,从未得到过片刻自由。
“历史上的李宪之好像不是这样死的,结局还要更惨一些。”肖嘉树表情有些沉郁,因为这个角色和他的境遇十分相似。
“剧本还会再改,先让你妈同意接戏了再说。”修长郁拍拍小树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季冕会有办法的。自从认识他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有失算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三章 网恋也很好玩
《女皇》剧本一早就送到季哥手上,而且他已经修改了很久,可见品质很有保障。肖嘉树根本没看具体内容,指着人物列表中的李宪之,笃定道,“修叔,这个角色我接了。”
“那行,我出去跟你妈说一声。”修长郁正想离开,却被肖嘉树拉住,觍着脸说道,“别啊修叔,再坐会儿呗。”
“你小子想干啥?”修长郁撑不住笑了。
“我想干嘛你还不知道啊,你就成全成全我和季哥吧。”肖嘉树从床垫下面摸出手机给季哥发送视频邀请。
修长郁吐槽道,“你和季冕是牛郎、织女,我就是促使你俩见面的鹊桥是吧?当心被你妈发现,把我这鹊桥给拆了。”
“我不会让我妈发现的,修叔你说我妈怎么就那么凶呢?”视频很快接通,上一秒还皱着一张脸的肖嘉树下一秒已眉开眼笑地冲摄像头挥手。
季冕温柔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宝宝,我准备去跑步,也带你跑一圈。咱们去上次路过的那个人工湖喂鸭子好不好?”
“好,季哥你多买一点小米,把鸭子都引过来。”
“那你记得戴耳机,一群鸭子的声音有点吵,当心被薛姨听见。”季冕打开鞋柜,轻笑道,“宝宝帮我挑一双运动鞋。”
“穿那双宝蓝色的,好看!”肖嘉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季哥的最爱。
“不,我想穿这双,这是你帮我买的第一双鞋。”季冕却挑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坐在门槛边换上,并细心交代,“薛姨那边你千万别跟她吵,不然你也伤心她也伤心,对大家都不好。你也别拿绝食啊什么的威胁她,我之前就说过,你该吃吃,该睡睡,把一切问题都交给我。我就是怕你跟薛姨置气,伤了身体,才让修叔给你送早餐过去。都这会儿功夫了还没见你洗脸刷牙,应该是没吃,你让修叔帮你热一热端进来,好不好?”
“好。”肖嘉树乖乖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修长郁。
修长郁原本想拧开瓶盖喝两口酒,听见他们的谈话已经完全没心思了。这两个人也太好玩了点,季冕一口一个宝宝地叫着,明明是交代的话,末尾总要加一句“好不好”,似乎在征询肖嘉树的意见,语气听上去像哄孩子。
若非亲耳所闻,修长郁绝对想象不到季冕对一个人会那样宠,既像对待自己的小情人,也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似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对方一般。
肖嘉树竟一点儿也没觉得不适,还格外听话,那黏人的劲头与他酷帅的外表真是一点也不搭。所谓什么锅配什么盖,像季冕这种控制欲特别强的人,就该与肖嘉树这种没心没肺又黏糊的小狼狗在一块儿,这俩人简直是天生一对啊!
修长郁啧啧称奇,却也抵挡不住小狼狗可怜兮兮的眼神,只好摆手道,“行行行,我去帮你端早餐,你把手机藏好,免得被你妈发现。”
“宝宝,我就坐在这里,等修叔把早餐端进来了我再出门。”季冕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传来。
肖嘉树这才放心了,小心翼翼地把手机塞进床缝,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和鼻子,直到它们均红肿起来才摆手道,“修叔你去吧,我准备好了。”说着说着嗓音里已经掺杂了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修长郁对他的演技简直叹为观止,合着刚才淼淼掀被单的时候你丫根本没哭啊!你就是这样骗你妈的?
修长郁梗了半天才叹息道,“小树,你红得那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凭你早上起床时的那场哭戏,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谢谢修叔。”肖嘉树哽咽道。
修长郁彻底服气了,哭笑不得地打开房门,却又在转身的一瞬间换上担忧至极的表情。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谁还不会演戏来着?
“小树怎么样了?”薛淼已经吃完早餐,正捧着剧本心不在焉地看。
“他同意去拍戏,但他只想演李宪之这个角色。”
“李宪之?”想起李宪之的人设和结局,薛淼心里一阵不舒服,冷笑道,“他想映射什么,骂我是女霸王,想把他逼死?我倒要看看没了季冕他到底会不会死。”
“淼淼你可不能再逼他了,让他自己缓缓。我把粥和包子热一热给他端进去,好歹劝他吃一点儿。”修长郁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用托盘一一装好。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薛淼冷硬的表情逐渐被恍惚和感慨取代,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她原以为肖启杰是自己一直追寻的那个人,却从未在他身上发现她曾幻想过的闪光点,到头来才明白,她爱上的不过是一个美好的臆想。但终于有一天,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看见了家的影子,这个人却是从不把感情当一回事的修长郁。
果然这又是一种错觉吧。薛淼很快就回过神来,交代道,“再弄一碟醋,小树喜欢喝光汤汁后把薄皮蘸在醋里。”
“好。”修长郁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碟子,倒了一点陈醋。
见他把一切都弄好了,薛淼便替他拉开房门,却见儿子正坐在床上发呆,眼睛和鼻子依然红彤彤的,应该是刚才哭过,发现自己看过来,立刻把脸扭到一边,僵直的背影充满抗拒。
薛淼心下长叹,面色却更加冷硬,徐徐道,“别以为你耍点小脾气我就会心疼,你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以把你送进疗养院里让专人照顾。到时候你不吃也得吃,不睡也得睡,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关着,我看你能跟我犟多久。”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小树还小,难免犯错,你好好教他就是了。”修长郁连忙充当和事佬。
“我没错,不用你们教!”肖嘉树梗着脖子喊道。
“随便你怎么认为,等我把你纠过来了,你早晚有一天会感谢我。”薛淼冷笑一声后离开了。看见儿子伤心的模样,她也难受。
修长郁连忙把托盘放下,反锁房门,回头一看,发现肖嘉树已经撅着屁股把手机翻出来了,虽然眼睛和鼻子还很红,表情却笑嘻嘻的,这演技!想起淼淼明明伤心难过,却还是故作冷硬的样子,他摇头道,“儿女都是债啊,你妈为你操碎了心,你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肖嘉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色道,“修叔,儿女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债,更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为了让我妈高兴,我就跟季哥分手,然后找一个女人结婚,我们三个人会痛苦一辈子。那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作为一个娱乐设施专门逗我妈开心的?我很爱我妈,我也会一辈子孝顺她,可我不能为她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修长郁不说话了,他其实也明白这母子俩谁都没错,只是世界观和价值观不同而已。
季冕平静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修叔,让薛姨伤心我很抱歉,但是我无法苟同她的做法。她有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但她不能把这些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儿子。小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供奉父母的献祭品。”
“行了行了,你们别说了,道理我都懂,我就是觉得淼淼也很不容易。”修长郁指指托盘说道,“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又凉了。”
“谢谢修叔。”肖嘉树端起粥喝了两口,愁眉苦脸道,“季哥,我妈那么固执,她能理解我们吗?我担心她会把我送去哪个地方关起来,就像以前把我送去美国那样。”
薛淼是什么脾气,季冕事先也了解过,所以他知道小树的担心不仅仅是担心,还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她会的,她很爱你。”季冕笃定道,“别胡思乱想了,乖乖吃饭,我出去跑一圈给你看。”
“好,我要看群鸭乱飞。”肖嘉树很快就振作起来,只要季哥始终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季冕轻笑道,“好,我把路边小摊的饲料全包了,让那群鸭子吃个饱。”他拿着手机一路跑一路拍,哪里的花开了,哪里的树叶红了,都一一指出来让爱人看,跑到湖边的时候果然买了很多小米,大把大把地洒向鸭群,让它们扑扇着翅膀急不可耐地飞奔过来,争相抢食。
小树特别喜欢看这种场景,鸭子嘎嘎大叫的时候他也会跟着笑,眉目飞扬。如果有路人看见这番景象,肯定会给他盖一个大傻子的戳,但季冕明白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而已,他喜欢一切生机勃勃的事物,正如他自己那般。
看见小树在电话那头捂嘴笑,季冕也跟着笑了,眼里满是柔情。
修长郁也是服了这两个人,分开了照样能玩在一起,还玩得那么高兴,也是少见。女霸王的铡刀还悬在脖子上呢,你俩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下午,季冕在公园里喂鸭子的新闻就上了热搜,也不知是哪个无良狗仔为了丑化他的形象,竟然把他站在岸上洒小米,一群鸭子在湖边的泥潭里扑腾的场景拍下来,配的标题是《季大影帝退居幕后竟然是为了承包荷塘养鸭?》完了在文中详细描述了季冕如何把湖边摊贩的小米包圆;如何分发给周围的小朋友,让他们帮忙一起喂;如何站在岸边洒米,嘴里发出咯哩哩、咯哩哩的声音。又说与某些老牌影帝比起来,季大影帝还是逼格不够高,人家无聊了就一个包机飞去巴黎喂鸽子,他竟然跑到湖边喂鸭子,人跟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热搜一出来,季冕的高冷形象再次遭受重创,但粉丝却一点也没觉得偶像丢脸,反而认为他越来越生活化,感觉就像自己的一位老邻居,特别亲切!很多路人还转了粉,说他喂鸭子的架势非常专业,尤其是呼唤鸭群的声音,咯哩哩咯哩哩的,不要太好玩!
看见这些偷拍的图片和视频,方坤都快崩溃了,本想找关系把新闻压下去,却没料群众的反应竟然十分热烈,季冕很久没涨过的人气也略有攀升,这才作罢。
【为了哄小树开心,你也是很拼啊!】深知内。幕的修长郁默默发送了这条信息。
——
说实话,肖嘉树一点儿也不觉得被软禁的日子难过。他出不去,季哥就会开着视频带他去任何地方,比在一起的时候还有趣。距离的阻隔非但没让他们疏远,反而使他们的心灵更贴近了。
三天后,《女皇》开拍,薛淼这回请了八个助理盯着儿子,不让他使用手机或平板等电子物品,也不让他单独待在房间,去哪儿都得有人跟着,全天候监控。
这回肖嘉树可耐不住了,只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把手机拿出来与季哥打一个无声的视频电话,或用文字聊一聊。
“二少,您还在里面吗?”这才过了五分钟,助理就开始催了。
肖嘉树连忙把手机藏进夹克衫的内袋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在呢,我便秘!”
“需要我帮忙吗?”助理继续追问。
“我便秘你能帮什么忙,帮我拉呀?”
“我可以帮您抠出来,把肥皂切成三公分长五毫米宽的条,送入肛门润滑五分钟,就可以抠出来了,无副作用。二少您需要的话我这就去买肥皂和塑胶手套。”助理一本正经地说道。
肖嘉树简直服了这人,砰地一声打开门,仔细观察对方。没想到哇,这家伙浓眉大眼、长相憨厚,竟然是如此难对付的角色,周亮亮他们全都被他支走了,这人却还站在门口守着,简直是太敬业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干嘛的?”满心的火气不知怎的就熄灭了,肖嘉树一边往外走一边与这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