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答应离开的?”
“呃?”
我怔了一怔,我还真不是故意找借口把阿天弄走的,只是看他是真的有了点心结,就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帮点忙而已。
当然,妖魔这件事上,他也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我就把请他做的事跟阿骜说了一下,“只是恰好可以给他找点事做而已。”
说到这个,我眼前倒是一亮。
我之前还在纠结怎么平衡后宫这些人,其实…早该给他们各自找点事做,就没什么问题了。
所谓宫斗,还不就是闲出来的。
阿骜自从接手了国政,跟我闹别扭生闲气的时候不也少了很多?
早该想到这点的。
现在阿天做卧底去了,修篁也该给他找点工作才行。
他能做的事,倒也是现成的。
我跟阿天带回来一屋子书呢,正好让这个懂海客文字又向往海客文化的人去整理。
于是我就把修篁找来,领着他去看那一屋子书。
“这些就都交给你了,你整理一下,先紧着这边能用的畜牧农业水利科技部分找人翻译过来。”
修篁一进去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直接就伸手捡起本最近的书翻了翻,听到我说这话才停下来,缓缓抬起头看着我,露了个为难的表情。
我看着那堆真正可以称为“书山”的书,也明白这任务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干得了的。没办法,我又不知道具体应该要带什么书,阿天就十分豪气地卷了小半个书店,若不是时间不够,他还想卷个图书馆回来呢。
我咳了一声,道:“也不用太着急,慢慢整理就是了。需要什么人手,只管去问月溪要。我有空也来帮帮忙。”
修篁这才点头应下来,双眼放光地扑在了那堆书上,连我说我先走了,都只是稍微抬了抬手。
…好吧,这样,总算也是各得其所。
116差异
阿天做卧底去了,阿骜每天都有大堆玫事,修篁忙着整理那一屋子书,突然之间整个后宫就只剩下我最闲了。
除了每天去跟如花他们打趟拳,基本上无聊得满地打滚。
阿骜取笑我说“圣人垂手而治”,意思是贤明圣德的人什么也不干就可以治理天下了。
呸,就我这样,还圣人呢。
我寝宫旁边的跨院已经变成了图书馆。我带回来的书被粗略地分了分,整齐地码在了书架上。
修篁如今吃住都在那边,忙得不可开交。
他认识一个懂海客文字的人,月溪又推荐了两个,就只有这么四个人,要翻译这么多书,怎么看都是太过繁重的工作。
我想着动画里好像看到雁国有专门接待海客山客的部门,想来懂文字的人也应该不少,就给尚隆写了封信去借人。反正报酬也是现成的,翻完的书让他们捡用得上的抄回去就是了。尚隆还没回信,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
在外援到来之前,也只能靠修篁他们几个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紧着农业种植方面的翻译一些东西,拿去给技术开发局参考,看能不能在今年春耕前弄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结果那天上午才送过去,下午刘盛河就和月溪一起来找我了。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我的心就跟着提了提,不等他们行礼,就问:“怎么了?”
月溪行了礼之后,皱着眉像在斟酌用词,盛河已经直接道:“主上命人送来的资料臣看过了,觉得不妥。”
月溪有点无奈地横了他一眼。
我倒是觉得他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才好,又问:“怎么个不妥?”
“主上来这里时日尚短,也许有些情况并不了解,这里毕竟不是蓬莱,很多东西不一样,所以有些办法并不能通用。”盛河道,“比如说今天送过来的选种育苗之法,理论是不错,臣也相信在蓬莱昆仑有过很好的成果,但在我们这里,是用不上的。”
“为啥?”选种这事,不该都一样吗?
“主上。”月溪这才插了话,道,“这里的种子,也是里木上结的。需要由主上向路木祈祷,然后全国的里木上才会结出谷物的种子。这是春祭仪式的一部分,您忘记了么?”
去年春祭又是裁员又是妖魔袭击什么的一团乱,我还真忘记了。
这么一说…反正种子都是树上结的,大概也真是没有什么培育改良的余地了。
但我还是有点不死心地问:“拿去年收下来的粮食试一试呢?”
月溪和盛河对视了一眼,盛河道:“试一试倒也可以,但仅限于在开发局的试验田。”
“那是当然,必须要等你们试出来觉得可行,大家看到结果才能推广啊。”
我这么一说,他们就好像松了口气。
我突然反应过来,“啊,难道你们是担心我会直接强行让大家执行吗?”
月溪就干咳了一声。
“放心,我不至于乱来到那种程度啦。移植一棵树还会因为水土不服可能成活不了呢。这种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笑起来,就算我不明白,之前利广也已经提醒过了,不过我之前的确一直只是交待他们研究各种新工具新用具,倒的确没有仔细跟他们讲过这个,也不怪他们会误会。
“这正是我成立技术开发局的另一个原因。总之所有新的事物都交给你们去试,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大胆去试,有了结果我们再来讨论推广的问题。”
月溪却依然皱着眉,道:“主上,臣认为,这些书藉的内容必须严格挑选,不宜流传出去。”
“诶?为什么?”我一怔,我还想等翻译好了做成开放式图书馆呢。但月溪之前不也挺支持么,还帮着找翻译的人。怎么这时突然跳出来唱反调了?
月溪道:“还是因为这里和蓬莱的差异。我不否认蓬莱的技术比我们先进,但实际情况实在相差太远了。就比如说育苗,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还有谁会去祈求里木?”
自己在家里只要付出劳动就能得到的,当然比去求一棵树,到时结不结果还得看天帝高不高兴强得多。所以我问:“那有什么关系?对百姓来说,有种子可以播种,能收粮食就好了吧?”
“但这样,会造成信仰的缺失,也许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不过就是以前一直求神祭拜来得到种子,突然发现原来不求他也可以得到,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会恐慌?”我真是完全不能理解。
月溪看着我,也是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主上可不能小看了数千年来的传统。在这里,里木就是一个国家不可动摇的根本,如果民众连自己的根都已经不信任了,这个国家怎么还可能有好下场呢?”
…这完全是鸡同鸭讲吧。
争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论,只好等着盛河那边实验田育苗出结果再说了。如果索性长不出来,那就没什么好争的。如果可行,又能增产,想来月溪这样一心为民的人也会有所动摇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道:“那就先照月溪说的,对外保密吧。看看成果再说。另外修篁他们之前把我带回来的书整理了一下,粗略分了下类。你们自己去看看,觉得眼下我们比较缺乏哪方面的知识,又不涉及什么根本的,让他们优先翻译。”
月溪这才点了头,和盛河一起去找修篁商量去了。
我靠在椅背上,又重重叹了口气。
早先也听说过统治者利用宗教来控制民众稳固自己的地位,如今到我身上,难道要反过来吗?
晚饭还是我和阿骜两个人吃的。修篁在图书馆就没出来。
我想想他们废寝忘食地整理翻译,结果这么轻易就被叫停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决定过去看看他。
图书馆其它三个人已经回去了,修篁那边还亮着灯。
门只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进去。
屋子有些乱,书案上,地上,左一堆右一堆的书,显然是月溪和盛河他们来过之后改了翻译方向,临时挑出书来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随手捡了本,发现是水利方面的。估计是盛河去年修河修出心结来了。
这倒的确是实用又不担心会靠成人心浮动。
我咧了咧嘴,把书放回去,这才发现修篁伏在书案上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因为要看书写字,灯光剔得很亮,却越发映得他眼下两抹青印那样明显。
想着这些天我都无聊得“垂手而治”了,看他累成这样,心底不由得又是心虚又是心痛。我轻手轻脚地把修篁抱起来,正想往他的睡榻那边走,他就醒了。
修篁眨了眨眼,看着我,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就挣扎起来。
我本来只是想送他去睡榻,也没用什么力气,他一挣,就掉下去了。
“小心。”我连忙又伸手去拉他,结果反倒被旁边的书绊了一下,两人倒在了一起,连同旁边两摞书也散了一地。
修篁有没有摔倒我不知道,我却正好被一本硬皮精装书硌了后腰,痛得嘶地倒抽一口气。于是修篁又慌忙地过来看我,“主上…”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好好地乱动什么,看你搞得这一团乱。”
修篁面色一红,“我…只是…怎敢劳烦主上…”
“是觉得被个女人抱着走不好看吧?”我哼了一声打断他的期期艾艾,揉着腰站起来。
修篁没说话,讪讪笑了笑,随手把散乱的书拢了拢。
我也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帮着收拾书本,一面问:“下午月溪他们过来跟你说过这些书不能公开的事了吧。”
修篁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不单是两边的技术不一样,其实思想相差更远。有些东西在这里看起来,的确是异端邪说,月溪大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嗯,你能理解就行。”我点了点头,“所以,这些书到底有没有参考意义还得另说。你就不用太急了,慢慢翻就是了,只当个消遣,别熬坏身体…”
我话还没说完,修篁就笑起来。于是我顿下来,“怎么?”
修篁笑道:“不,没什么。只是主上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废话,我自己的人怎么会不关心?”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赶紧去睡觉,早些把这两黑眼圈给我去掉。”
“嗯。”修篁应了声,按住了我的手,轻轻问,“主上,你那么急着把阿天送出去,是因为我吗?”
我怔了一下。
说来也是,我特意去那边把阿天接过来,才过了一天,又匆匆把他给送走了,在别人看起来,说不定就真的是因为阿天为了修篁和我吵架?
“呃…”我迟疑了一下才坦然道,“也不算,只是刚好有事情拜托他做。早些做完早些放心。”
阿天是去做卧底的,虽然不知道妖魔有没有办法刺探人类的消息,但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他就多一份安全,所以我也没有详细跟修篁解释。
他倒也看不出有没有失落,只是又问:“它真的只是个宠物?”
我只好叹了口气,把我和阿天的事说给他听,毕竟阿天肯定会回来的,以后还会相处很长时间,早些说明白了也好让修篁自己决定怎么来和他相处。
修篁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其实它不介意台甫,也不介意青龙,是因为了解他们对主上的一片真心吧…”
这问题我可答不上来,得问阿天自己才知道。
修篁显然也没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自己又道:“假以时日,我一定也会得到他的承认的。”
我笑出声来,道:“你这想法…有点奇怪吧?你是我的人,难道不是只要有我的承认就够了?”
“那么…”修篁拉着我的手,在我手心里轻轻一吻,声音低柔,带着无尽诱惑,“主上愿意给我表现的机会么?”
我又怔了怔,好久没见过修篁这样积极了。是因为阿天到来的关系,让他也心急沉不住气了吗?
修篁拉着我走向睡榻,一面柔声问:“主上刚刚摔到了哪里?让我看看?”
这一看,就把我从里到外看了个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一扯到十二国的世界设定就有点无力…
另外,我真是没时间保证这边的更新,所以,请大家不要投霸王票之类…免得浪费钱…谢谢-_-
117答应我!
如今鹰隼宫这后宫也就这么点大,这么几个人,我晚上睡在图书馆的事根本瞒不了。
阿骜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斜眼睨着我,酸溜溜道:“就那样一天也离不得他?”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修篁。
自从我们从雁国回来之后,修篁作为一个幌子,的确是常常跟我住在一起的,不怪别人会有这种误会,我又不好解释其实昨天才是第一次,只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阿骜咬了咬牙,凑近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晚上过来找我,不然的话…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啊我。
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好多说什么,我也只好含糊着应下。
到了晚上,听到外面人声渐消,觉得大家应该都睡了,我便从被子里钻出来,裹了件斗蓬去见阿骜。
本来就想避着人,当然也就不走门了,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
阿骜大概是在等我,还没睡,倚在床头就着灯光看书,看到我翻窗户进来,还有些意外的样子。
我把斗蓬扔在一边,直接掀起他的被子钻进去,一面道:“好冷,外面又下雪了…”
阿骜也被我带进来的冷空气冻得打了个哆嗦,抬眼看着我,“怕冷还只穿个中衣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加两件衣服。”
“加什么,反正过来还得脱,不是多此一举白费事嘛…”我说着把冻得冰凉的手伸到阿骜怀里暖着。他倒是怔在那里,一时也没反应,只是慢慢红了脸。
我也怔了怔,眨了眨眼,“难不成我误会了?你叫我来找你,不是那个意思?”
“不,就是那个意思!”阿骜说着,把手里的书一扔,翻身压住我,直接就亲了下来。
少时和谐完毕,阿骜依然腻在我身上没下去,伏在我胸口,轻轻喘息。
我伸手轻轻推了推他,他便捉住我的手,低低道:“别动,不许走。”
呃…我也没想才完事立刻就走啊,那像什么呢?但毕竟还是要赶在别人发现之前溜回去的。被他这么一说,就觉得尴尬起来。
阿骜自己显然也这么觉得了,过了半晌还是翻身躺到了一边,只是依然伸手抱着我,叹了口气,讪讪道:“我真不喜欢这样。”
…其实我也不喜欢。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真的这样偷偷摸摸偷一回情…刺激是有,但过后…心里却是涩的。
“都是我的错。”我说,“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也不该答应别人…索性谁都不招就…”
“胡说!”阿骜抬起头来吻住我,堵了我的话还不够,细细碎碎地一路吻下去,声音断断续续含含糊糊,“你已经接受我了…就不要反悔…我不喜欢这样…但我不后悔…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要你…”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也就没说话,只伸手搂着他,轻轻抚着他光滑的长发。
阿骜抬起眼,紫罗兰色的眸子看定我,轻轻道:“但…不要再有别人了。答应我。”
我点了头。“好。”
阿骜就满意地在我唇上又亲了一下,乖乖闭了眼。
我有点睡不着。
觉得自己很好笑。
若是以前,我绝对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早两年,会觉得世上那么多类型不一的如花美男,调戏勾搭还来不及呢,只怕自己没本事没机会勾不上,怎么可能不找别人?
早一年,则是满心满眼罗严塔尔,根本就看不到别人。
而现在,他走向他命定的结局,我来到这里。
我是芳国的王,我真的可以下令把全国所有的美少年都送到我的后宫来,其它国家也有我欣赏的类型,我甚至还没见过景麒和骁宗,更不用说三番几次都差点勾出火来只差临门一脚的尚隆了。
有优势权力有对象资源,我却答应阿骜再不找别人。
难道不可笑吗?
但我自己明白,我并不是在敷衍阿骜,而是认真的。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点不甘。
我有点分不清楚,是觉得累了不想把这复杂的关系继续扩大,还是真有像阿骜说的我也会慢慢爱上他只爱他,只是觉得…就这样好了。
就这样,慢慢地把芳国治理好,大家一起在这鹰隼宫里,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不知为什么,答应阿骜之后,心里反而轻松起来。就好像跳过了什么坎,那些愧疚纠结统统都扔到了一边,打趣阿骜,开修篁的玩笑,也能继续看其它美男,当然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甚至在性`事上,也能抛开各种顾虑,单纯地享受起来。那毕竟是件快乐的事情,何况在这里还不用担心怀孕。
我自己一放松,才发现其实后宫的关系也没那么难平衡,只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毕竟最难搞的阿天不在,阿骜和修篁还是很好哄的。
因为怕大臣们非议,我和阿骜目前还是地下情人,平常亲密归亲密,却只能避过人才能亲热。阿骜对此有些不满,但也没办法,只能等过几天芳国繁荣起来,才慢慢地把我们的关系透露出来。如果过几年还是没有好转,大概我们也就只能一起去死了,公不公开都无所谓。
修篁清楚我和阿骜的关系,对自己又定位得非常清楚,所以基本上从不主动惹事。他性格本就温和,又一再退让,阿骜就算吃醋,一般也就不会对他发作,顶多私下咬我两口而已。
由此可见,兽就是兽,不论是仁兽还是妖兽,就像阿骜和阿天,生起气来总是喜欢咬人的。
也就是我这么皮粗肉糙的受得了他们!
那天正揉着手上的牙印腹诽我家台甫,月溪就送了雁国发来的公文来。
他们派来协商移民的事的使者已经上路了。
“这么快?”我有些吃惊。“不是说要先等我们把国内的妖魔都收拾干净了吗?”
“他们路上且得一些时日呢。而且这次也只是来协商考查,他们得先看看芳国现在的环境,能不能真的移民过来,还要看商议的结果。”月溪道,“而且,延王只怕也挺着急这事的。”
“怎么说?”
“戴国每天都有难民渡海去雁国,柳国的妖魔也越来越多了,柳王的失道几乎已成了定局,雁国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他们也是想早点找到排解的方法。”
我点了点头。
真是大家都不容易。
要是我们能在雁使来之前把妖魔搞定就好了。
但如今妖魔们简直就是神出鬼没,我也没办法联系去卧底的阿天。虽然说我们有宠物契约,可以知道他还活着,但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走之前,我是告诉过他通过驿站传信的方法,也给过他可以调兵的虎符。但到现在为止,既没有信,也没有听到哪里的军队被调动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说圣诞快乐好像迟了点,说新年快乐又早了点…
总之…大家天天快乐哈~
1182013跨年番外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芳王欧阳桀照昆仑的习俗,开了尾牙宴,宴请辛苦一年的文武百官。
看着芳国蒸蒸日上,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喜悦,连台甫欧阳骜都破例开了欧阳桀的禁酒令。
虽然也没什么人敢来灌芳王的酒,但欧阳桀的酒量实在不大,不过几杯便有些醺醺然,又知道自己在这里,大概很多人也不敢尽兴,便索性提前退了席。
芳极国处处冰天雪地,鹰隼宫的芳王正寝因为烧了地龙,门窗一掩,便温暖如春。
负责照顾芳王起居的女官宜春将欧阳桀扶到床边坐下,帮着她宽了外衣,道:“我去让她们准备解酒汤和热水。主上喝了汤洗了澡再睡。”
欧阳桀歪靠在床头,胡乱点着头,看她醉眼迷离的,也不知到底听明白没有。
宜春叹了口气,出去安排。
“桀,我们有事要跟你说。”
欧阳桀迷迷糊糊像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转过头,看着欧阳骜、修篁和阿天联袂而来。
这三人竟然一起过来了,而且还一脸正经,实在让欧阳桀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前面散了?什么事?”
那边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阿天上前一步,挽住了欧阳桀的手,笑眯眯道:“我们商量了一下,排了个夜程表。”
…日程表她就听说过。夜程表是什么玩意?
欧阳桀眨了眨眼,“什么表?”
“当然是值夜的安排表啦。”狐狸变的少年凑到她脸边,趁机亲了一口,声音暧昧,“你看,如果我们来找你的时候总撞上别人,不是既不方便又伤和气嘛,所以,不如我们自己先排出时间来,该谁就谁,都没话说。”
欧阳桀的思想因为醉酒有些迟钝,好一会才听明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这种事不是应该先问我一声么?”
欧阳骜轻哼了一声,“你有别的办法?”
…还真没有。
而且这种事如果由欧阳桀自己来安排,只怕谁都不服气,现在他们自己就商量好了,虽然欧阳桀觉得自己就这么被分掉了好像有点不爽,但转头一想的确也省了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