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想起陈长庚一家专程过来给她报喜时,陈冬生腼腆又幸福的表情,心里也为他高兴,只有鲁妈高兴里有点紧张,她肯定对这么一位有来头的媳妇感到惶恐吧。“如果相处不来,找个借口不住一起就是了,她们要住郡马府的,你和他爹想住就住,不想可以不住。”茵茵悄悄给鲁妈递话,鲁妈这才释然。
“今天叫几位来,其实是有一件高兴的事儿要说呢,皇上听我家老爷说了大王子学业进展快捷,专程去怡心园看了一次,当时没说什么,但皇上看着似乎很高兴。”程娇燕笑嘻嘻的。
几个人都没说什么,一个个面容严峻,程娇燕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明白几位怎么了,这事儿,不是好事吗?
皇上这几年英明决断,赞扬的话听的多了,已经有点容不下别人的批评了。昭熙王子有进步,皇上父子连心,当然会感到安慰。但另一方面,这证明是皇上选的先生不好,他和皇后之间的争执,是他错了。何况,这样的事情,是瞒着他做的事情,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别人呢?
赵承邦给皇上说,是不得已,这个事情,就算皇上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那他也必须得给皇上禀报一番的,不然,这欺君之罪,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来越大,一旦让对手知道,告给皇上,这边谁也承受不来皇上的雷霆之怒。
“皇上不高兴了,不然,他怎么没有赏赐二哥呢?”程夫人低声说。
“哼,还不是皇上偏心?现在咱们这边占了上风,皇上岂会再赏二哥?”
“不赏还好些,对手现在到处挑刺。咱们这瞒着皇上做事情,本就是皇上很忌讳的,还能想要赏赐?不挨巴掌,皇上对咱们就是宽容的了。”程夫人皱眉,有点担心。
“再怎么,昭熙王子也是皇上的儿子”程娇燕有点不服气。
“昭熙王子如果想通了,他最好给张重张大人写个赔情书,毕竟张大人是一心为着他好的,只不过是方法有问题,他那边事情做得完美,皇上面子上好看,这隐瞒之事,最后就会不了了之了。”茵茵有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一定正确,她看着程夫人和陆夫人,希望这二位发表意见。
“好吧,我一会儿和嫂子一起回去,和二哥谈一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程夫人很郑重地答应茵茵。
几个女人毕竟不是朝廷大臣,说着说着,话题就转了,她们在园子里吃茶聊天,觉得困顿了才散。
转眼就是八月十五,皇后依然在宫里宴请朝廷三品以上的命妇。昭熙王子马上就到十五岁了,面临着婚娶大事,茵茵发现很多贵妇,都带着女儿前来,这次的祭拜月神聚会,都快变成比美大会了。
皇后表面威风八面,实际过的日子有多难,茵茵心里很清楚,她不想让妞儿吃这些苦楚,再说,很多高官家里妻妾成群,宅斗激烈,他们的女儿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经历很多,已经是此面高手,而妞儿对这些事情,也就知道一点点,还都是听说的,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怎能是那些女孩子的对手?茵茵也和妞儿说过这事,孩子很羞涩,但很坚决地对着娘亲点头:“娘,我听你的,只要能和伯母一样,日子安安宁宁开开心心就好。”
茵茵知道这是孩子的真心话,妞儿人长的漂亮,也很爱美,但她从小受大夫人教诲,又受茵茵平时有点随意的生活态度影响,不喜欢出风头,在陆家学堂,她除了长相出众,其他各个方面,都显得很平常,既不拔尖,也不落后。
陈奎林还是四品,从四品到三品,是个很大的台阶,他大概知道自己很难跨过这个坎,平时并不刻意结交权贵为自己谋划。每天去户部和他的钱粮数字打交道,回家督促孩子读书,不是关系很好的同僚,他基本都不去应酬,小日子过得四平八稳。大夫人主持中馈,茵茵无论满意还是觉得不足,都不会挑剔,她比较随性,偶尔做什么让大夫人不喜的事儿,大夫人也能理解,从来不和她计较,两人相处十分融洽,大夫人的日子,的确是很幸福的。
知道孩子的心意,茵茵就不会勉强她,现在进宫,她要么带小儿子,要么一个人前来。馨公主有了新伙伴,已经把妞儿忘记了,也就不会找茵茵的麻烦。
茵茵一个人坐在一群锦衣华服的贵妇人中间,很安静很随意地环视周围,看到皇宫宴会的排列形式,很像后世的会议,宫里的女人坐在上面,以皇后为中心,她左边是皇贵妃,其他的妃子,按品级一左一右的分列在她们身边,这就像是主席台,下面,先是勋贵夫人,接着一品诰命二品诰命的往下排,茵茵的二品,刚好居中,能把前前后后都看清楚。
敢把女儿带来的,都是自信自己的孩子姿色过人,才学出类拔萃的。茵茵一个一个往过看,还真没几个能及得上妞儿的,但和妞儿差不多的,有三四个,可以说是环肥燕瘦,各有特色。
和往年一样,皇后安排一些说唱歌舞,然后,就是各家女子献艺了。这也是有女儿的人家,趁机显示实力,昭示众人:我家女儿长大了,各位有儿子的,可以来求亲了。
茵茵对这样的习俗很好奇,也觉得很好玩,她往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今年,仔细地把一个个献艺的女子都看了一遍。今年,一品高官的人家和勋贵人家的小姐,来的比往年多,可以说,今年几乎都是这样的人家,而前几年,几乎都是二品及以下官员的女儿。
看来,即使皇上现在没有立大王子为太子,朝中官员也依然不认为大王子就完全没有希望,再说,即使大王子不是太子,将来也是个王爷,依然贵不可言,女儿能嫁入这样的豪门,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茵茵往皇后那边看了一眼,皇后不知道扭头和馨公主在说什么,馨公主现在的年龄,刚好就是黄毛丫头的日子,小时候的圆润可爱不见了,大姑娘的韵致还没出来,长得跟个小竹竿一样,瘦咧咧的。馨公主从皇后身边走开,皇后也没仔细看一眼展示才艺的千金小姐们,看来,她还不打算给儿子选妻子,或者,她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不打算从现场的女孩子中挑选了。
皇后态度冷淡,在场带女儿的贵夫人都有点丧气,但展示才艺的小姐,却没有一个懈怠的,画画弹琴吟诗作赋,都很认真很努力地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
淑贵妃弯眉大眼,面白如玉,红唇丰满,一颦一笑,风流的姿态尽显,她大概习惯了,不时飞起一个媚眼,可惜皇上不在这里,没人欣赏。那些巴结她的,都啧啧称赞她的妩媚动人,茵茵看了,只觉得她做作得有点令人直冒冷汗。
宴会已经过半,现场的气氛不想刚开始那么拘谨,有些贵妇已经离开座位去了别的地方,也有相邻的开始攀谈。
“陈夫人好有闲情逸致。”是兰贵人的母亲周夫人,她家的老爷,终于捞到了一个三品的官帽戴上,现在不用求谁的恩典,都可以来参加宴会了。
“呵呵,这些女孩子太优秀了,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茵茵嘴上应声,并不站起来表示客气,头也没扭过去,似乎真的看入迷了。
周夫人才不会因为茵茵的态度打退堂鼓呢,她不客气地坐在茵茵身边的夫人让出的位置上。茵茵强忍着没有皱起眉头,等着她后面撒出什么阴谋诡计。
正文 第一七七章 提亲
第一七七章 提亲
“瞧,我的小女儿。”周夫人指着一个正在弹琴的女孩子。
“噢?和姐姐不像啊。”周夫人的二女儿嫁到了程府,她不会想让这个小的,也进皇宫吧?大皇子肯定是不行的,哪有姐姐嫁的爹爹,妹妹嫁给儿子的?
“孩子很漂亮。”茵茵敷衍。
“你的女儿怎不来?前几年见过两回,也很好看呢,现在想必也长大了。”周夫人一脸热情地说道。
“她大了,知道害羞,我也不勉强。”
周夫人马上就有点不高兴,合着,她女儿不知羞耻?但她心里另有打算,自然赶紧掩饰过了。
“是啊,孩子这么大,刚好是最害羞的时候,我这个,也是哄了好几天才答应的。”她顺杆儿爬。
茵茵没有接话,两人之间,陷入尴尬,周夫人赶紧又说起闲话:“给你那盆花儿,你也不来看看。”
“呵呵,我也不会养,看也是白看,有你帮着我,我还能不放心?”
周夫人抿嘴嘻嘻地笑:“陈夫人真会说话,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
茵茵颌首,算是答复,周夫人明知她会冷淡自己,但依然不屈不挠,继续说下去:“陈夫人,我家嫂子想和你做亲家呢。”
“嗯?”茵茵一愣,下意识地反问。
“你的女儿,长得真是漂亮呢。嫂子去陆家遇到了,一下子就装进眼里拔不出来了,嘻嘻,她知道咱俩有交情,特地让我来问一声。”
“装到眼里拔不出来,那不就是眼中钉吗?”茵茵故意让她难受。
“怎么能这么说呢,哎呦,那是喜欢地不得了啊。陈夫人,我那娘家侄子,也是一表人才,书读得好,长得又英俊,不会辱没贵府小姐。”
“周夫人,你侄子文采出众,这个我也有耳闻,的确是少年英才。长相学识没得说,就是,我有一个条件,能满足,咱们就可以当亲家。”
周夫人没想到茵茵答应这么爽快,马上一脸笑意:“你说吧。”
“我呢,善妒,容不得老爷除我之外有其他女人,我女儿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但我还是得为她提前考虑到,我不想女儿在这上面受委屈。”
周夫人脸上已经有点尴尬,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有几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即使没有,当家的夫人不管怎样在家约束男人,出门也不敢说出自己善妒这话来。
“你侄子屋里现在不能收丫头,将来也不得纳妾,能做到咱就做亲家,做不到,我就没办法了。”茵茵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热情,梁尚志有六个妾,通房还不算,他儿子能好到哪儿?
周夫人的脸上的笑容,僵硬到极点,她收起谄媚的表情,勉强让自己不目露凶光:“陈夫人,你这条件呢,说起来也不算高,不过可着京城的高门槛里寻找,怕也难有一个来。”
“总是会有的,若是寻不到,我不介意把女儿嫁个低门槛的,反正孩子不能受委屈。”
“低门槛没权没势的,还能不受委屈?陈夫人,这个断断是不可能的。”周夫人这次是真笑,发自内心的,嘲笑
“有她爹爹和兄弟护着,还能让她委屈了?”陈奎秀小时候很散漫,不喜欢受约束,但儿子却都不像他,读书很用功,振寰现在就口口声声要考个状元,和他老爹比高低呢,茵茵这话说得底气十足。
“那你可要好好找找。”周夫人已经死心,剩下的事情,就是拉拢茵茵,说起了其他闲话。但她张嘴就是吹嘘,一会儿皇上如何宠兰贵人,一会儿她的二女儿在程家很得上下喜欢,还有她的儿子怎样的厉害能干,茵茵心不在焉地点头应着,随便她唾沫星子横飞,让一个又一个大犍牛飞升上天。
周夫人吹得累了,这才和茵茵告辞,往一品夫人那边蹭过去。
“说那些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听说周家公子在学堂,就是给人垫榜的。”茵茵听到身后一群女人中传出这个声音,她扭头去看,却没办法分辨是哪个说的,有时候,这也是贵夫人中一种和人接近的方式,她若接声,就有人趁机过来搭讪,陈奎秀虽是二品,但他和赵承邦、苏君青是莫逆之交,通过和茵茵交好,趁机结交程娇燕和谭碧莲,为丈夫谋求高升的机会,是很多长袖善舞的贵妇常干的事情。
她扭过头,端起茶杯,发现茶水已经凉了,她左右看了看,对提着大茶壶的太监招了招手,两个小太监赶紧跑过来,帮她换了茶,茵茵赏了两个小荷包,那里面是个小金馃子,太监离开后悄悄看过,后面的时间,对她的服侍十分殷勤,其他贵妇见她专心品茶,凝神欣赏场中小姐的献艺,就没人再过来打扰她。
中秋过后,妞儿才去了一天学堂,回来就给茵茵说她不想去了:“母亲,我现在不想读那么多的书了,我只喜欢绣花儿,你给爹爹说一声,让他从江南给我请个绣娘在家里教我就行了。”茵茵知道这些想法,都是受大夫人的影响,孩子既然个性恬淡,她自然不会勉强,就在第二天,亲自去给陆夫人说,打算让妞儿辞学。
陆夫人请茵茵和她在花园坐了,茵茵看到她跟前摆的精致茶具,才知道她还是茶艺爱好者。
“你这个女儿,长相和你是像到极点,性子,却完全不随你。”陆夫人和茵茵寒暄已毕,一边请她品尝皇后赏的碧螺春,一边悠悠地说。
“呵呵,她小时候跟了伯母两年,性子跟了我家的大夫人。”茵茵也不隐瞒。
“孩子腼腆好静,性子柔顺,你害怕她到时候压不住丈夫身边的莺莺燕燕?其实你多虑了,寰菂小姐很聪明,也有主见的。”
茵茵没接声,很惊讶她怎么这么说。
“你的择婿条件,恐怕全京城大宅门里都知道了,就是不许纳妾,嘻嘻,你还真胆大,这话也敢说。”陆夫人抿嘴笑着,她理解茵茵的想法,佩服她的胆大包天。
“周家那个贱女人”茵茵知道周夫人故意把她说的话,传播出来了。
“她?你怎么能和她说这些?”
“她想替梁尚志的儿子提亲,我用这个堵她。”
“梁浩然?”陆夫人惊讶。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梁家和小女年纪相仿的,不止一个吗?”
“肯定是梁浩然,其他孩子,我想她也不敢说出来。这个梁浩然,书倒是读得很好,以前也来家里的书房读过几天书,十五岁进了国子监。”
见茵茵不说话,陆夫人逗趣:“怎么,后悔了?”
“才不是呢,我选女婿,哪怕他不识字呢,只要能给孩子幸福。感情忠诚、能养家糊口,长相嘛,也不能太刻薄就是。”
“唉呀呀,你这条件似乎听着不挑剔,真能做到的却没几人。”陆夫人笑嘻嘻地,“若不是我的大儿比你女儿大太多,我可动心呢。”陆家家训,不得纳妾,她有资格说这话。
“我也奇怪呢,你儿子的确不小了,还没定亲啊。”十九岁,依照风俗,却已到了成婚的年纪。
“呵呵,以前皇太后说等他长大,要给他指婚,我就不好做主了。”
“太后许愿要闭门诵经三年,到年底才出来呢,你还得等几个月了。”茵茵想起太后的弟弟,威王有个孙女很有贤名,太后不会是有这个意思吧?
陆夫人的老2,比妞儿大两岁,他像了陆大人,读书很好,就是不长个子,现在估计也就妞儿那么高,陆夫人肯定不好意思说出和茵茵结亲家的话。
茵茵猜测妞儿在学堂听到其他孩子议论她了,她心里烦恼才说不读书的。反正妞儿最近迷恋绣花,过阵子如果想读书,还可以再来,她就把妞儿不在陆家书馆读书的话说了,又和陆夫人闲话了一会儿,这才告辞了出来。
还没回到府里,就看到门口有人等候,她的马车还没到,管家跟前的小厮顺儿就跑过来,打开陈家大门旁的便门,让马车直接进院子。
“夫人,梁夫人派人送帖子过来,说是想见见你。”
茵茵很意外,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和梁夫人,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甚至都没说过话。
“请吧”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梁夫人是未时末来的,她带着几个老妈子和丫鬟,前呼后拥一大群。茵茵觉得她这一品夫人的排场,也摆得太大了。
陈家宅子房间建得都不大,一大群人这么涌进来,让人觉得很压抑,梁夫人只好挥手,只留了一个贴身丫鬟,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梁夫人和茵茵按宾主之位坐定,梁夫人先开口道:“老宅子果然紧迫。”
“是啊,住惯了,舍不得离开。”茵茵回答,见她不接话,她只好继续说道,“梁夫人乃贵人也,有幸光临寒舍,令我陈家蓬荜生辉。”
“岂敢岂敢”梁夫人欠身以示敬意,还是不说别的,茵茵不想和她敷衍,心里打算着怎样长话短说。
“不知道梁夫人贵履赐踹贱地,所为何事?”开门见山吧,往往最直接最省事。
“我是来向你赔罪的。”嘴里说得好听,脸上的表情也尽量满含歉意,无奈眼光犀利,隐含不忿,虽然只是一闪念,茵茵还是觉察了。
她是不是找个什么借口,过来兴师问罪的?觉得拒绝了她家求亲,落了面子?
正文 第一七八章道歉
第一七八章道歉
“哎呦,这可不敢当。再说。梁夫人和我,来往甚少,哪里来的什么罪啊?”这个,茵茵却不是客气,你就是看上我女儿了嘛,这不算是罪的。
见茵茵表情惊讶,梁夫人脸上堆上歉意,她低声还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说道:“前两天和小姑在一起说话,不想那洒扫的奴才听见了,竟然把你说的话传了出去,玷污了夫人的名声。在下歉意莫名,本想把那奴才打杀了,又觉得没法向你交代,今天特地带了她来,交由陈夫人处理,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她扭头给身后的丫鬟说道,“把梁虎家的带上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茵茵忍不住咬了一下牙,可恶,竟然把事情推到一个奴才的身上,这奴才能有那么大的能量,短短几天就让全京城的大户人家知道了?哄鬼呢。
梁家丫鬟出去,没多一会儿,一个婆子就被扭送进来,摁倒跪在地上,难怪她带那么多人来了,刚才这婆子遮着脸混在其中,茵茵还没发现,这一进来,茵茵惊讶得看到她的脸上脖子上,全是鞭痕。
这苦肉计演得,很真啊
“陈夫人你饶了我吧,都是小人不是,不该嘴长传闲话,呜呜——,我也只给威王爷家的王妈一个说了,谁想王妈嘴那么长,都是她传的,呜呜,陈夫人,都是小人错了,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她说着,开始扇自己嘴巴,脸上的伤痕裂开,手上尽是鲜血,把茵茵恶心地:“下去,你下去”
那婆子还在继续做戏,被小美拉着胳膊拖出去了。
“你怎能这么便宜这个狗奴才”梁夫人假惺惺地抱怨茵茵,她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了。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的也要杖责吧?这种恶仆,早该打杀了。”她说的义愤填膺,戏演得好逼真。
“我怎能打杀——你家的仆人?”茵茵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
梁夫人听出意思,赶紧说道:“我把她带来,就是随你处置的,你要打要杀,只管吩咐。”
茵茵不说话,梁夫人给站在身边的丫鬟说道:“把梁虎家的身契拿给陈夫人。”
看来准备很充分。
丫鬟从怀里取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梁夫人,梁夫人打开看了一眼,递给茵茵,茵茵看也不看,就给了小美:“把她交给大夫人吧。”
小美拿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站在茵茵身后,什么也没说。
“我都不稀得和这些泼皮费事,一贯交给家嫂处置。”茵茵一笑,“呵呵,家事我一概不问,像这种惩罚下人的事儿,我更不沾边的。”
梁夫人愣了一下,赶紧回复自然,她原来想着,茵茵最多就是客气客气,人还是会让她带回去,没想到茵茵来这么一手,她一时有点无措,一拧眉,她低声叹了口气:“唉,这家里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还真让人烦不胜烦啊,这梁虎是家生子的奴才,已经三代了,对梁家也算是出了力的,谁知道竟然娶了这么个长舌妇,惩罚地狠了,害怕让家里的忠仆们寒心,真真让我为难,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茵茵听出来,她想把人要回去,刚才那些表现,就是为了演戏的,她没想到,茵茵真的把人扣下了,哼哼,偏偏不能让你如意。
“那有什么难的,你若可怜梁虎还算忠诚,就让人牙子带个妇人进来指给他就是,料想梁虎一个奴才,他也不敢和夫人你计较。”茵茵说得很简单,根本就没有还人的打算,梁夫人戏演过了,这时无奈身契给了茵茵,她想带回去已经不可能。
梁夫人心里觉得非常窝囊,心里暗恼茵茵怎能这么没有眼色,她来道歉,是给自家小姑子打掩护的,陈二夫人就算是皇后的人,和她不对付,但她自恃丈夫是内阁大学士,官居一品,每天围在皇上身边,茵茵为了丈夫的前途,就是有气也不敢把她怎样,这个道歉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她答应梁虎家的,提升她儿子为庄园上的管事,让她配合演一场苦肉计,这眼下怎么处?又不能明着开口要人。
茵茵见她眼神飘忽不定,扭头以手护着嘴巴,悄悄打了个哈欠,偏偏梁夫人看见了,她起身说道:“陈夫人,叨扰了,那个奴才就交给你了,你怎样惩罚就都由了你,只要你消了气就好。”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惜她后牙紧咬,脸上露出几分狰狞,威胁之意明显。
茵茵根本不理她,嘴里自顾自说道:“唉,不是说我小心眼,就是打死了她,也没办法不让京城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善妒。算了,看在梁夫人一片苦心上,我就不计较这些了。”
茵茵还标榜自己宽宏大量,把梁夫人气得哭笑不得。
见对手不肯说原谅,也不提什么时候送人回去,梁夫人兀自肚子疼,心里暗暗把茵茵腹诽无数遍,表面,还得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陈夫人,那就不打扰了,告辞。”她对自己安排的人,还是有信心的,觉得无论怎样,那婆子都不会出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