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却只把萧侍郎的奏折粗读了边,在有所怀疑的地方画上了标记。
萧侍郎是个老滑头,预算这块,明显有水分。
燕然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他,户部审核的官员,本就是个外行,不管什么项目都砍刀打个折甚至五折拨款,若是按实际数字报上去,这堤坝就没法修出来。
可现在是,修堤的钱是从民间募集的,他报这么大的水分,那些财主听太贵,就不肯出钱买地了,太子的以工代赈岂不胎死腹?
燕然只在奏折的旁边,写了个她计算某大坝的土石方运算数据,然后给了太子:“打下去让他重算。”
太子看了眼数字的差异,没说话,拉着燕然的手:“我们歇息吧,等过了这个难关,皇上也出关了,咱俩再出去好好游玩次。”
太子这是睁着眼做梦呢,燕然无声笑。
他大囧,凑过来,忽然伸出双臂,手按住燕然后脑,手托着她下巴,狠狠吻了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等着瞧,我肯定能实现的。”
但他的发狠的亲吻没两下就变成迷恋,在燕然唇上滑动,****,浅啄深吻,烛光下,失控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偶然和燕然视线相碰,他有些赧然,狠狠吻了下燕然的眼皮:“我这不是初掌国事么,很快就会上手的。”
“…”
其实赵弘琛不过是为了迷惑摄政王和皇上,不敢施展全部的手段。尤其是摄政王,每日紧紧盯着,唯恐他有什么失误,反倒让他办起事来缚手缚脚,不得不借着老婆来掩饰。
赵弘琛也非常惊诧老婆知识只渊博,似乎对于工程、计算、制造等,没有不精通的,但他从小就被杜英睿洗脑,觉得燕然聪明过人,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萧侍郎的下个奏折上来,就不敢有丝毫的水分,预算,详细罗列了各种支出,每亩地花费多少钱,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以及如何补救,奏折都快变成本书了,好厚的沓。
赵弘琛把折子给群臣传阅,在众人前公开表扬萧侍郎敬业,还把开垦江南荒地的事务,从勘探到施工,全权交给他打理。
同时,赵弘琛又给地方官下令,让他们着力配合。
萧侍郎负责垦荒,地方官负责销售土地,户部派人去收钱,除非有人能把三方联合起来,不然就别想从捞钱。
那些工厂,大约估计了下,最少块地,三千干个季度,最多的要数万人干两年,这些工程若是同时进行,可以解决几十万上百万的灾民,赵弘琛长长出口气,明年的旱灾和蝗灾,不会有那么多百姓饥寒交迫,昊天朝就不会危危可及、风雨飘摇。
但赵弘琛目光远大,并不就此满足,这天晚上,边和妻子逗着女儿玩儿,边聊天。
“然儿,赈灾的办法可以暂时解决饥荒,朝廷想要长远发展,还是得开海禁,这样的话,首先就得充盈国库,这收税的办法得改改。”说着,他拿着本奏折给燕然。
“这是我和户部尚书和两个侍郎讨论好几个晚上,草拟的,你看看。”
“我对那些不太懂的。”燕然说着,随意浏览了几页,当即便被雷到了。
这份改革计划书,和明朝期张居正的颇有相像之处。燕然只在历史课上学了点点,知道不多,不好置评,但她觉得,这个似乎比那个更好些。
它对工商业似乎更宽容,还有定的扶植力度。
那场改革,是成功的,这场呢?
见妻子不说话了,赵弘琛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你也觉得不好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
“王爷说,祖制是昊天的根本,修改恐令祖先恼怒,降下祸端。”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宗法也是这样啊,显然人们还在尊崇炎黄五帝,可宗法为何就不按照那时候的来办呢?还不是时移世易,不适合了呗。”
“王爷若是有爱妃的境界,琛何其幸也。”
“和王爷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吧,就是有分歧。”
“最好还是说服王爷,不然,你这些新政,就根本没法实施。”
“是啊,爱妃有好办法吗?”
燕然对太子展颜笑。
赵弘琛惊喜地挑眉:“愿闻其详。”
“我也不知!”燕然立刻换了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啊?你骗我。”赵弘琛冲上来,抱着燕然摇晃,“你也学坏了,逗我开心是不是?”
“是啊,瞧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儿,大臣们看都没信心了,你要坚定,就是对王爷,也要努力说服他,而不是…”
“嘿嘿嘿,知道了,我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发愁怎么说服他。”
“别着急,点点来吧,反正你这个新政,时半会儿还不能实施,你得先做准备工作,或者先用地做试点。”
“试点?啊,真是好主意,若是试点好,王爷自然心服口服,好宝贝,你简直就是个宝库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赵弘琛高兴地抱着燕然亲了口,宝珠也不知道是嫌父母不搭理自己了,还是以为父亲欺负娘亲,哇哇哭起来。
燕然急忙抱着女儿哄,赵弘琛挤眉弄眼耍宝逗笑,结果宝珠越哭越起劲,燕然这才想起来:“大概尿了”
赵弘琛:“…”
你这个娘当的,还不如我这个太子靠谱。

第二百二十五章 跟他没完

摄政王这些日子,可谓冰火两重天,方面两个侧妃给他添了两个儿子,李侧妃的儿子因为难产,身体虽然有些娇弱,却特别聪明,还是个半岁的奶娃娃,便已显示出与众不同的灵气,方侧妃的儿子虎头虎脑的,健康活泼,他虽然以前曾有过三个儿子,可这两个才是从月子里天天看大的,给他的生活带来完全不样的感受。
下朝回家,他感觉到的是温馨、和谐、美满。
上了朝,他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原因就是:太子总和他拧着来,而以前对他俯首帖耳的卫国公、威远侯,竟然要么保持立,要么多数情况支持太子,让他十分恼火。
以前,皇上都是和他商量着处理朝政的,而且,多数以他的主意为准,可以说,他这个摄政王,当的名副其实,但现在,太子监国才是名副其实呢,他不仅“监国”,他直接插手“建国”了完全不听这个老父亲的话。
太子先是意孤行,提拔重用大堆后起之秀,这个他虽然不那么赞成,觉得年轻人不稳重,不够牢靠,可也没怎么反对,好歹这些年轻人,都是在翰林院或者六部做事,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可太子非要重用萧显峰,而且还放手让萧显峰带着他的幕僚、手下,插手数万数十万的工程。
以萧显峰的人品,怎能堪当如此大任?
为了这样的渣子,太子竟然和自己顶牛。
不管太子又怎样的初衷,重用这样的人就是大错特错,但朝廷多数官员都支持太子,摄政王下朝时还肚子气,不像以往,还在皇上的小书房和太子碰头讨论番,今天早早就走了。
他生气的时候,喜欢来方侧妃这里,现在,两个儿子顺利出生,他的王妃和侧妃,又都回到了王府,只是管家的依然是方侧妃。
王妃在东宫大宴上的拙劣表现,让他非常失望,现在,他把她软禁在琅嬛阁,让王妃礼佛反省。
李侧妃太娇弱,小儿子也爱哭,摄政王回家,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让她们弄差了,他常常得安慰她们,方侧妃豁达大度,宝贝儿子也总是笑嘻嘻的,能让摄政王心情疏朗开阔,忘却烦恼。
摄政王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来这里。
方侧妃伺候男人洗漱,准备了茶点让王爷坐下休息,这才抱上儿子。
小弘瑾半岁多了,长得敦敦实实,大眼睛圆脑袋,笑,露出四个小米牙,就跟年画上的娃娃般可爱,站在小童车里,嘴里依依啊啊地叫着,对着老爹频频放电。
摄政王很快就忍不住伸手把儿子抱起来,让他站在自己腿上,弘瑾两腿弯弯地蹦,结实的小身子似乎有无限活力。
摄政王终于露出丝微笑,可是笑容里依然有几分苦涩,方侧妃见了,心里也非常难过,曾几何时,她的王爷是那样的儒雅风流、意气风发,天下事无不尽在掌握?
“王爷,昨天贾太太来瞧瑾儿,可喜欢他了。”
“瑾儿的确讨人喜欢。对了,贾太太有事吗?”
“也没什么,坐了坐聊聊天就走了。”
“哦!”
“王爷,贾老爷这样的好人,怎不入仕呢?”
“他不肯,说什么没有功名,给我添麻烦。”
“他没有功名,不是因为抗拒梁炳辉,不肯去考场吗?”
“那是方面,老贾的想法总和人不样,制艺观点也偏颇得很,贾掌院说他什么时候肯改了那些奇谈怪论,什么时候才能考上。”
“王爷,我怎么没觉得贾老爷怪呢?这样的好人不入仕,总归是朝廷的损失。”
摄政王皱着眉头不说话,心里也觉得是这样的,他提拔官员,首先看的是品行,其次才看能力。
说到这里,摄政王的心火又起来了,他也不由自主地沉下脸来。
方侧妃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脸忐忑,卖力地逗起儿子来。
小弘瑾咯咯的笑声,总算让摄政王脸色开朗起来。
第二天早朝,摄政王便提议皇上给贾大爷封官:“老贾在扳倒梁炳辉的事儿上,立下大功的。”
太子非常诧异:“王爷,梁炳辉倒台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想起此事?”
“是他不肯。”
“如今肯来当官?”
“还是不肯,可是,太子,现在国事繁冗,官员歪风邪气盛行,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提振正气。”
太子微微蹙眉,摄政王所说的歪风邪气,无非有人走妻子的门路,想升官,他和太子妃现在是想通过这个手段,利用些人而已,比如萧显峰,懂治水工程的人才太少,他不得不带病用人,非常人行非常事,怎就歪风邪气了?
但贾东水父子确实都是德高望重、于国有功的人,提拔也是应该的,太子想了想:“王爷以为,贾耀楠做何职位比较好呢?”
摄政王毫不犹豫地道:“去工部!”
这不明显是赌气吗?
“让我再想想!”
好吧,这是要搁置下来了,摄政王嘴巴动了动,好容易忍住没有呵斥出声,但天时间,都很不高兴。
散朝后,父子俩又没有碰头,各自离去,把值班室等候的卫国公威远侯晾在那儿。
太子到家时,燕然刚刚收拾了宴息室,屋里还飘着茶香和点心香。
“今天下午请的谁啊?”
“贾掌院的夫人和儿媳妇。”
这还真巧了。
“贾掌院年纪大了,还拦着不让儿子出仕,他妻子和媳妇都有些着急,想走我的门儿。”
“爱妃以为,贾耀楠可用吗?”
“可用,他是济阳人,说起来和我还有些渊源。”燕然三言两语把当年的事情讲了遍。
“哦,果然行事与众不同。”
“贾耀楠不善于官场应酬,做事直来直去,适合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
“暗查的御史?”
“可以算是个方面,妾身以为,他做赈灾特使也很好。”
“嗯,嗯,好提议,那我让他先去户部或者工部待着,到时候下去放粮赈灾,或者组织灾民转移,都能派上用场。”
“殿下和王爷多商议,妾身的意见,乃妇人之仁。”
赵弘琛伸出胳膊把妻子和女儿起抱住:“谁敢这样说你,我跟他没完。”
燕然:“…”

第二百二十六章 搬弄是非

第二天上朝,太子便提议让贾耀楠到户部历练,问群臣意见。
贾耀楠暗里协助摄政王,扳倒梁炳辉的事儿,群臣也有所耳闻,摄政王又当庭作证,还说他坚决不肯做官,越发显得这人志趣高尚、卓尔不群,那些以正义标榜的大臣,无不发言表示支持太子的提议,这事儿很顺利地通过了。
摄政王见自己误解了儿子,很有些不好意思,这天的朝议便特别卖力,朝会结束,还和太子就这三天处理的事情交换意见,父子俩相谈甚欢,总算是有保留地达成和解。
摄政王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他更衣洗漱,吃了晚饭,弘瑾都睡着了,他在儿子的小床前坐了会儿,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细嫩的脸蛋,默默坐了会儿,才和方侧妃回了卧室,让她服侍着上了床。
摄政王难得有心情行房,方侧妃便知道他状态不错,完事之后,她枕在男人的肩头:“王爷,可是贾老爷的事儿解决了?”
“嗯,太子昨天还没有答应,早上却反常态。”
“听说太子妃昨天请贾夫人和贾太太喝茶了呢。”
“真的?”摄政王侧身,只胳膊撑着,俯视着方侧妃。
方侧妃吓得花容失色:“是的,贾太太前天来的时候,说过的,除非昨天有事,临时取消。”
摄政王躺回去,心里非常恼火,太子妃以前看着还不错,现在怎么越看越离谱,居然插手朝廷事务?
不管她动机如何,摄政王都觉得该教训番。
可是,派谁去呢?
宫里没有太后皇后,他的正妃也上不了台面,侧妃身份不对,摄政王时犯了难。
方侧妃却在想着别的,也没注意丈夫情绪变化,屋里静悄悄的。
“爱妃!”“王爷!”两人几乎同时说话。
“王爷请讲!”
“爱妃想说什么?”
“我以为,王爷会让贾老爷去做御史。”
“太子说的也有道理,老贾刚正不阿,视金钱如粪土,最适合做赈灾救济的特使,让他去户部历练,也算是人尽其才。”
“哦,对,对。”方侧妃对这样的人事安排,也没法有异议,她沉默了下,低声嘟囔了声:“王爷,方成刚,哦,就是我父亲前阵给您写的信…”
“我记得此事。”摄政王心情有些沉重,那还是年前,嘉佑帝把方侧妃和李侧妃的父亲,都调到了西南,这两人都曾给他送过密信,信内容也有相似的部分,就是西南私自开矿的情况,非常严重,那些护矿的打手,居然手持昊天军所用的弩弓,战力强劲,令朝廷派去的官员都不敢妄动。
他伸手拍拍方侧妃的肩膀:“这事儿,你父亲做得对,不愧能教养出你这样明礼懂事女儿。”
“王爷难道不想把那些矿产收归国有?任由那些人暴敛骤富?”
摄政王又次不说话了,这也是他和太子的大分歧之处,太子不知为何,坚持说现在处理西南那些事务,时机不对。
经过年准备,襄国公已经蚕食忠勤伯不少力量,而且,当时派遣去的官员,也渐渐站稳脚跟,有他们配合,鼓作气,拔去忠勤伯的老根,同时,那些矿产,也能为国库做出贡献,他就不明白,太子怎么就是不肯答应。
方侧妃见王爷不说话了,在心情悄悄叹口气,她的父兄,还等着立功受赏呢。
摄政王第二天和儿子说起西南的事情,太子似乎心情很不好,他皱着眉头,坚持说时机不成熟。
“怎么就不成熟呢?你不是心想要充盈国库?却眼睁睁看着那些矿产被人偷采,私自贩运,牟取暴利?”
“王爷,西南就是个大泥潭,脚踩进去,两三年出不来,而且,在收复阶段,还得花大笔钱,这和我提议开海禁是样道理。”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可儿子派人偷偷准备开海禁,却在西南不用力,这让摄政王心又是非常不快,前天两人关系稍稍和解,这天又重新冰封雪飘。
可是国事为重,摄政王该说的话还得说,他严肃地教育儿子:“太子妃是个能干的女孩子,这个我早就知道,但你也要有你的立场,不能被她的意见左右。”
太子的脸本来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不敢对父亲有丝毫的不敬,但这句让他立刻破功:“王爷,太子妃的能耐,不亚于朝廷任何个重臣,她对朝廷的忠心,也比任何的人重,只要说得对,我听几句又何妨?王爷难道句女人的话都不听吗?”
想起方侧妃昨晚还关心西南事务,摄政王张口结舌,脸就更黑了。
尽管父子的忍功都很好,平日里也能喜怒不现于色,但两人不和,总有蛛丝马迹可循,渐渐的,朝廷上的大臣便知道了,他们渐渐分成了三派,派拥护太子,派拥护摄政王,还有派立的。
立的又分成几部分,有人是谁对便向着谁,比如卫国公和威远侯,还有人是尽量把自己摘出来,做天和尚撞天钟,混事儿。
男人的态度,很快也影响到了女人的关系,摄政王妃虽然不出琅嬛阁步,但耳朵却伸得很长,而且,也在其搅风搅雨,浑水摸鱼。
方侧妃撺掇王爷收复西南,曾令摄政王妃倒吸口冷气,随即听说太子不答应,她有忍不住悄悄松口气。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摄政王妃这个时候,和太子条阵线,准备打击方侧妃。
女人的方法,总是千奇百怪,但说穿了,也就条,就是搬弄是非。
这天,李侧妃院子里,来了个方外之人——幻净道姑。
幻净道姑虽然只有四十来岁,但在京城的名气,可远比皇家供奉的白云观观主****大师大多了,她有手养护小儿的绝活。
李侧妃的儿子因为难产,刚开始非常孱弱,就是幻净道姑帮着推拿按摩,才大为好转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迁怒

幻净道姑没想到,李侧妃这里还有客人——襄国公次子的媳妇姜氏,她的儿子,最近也很不好,但幻净道姑没有熟人推荐,绝不随便接请柬,她只好求李侧妃帮忙。
三个人坐下喝茶聊天,李侧妃把姜氏介绍给幻净道姑。
听姓姜,幻净道姑忍不住多看了眼。
“卫国公是我堂伯。”
幻净道姑的眼神,看对姜氏便多了份尊重,姜氏很得意,说话便有些肆无忌惮。
因为是姜家女孩,虽然和卫国公出了五服,但她父亲当年跟随先帝西征,为国捐躯,母亲因此抑郁成疾,撒手人寰,她是在卫国公府长大的,不然如何能嫁入襄国公府?虽然是个庶子,但襄国公夫人对她也是宽厚的。
三个女人坐着聊天,从照料小儿谈到吃饭、穿衣、首饰佩件,最后还说起了美容化妆。
李侧妃想起什么,让丫鬟拿了两盒面脂送给两人:“抹上去皮肤又细又滑,十分白净,我也是费了老大劲,才弄来的。”
幻净道姑打开,挑出点儿在手背上试了试,果然不错,十分欣喜。
姜氏闻味儿却变了脸色:“侧妃娘娘,这可是出名的珍珠嫩肤霜?”
“是的,里面有真正的珍珠粉呢,当年梁太后命人捣鼓出来的,老太婆四十多岁的时候,还跟二十来岁似的,没有丝皱纹。”
幻净道姑道:“珍珠粉是好东西。”
姜氏却眉头紧皱:“可是这里面有西洋花粉,容易使孕妇难产,我听说用这个的孕妇,多因提前破水难产。”
李侧妃立刻变了脸色。
幻净道姑很惊讶地问姜氏:“你怎么知道?”
姜氏气鼓鼓地说道:“我刚刚成亲那会儿,梁太后赏的,当年差点没死在这上面,我的老大儿子,就是因为难产而死呢。”她拿帕子擦眼角,“不然现在都快二十岁了,呜呜——”
幻净道姑急忙安慰,姜氏才雨霁云散。
李侧妃的心头,却瞬间掠过场暴风骤雨,震惊得她都不会说话了。
珍珠嫩肤霜是方侧妃给的。
李侧妃眉目清秀,不及方侧妃浓眉大眼那样惹眼,但她却有着吹弹可破的好肌肤,显得清甜可人,招人怜爱。
她最爱搜罗脂粉药膏,方侧妃不知从哪里找到昔日给梁太后做护肤膏的师傅,开了间香料铺子,财源滚滚,还赠送给她好些。
李侧妃也不是不警醒,她全都让太医鉴别过的,不会造成流产、死胎,却没有想到会难产。
原来还有这样的毒药!
姜氏终于和幻净道姑约好了时间,这才高高兴兴离开了,幻净道姑为弘玛按摩推拿后也离开了,李侧妃这才狠狠在屋里摔打了通,发泄怒气。
她是个吝啬的人,摔也是摔个枕头、靠垫,绝不会把桌子上那名贵的瓷器摔破的。
贴身伺候的肖嬷嬷等她安静下来,这才小心地过来,把凌乱的屋子重新归置好:“侧妃娘娘,你这是为何?”
李侧妃对肖嬷嬷又信任又依赖,当年在宫里,若不是肖嬷嬷,她的小命早就没了。
听完李侧妃的话,肖嬷嬷谨慎地道:“姜氏的话还有待验证,方侧妃和你也是过命的交情,你俩在宫里相互扶助,才能活到今日,切不可时意气,了她人之计。”
“可是方榴花和我同时怀孕,却声不吭,本来当时我们两人起管家的,现在她人独揽大权。”
“侧妃娘娘,这个可不能全怪她,你当时孕吐的厉害,根本瞒不了人的,她也说了,若是让王妃掌家,你俩说不定早没命了。"
李侧妃想了想,也有道理,这才不那么气了。
“侧妃娘娘,奴婢和宫里的金公公还是有些交情的,不如我想办法和他见次,问问他有没听说过西域洋花的事儿。”
“肖嬷嬷,我可全靠你了,呜呜——”
“别哭,别哭!”
王宫和摄政王府经常来往,肖嬷嬷没多久就接到了金公公的回信,西洋花粉到底有没有毒不知道,反正用了这个面脂的贵妇,难产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