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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姨母。”
“去做饭吧,姨母和王妈妈也得吃点。”
“做好了,姨母,我来喂我娘,你和王妈妈吃饭去吧。”
“我等会儿吃。”姨母这是不放心自己呢,燕然只好出去了。
按照胡家庄的风俗,三天内家里不许来外人,杜仲德很认真地给门口挂了把谷子秸秆——这还是从朝廷送来的粮草里取来的,他早就准备上了。
或许昊天朝的人,都知道这个风俗,两天里果然个打扰的都没有,第三天,杜仲德带着儿子在门口贴上红对联,横批是“弄璋之喜”。
上联:瑞应芝兰光门第
下联:祥呈麟趾泽家声
然后放了挂鞭炮。
燕然和哥哥端着盆红鸡蛋,附近的人家挨个派送,不,除了扈家。
辰时,接了红鸡蛋的人家,都拿着贺礼过来了,燕然和于氏收拾了些吃食,每桌有四碟子,算是待客的席面。
什么都没有,米面都是定时定量供应的,她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来的妇女们也没说什么,小坐了会儿,说说笑话,便散了。
到了下午,威远侯派人送来贺礼,只奶羊,斗白面,袋小米,两只老母鸡,笸箩鸡蛋,包红糖。
也不知他是怎么搜罗来的,看就是用心了。
更让人笑破肚子的,威远侯竟然还给两个孩子起了小名:大的叫胜仗,小的叫捷报。
不论昊天朝,还是前面几个朝代,只要鞑子不是掳够了自己退回去,而是被打回去的,都算是胜利。
因而,这冬春,鞑子三次来犯,都算是胜仗。
侯爷赐名,多么荣耀啊,崔氏摸摸自己的肚子,冬春打了三回仗,男人次也没遇到,没法立功,估计侯爷不会知道她也要生儿子了。
杜仲德满面笑容,给送礼的兵士每人串大钱,还有盅喜酒,这几天,他乐得简直不知今夕何夕。
燕然跑到娘亲的卧室:“娘,嘻嘻,侯爷给弟弟起了名字,大弟弟叫胜仗,二弟弟叫捷报。”
姨母在边拍手:“可不是嘛,刚刚打了胜仗,捷报也来了。”
丰娘笑得合不拢嘴儿。
燕然没敢在房里多呆,娘亲这几天,天都要睡**个时辰,她还很虚弱的。
捷报再次送去京城,威远侯看在扈林西已经死了的份上,并没有说他“玩忽职守,贻误战机”,而是给了个“奋勇杀敌,不幸身亡”的评语。
可是皇上看到的奏折,却和送出去的这个,不完全样,扈林西被描述成了个大英雄,个因为上级安排不当,使得他孤军奋战,以生命保护边防的大英雄。
嘉佑帝看着奏折,有些不高兴:“威远侯做什么吃的?抵御不了北疆的鞑子,在西疆竟然还会出这么大的漏子。”
坐在边的梁阁老叹了口气:“好汉不提当年勇,威远侯真的老了。”
嘉佑帝咳嗽起来,两个内侍把他扶到榻上躺下,梁阁老退了出去。
嘉佑帝渐渐缓了过来,个内侍轻声道:“胡尚书带着儿子在宫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胡家老三胡传国本来年前就可以到京城,却被梁阁老派去东山赈灾,兵部那个给事的官职,也让他给了自己另外个亲信的学生。
胡宰丰也是梁阁老的亲信,但这几年在朝影响越来越大,梁阁老对他不放心了。
梁阁老没想到,胡传国胆子不是般的大,竟然设计剿杀了好几个贪污赈灾物资的东山省官员,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要不是嘉佑帝护着,梁阁老已经矫诏把他杀了。
胡宰丰现在和梁阁老貌合神离,朝廷局势非常微妙。
梁阁老在大内,有骑马坐轿的权利,他此刻若不是半闭着眼睛,坐在轿子里,就看到胡宰丰父子了。
胡宰丰和儿子低着头躬身站在边,等轿子过去,这才急匆匆往皇上住的怡情殿里走。
“天热了,皇上身子好些了吧?”
“唉!”胡宰丰叹口气。
嘉佑帝依然侧躺在软榻上,看着胡宰丰父子磕过头:“二位爱卿平身,赐座!”
太监拿过两个蒲团。
“谢万岁!”
胡传国的声音虽然轻,嘉佑帝还是听清楚了,他眼睛瞬不瞬地盯着他:“胡传国,抬起头来!”
胡传国缓缓抬头,眼神复杂,嘉佑帝忽然问道:“你知道我的帝王之象,在哪里?”
“脚上,陛下左脚心有三颗红痣,三星拱卫。”
皇帝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天不负我…”
胡传国重新跪倒:“皇上——”
“你让我等得太久了,我都快撑不住了…”
“皇上,微臣无能,微臣罪该万死!”胡传国深深地磕下头去。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嘉佑帝很期待地问。
“才找到姜家。”
“姜家还有希望吗?”
“有,护国公还是那个护国公!”…
胡宰丰父子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就有内侍到胡家传旨,胡传国从六品升为五品,进大内为侍书待诏,专为皇帝整理奏议件。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念胡明世
梁阁老听到消息,哂笑声:“皇上竟然为了胡传国,特别设了这样个官职,也真是奇特。”
梁阁老的铁杆狗腿子蓝毓华谄媚地笑了下,带着嘲弄的意味:“皇上也不知道是抬举还是贬低胡大人,这个侍书的活儿,以前不都是内侍做的吗?”
“哈哈哈——”梁阁老忍不住笑起来,他把那个兵部给事的位子抢了,想必皇帝这是没有地方安插胡家老三,不得不出的下策吧,但他是个谨慎的人,在蓝毓华停下笑声,严肃地叮咛道:
“皇帝聪明过人,切莫小觑。”
“是。”
“用心些,看看皇帝和胡传国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个胡传国的底细,再查查。”
蓝毓华有些不以为然,但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哪里敢在梁阁老面前说不?就是丁点儿敷衍的神态都不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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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为了学会挤奶,让奶羊踢了脚,腿上青了个多月,但她当天就学会了,弟弟没有缺奶挨饿。
羊奶很膻,姨母教她煮开的时候放点茶叶,果然变得香甜美味。
奶羊天能挤出好几斤奶来,娘亲弟弟根本喝不完,燕然除了家里煮稀饭时加进去些,每天还送崔氏碗,贺夫人碗。
月子里家里不能有外人,舒师傅搬到慕容博的院子里住。老头下子就把这个二货管住了,这段时间既没有大街跑马,也没有出其它幺蛾子。
有姨母照顾娘亲,燕然依然有大把的时间练武、琢磨她的机器,现在居住条件好了,威远侯在附近给她个小院子,拨了几个匠人供她调度。
这天早上起来,于氏挤了奶端回厨房,加了茶叶煮开,然后和小莲人端碗送出去,燕然则把砂锅端进娘亲屋里。
慕容博就站在院子里,等到了时辰,和燕然兄妹去练武,他眼睛跟着燕然转,看着她忙忙碌碌,不搭理自己,很不高兴,下午跟着燕然研究织布机时,待理不理的。
慕容博本来就是爱闹别扭的,燕然和哥哥不以为意,慕容博憋不住了,说了句:“那只奶羊,还是我找来的。”
“谢谢!”燕然和哥哥异口同声。
慕容博很不满意,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儿,杜家兄妹就这样轻飘飘的句话。
燕然的双胞胎弟弟胃口挺大,娘的奶根本不够吃,多亏了这只奶羊。停了会儿,就补了句:“没想到你这样细心,还知道羊奶最是滋养,不然这荒山野岭的,真不知道拿什么给我娘和弟弟补身子。”
这话说的很真诚,慕容博略略好了些,但还是不满意,他岂止是细心?他还是沉着脸,可惜没人看。
燕然毕竟不是专业学机械的,很多东西都不懂,琢磨累了,说声“我回家了”,就带着采菊离开,她要回家看小弟弟。
慕容博见她连招呼都不打,视自己为无物,又是失落,又是生气,恹恹地回了自己的家,他躺在炕上百无聊赖,忽然听见燕然在说话,声音又清脆又迅捷,跟小鸟婉转的歌声似的。
慕容博又听见大人低声说着什么,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尖叫,他恨恨地用手捂住耳朵,没秒钟,却忍不住翻了个身,把耳朵贴到了墙上。
燕然正趴在炕头看弟弟,二弟个头小,脾气却急,每次饿了,片刻也不能等,嘴巴张,便大哭起来,大弟弟常常也被带得哭起来。
此刻,二弟嘴巴瘪瘪的,好像就要大哭,燕然反应很快,立刻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弟弟脸蛋。
小家伙眼睛都不睁,小脑袋猛然摆,嘴巴张开便要咬燕然的手指,燕然吓得赶紧闪开:“娘,你看弟弟,好凶!”
姨母瞪了燕然眼:“轻点声,把两个吵醒,你负责哄。”
“快来,二弟马上就要哭啦。”
丰娘紧走几步,把小儿子抱起来喂奶。
“娘,这样不行,二弟爱哭,你总喂他,大弟弟就得吃羊奶,这样大弟弟会变笨的。”
“时半会儿找不到奶娘,能怎么办?”丰娘真是生个孩子笨三年。
“娘,我仔细看了,小弟弟个时辰便会哭次,你们要早点把奶准备好,他哭就立刻喂上,大弟弟和小弟弟,要吃次羊奶,吃次你的奶才对。”
姨母笑:“就你心眼多。”
“姨母!”燕然跺脚,“不这样,小弟弟总吃娘的奶,大弟弟总吃羊奶,这怎么行?”
“要是能雇个奶娘就好了。”燕然刚刚念叨句,心里忽然个激灵,玉湾城就算是人少,也不会连个愿意做奶娘的人都没有,这里面,不会是有小人作祟吧?
爹爹虽然很得侯爷信任,但却没有势力,他也不会请求老侯爷派人处理这样的小事。
该怎么办呢?
燕然看到姨母把小弟喂饱了,抱起来轻轻拍背,听到打了奶嗝才放下,忍不住赞了句:“姨母,你好细心。”
姨母看了燕然眼:“我细心就不会让他尿了裤子,他每次打奶嗝的时候会撒尿。”说完把捷报交给丰娘,匆匆到隔帘后面换衣服去了。
燕然想起慕容博嗔怒的眼神来,难不成这家伙是给他自己弄的奶羊,让侯爷会错意,被当作礼品送了来?想起他说话吞吞吐吐,还有这天酸溜溜的,燕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家伙的确馋得很。
燕然出去叮咛于氏,让她每天给慕容博端碗羊奶。
宝镜湖的冰已经开始融化了,那里面的鱼,虽然只有巴掌长,却非常鲜美,燕然为了给娘亲下奶,费了三天时间,用细麻丝编出张渔。军有做好的羊皮筏子,燕然让爹爹借过来,把拖在筏子后面,忙碌了个多时辰,有了十几条小鱼的收获。
燕然把鱼清洗干净,给娘炖出小砂锅汤,她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却看到慕容博站在院子里。
鱼汤难得,燕然谁也不给,眼馋没有用。
看到燕然小心翼翼端着砂锅进了内院,慕容博眼巴巴看着,想打招呼,无奈对方眼皮都不抬,有些伤心。
杜燕然平日还是比较讲礼貌的,难道自己又惹她生气了?想起这几天早上都有碗鲜奶,慕容博忽然明白燕然的意思,顿时股怒意直窜头颅。
他不过是希望有人正视自己的劳动,哪里稀罕那碗鲜奶?她当自己是什么?和产妇婴儿抢吃食的弱智?
第二天,于氏再给慕容博送羊奶,他坚决不收,于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端了回来。
燕然想不明白这个慕容博到底又是抽的什么筋,在自己和哥哥跟前总是拉着脸,还怪话连篇的。
不待见自己兄妹,他还凑在跟前做什么呀,这个二病。
燕然刚刚决定不搭理慕容博,他却又凑了上来:“然妹妹!”叫的这个亲切。
“什么事?”燕然皱着眉,冷冷的。
“你家是不是想找个奶娘?”
“是!你有办法吗?”燕然喜上眉梢,也顾不得给慕容博脸色了。
看到燕然灿烂的笑脸,慕容博心情大好,但却忘不了“报仇雪恨”:“我帮你大忙,你怎么谢我?”
看燕然皱眉思索,他酸溜溜地道:“给咱碗羊奶,碗鱼汤就行!”
燕然没听出他是说反话,还郑重地点点头。
慕容博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吼道:“你把我当什么?贪吃不懂事的三岁小孩吗?”
杜英睿在屋里看见,连忙跑出来:“对不起,慕容公子,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别吓着了我妹妹。”
“哼!我哪里能吓着她?你妹妹,能把我气死倒是真的。”
燕然愧疚地低着头:“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
杜英睿赶紧接过话头:“慕容公子,你大人大量,我妹妹还小呢。”
慕容博看着燕然低头认罪的样子,不由心软,摆摆手:“算了!”
长安过来,小声提醒道:“爷,你把话说清楚,不然,下回还会小看你的,公子是能分清轻重是非的。”
“嗯,我知道。”慕容博嘴上答应,却看见燕然歉疚的样子,没有吭声。
长安跺脚,心说,自己可真命苦,下回公子有麻烦,还得是他受苦。
时光如梭,春天来了,天气天比天暖和,草儿悄悄探出头来,树木准备发芽,枝条先柔软起来,大自然经过个冬天的修养,焕发出勃勃生机。
慕容博心情大好,想邀请英睿兄妹出去骑马玩儿,燕然拒绝了,但她现在不像以前说话那么直接,而是婉转地把事情推出去:“哥哥,你和慕容公子去玩吧,织布机马上就能研制出来了,我再加把劲儿。”
慕容博听杜英睿说他陪着自己玩儿,顿时意兴阑珊:“算了,我还是帮你钻研织布机吧,等做好了,咱们起玩,好不?”
“好啊。”等研制出来,再想办法拒绝他。
可是织布机问题多多,研制出来的日子遥遥无期,慕容博实在等不及,说话都忍不住焦急又酸涩。
杜英睿每天面对阴阳怪气的慕容博,心里越发想念胡明世,可以千里迢迢,关山阻隔,他的好朋友在哪里呢?
想到连通信都不能,说不定那别便是永诀,杜英睿的心里就特别难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年同龄不同命
此刻京城里,胡明世正在小书房里读书,三年了,他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嫡祖母胡夫人视胡三爷为眼钉肉刺,不仅藏着胡明世,不许他见人,还在生活上用尽手段,打压迫害。
胡宰丰非常忙,他虽然再叮咛夫人要善待胡明世,还在沐休的时候,亲自过问胡明世的生活、学习情况,但这些非但没有让胡明世的日子过得好些,反而引来胡夫人更疯狂的报复。
胡宰丰让胡明世住在外院,小院子里有三间房,很多树,清幽又安静,还给他请了个学识不错的老先生,可惜老先生身体不好,没多久便招呼都不打,不再过来。
胡夫人随即在相邻的院子里,安排了投奔胡府的大家人,每天大的哭小的叫,那家还喂了几只鸡,只猫,动不动就跑到胡明世这边来。
那家女人几乎每天都要敲胡明世的门,过来查看她家的鸡是否下了蛋,还动不动和胡明世吵架,说他偷吃了她的蛋。
胡明世不胜其烦,但他却从来都没在胡宰丰面前告过状,他知道胡宰丰肯定会为他解决这些问题,但胡夫人肯定会变本加厉,用新的更难以忍受的办法折腾自己,他还不如就这样忍着。
忍字心头把刀,胡明世在天天的煎熬,变得异常沉默。胡夫人却还不肯善罢甘休,她又给胡明世的院子里,派来个亲戚,个半傻的男孩子,比胡明世小两岁。
从此胡明世连在吵闹读书都成了奢侈的享受,傻子不仅在院子里胡吼乱叫爬墙上树,还有偷袭胡明世的癖好,幸好有陈师傅教授的武术底子,胡明世还不至于被打得满头包。
后来胡明世把傻子打怕了,乖乖承担起守门报信的职责,胡明世的日子才好过了些,但胡明世在次次的骚扰里,心灵受到的伤害,却是没法估量的。
胡传国回京前夕,胡宰丰兴之所至,亲自去胡明世的院子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才发现夫人的所作所为,他当时怒不可遏,把隔壁那家人赶了出去。
胡夫人还没想出新招儿,胡传国就得了皇上青眼,恩赐座距离皇宫很近的小府邸,搬了出去。
胡夫人气得要死,觉得皇上嫡庶不分,故意打她的脸,她甚至还跑到太后那里哭诉了番呢。
太后不是皇帝的亲娘,但却比亲娘说话更有分量,但皇帝这几年身体很差,经常躺在床上起不来,太后也没法为了这样的小事找他麻烦。
胡明世终于能够安静地看书学习,日子似乎也随顺起来。
胡传国去南方,半年多就再次娶妻,续弦已经生了个小弟弟,现在又怀着身孕。
胡传国见新妻子对儿子十分尽心,衣食起居,无不妥贴周到,便放开手,把内宅事务交给了她。
这位胡三夫人,乃是胡传国在南疆的顶头上司的女儿。
胡传国当时所在的云商县,多是苗族山民,因为被朝廷的军队镇压过,他们对汉人十分仇视。
胡传国若想治理好地方,必须和这些山民化干戈为玉帛,那次,他好容易和个苗族的头人约好见面,却不幸在路上遇到劫匪,云商县分成好几个帮派,形势复杂,胡传国直到离开,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他只是猜测,有人要破坏那次谈判。
胡传国和侍从都是有武艺的,他消瘦白净、质彬彬,对方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想到他会武,而且水平高超,他才因此拼死突出重围。
匪徒们在后面紧追不舍,情况十分危急,商南知府刚好带了队兵马从省府回来,把他救了。
知府有个女儿,因为未婚夫另攀高枝被退亲,年过二十还未婚配,看到胡传国长相好,采出众,又是胡宰丰的儿子,便亲口许婚。
胡传国答应了。前妻去世已过年,他孤身在外,不管是生活,还是宦途,都需要个妻子。从下聘到迎娶,只用了三个月时间,新夫人进门便有了身孕,胡明世便有了个异母弟弟。
胡三夫人虽然只是知府的女儿,算不得高门贵女,但好歹父亲进士及第,是读书人的精英分子,家学渊源,她从小读书习字,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和胡三爷成亲之后,夫妻举案齐眉,日子很是融洽。
胡三爷入京,得了皇帝的青眼,胡三夫人也夜之间,成了京城贵妇的焦点人物,她每月都会接到请柬,需要出席各种场合的应酬。
胡三夫人是个谨慎的女子,多数邀请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但麻烦还是没有放过她,又次她出门应酬,意外遇到前未婚夫——大理寺少卿刘志的夫人。
刘志虽然是五品,官儿和胡三爷样大,但却是梁阁老的亲信,而且,副三品的大理寺卿已经耄耋老矣,再三两年,或许只有半年,刘志就会接班掌权,成为大理寺卿。
刘志身高七尺,伟岸昂扬,刘夫人当年见钟情,逼迫着刘志退亲娶了自己。
没想到过了十年,她在京城遇到胡三夫人,才知道自己的情敌,居然也嫁了个有为之士,而且那人儒雅俊朗,相貌比自己丈夫还好。
刘夫人是个气儿短的,见不得别人好过,不久,胡三夫人曾经被人嫌弃退亲,不得已嫁给个鳏夫的消息,在京城贵人圈里传得纷纷扬扬。
胡三夫人再也没法淡定从容了,不能雪前耻也罢了,还时时被触及不得已做个续弦的羞辱,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每天闷在家里不出去,但她对丈夫孩子,越发仔细精心,居然发现了个大问题——胡明世的奶娘和做小厮的儿子,居然偷吃公子的饭菜,逼着公子吃仆人厨房的恶劣食物。
殷奶娘和喜兵喜卒都被赶了出去,胡三夫人给胡明世重新安排了嬷嬷和小厮。
胡明世没几天便向父亲提出请求,想去了京城外云鹿书院求学。
云鹿书院要求特别严格,不许带仆人,也没有沐休,胡三夫人觉得太苛刻了,但胡三爷和胡明世意志坚定,她就是反对也没有用。
云鹿书院的学生,多数都是来京参加春闱,却没有考的。他们多数离家太远回不去,而且,经济条件也很不好,除了读书,几乎所有的学生还得抄书、种地、做工,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胡明世喜欢穿棉布衣服,但胡三夫人坚决不许,他不喜欢用檀香的书箱,多宝斋的房四宝,胡夫人却非要让他用,理由是,他不能丢了胡家人的脸。
是的,胡夫人怕外面的人看到胡明世穿得不好,用的不好,说她不贤惠。
胡明世无可奈何,只好穿着高档的丝绸衣服,用的宣纸、徽墨、端砚、湖笔。
他的块墨,能够同学吃半个月,沓纸,够同学买件衣服,更别说身衣服,便是人家年的学费。
本来这些学生就比他大很多,他又是这样的骄淫奢华,所有的人都不搭理,见了胡明世躲避如蛇蝎。
幸好有个姓苏的先生为人宽厚,见胡明世刻苦聪颖,十分赏识,他的学业还没受影响。
个十三岁的少年,是多么渴望友谊和交流,可怜胡明世,却处在这样冷漠的环境里,他那充满阳光的笑脸,从此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灿烂绽放。
杜英睿若是知道好友落在这样的境地,不知道多伤心呢。他这天,还欢喜地笑着,抱着蜡烛包里的弟弟,幸福地塌糊涂。
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小院子里,丝风也没有,是燕然跑到内院,把娘亲和姨母叫出来晒太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