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却提出了补充意见:“皇上,这萧逸和苗王毕竟有翁婿之情,不管他表现地如何忠诚,还是不能这么大意。”
“杨爱卿有何建言?”
“不如,给萧逸赐婚,让他和皇家联姻。”
永昌帝皱眉:“萧逸年纪四十余岁,前面两个妻子都不得善终,可见其命硬克妻,朕怎能让他再尚公主?”
“呵呵,皇上,不光是尚公主一条路,还可以和宗室的姑娘联姻,或者,和皇戚联姻啊。”
永昌帝想想,也是个办法的,萧逸虽然尚公主年纪偏大,但他四十来岁,还是得续弦才正常。
“杨爱卿,可有合适的人推荐?”
“臣暂时没有。”
萧三追查萧绫云奶娘容妈妈的身世,最后竟然发现她是前梁朝东宫里出来的,当时因为她仅仅是个宫女,便从轻处理,无非是发卖为奴,现在查到的种种迹象表明,她当时很有可能是梁朝太子的新欢,只因为没来得及册封,处理的官员被她蒙蔽了。
但她仇恨的是萧逸,为何给赵玉兰下毒呢?还有,她到萧府也有九年多时间,为何才忽然想起报仇来?还算计错了报仇的对象?
无奈这个容妈妈非常强硬,任凭萧三怎么审问,她都闭紧嘴巴一句也不说。
郭公公闻听竟然有梁朝余孽在蹦跶,也插手调查,很快就发现容妈妈在进萧府之前,曾是皇商孙振礼的家奴,并且,还在做面脂的作坊干了五年。
而那五年,刚好就是太后中毒的时间段。
太后闭宫疗毒后三年,孙振礼送给宫里的一批货物出了差错,被取消了给大内供脂粉的差事,生意一下子萧条下来,他们家在搬回老家时,打发了一大批佣人,容妈妈就是那个时间被卖出的,几经转折,最后到了萧府。
目前重重迹象表明太后就是用了毒面脂,才慢性中毒的,假杨英——杨和,也是无意说出他们老家新出的面脂会引起慢性中毒,才被抓了起来,对方没有直接杀人灭口,便是等机会要暗害萧逸。
这个猜想虽然有些地方不合逻辑,比如:梁朝余孽为何不直接暗杀萧逸,而把目标对准了他的妻儿?难道就是为了看他痛苦地活着吗?报仇的人,很少能有这样的心态,几乎都是恨不能将仇人碎尸万段,立刻处死才痛快。
还有,当年,谁把毒面脂给的太后?为何宫里其他嫔妃,却都毫发无损呢?
蹊跷太多,郭公公也觉得不可信,但他却没法有更合理的解释。
这天,赵玉兰的贴身丫鬟小桂想起一件事:“夫人从去年冬天,一直吃回春堂的药,毒发那天,刚好吃完最后一粒。”
萧三气得:“为何不早说?”
“那个药一天一丸,夫人整整吃了百多天都没有任何问题,她还说只觉得身轻体健,十分舒服,奴婢觉得没问题,便没想起来要说。”
赵玉兰跟前的老妈子也证实有这么回事:“那是城东再回春堂的独家秘方,不可能是毒药,夫人吃了一个月药丸,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心情也开朗了,后来才继续吃那药丸,大夫说了,吃过百日,身体就变得容易怀男孩,不仅是夫人,我们都深信不疑。”
没有人在服毒自杀的同时,还吃这样的药丸的,看来,赵玉兰的确是他杀,但下毒的人是谁?为了什么?
赵玉兰是被梁朝余孽谋害的消息还是传到宫里,乔太淑妃委屈地在太后面前掉了好多的眼泪,为表妹,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丢失的颜面,为了自己受到的不白之冤。
太后年纪大了,不能劳累,乔太淑妃把她烦透了,不得不敷衍地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表妹不是自杀,是受了委屈。”
“她肯定没有派人杀了萧国公的前妻。”
太后不高兴地端了茶,有没有暗害梅夫人,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
乔太淑妃一肚子委屈,撅着嘴走了,第二天,她又来了,很识趣地不提赵玉兰是冤枉的话题,却诉说她几个小表外甥女是没娘的孩子,过得很可怜。
太后很喜欢文瑾,一度希望她能进宫做皇帝的女人,乔太淑妃的话还是觉得很刺耳,太后不高兴地道:“你表外甥女能有多可怜?有萧大小姐流落乡村那么可怜吗?”这还是把帐算到了赵玉兰的头上,乔太淑妃委屈地低下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嘀咕道:“太后,我只是想让你给萧国公赐婚,她们几个女孩,有了娘,萧国公也对巨荣朝有归宿感,这对几个孩子有利,更对朝廷有利。”
太后不说话了,乔太淑妃这个建议总算入耳些,太后是皇帝的娘,皇帝是巨荣的主人,对巨荣朝廷有利的,就是对她儿子有利,太后就赞成。
见太后脸色好了,乔太淑妃赶紧凑上来:“太后,你看婉玉公主怎样?”
太后差点摔了手里的杯子,若不是太医一再强调不要发火动气,她手边上这套稀世珍宝——白如玉的底色,薄如纸的杯壁,花卉更是娇艳如刚刚剪下来花瓣贴上去一般的官窑贡品,可就再也不配套了。
婉玉公主的生母林仁美,乃是先皇还在东宫时纳的侧妃,不仅姿容过人,还聪明绝顶,先帝好些解不开的麻烦,她都能帮着想出妙招,先帝对她的宠爱无以复加,太后这位原配正室,也压不住她的锋芒。
林仁美占尽优势,但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有些张狂。年轻、聪明、美貌,很得男人的爱宠,她难免会有这样的毛病。
太后若是没有手段,那就不可能走到今天,她作为正室,美貌聪慧压不过林仁美,但端庄、贤淑、顾全大局却很得先皇的青眼。
对林仁美的强劲风头,太后很理智地采取避让的态度,先皇的其他女人,没有太后的忍耐力和深沉度,刚开始还施展手段和林仁美争斗,最后一个个败了下来,她们恨得要死,却没人再敢和林仁美作对,林仁美越发得意。
太后快生产的时候,传出林仁美怀孕的消息,先帝当时意气风发,觉得上天对他真是厚爱有加。
九个多月,太后可爱的宝贝儿子,已经能够在床上到处爬了,却不幸得了热症,离开了爱他的亲人,太后悲伤难抑,几近疯癫,先皇也十分痛苦,便带着妻子,去了城外的山庄散心。
三天后,预产期还有十多天的林仁美在花园散步,摔了一跤,虽然生下了婉玉公主,自己却因产后大出血死了。
先皇在皇庄接到急报,顾不得还在病中的妻子,带着侍卫快马返回,也没有唤回爱妃的生命,他大发雷霆,从接生婆到伺候的下人,都被他下令杖毙。这一暴行曾被御史连名弹劾,差点失去太子的宝座。
先帝不得不强忍悲伤,几个月后,才开始清算行动,除了太后之外,他的其它几个女人,要么被送到皇庄养病,要么被迫出家到了庵堂。
先帝在三年后太后怀了永昌帝后,才不再心痛,并接受太皇太后的意思,又纳了侧妃和庶妃。
乔太淑妃就是那时到先帝跟前的,她因为娘家不显,刚开始只是一个庶妃,但靠着姣好的容颜,坚韧的心智,以及进门第二年,便诞下先帝的第三个儿子,地位不仅超越了排位在前面的几个侧妃,甚至有力量和太后叫板,也就在这个时候,先皇即位,她顺利封妃,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无限风光在一身。
可惜这世上事,衰及必盛,盛极必衰,乔太淑妃的第一个打击,忽然而至,她的宝贝儿子,一夜高热,就那么立刻了人世。乔太淑妃几乎疯了,她恨天恨地,觉得宫里每个人都该死,尤其对皇太后的怀疑最大,她的儿子,聪明伶俐,虽然年龄不是最大的,但皇帝显然是最爱他的,乔太淑妃觉得天简直都快塌了,但接下来的打击,让她更加难以接受——刘贵妃入宫了,无论容貌,还是家世,后宫的女人没人能出乎其右,这个女人很快就夺得先帝恩宠,并且,稳稳地控制了局面。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推荐(二)
婉玉公主虽然没有娘,刚开始还有父亲重视,顺顺当当长到了三岁,可惜后面的日子,先帝身边又聚集了一堆女人,他本人也忙着继位大业,小姑娘的日子便一日难过一日,到了七八岁,跟无人问津的孤儿一般,宫里是个人儿都敢欺负她。
也不知道婉玉是何时开始喜欢佛法,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信佛,反正刘贵妃准备把她嫁出去时,她却闹着要剃度出家。
皇帝这才想起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也想起了被遗忘多年的女儿,他不许婉玉公主出家,却没挡住婉玉自己对着镜子剪了头发。
最后,先皇不得不在后宫偏僻的一个院落,设置了佛堂,让婉玉在那里修行。
乔太淑妃让太后赐婚把婉玉嫁出去,实在是一大昏招。切不说婉玉不肯,皇家的颜面也挂不住。这么多年,外面很少有人知道婉玉,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活着,对谁都好,实在没必要揭开这个大疮疤,让皇室的人都痛苦,也让皇家的丑恶暴露到大庭广众的眼皮之下。
乔太淑妃见太后脸色不好,连连请罪,太后这才神色稍霁。
“那,太后呀,这个人可实在不好找啊,堂堂皇家的公主、郡主,总不能嫁给萧国公吧?不仅是他年纪偏大,还有两个妻子,这个——”
这倒是事实啊,太后也忍不住攒起眉头。
“太后,不若,找个皇戚家的女子吧。”
“有合适的吗?”
乔太淑妃犹豫了一下:“太后不有个侄女新婚不久就守寡了吗?”
“小芬不行。”太后想也不想便否定了,她的那个表侄女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以后便有些呆呆的,如何配得上萧国公?这赐婚,不是给人添堵吗?
“那,我的表妹不知可以不?她刚好也是萧国公夫人的表妹,赐婚过去,也好照顾几个女孩。虽然萧大小姐很能干,但毕竟没出门的姑娘家,总不能让她一直管着萧家后宅吧?”
太后没有说话。
乔太淑妃倒不紧逼,总得给人留出思考的时间吧?她很有眼色地行礼退了出去。
说来也巧,皇帝这天下午返回京城,处理了几件紧急公务,便到后宫来看望太后,娘俩好些天没见,便在太后的慈宁宫共进晚餐。
吃过饭,皇帝喝着绿茶,太后端着花瓣茶,随便聊了几句。
“哦,对了,乔太淑妃建议我给萧国公赐婚,皇儿意下如何?”
这不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吗?永昌帝十分高兴地点了一下头:“好啊,不知母后觉得哪个女子合适呢?”
“这个人选有些麻烦,萧国公年纪太大了,又有了四个女儿,不管是皇家,还是宗族的女子,都没有合适的。”
“哦,母后身体要紧,这件事,就让皇后去劳神,然后报给你指婚好了。”
“乔太淑妃说,她有个表妹——”太后虽然不喜欢被乔太淑妃当枪使,但也不愿意皇后抢了她的地盘,当年这个儿媳妇,是为了巩固永昌帝的太子之位才娶进门的,没有容貌,也没有气度,现在最让她没法接受的,是没有儿子,皇帝若是要废了她,仅凭这一条,都足够了。
婆婆和媳妇那是天敌,太后一直不待见这个媳妇儿,当年她在宫里养病,儿媳妇娘家势大,在她跟前,行止张狂,太后心里早就扎下刺了。
皇帝也知道什么意思,但他却不喜欢母亲一再被乔家利用,便略略沉吟了一下道:“母后,乔家女子也太多了。”
萧国公已经被迫娶了一个,现在如何能再逼着人家娶一个呢?再说,乔太淑妃通过各种渠道,把她家七姑八姨全嫁到了京城,虽然好些官职并不大,但合起来,便是不小的一股势力,皇上最不喜欢结党营私,也不喜欢眼皮下有人坐大。
“哦,我想起来了,江南和边防上,也有几家宗亲的,不如这样,我再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有没合适的女子,皇上以为如何?”太后询问道。
“甚好,甚好!”永昌帝抚掌,“还是母后聪明。”
太后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乖乖,这么大了,还和娘调皮…”
一句话,便把母子二人带回到昔日无比艰难的岁月里,太后闭宫疗毒,皇帝偶尔去看望,为了让太后开心,永昌帝就仿着民间平民的称呼,喊太后娘亲,太后激动不已,便叫皇帝乖儿,两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母子情深,因此,皇帝和太后,在没人的时候,便会偷偷地这么称呼。
乔太淑妃过了几天,旧话重提,却被太后四两拨千斤给带偏了,她多聪明啊,知道太后这是不允许了,便又一次眼睛泛红:“听说萧国公根本不知道如何教养女儿,可怜那几个孩子了,还小呢。”
见太后不搭理,乔太淑妃心里很气愤,想当年若不是自己尽心尽力,你能恢复健康吗?如今,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什么东西!
不管心里怎么想,乔太淑妃面儿上一点也不敢显露出来,要不是巴着太后,她能为自己家族谋划那么多吗?虽然她爹和兄长死了,弟弟又十分蠢笨,扶不起来,但靠着几个姊妹嫁得好,不时的帮衬一下娘家,乔家的日子,过得也是滋润无比。所有这些的基础,都是乔太淑妃照料太后有功,在太后跟前得脸才取得的。她虽然曾经在先皇跟前也得宠了五六年,但这在漫漫人生路中,实在太短暂了,能获得的利益,也很有限。
太后端茶,赶走了乔太淑妃,休息了一下,召见的外大臣命妇便到了。
先到的是首辅杨坚的夫人,杨家祖籍在临江府,那里有几家皇室后裔,她去年冬天还回去养病了,应该知道些情况。
杨夫人眨着眼想了半天,倒是说了一个人:“太宗时有个公主,因身体不适,随驸马迁到江南去了,听说那张府有个女子,因为要照顾父母,抚养弟妹,错过了成婚的年纪,不得已出家了,太后派人去查访一下,若是实情,这女子可是贤良淑德的品行,堪配萧国公了。”
“嗯,不错。”太后当然还要核实一下,便岔开了话题。杨夫人又和太后聊了一会儿,便知机地告辞出去。
午睡过后,来见太后的,是沈明昭的夫人,她听了太后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时半会倒想不起来,不过,臣妾跟随拙夫在江南,倒和几个宗亲打过交道,那几家的女孩子,确实不好找人家,低了怕辱没皇家威仪,可高了,哪有合适的人家呢?”
“这也是。”太后微笑着附和一句,当年她在潜邸,和这位沈夫人便能说到一起,可惜不久沈明昭便外放了,她们的友谊虽在,交往却没多少。
沈夫人最后,也想出一个人:“太宗时有个皇子代皇帝出巡江南,见那里山清水秀,风景绮丽,年纪大了之后,便自请迁居,现在还有个伯的爵位,他家有个姑娘,叫钱雅雯,她为了伺候得病的母亲,又要照料年幼的弟妹,错过了成婚的年纪,现在在家修行,自称居士,臣妾认为,她很合适。”
太后一愣:“不会吧?不是说,是染秀公主府的姑娘为了照顾父母,出家了吗?怎么你说是太康伯府的?”
沈夫人一愣:“染秀公主府?不会是两家都住在临江府,又都是宗室亲贵,以讹传讹,弄错了?我还见过雅雯姑娘,很是干练能干,她很喜欢读书,胸有丘壑,这才一般的男子都不入眼的。”
太后明白了,照料家务只是一部分原因,关键是这个姑娘眼光太高。
“她多大了?”
“至少也有三十岁,自从过了二十五,她就不许人说年龄,我也有些把不准了。”
“染秀公主府到底有没这么个姑娘呢?”
“太后还是派人查一查吧。”
沈夫人从宫里出来,心里便嘀咕开了,染秀公主府的确有个女子,叫张开丽的,年龄挺大了没嫁出去。原因自然不是什么因为孝顺爹娘,而是她刁蛮任性,十三四岁时,便曾下令打死过家仆,后来传说是那家仆不慎撞见了她和父亲妾室的侄子胡来,自小定亲的男孩子听到这个消息,想退亲又不敢,竟然抑郁出病来。张开丽听说之后,死活也不肯嫁个病秧子,不顾父母阻拦,派人去提出退亲,等公主府这边听到消息,男方已经借坡下驴,退回了这边的庚帖,来要人家的八字了,现在的张府,当年也是在临江府赫赫有名,如何能让人小瞧了?便毫不迟疑的把对方的庚帖扔了过去。
那男孩子娘家,还和沈夫人有亲,他后来娶了父亲属下的姑娘,现在孩子都好几个了,书也读得不错,身体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开丽还待字闺中,她知道自己上了当,在男子前两年准备来京参加春闱时,派人半路上袭击了人家的马车,男子摔断了腿,在家养了半年才好,错过了考期,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人家准备明年再考,不信张开丽能只手遮天,挡得住一辈子。
这样嚣张跋扈德行有亏的女子,竟然敢让太后指婚,不怕事情暴露,太后迁怒吗?沈夫人很奇怪谁竟然这么胆大。
沈明昭听夫人回家告诉了这些,联想到这个建议,是杨坚提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坚也是谨慎的人了,他授意夫人这么说,自然是被蒙蔽了,而且,是被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蒙的,不然,谁能哄了这只老狐狸呢?杨坚的长子杨力还很有出息,十五岁便在京城得了个风流才子的大名,二十二岁第一次参加春闱,便一举上了第一榜,考了个探花郎,现在在翰林院供职。杨坚对这个儿子又爱又恨,杨力虽然有才,但却不喜欢钻营仕途,每日里闲了,便是叫上一帮文人,写诗画画,尽玩些风花雪月,入仕十多年,也才是个五品的翰林院待诏。虽然在皇帝身边走动,却满足于给皇帝写写奏章,讲讲典故,最多的时候,是皇帝累了,他写诗画画有时还弹奏一曲,让皇帝解乏,跟个弄臣一般,失却他一榜进士的风采,还把大好机会白白浪费了。
杨坚的另外几个儿子,可就没了杨力的聪明才智,老二和老三倒是很努力,但也仅仅是中了秀才,便再无建树,不得不靠着杨坚恩荫,捞了个监生的名头,一个在户部混了个副八品,一个外放,弄了个七品的知县,成绩平平,若不是老爹罩着,吏部早就给差评了。
至于小儿杨铮,因是杨夫人所出,溺爱非常,自小便是个混不吝,长大更是胸无点墨,他不愿意入官场,杨坚也不敢让他去,他纠集了一伙人做起了生意,杨坚坚决反对,但却起不到任何效果。
张开丽的家族,已经没了爵位,人称公主府,不过是给他们面子。她的爹爹虽然四十岁便辞官归隐,但有钱又有人脉,在临江府还是很有势力,他们张家,有座山头,专供家用薪碳的,偶然原因,竟然发现山下是座石膏矿,张老爷偷偷让人开采着,但他害怕事情败露,便千方百计想要拉拢一个高官显贵帮忙罩着。
杨铮和张开丽在一次游湖时碰上了,两人还曾指挥仆人,大打了一场,事后张老爷全力周旋,扑下了麻烦,张开丽被老爹逼着给杨铮道歉,谁知两人不打不相识,后来不知怎么,竟然勾连在一起。
张老爷趁机让杨铮出面开挖他家的石膏矿,名义是杨铮的,他却拿了大头,挣得的银子堆满了家里的库房。
现在,杨铮对张开丽的新鲜劲儿也过了,但看在钱的份上,又没法脱身,他便借口自己已经一妻二妾,不能给张开丽名分,劝她找个人嫁了,张开丽越混年龄越大,也有些想安定下来,便让情人帮着,找个合适的下家。
听闻萧逸的妻子死了,杨铮觉得这是个好茬儿,京城离得远,张开丽的恶名,这里的人不知道,再说,萧逸一个降将,根本不足惧,他家事又丰饶,人长得也好,虽然年纪不轻,但依然身姿挺拔,仪容不俗,是个帅帅的中年美大叔,杨铮把这些给张开丽一说,对方是千肯万肯,他托了一个媒人上门找萧逸,却被对方坚决拒绝。
正当杨铮不知该怎么办时,听老爹说,皇上想要起复萧逸,却担心他心怀二志。
“这还不容易?让皇家和萧逸联姻呀。”
“萧逸都四十多了,皇室宗族最大的姑娘,也才十六七岁,如何使得?”
“哎呀爹爹,别忘了孩儿做生意的搭档张老爷,他的祖上也尚了公主的。”
“那又怎样?”
“他的长女,乃是正房嫡出的,当年为了伺候张夫人,蹉跎了年岁,现在已经二十九啦。”
“哦?这个年龄倒还行。”
“是啊,爹爹,孩儿在临江府,可没少得到张老爷的照顾,你也帮他一个忙,算是还儿子一个人情。”
“这个不难。”杨坚现在越来越觉得沈明昭对他威胁极大,但他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便想在退位之前,好好积攒些家世,将来回到老家,光靠大笔银子,也能让杨家子孙,日子过得不错。
杨坚不知道儿子和张老爷在偷偷挖矿,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合伙养蚕,又开丝场呢,难得小儿子肯脚踏实地做实事,杨坚哪有不支持的?
杨坚再聪明,他也是个做父亲的,再混账的儿子,老爹都能找出几分优点来,何况他还天天听老婆念叨儿子这好那好,自然被哄得晕头转向。
杨家虽然在临江府地面,老家却并不在府城,杨夫人在临江府也是匆匆过客,对张开丽的情况,知道很少。
沈夫人曾经在临江府住了四五年,她对那里的了解,自然比杨夫人多得多。
太后又见了两个宗室里的诰命夫人,推荐的女子还不如前两个合适,便把郭公公叫来,让他调查张开丽和钱雅雯这两个在江南的宗室女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