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把三季度的经分月报提到10月20日进行。”
10月20日是两天后,这个决定明显是仓促的,毕竟,按照集团到的惯例,三季度的经分会议是在月底28日才召开。
“夕小姐?”Tina显然有些奇怪,夕雪的这个决定。
“通知未央,让她也准备一期材料。”
“是。”Tina应声。
夕雪挂了电话。
她突然很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这件大事,未必是和她有直接的联系,只是,从最近一些反常的事端来看,她是担心萧未央的,不管如何,毕竟,萧未央是萧默澶的妹妹。
其实,她任由萧未央接手寰天,在试探之后,仍是有着私心,不是吗?
翌日,萧未央没有对媒体的报道作出任何的回应,只在深夜抵达沪城。
彼时,她准备从VIP通道出去,可,还是被媒体记者团团的围住,对于这样的场面,她曾经是有很好的应付手段,只是在如今,却是让她觉到一阵心烦,勉强的对媒体展开完美的笑靥:
“各位,对于这些,我现在不想多做解释,不然对彼此就更是伤害了。我只能说,对这场婚姻,我曾经满怀希冀,也充满了所有女人会有的幸福憧憬,但,婚姻,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更多的,是来自于双方的维系。就这样。谢谢。”
萧未央低下脸,眼泪在快要落下时,她的手及时地拭去,而这个极微小的动作也被细致的媒体及时捕捉到,虽然不算扮回所有,至少,总是能挑起人的恻隐之心吧。
上了车,径直回到华景,萧氏的大宅在这样的秋天,只带着萧瑟的味道。
不过,幸好,那个女人没有选择住在萧氏大宅,使得,她不必很快就去面对这样假惺惺的女人——看到报纸媒体的风向变了,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召回,无非,是让报纸媒体对此,再多做揣测。
可,她是不会这样轻易就认输的。
只是,有些事不是不轻易认输就行的,也在当晚,她再次接到一个电话时,是皇甫诺不复平静的声音:
“你让我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被警察扣押了!说是违禁的!”
皇甫集团本来在建的工程,这几日会运一批装饰材料从毗邻边境的生产地一直到沪城,所以,在这些材料中加些其他的,并不是很难的事。
这也是,四年中,萧氏实业和虎哥的合作方式。毕竟,将那些原料隐匿在装饰材料等大企业的物流中,是最不易被发现的,只是,彼时,负责物流运输的是萧氏的物流。
而四年后,萧默澶在答应虎哥承建夜总会之际,也用董事会决议,即将结束对威亚房地产公司的注资,今后,在建工程都会外包给其他公司为由,拒绝了先前物流方面的合作,间接使得哪怕她控制寰天,可,如果要走萧氏实业的物流去运相关的材料,也是不便的,毕竟,如今是那个女人当权。
所以,这件事,使得虎哥昨日向她提及后,她只扔给了皇甫诺。
而那些原材料都会包装完好,由虎哥的亲信直接送到皇甫集团的物流处,混入材料中,谁曾想,就是这一次,竟是被警方抓个正着。
皇甫诺的声音在手机里不复平静,她又何尝平静得下来。
后果显然是严重的……

【终章三】
萧未央的眉颦了起来,这件事,应该很快便会传到虎哥的耳中。
找她代运的原因,是先前虎哥那边出了纰漏,只是彼时被抓的,都是小喽啰,任怎样,都不会咬出虎哥,但现在呢?
牵涉到的,是皇甫集团。
对此造成的后果,皇甫诺一定会咬出她来,虎哥顶多就是消财破灾后,退回坞角,而她,无处可退,无疑只成了替罪羊。
额头沁出汗水,她的唇开始哆嗦,今天因为乘坐了晚班飞机,导致,她没有服用天境,现在,在没有得到‘救赎’之前,她只能继续服用‘天境’和‘梦魇’,才能支持下去。
为了‘救赎’,或者说,为了其他的私念,走上了这条路,如今看来,‘救赎’对她来说,都快要是去意义。
只是,在服用天境前,她还必须应付完手机那头的失态。
简短的几句话后,她才挂了手机,接着,拿起一杯天境,慢慢饮下,在饮用梦魇之前,她的目光里闪过一缕晦暗……

皇甫集团涉及偷运违禁品的事, 皇甫奕即便脱离了皇甫集团,但,作为前任的执行总裁,在警方一时没有办法传讯到皇甫诺的时候,是在半夜前往警局协助调查。
皇甫奕对皇甫诺竟然走上这条道,是没有想到的,可,动用到皇甫集团的物流,身为总裁的皇甫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只说明了,这件事,皇甫诺脱不开干系。
想不到,这么多年,皇甫集团仍是走回了老路。
是的,皇甫集团的发家,便是从坞角的那些买卖开始,当初皇甫傲从父亲手中接管皇甫集团时,整个集团已频临破产的边缘,所以,在通过那些买卖,迅速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后,才有了皇甫集团的重震声威。这些,外人不会知道,但在银行那个私密的保险柜里却都有着相关的记载。
甚至于,那个保险箱中,还有着,皇甫傲和萧默澶的一纸契书,契书的内容,亦是早先关于这些交易的。
商场,从来不缺少神话,有些神话的背面,往往是不为人道的阴暗。
而他是厌恶这样的发家,在知悉的那天起,再加上先前夕雪的离去,只使得他选择了彻底的放弃。
放弃皇甫集团的一切,继续他四年前便筹建的以智能芯片开发为主的公司。虽然是从头看上去,可却是脚踏实地的。
他不需要成为所谓的神话,他只想一步步实现男人该有的事业。
那家公司通过凌云地皮的项目积累了相关经验后,四年的发展中,业绩不菲。仅由于,这家公司并没有过多的媒体曝光,合作的也都是些规模不大,产出比较高的项目,使得无论外界还是皇甫集团的董事会只以为他蛰伏晃荡了四年。
而,他的一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了调查父亲死因上。
不管怎样,他想要一个答案,即便虎哥不说,他都想要知道。并且,从虎哥那些隐晦的话中,即便没有提示什么,可却让他发现了之前调查陷入的误区。
眼下,纠正这个误区,倘若不出意外,下周就会有答案出来。
可,如今,皇甫诺却是牵扯进了这种交易中,纵使,他和这个兄弟素来不和,可,身体里都流着皇甫傲的血脉,再怎样,他漠视不了。
对协助调查的口供,他更多,只保持缄默,在律师到来后,很快结束这次协助调查,他坐到车上,选择拨打了皇甫诺的电话,对方是关机的。
这个号码并非是皇甫诺对外的联系号码,可,难保警方不会得到,加上皇甫诺的关机,只说明事态的发展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虽然他没有皇甫集团的股权,但,拨打老董事的电话,依旧得悉了一些细节,这批材料是不久之前,皇甫诺才批了一份文件说要送的。
因为原本也在建筑工期内,只是时间提前了,加上不过是小事,所以董事们对此都并没有在意。
谁知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要求董事会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内部彻查这件事。
原来,再如何,他终对皇甫集团,做不到彻底不管。
或者也该说,对他周围的人,没有办法漠视。
也包括——萧未央。
与此同时,早间新闻里,终是播报了关于皇甫集涉嫌违禁,相关高层紧急召开董事会的新闻。虽然只是一带而过,对具体事宜没有多提,可,总归有些人是听了进去,并且,更加不安起来。
夕雪陪念念吃早餐时,听到这一则新闻时,她给念念舀豆浆的手不禁震了一下。
皇甫集团?
皇甫集团是上市公司,这些消息,按照相关规定,必须及时透明地发布。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的关键点,并非出现在寰天,反是出现在了皇甫集团。
即便表面上看,皇甫奕毕竟脱离了皇甫集团,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可这个男人,看上去冷漠无比,实际呢?
他却是最重视感情的。
他和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类型的人,所以,在那些回避后,她越来越能懂他。
她下意识给萧未央去了电话,很久,萧未央才淡漠地接起:
“你好。”
“未央,是我。”
“是你啊,我的月报做好了,一会秘书会发给你,现在我有些事要处理,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我挂机了。”
萧未央没有等她说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虽然萧未央对她素来就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可,今日这样的态度,只让夕雪的眉心更加颦了起来。
这件事,她不能装作一点都不知道,她做不到这么自私,尤其,她担心,某些人从来是不择手段的,为了自保,或许会做出更加让人发指的行为来。
譬如,栽赃给皇甫奕。
毕竟,皇甫奕纵使离开了皇甫集团,可那项在建工程却是在皇甫奕在任时就开始有的。
她没有再犹豫,拨通皇甫奕的电话,他很快接了电话,声音是带着嗤笑:
“怎么,看到新闻,担心我?”
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皇甫奕的声音是满不在意的。
“是,我担心一些事会发生,你现在在哪?”
“我?”皇甫奕顿了一顿,“你在哪,我过来就行了。”
“那就在汐初咖啡厅见。”
“嗯。”
那家咖啡厅,在她最失落彷徨的时候去过,也因此,那间咖啡厅成了她潜意识里的选择。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地方在于,在半个小时后,对面坐的不是V,而是皇甫奕。
24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厅,在这样的清晨,适合喝一杯提神的咖啡,也适合谈清楚一些话。
这,同样是皇甫奕回沪城后,她第一次看到他。
那次的枪伤,使他的元气无疑大伤,哪怕,表面看起来和以前无异,实际,他的行动都还是没有恢复的。
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
而她对他,太狠。
可,她能怎么办呢?
“我很好,没事。你有什么事要说?”
他入座,语调轻松地说出这句,打开菜单,才要喊咖啡,夕雪却摒退了服务员:
“花果茶就好,不用其他的了,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
桌上,早摆上了夕雪先前点的一壶花草茶,还放置着几盘早点。
咖啡自然没有花草茶温和,现在,只是上午十点不到,这些点心是适宜的。
他并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这些日子,似他的饮食很不规律,昨晚到警局时,还没用晚餐,接着又处理一些事,一直饿到现在,看到这些点心,他的胃不容许他继续客气。
“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
夕雪踌躇了一下,并不是一味隐瞒就会没事,当这些隐瞒带来的,是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时,她做不到。
默澶,对不起。
“天境的事,你应该已查到一部分,确实,之前萧氏实业和他们有一些合作,这部分合作牵涉到的,应该就是今天皇甫集团面临的问题。但,后来,萧氏逐渐在把这部分合作停止,只是和天境的其他合作还在进行,而在默澶失去音讯后,我把这部分合作系数转到寰天。所以,如果天境那边的运输链出了问题,想继续这份合作的对象,基于隐私性,第一个选择的,应该是寰天,只是寰天除了在财务、人力等方面拥有自主决定权外,物流这一块,仍是需经过集团的同意。所以,不可排除,因为规避这部分的规定,某些人选择其他的形式进行物流运输。”
这句话只说到这里,意思是分明的。
既然,虎哥优先会选择的合作方是寰天,那么,这部分东西出现在皇甫集团的物流上,仅说明了,皇甫诺和萧未央之间或许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些,皇甫奕自然能听懂。
其实不用她说,他也能猜测到这些。
并且能猜测到,为什么夕雪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对他说出这些话。
“嗯。”皇甫奕继续吃了一块慕斯蛋糕,蛋糕很甜,可这份甜只能浅浅地萦绕在齿际,进不到跟深的地方,“我不会有事,栽赃嫁祸,同样不会那么容易。”
“可是——”夕雪在说这句话时是犹豫的,栽赃嫁祸是不容易,但皇甫奕的心其实不硬的,正是这份心软,在面对某些人时,或许只会被对方所利用。
但,她不能再劝得更多了。
说这些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超过了些许的范围。
“谢谢你的早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看得出,她的忙碌,在今天一大早,能挤出时间,只为对他说这些话,足够了。
哪怕这些话,能通过电话说,可她最终选择约在这,或许,至少有些许是担心他的伤势,想亲眼看一下吧。
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呵,就让他这么想吧,至少这样想,他的心不会纠结难受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走出咖啡厅时,坐进车里,他给萧未央去了电话,夕雪言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便夕雪不提,这些,他也很清楚。
“Ken,这么早,有事吗?”在发生这么多事后,萧未央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丝毫的异样。
“是我,现在有空吗?”
“现在啊?”萧未央的声音有些犹豫,想了一下,才道,“我刚从鹏城赶到沪城,准备参加集团的经分会呢。现在正在赶明天的会议资料。你有事?”
“是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
“这样——我现在在护城了,今晚七点,我们见个面谈,好吗?”萧未央在电话那头思忖了一下,又道,“因为白天不仅要准备经分会材料,还有几个会要开,所以,晚上七点,我等你,就在华景吧。”
“好。”
萧未央挂了手机,关阖上电脑,这时,又有一条信息进来,她看了一眼,唇边勾起冷冽的弧度。
接着,她吩咐阿姨准备了些东西,才开车,离开华景。
她去的地方,是沪城一处坐拥黄浦江美景的公寓。
这处公寓,是先前,皇甫奕要转名下股票给她时,她提出,她不想要什么股票,只是,能否能把一处房产给她,毕竟,那处房产是她心里的痛。
这处房产意味的,是皇甫奕和那个女人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提出要这处房产,皇甫奕都没有任何动容就给了她,仅说明,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而,皇甫奕不仅给了她这处房产,包括皇甫的股票,也在其后都转到了她的名下。
一切在外界看上去,真的很恩爱,只是,如今这份恩爱,却仅是化成了一场不堪。
不过,很快,这些不堪就会结束了。
走进这间公寓,里面一切都蒙着白色的布,她将那些布一一拉开,虽然有些灰尘,可,她不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有些活也是能做的。
很快,打扫干净屋子,然后才把放在玄关,让阿姨准备的菜,拿进厨房,在中午12点前,她仔细烹调了可口的菜肴,摆上餐桌时,门铃便响了。
这么快就来了。
萧未央淡淡的笑,将围裙解开,理了理原本就一丝不苟的发髻,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气急败坏的皇甫诺,看到萧未央开门,他立刻闪身进来:
“为什么要约在这?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不会。你不是一路进来,都没人看到?这里是沪城唯一有专用通道没有摄像头的公寓。”
这间公寓,除了正门的通道外,还有一条通过另外的入口进入公寓,全程无摄像的隐私通道。
这一个特别的功能,所以成为当初皇甫奕包养夕雪的最佳选择吧。
无论皇甫奕何时到这,都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只是,她也不笨。
终是在那个男人身上觉察到了蛛丝马迹,而不是等到一年后,才发现,自己被瞒了这么久。
皇甫诺扯了下领带,现在的他看上去是狼狈的。
昨晚一接到出事的电话,他立刻就离开皇甫大宅,一路东躲西藏,并给萧未央去了电话,让她尽快想个法子,否则一旦他被警察抓到,为了推卸开责任,难保不全部招了。
而萧未央只让他暂时熬一晚上,明天中午再到这来,她会想个妥善的法子。
于是,在约定的时间,这个男人果然就如丧家之犬一样地来了。
萧未央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声音是温柔的:
“别急,奔波了一个晚上,饿了吧,我给你做了饭菜,先用一点。放心,这里现在是最安全的。”
皇甫诺看向她的神色是戒备的,只是,面对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对东躲西藏了一个晚上的人来说,是具备诱惑力的。
但,再如何,他还戒备地说:
“一起用吧。”
“好。”
萧未央欣然应允,和皇甫诺一起坐到餐桌上,她率先把每道菜都用了一遍,皇甫诺才跟着她,都用了一遍。
餐厅那边的落地窗,拉起了窗帘,看不到外面的黄浦江,在这片不算明亮的环境下,皇甫诺肚子里填了东西,才缓了下神,道:
“现在该怎么办?天境的大老板,给出主意了没有?”
“平时看你挺稳重的,怎么一出事就这么慌乱呢?”萧未央淡淡笑着,只夹起一块碧绿的芥蓝慢慢地嚼着,咽下这口芥蓝,她姿态优雅地拭了下唇,才道,“当时,是你自己主动凑过来说要做的,如今不过碰到些许的挫折,怎么就变了模样呢?”
“这些挫折,搞不好,就会连皇甫集团一并葬送!”皇甫诺有些气急。
“呵呵,未必呢。虽然,现在你是皇甫集团的总裁,可是,有些事,也完全能找一个替罪羊啊?”萧未央笑得很是妩媚。
“替罪羊?”皇甫诺自然很快明白萧未央指的是什么,“但,他已经卸任了月余,能替得上去吗?”
“为什么不能?做些手脚,替过去,不会太难,只要一切归结到那个替罪羊身上,又关现在的皇甫集团什么事?”
皇甫诺沉思了片刻,紧跟着,他咧开嘴巴一笑,白色的牙齿很是渗人:
“这倒是,想不到,你的法子可真狠辣,真的一点旧情都不顾念了?”
“呵,什么旧情不旧情呢?都是空的。”萧未央从一旁的小推车上,拿起一个酒瓶两个酒杯,给皇甫诺满上一杯酒,接着走到他跟前,举起酒杯朝他略略晃动,“葡萄酒能安神,吃完饭,好好睡一会,睡醒后,你的思路会更清晰,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皇甫诺端起酒杯,朝萧未央一举,萧未央回到自己那边,斟满跟前的酒杯,浅啜了一口,皇甫诺这次却是一干而净的。
喝完这杯酒,不知是不是神经骤然放松的缘故,整个人,觉得有些困。
萧未央起身,把他扶起来:
“来,去休息一会吧。”
她的声音很柔很美,就如同最有魔力的钢琴一样,只让皇甫诺更加昏昏欲睡起来,任由她扶着他,走到二楼的卧室,把他放在正中的那张大床上。
这张大床,曾经,皇甫奕和那个女人就在上面,度过一夜夜的春宵吧。
此刻,在皇甫诺躺到床上,顺势一勾,想要她的时候,她没来由地泛起恶心,顺势推开皇甫诺,声音轻柔:
“你先睡,我去冲个凉。”
皇甫诺的手本想再拉住她,可此刻,却好像使不出力气来一样,仅是无力地垂落到旁边,等到萧未央去洗手间略略梳洗了一下,走出来时,床上的男人,已经睡在那边,如同一具死尸。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死,即便没有死,其实,和死也差不多了。
在皇甫诺再次醒来时,便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手被绑在卫生间的洗手池的柱子上,而,从床上拖到这,再被绑上,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睁开眼睛的刹那,能看到,萧未央淡淡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此刻,她那双包养得当的手,是带着手套的。
这样的意味,仅代表了危险。
“你给我喝了什么!”
“放心,不是‘天境’,那种东西可贵得很,你要,我都舍不得给你喝呢。只是一点点安眠药粉。”
她在皇甫诺的杯底抹了一层安眠药粉,混合红色的葡萄酒,在晃动间,很快便稀释了。皇甫诺的注意力只关注在她喝了与否上,一点都不会察觉到不对劲。
“你,你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萧未央眉尖微微扬起,她的指尖将那把刀一转,刀刃的寒冷直刺皇甫诺的眼睛,“在这里,你不是也曾经谋算过皇甫奕和夕雪?你这么精明,谋算了这么多人,我现在想做什么,难道看不清楚?”
“萧未央,你——”
“我最恨,就是别人杜撰一些事给媒体,皇甫诺,你这样做,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她竟然知道了!
皇甫诺的神色一变,只让萧未央拿起刀尖抵在他的下巴上:
“你以为,这样做,能让我彻底恨皇甫奕,即便出于报复也罢,什么都好,转而对你更加信赖放心,心无旁骛地和你合作?还是,让我除了和你合作外,就像刚刚一样,想法子去对付皇甫奕呢?毕竟,他存在一天,对你始终是个威胁吧。”
“未央,你冷静一点,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呵呵,冷静?从你放消息给媒体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没法让人冷静的。”萧未央笑得更是妩媚,“而我对皇甫奕,是由爱生的恨,对你呢,即便你再怎样中伤,除了加深我对他的恨意外,对你,我只是不屑,你充其量,就是我那两次天境发作时,用来纾解的工具罢了,竟然,还妄想和我合作,结果那么笨,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我对那边都很难交代,还奢望,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