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明蓝是他曾经心怡过的女子,发生这样大的事,从医院出来,他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萧默澶是重情的男人,即便明蓝再如何,在他的心里,不可能说忘就忘了。
那枚戒指的承诺,不正是如此吗?
思绪甫转,却发现他的车开得很快。
这么快,她的心,有些慌乱,甚至于,眼看,前面的汽车道上,由于往别墅去的道路都毗邻农田,有一群母鸭带着一群小鸭串了出来,他紧急踩刹车,急打方向盘,避往一旁时,车子在撞到椰子树前猛然停下,当然,撞过去的那一个方向,却是他那一方位置。
倘若,就这么撞上去,又不是椰子树,那么,眼下的情形,哪怕有安全气囊弹出,都是显而易见吧。
她的心骤然要跳出来一般难受,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下意识地抱住他,挡在了他的跟前。
完全,是第一反应做出来的举动,就一如,他的第一反应,是尽可能地避开她那侧的位置。
这样的动作和反应,就像电视剧里最常见的桥段一样上演,虽然,她和他都没有受伤,可,却都没有办法做到平静。
而他的脸和她的,四年后,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离那么近。
他的眼底,还有没散去的焦虑。
她的眼底,清晰的满是紧张。
下一秒,他的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只轻轻地一揽,她离得他却是更近。
可,这么近的距离,是她能要,或者该要的吗?
但,假如,这是这一生最后的相近,她能不能,就容许自己恣意一下。
“为什么,要保护一个人,都那么难?”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地在她耳边响起,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一点点的描摹下来,仿似这样描摹,便能把她的样子印记在心里。
这句话,说得有些似是而非,她本能地只想起明蓝:
“明蓝出事,不是你的责任,或许——”
或许什么,她却是说不出来。
而他听到这一句,终是蹙了一下眉,他的手慢慢地滑下,只将她拥进怀里,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似乎生怕一松手,她便不在了一般,紧紧地抱着。
她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她的手微微扶上他的肩膀,可,隔了那一丝的距离,却是生生地收回,只嵌进指腹。
汽车外,已有保镖围了过来,只是,在看到萧默澶并们没有事后,他们便仅是在外面散开一段距离围着。
盛夏的阳光火热地晒烤下来,车内的温度,却是很冷,很冷……

“虎哥,您今天找我来,不知有何要事?”萧未央总以为,不会再见到这样一个男人,可,偏偏,她越想避开,却越是避不开。
只在今天晚上,她刚把两个孩子哄上床,便接到虎哥的信息。
当时,她的手机放在包里,所以虎哥有她的号码,并不奇怪。奇怪的仅是,这么晚,却是约她来了这。
她想不来,但,她有不来的权利吗?
虎哥甚至明确告诉她,不许告诉萧默澶。倘若不来,后果也自负。
于是,再怕,她都只能来。
还是一个人来。
连皇甫奕都不能依赖,并且,那个男人,在昨晚争执后,暂时没有再提离婚,却显见是为了避开她,今天虽带了两个孩子出去玩了会,晚上却又不知去了何处。
夫妻关系,或许已走到尽头。又摊进这类事中,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果然爽快,萧主持。”虎哥哈哈大笑,“话说,我还是很欣赏萧主持的魄力。”
“虎哥谬赞了。”
纵然不是废弃的汽车厂,换在了海城一间PUB内,可,昏暗的灯光,以及迷离的气氛,有些什么,却是更加危险。
“坐。”虎哥示意萧未央坐下。
萧未央故作镇静的坐下,虎哥摒退一旁的喽啰。
“今天找萧主持来,其实是为了和你哥哥合作的事。你也知道,你哥哥在这件互益的事上,一直是犹豫不决的,这点,对做我们这行的,却是最要不得的。”
“虎哥的意思,是让我劝一下我哥?”
“萧主持确定,你的言辞能左右你哥固执的思维?”虎哥一针见血犀利地道。
萧未央的神色一变,虎哥继续道:
“既然萧主持并不能确保能说服你哥,那,何必去碰钉子,反而会影响兄妹的感情。”
“那,虎哥的意思是?”
“这就是我们这次的产品,也是经过四年改进后的产品,假如,连萧小姐对这项产品,都十分适用,又何愁萧总不动心呢?”
虎哥推过来一小杯看似淡蓝的液体。
淡蓝色的液体光芒,透着一种诱惑,更多的,却透着一种危险。
这,显然并不是普通的液体。
萧未央的手哆嗦了一下,并不去接。
“虎哥,我酒精过敏。”
“哈哈,是酒精过敏,还是萧主持心里忌讳呢?”虎哥的眼睛微微眯起,射出绿色的精光。
“我——”
“萧主持,这,真的是好东西,保管萧主持一用,就绝对会喜欢。”虎哥咄咄地道。
“虎哥,我想,既然我的言辞对我哥都未必见效,那么,即便我喜欢这杯东西,恐怕,我哥都是不会认同的,毕竟,现在对我哥来说,我并非是最重要的人。”萧未央撑起力气,只说出这一句话。

【38】
“哦?”虎哥脸上的笑意愈深,“想不到,还有比萧主持在萧总心里更重要的人?萧总的未婚妻不是还躺在医院吗?”
那次的录音经过她删减掉开头和结尾,所以,听起来并不是分明的。
此刻,萧未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语音清晰地道:
“是,哥哥的未婚妻还躺在医院,可,对如今我哥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血肉亲情。”
这一语,意味分明。
这一语,也迫使她下了狠心……
半个小时后,萧未央开车回去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越来越发抖的手,不止是手,连浑身都开始发抖。
眼前,却慢慢笼起似真非幻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享受,享受到,浑身的每个器官都舒畅开来,可,燥热,也在这层舒畅中席卷进来。
她没有办法再驾驶车回去,只把车就近停在距离海滨浴场最近的一片椰子林下,纾解这种感觉。
把驾驶座椅躺下,她的手下意识地拉开自己的衣襟,紧跟着,双腿却是难耐得开始缠绊起来。蚀骨的快感顺着脚趾头一点一点地往上侵袭,直到攫住她的所有思绪。
她有些无措,手碰触到随身的小包,可指尖却仍是停是在了拉链处。
这一刻,一旁,手机开始不停地在响,她摸索到手机,接起,听不清是谁在说话,隐约,是个男人的声音,是皇甫奕吗?
他总算是给她打电话了。
纵然,已经那么晚。
他问她在哪,她声音断续地说出大概的地址,却是再说不出更多的话,因为有些呻吟似乎随着说话,就会倾泻出来。
那杯淡蓝的液体,是什么,她想,她该是知道了。
不仅是寻常的毒品,更是会让人体味到从没有过的蚀骨销魂,没有办法克制的毒品。而眼前的幻想,一并加深了这种蚀骨销魂。
是,她还是喝了,在她告诉虎哥,萧默澶最在意的,该是那前妻生的孩子时,虎哥还是逼迫她喝下了那杯液体。
源于,她的职业,始终是虎哥无法安心容下的,哪怕,她是萧默澶的妹妹,却都不代表,虎哥能对她有所信任。
可见,是她的哥哥,本身都不能让虎哥相信吧,一如,刚才的那番话。
看着,虎哥狰狞的面孔,幸好,在她体内异常前,终是脱离出那个‘魔窟’。
只是,脱离出那个‘魔窟’,对于她来说,却是又陷入新的魔爪……

今晚,天气很闷,闷得人心口都很不舒服。
而萧默澶陪念念用完晚餐,便离开了别墅。
他走得很快,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夕雪有些黯淡,照顾念念睡下后,把下午,萧默澶陪念念出去,带回来的一些纪念物——海岛很罕见的花草,移栽到庭院里。
只是,才移栽到一半,那撕开闷热天气的雷雨却是下得迅猛。
她匆匆地把最后一株小花种好,又让陈姐用竹竿撑起油布,兜在新种的花草上,方退进房来,关上门,密码锁哒得一下,自动闭阖。
而经这么一折腾,衣裳有些许湿,拿毛巾擦着,眼皮却跳得厉害。
也在这一刻,本来还灯火通明的客厅,忽然灯光悉数暗去,她不由一惊。
“咦,奇怪,是电线跳闸了吗?夕小姐,您稍等,我让电工去修理一下。”
夕雪应了一声,只朝楼上走去,念念最怕黑了,那些星星灯光灭掉,如果他又恰好醒来,肯定是要哭闹的。
走到卧室,幸好,念念还在安稳地甜甜睡着,不过,毯子被踢到了地上,她弯下身,替他盖好毯子,也在这时,似乎隐隐觉到有些不对。
那就是,似乎周围太静了,这种安静,是种不同寻常的安静。
连陈姐的声音都不再有,请电工只需打个电话,现在,她该点了蜡烛送上来。
她下意识拉开窗帘,白色的栅栏旁,仍能看到,每隔一个栅栏,站着一名保镖,只是此刻,那些保镖有些不对劲。
按道理,别墅内突然暗了灯,他们理该有部分人到里面协助维修,并检查其他的地方有无问题,可,现在呢?
他们却是依然站在那,如木头人一般动都不动。
四周,静得可怕。
她下意识地轻轻抱起念念,唤醒他,紧跟着,嘘了一声,只抱着念念,猫下身子,打开房门,楼道内一片漆黑。
漆黑中,好像能听到,底下的玻璃密码锁在发出轻微的嘀嘀声,她没有唤陈姐,仅带着念念,朝走廊尽头走去。
那里,有一扇门,是直通到一楼的佣人通道,平常,仅有陈姐等人会走,相对较隐蔽,楼梯也很陡。
此刻,她能嗅到静谧的空气内,危险气氛的逼近,所以,从那里走,是她目前仅能做的选择。
打开那扇小门,楼梯漆黑一片,念念很害怕,死死抓住夕雪肩膀上的衣服,夕雪也怕啊,但,害怕在这当口,根本无济于事,唯有竭力去忽视掉,保持镇静的判断力,而在不知道危险来源于何处时,她能做的,是尽量让念念脱在危险之外。
佣人通道的出口,是一间连接厨房的杂货房,推开房门,由于接近半夜,厨师等早都往一旁的佣人宿舍休息,唯有陈姐和几名保姆是留在别墅的保姆房内,可,如今,那些保姆,恐怕未必都还在那了。
因为,就在这一秒,她能听到黑暗里,即便听不到脚步声,却是能听到不少刻意压抑住的呼吸声,以及,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到,有黑影朝楼上走去。
那些黑影,必是不善的。
念念更加紧张,显然,他也看到了什么。
夕雪只紧紧抱住念念,纵使厨房连接花园的门就在那,可,现在,带着念念就这样奔出去,却是不理智的。
她不能这么做。
而这里,应该能找到一个不错的、暂时供念念躲藏的地方,比如,那些雕着花纹的橱柜,如果她没记错,有些橱柜里并没有放满东西,譬如,最边上这个,借着冰箱的遮挡,她轻手轻脚打开那个橱柜,然后抱着念念上去,念念很乖,立刻爬进橱柜,她再次嘘了一下,念念会意,在关上橱柜的门之前,她拿起手机,熟稔得按出萧默澶的手机号,发了两个字:
“救命。”
接着,把手机放到念念那里,关了静音的手机,不会有任何声音,假如,她万一不能回来,萧默澶应该能凭借手机的讯号,找到这个位置。
而只要她出去,念念应该能保证暂时的安全。
这间别墅里,最有价值的,无疑就是念念。
因为,他是萧默澶的儿子。
昔日的绑架历历在目,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又重演了一遍。
虽然,萧默澶对外还没有公开念念是他的儿子,一切,按照协议,都将在他带念念回沪城后,才会公开。
只是,终究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察觉了,毕竟,这大半个月,萧默澶每日也都陪着念念去外面,即便去的地方都经过清场,可并非是万无一失的。
而这一次,纵然她再不是绑匪们的目标。
但她,却是要变成他们的目标。
迅速套了厨房一旁放置的雨衣,她打开通往花园的门,猫下身子,冲了出去。
果然,昔日防盗的远红外线,现在反变成了泄露行踪的警报。
随着尖锐的声音响彻别墅,她能觉到,那些站立在那的保镖很快朝她奔来,也在这一刻,她确定的是,那些保镖,都不再是原来的保镖。
只是,他们瞒过了身份,她也瞒住了他们。
源于,就这么奔着,她的手在雨衣下撑起小小的一块地方,所有的人,都可能以为,她还带着念念吧。
不管如何,现在,她成功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朝她追了过来。
而她,这四年来,在花店的生活,也使得她的体力远比当年要好很多,加上,别墅周围,是沙子地,那样的地,虽限制了奔跑的速度,可她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赤脚跑步,却是让那群保镖不那么容易抓到她。
只是,再怎样奔跑,她的耐力还是渐渐撑到了尽头,眼前,再跑就是公路,她能看到,有些许的黑影已经包抄到了公路的前面。
除此之外,便是那片苍茫的大海。
她折身,只朝那片大海奔去。
不管如何,给念念争取多一点的时间,萧默澶就越可能会赶过来。
只要他过来了,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大雨磅礴,她就这样朝大海奔去。
十年前,她也曾这样奔往大海,那一次,是为了恨。
这一次,却是为了爱。
听不到,后面追赶的脚步声,只能听到,海浪一阵高过一阵,只能听到,闪电一道一道从天际劈过,惊雷一个一个从耳边滚过,她不知道,自己的泳技能支撑过多长时间,她知道的仅是,能拖过一秒是一秒。
而这一次,不会再有哥哥救她,应该,那个男人也不会出现了吧。
可,她还是没有犹豫地冲进海里,海水很冷,但,她再不用奔跑了,很累,脚很酸,就想没有翅膀的鸟儿一样,任海水包裹,可,忽然间,连划动的力气都已失去。
身子有些失重地朝下坠落。
她仍摈住一口气,因为,如果呛进海水,很快,肺部就会窒息。
但,也在这一刻,她的身子停止了朝下的坠落,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际,带着她,朝海面浮上去。
浮上海面的刹那,有冰冷的雨滴敲打在她的脸上,可,却是能张口呼吸了。能呼吸的刹那,她睁开眼睛,眼前的那张脸,她不会陌生,是萧默澶。
他来了!
真的是他!
哪怕,隔着磅礴的雨雾,以及涨潮的海水,她都清楚地辨认出是他。
竟是来得这么快。
这一刻,她没有再做任何的坚持,只顺着他的相揽,倚进他的怀里,让他带着她回到岸上。
刚回到岸上,她立刻被宽大的毛毯包裹起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只是:
“念念——”
旁边,能看到有不少保镖,应该是都是他带来的。
在她说出念念的名字时,他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心,带着她迅速往别墅走去。
别墅那里,纵然外面,早站了一大批保镖,神色却都是凝重的,她听到其中一名保镖在和萧默澶汇报着什么,她不想去听,只急匆匆地奔回厨房,却看到,厨房上面的柜子门打开,哪里,还有念念的踪影?
在那一刻,她的心跌落到了谷底,若不是他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恐怕,她根本站都站不住。
“念念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平稳地从她身后传来。
“默澶——”她仿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他宽慰地抱了抱她,接着,在保镖将整座别墅的供电恢复,并将被人击晕昏倒在地的陈姐叫醒,给她准备温水冲凉换衣后,径直又出了别墅。
她想跟上去,但,他却在出门的刹那,复对她说了三个字:
“相信我……”
她当然信他,只是,看到他就这样冲进雨里,她的心,却是更加地揪紧起来。
怎么能放得下?
她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去冲凉,只胡乱拿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便坐在客厅等着。
这一等,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对她来说,仿似过了两年一样的漫长。
因为,每一秒,都仿同刻在心上,撕扯地转了一遍,如是,便是难捱的。
在凌晨一点的时候,随着车子的声音传来,她急急地冲到门口,终是看到了念念的身影。
“念念!”
她唤出这一句,忙奔过去,抱过念念,念念却是睡得很熟,刚才的事,对他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造成。
她只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着,确定她的念念,没事。
不仅没事,浑身都没有湿,好像只是在哪睡着了,被他带回来。
可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如,现在的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眼角的余光,能清楚看到,他的手在瑟瑟发抖。
下意识地把念念交给陈姐,示意陈姐带念念上楼,才复望向萧默澶:
“谢谢。”
说出这句话,她只看到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整个人只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没事吧?”在他身后问出这句话,能看到他摇了摇手,紧跟着,直朝楼上走去。
他走得很快,正是这份快,让她是担心的。她只交代陈姐抱念念去卧室,更快地跟上萧默澶的步子。
看到他冲进客房,在她也想进客房时,门却很快便要关上,她下意识挡住门,他的手和她的手在这一刻相碰。
他的手,是一种不正常的烫。
“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大雨淋海水湿的,难道是发烧了吗?
她的手想覆到他的额上,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他如遭雷击一般,浑身只猛烈地震了一下,他用力推开她,声音低哑:
“出去!”
“默澶!”
“我让你出去。”
他用力将她推出门去,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措不及防,恰好陈姐从念念的卧室里出来,她下意识避开,眼看要被他推倒在地,他意识到自己的用力,不禁收了一下手,揽住她的腰,却使得自己更加难耐起来。只在她身子稳住时,更快地松手,将门关阖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这样,定是有原因的。
而陈姐显然是恪守规矩的,主人家的事再怪,她都不会多问,只朝她躬身后,便朝楼下走去。
她只听到里面传来水的声音,哗哗地流着,流了很久很久,她独自站在那,听着水声,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渐渐地停歇。
停歇了许久,他却是没有出来的,当他打开门,又是半个小时之后。
眼前的他,头发很湿,但,他并没有去擦干,额发下他的眼睛有些许的血红,这份红,更体现在他扶住门框的皮肤上,都是被水冲刷过多留下的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站在那,问出这句话,语意里有着执意。
他不说话,只想从她的身边走过,可,她的手却是拦了一拦,挡到他的跟前:
“涉及到念念的安全,我有权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和她对视,反是将目光移向别处,语音清冷:
“念念不会有任何事。至于其他,你似乎没有权利过问。”
这句话,很刺耳,不过也是实话。
她是没权利过问他的一切。
即便,她越来越担心,有些事,联系起四年前那些担心,并非是空穴来风。
“是,我没权利过问,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如果你有什么事,对现在的念念来说,一定会很难过。”
她没有针锋相对,仅是用低低的声音说出这一句。
她能看得到,随着这一句话,他的神色再做不到平静,在一阵沉默后,才悠悠启唇:
“我没事。”
说完,他的手覆上她的,把她的手从门上拉下,接着,淡漠地走下楼梯。
明明,好像能触到些什么,可转瞬,为什么却有觉得咫尺天涯呢?
手臂,仿似还有他刚才手心的温度,很冰,很凉,所以,刚刚的冲凉,应该都是用的冷水。
虽然,海城很热,可在中央空调的房间内用冷水冲凉,明显,是有违常态的。
其实,今晚发生的事,何尝不是有违常态的呢?
念念的失而复得,纵然仅隔了短短的数小时,可,终究有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是让她担心害怕的源头。
可,再担心害怕,此刻,她能做什么?
慢慢朝念念的卧室走去,每一步,她走得都很沉重,映衬着外面车子远去的声音,仿似从心口碾过一般难耐……

萧未央头疼欲裂地醒过来,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人飞上云霄,在云霄的尖尖上,是从没有过的快感。
可,当快感轰然炸开,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中。
再次醒来,能看到,人还在车子内,只是,身上的衣裳是衣不遮体的,不止如此,空气还有呛鼻的烟味,这些烟味,即便开了车子的天窗,都挥散不出去。
她是很少抽烟的,因为职业的关系,嗓子很重要。
此刻,抽烟的是另外一人, 那一人,让她震惊地立刻坐直了身子,却换来那一人唇角的冷笑:
“嫂子,我本想在今晚来谢谢你的提点,没想到,嫂子竟是那样——”剩下的话,皇甫诺没有说出,只意味深长地睨了萧未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