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保他会愿意和平接手吗?”苍蕴的眼里闪着谋算的光泽,秦芳耸了下肩:“我确保不了,但…但他至少当过普通人,甚至是生存都艰难的普通人,我想他应该会更尊重生命,而且,他应该能‘输’的起。”
真正的政客,会厚颜无耻,可当他们到了顶峰的时候,也会特别的输不起。
所以战争。很多时候,就是为一张脸而打,等决出胜负了,再谈,那也是用胜负来定谁是王谁是寇。
别的人,秦芳可不奢望那些骑在百姓头上的皇权者会明白天下的苦难,她愿意把未来压在那个看起来小小地,脆弱的肩头上,因为她知道那个身体里的心智,很强大。
“好吧。我接受你的这个想法。但要送他上位。那就必须让南宫瑞和南宫炔掐起来。”苍蕴说着伸手抓过了那些帛书:“看来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些。”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秦芳说着把当日自己和三皇子的对话学了一边,而后说到:“显然他抓到的把柄就是这个,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南宫瑞根本没有继承皇权的血缘来得更有力的。”
苍蕴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冲秦芳说到:“你答应三皇子和卿家二小姐的婚事吧!”
“什么?”秦芳一愣:“你疯了。你可是一直和我一样反对卿家和三皇子绑在一起的,怎么又…”
“要让南宫瑞感觉到火烧眉毛,让南宫炔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显然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苍蕴说着很有期待地冲秦芳眨眼:“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没有。”秦芳摇头,一时间她根本没有更好的主意,但是…
“但我不想看着卿宸跳进火炕,特别是我明明看得到她正在遭遇上当受骗,若这个时候我还再去推一把的话,我不是和那人一丘之貉了?”
“秦芳…”
“不要对我说什么这就是现实。也不要和我说政治的选择什么的,这些我统统明白,但我明白不代表我也要变成政治家那样的黑心,我是可以去玩计谋,斗心眼。但…”秦芳甩着自己的双手:“我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政治家,我不是。”
也许政治家三个字听来陌生,但秦芳想表达的意思,苍蕴是明白的。
“不要激动,秦芳,我知道你的意思,也不是要把你变成我这样的人,可问题是,现在你是卿家的族长,你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得去做…”
“这不包括推自己人进火坑,卿宸可是卿家的二小姐!”秦芳认真强调,苍蕴则点了头:“我知道,可是你以为你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做,或者告诫她,那个人不能信,就有用吗?”
秦芳的嘴角轻抽了一下:她被说中了。
她劝过卿宸,告诫过她,可结果,她根本听不进去。
“你要让她知道她生存在谎言里,你得让她知道,那个人,不值得爱。”苍蕴说着声音低沉了许多:“而这个最佳的办法,无非是把现实摆给她看,只有她自己撞破了头,知道痛了,她才能看到那个人以外的地方,才听得进去你告诫的话!”
爱情是盲目的,爱情更是蒙蔽了眼耳口鼻的---这些她都知道,只是,身为一个女人,有的时候,跟没有勇气去破碎那美好的谎言,让自己或者是她去明白那是个梦!
“我要是答应了,她就没退路了…”
“不,你错了。”苍蕴摇头:“你要是不答应,她才会没有退路,因为她很可能为了和他在一起私奔,甚至是抛家不顾,而那个时候,卿家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要么断绝关系…”
接受?卿家要是接受了,就等于承认了三皇子的合作关系,那个时候,必然卷进斗争的漩涡里;断绝?卿家没进漩涡,卿宸却没有了娘家,没有了身后的力量,那个时候,三皇子还会对她好吗?
“那个时候,没有了卿家的力量,对于三皇子来说,她就是没用的累赘,你说,她还有退路吗?”苍蕴点着秦芳心中所想,轻声言语:“她会前无路,后无家,没有退路的她,你说,还有未来可言吗?”
“我,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要是现在答应了,卿家不就和三皇子栓在了一起吗?”
“不怕的,你答应了,两人无非是走流程,从订下婚事到结婚,总有许多的议程要走,这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里。足够南宫瑞做出反应,等到双方就要剑拔弩张的时候,只要让卿宸明白,三皇子所谓的爱根本就是假的,她自己就会离开,那个时候…”
秦芳看着苍蕴的眼,无奈的接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再站出来斥责他的虚情假意,黄了两人的婚事,卿家就和三皇子不在一条船上了。对吧?”
“没错。而卿家和南宫瑞也不可能亲密无间。所以你那时大可带着卿家看戏,直到,你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候。”苍蕴说着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两败俱伤的他们。谁能扛的住卿家铁骑?”
秦芳咬了咬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卿家不过一个族,纵有铁骑万千,可要是他们合力的话…”
“合不了的,先打清君侧的旗帜让三皇子以为你忠于南昭,自然不会动你,但所有的事,你慢一步就好,等到南宫瑞把南宫炔给…”苍蕴拳变成了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你再去收拾南宫瑞就好,反正我们来迟一步,这有又什么办法呢?”
秦芳闻言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好似凉凉地,又好似热热的--热热地。是听起来这个计划很好,很让她心动,但凉凉的是,苍蕴真的是,什么都想好了。
“整个过程里,你可连南宫辉提都没提一下!”
“呵呵。”苍蕴笑了:“提他做什么?一个点燃整个战争的饵,自然是会用他的死,来让双方开战的。”
“你要动手杀了他?”秦芳立时明白了苍蕴的意思。
“不,我只是让他晚点死而已。”苍蕴说得双眼都泛着亲善的光泽:“要不然,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死了,而现在,我让他多活了些时日!”
秦芳扭了下嘴巴:“那南宫炔,不会也是你特意保下的吧?”
苍蕴笑着点了下头:“当然,只有他以及他母妃家族的力量,才能牵动起对抗之力,我怎么能让南宫瑞的对手,早早地,不明不白地,死掉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芳忽然发现,自己那震惊的心态竟都淡了许多,就好像她预料到了一样。
不,应该说,在她的认知和判断里,这样的安排好似就是该他所想的一般,因为他,什么都想好了…
“我记得,你说过,不讨厌我的…黑的。”苍蕴轻声的言语着,似小委屈,又似小担忧。
秦芳低下了头:“我的想法,你不需要在乎。”
她说着把那些帛书迅速地叠好,往口袋里装,而苍蕴看着她这模样,眼里则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毅色。
而很快这份毅色他收敛了,因为他听到了外面的一些动静,当下是转身就走了出去,而秦芳此时已经装好了口袋,眼看苍蕴拿都不拿的就转身出去,便觉得不对,她抓着口袋上前两步从窗户里向外瞧看,就看到,有人捧着一只鸽子站在苍蕴的面前。
又是鸽子啊!
秦芳心里莫名的一声叹,随即她看到苍蕴看纸条的眉竟蹙了起来。
怎么又是蹙眉呢?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在她下意识的猜想里,苍蕴摆手打发走了那人转身回到了屋中。
“出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秦芳不知道苍蕴会不会和自己说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问了出来。
苍蕴轻摇了一下头,话语淡淡:“没什么,一点小事。”
秦芳看他一眼,没有再问,但她心里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要不然他不会连面具的假眉都能蹙的拧在一起。
不过,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可能多问,当下抬手把布口袋还给苍蕴,自己就去翻看手里苍蕴的那些人提供的关于卿家各处的详情备录去了。
而苍蕴此时看着秦芳的眼里则有着一抹忧色不说,更隐隐透着怒意。
西梁之皇,你到底发什么神经,竟然会打卿欢的主意?而南宫瑞,你又是怎么知道,卿欢没死的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求娶,谁的主意?
在秦芳与卿枫第二比的那天早上,苍蕴收到了暗桩发来的消息,说是南宫瑞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卿欢未死已回卿家。
当时他就明白,卿家人中定然有人泄露了这个消息出去,只是他考虑到,这是迟早会暴露出来的事,所以什么也没说,只叫人务必要查出来,到底是卿家族人中有人出卖相叛,还是有南宫瑞早已在卿家安插下了眼线。
但谁能料到,这个结果还没拿到,就在今天,他又得到了新的消息:西梁之皇竟然派遣使者入南昭,求娶卿家大小姐卿欢为南昭之妃,以巩固两国和睦之协。
和亲联姻,这事常见也不稀奇,毕竟一个女人嫁出去就能换取几年的太平,对于上位者来说怎么都是看来很划算的事。
特别是对南宫瑞目前这个急需支持和稳定的新政时期,会格外的需要这份机会以正他的权利江山。
所以这事的本身,苍蕴并无意外也不光火,可问题是…
丢出去个谁,他都不会管,也不会在乎,可偏偏这个人竟然会是卿欢,这就让他很想不通了。
卿欢是什么人?说好听点,一位郡主,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末路郡主。
上不是公主,下又是和南宫瑞解除了婚约的人,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轮身份资格,根本不够啊!竟然会被西梁之皇给盯上,这实在是太有问题了!
因为正经来说,和亲联姻根本轮不到她,特别是朝中根本就有适龄的公主南宫缨瑜,有卿欢什么事呢?
而且,最最让苍蕴想不通的是,西梁之皇怎么会这么有目标的指名道姓要卿欢呢?难道卿欢的名声都已传到西梁去了吗?
这有问题,很有问题。
只是到底是师妹陆婠儿不想看卿欢好过向西梁国主建议的,还是西梁那边另有盘算,这一时间却很难摸清楚。
因为西梁政权结构非常地特殊,特殊到他的皇权根本不是以血统而轮的。而是毒巫选出来的。
反正他收集并掌握的信息,就是西梁的毒巫选出被毒灵看重的国主为皇,毒神则以大国师的身份辅助协助,当然说好听是辅助,是监国,事实上,大事都是毒神说了算的,所以毒神根本就是西梁的老大。
可是,老大也有死亡的时候,毒神病故之后。并无最佳的继承力量替代毒神的位置。所以作为毒神遗孀的曼罗夫人凭借手中毒神遗留的种种。就得到西梁举国上下的敬重与供奉,俨然代替了毒神的位置。
当然她可能无法再像毒针那样,指手画脚着西梁的政权,但至少还是身份尊贵很有话语权的。
而西梁之皇也等于是在毒神去世后。失去了压在身上的大山,颇有些风发之态,这些年都在西梁国内,自搞政权,务求能从此自己改变西梁上位的传统,不再依托毒巫的遴选。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苍蕴不能确定到底是陆婠儿的想法还是西梁之皇自己的盘算。
他需要时间去弄清楚这个答案,更需要做一些应对的措施--总之,他可不能让秦芳以卿欢之身替嫁而去。要不然他这辈子就会永无爱人了。
所以他即便心里震惊与不悦,但却没表现给秦芳知道,因为他觉得眼下的事,就够她忙的了,至于这边不该有的觊觎…
他会去处置的。
…
有了苍蕴的建议和分析。即便秦芳真心不愿意去做推泼助澜的人,但身在卿家的族长之位上,你就得为卿家之后的事考虑,所以她还是妥协了。
招来下人,她准备请卿宸过来两人谈谈,结果才交代呢,下人竟来通报,卿宸与三皇子求见。
秦芳一听是两人来,大约明了应是三皇子的意思,当下允了。
下人出去后,很快两人联袂而来,秦芳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手牵手的模样,莫名的就想到昔日苍蕴拉着她,手牵手的带她在宫里乱窜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唏嘘。
两人立在厅中,不行礼,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的看着她,就好像再等着她表态似的。
秦芳眨眨眼,干脆也不吭声,自顾自的喝自己的茶--谁是主谁是客,她很清楚,她才不会让两个玩“冲动”的人乱了自己的阵脚。
厅内静静地,只有秦芳自在喝茶的动静,两人看秦芳完全不开口询问自己,卿宸和三皇子对视一眼后,卿宸上前一步说到:“恭喜你已成为卿家的族长,我说过,我会支持你,只求你准我们两人在一起,现在,我是否可以要求你给我们支持?”
秦芳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因为卿宸这话听起来,俨然就是她已经答应过交易的意思,可事实上,她什么都没答应过,所以对于这样的定位,她不接受。
“族长,我和宸儿是情投意合的,还希望你能成全我们。”眼见秦芳不搭茬儿,三皇子此时也上前一步开了口。
秦芳终于抬起了自己下垂的眼皮,双眼认真地瞧望着两人,而后她看向卿宸问了一个问题:“你真要跟他在一起?”
“是,我喜欢他,生生世世都只想和他在一起!”卿宸说着将两人相牵的手举起,一派坚定之色。
秦芳又看向南宫炔:“你呢,能许给她什么?”
“自然是照顾她一生一世。”
秦芳看着三皇子脸上的一派真诚,却是一个冷笑:“这不够。”
“不够?”三皇子一愣。
“没错,卿宸是我们卿家的二小姐,你只用这么一句话就想要娶走她,肯定不够,我必须要听到你最诚心的话语,我不能看到你委屈我们卿家的人。”
秦芳的言辞让卿宸惊诧,她盯着秦芳似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向着自己,而这个时候南宫炔看着秦芳却说到:“如果,族长口中最诚心的话语,是指未来之位的话,我愿意在我获得安稳的那一日,给她与我相同的荣耀。”
“你的意思是。有朝一日你要为南昭之皇了,那卿宸是不是就是一国之母,南昭之后?”秦芳看南宫炔给自己说那套模糊言论,干脆就把话挑明了说。
这话一出来,卿宸就激动的小身板抖了一下,而南宫炔看着秦芳却诧异她竟敢说的这么直白显露,但诧异之后,他忽然明白,这就是合力的机会,他立刻点了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要走到那一步。我离不开族长你的大力相助。”
秦芳悻悻一笑:“三皇子今日来此,到底是要谈和我家二小姐的婚事呢,还是要谈卿家的相助?”
“自然是谈我和宸儿的婚事,只是。与此同时,我觉得第二件事也是顺带的,毕竟我和宸儿在一起后,也自然是和卿家在一起,若是族长真心为卿家考虑的话,自然也应该选一个…”
“行了,这些你不用说了。”秦芳直接打断了南宫炔的言语,她转头再次看着卿宸:“我再问一次,你真要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是!”卿宸没有思索的直接就点头了。
“那三皇子。你也是无论如何,都会和卿宸在一起吗?”
“当然。”
“好吧,那我答应你们的婚事,反正我要是不答应,你们也会在一起。只是那时弄不好私奔什么的事都做得出来吧!”秦芳说着一脸无奈,而卿宸一听到她答应,脸上的笑容就绽开如春之花:“你同意了?”
“你都义无反顾要跟她,什么都不在乎,我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毕竟,是你要和他在一起不是吗?”
秦芳的话让卿宸大为高兴,她一时兴奋的竟当着秦芳的面,和三皇子来了一个拥抱,当然只抱了一下后,她就意识到于理不合,又匆匆地分开,羞涩地低着头。
“婚事,我是答应了,可卿家的女儿不是街边的草,所以三皇子,你要娶卿宸,就得按规矩来,该有的议程一样不能少不说,更得通知其他家族见证这桩喜事。”
南宫炔的眉轻挑了一下,随即点头:“这个没问题,只是我以为,族长你会想要简单举行,不让外人得知我和宸儿在一起呢!”
秦芳笑了一下:“看来三皇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麻烦,不过我们卿家,向来不是无胆鼠辈,更何况这是,卿宸的婚姻大事,若儿戏了,岂不是看轻了她?”
卿宸闻言抬头感激的看着秦芳:“大小姐…不,族长…”
“行了,你就叫我大小姐吧。我答应你这桩婚事,完全不是以族长的身份来考虑的,只是作为大小姐对你的痴情无奈的妥协而已,毕竟,我不希望你做出什么有辱卿家门风的事。”
什么是有辱卿家门风的事?自然是私奔,私许的行为,所以这话一出来,卿宸就点头说到:“我明白,请放心,虽然宸儿倾心与三皇子,但宸儿不是不自爱的人,三皇子也一再对宸儿礼遇有佳,我们不到万不得已,自不会乱来,尤其是…现在,你已经答应了我们…”
听着这样的话,秦芳知道苍蕴判断的没错,如果她不答应,这卿宸是真可能跟着南宫炔私奔的。不过,现在她也多少安了心,至少卿宸的态度和言语让她明白,卿宸还没有和南宫炔发生关系,那么将来,相对来说,卿宸在这个时代还不至于吃亏到难以立足。
“三皇子,那既然你同意了,我就等你正正经经的提亲喽。”
“没问题,十日之内,我必然让大家都知道,我与宸儿将共结连理。”南宫炔立时应声,秦芳当下点头:“好,我等着”说完她又看向了卿宸:“你是卿家的女儿,知道怎么做才叫规矩,我就不多说了。”
一句提醒的话,提示着卿宸得从这个时候和南宫炔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礼仪规矩上,可没这个时候还黏在一起的先例。
“卿宸明白。”卿宸当下点头应声,便笑着拉着南宫炔告辞,离开的时候,南宫炔突然回头看着秦芳问了一句:“族长,恕我多嘴问一句,如此,你算是认可我了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执手,一耳朵的情话
“殿下,这和认可你没有关系,我答应这桩婚事,完全是因为,卿宸她自己的决定。”秦芳说完低了头,不再多言。
南宫炔盯了秦芳一眼后,拉着卿宸微笑而去,秦芳则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眼珠子转了转。
…
三日后,正当南宫炔准备定亲之事时,下人忽然来报,跪在祠堂的卿云要求见卿家的族长。
这些日子,秦芳刻意的对三爷爷一系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不接触,不处置,不闻不问。
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他们,实际上,是因为处理起来太难。
卿云对自己的伤害行为,上一层有没关系?她没法追结果,因为追出来的话,自己莫非要动手杀了三爷爷他们吗?不杀又怎么处置?
三爷爷一系捍卫卿家族地多年,枯树也有十米根,她根本不能追责处置到别此难容的地步。
所以她只能把追责停留在实施了杀害行为的卿云身上,以族中刑法来对付她。
面壁杖责,她没有亲去,只叫人动了手,而削四肢,杀戮剥皮什么的,她没叫人做。
她是一个未来的人,知道什么叫做人权,即便对方是一个对自己动手的人,且自己也并非圣母,但那样的血腥处置她还是不能接受,哪怕那如果作为一种震慑来说,真得很霸道。
秦芳去了祠堂,见到了跪在地上,身子直直地卿云--显然臀部的杖伤不算太轻。
“怎么还不叫人动手?”卿云的声音冷冷地却带着质问的口气。
秦芳的眼微眯了一下,看向了那些卿家的牌位:“动什么手?是削你的骨,还是剥你的皮?”
“你不是以卿家刑法宣告了吗?这会儿,又在这里装什么圣洁?莫非你以为我会求你吗?”卿云说着扭头瞪着秦芳:“别痴心妄想了!我卿云才不会摇尾乞怜!”
秦芳闻言抽了下嘴角:“你以为我不叫人动手,是想要你求我?”
“不然呢?”卿云的脸上一抹轻嘲之色:“是我动手杀的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死,但我也不会逃避我自己做下的事,所以你少对我假惺惺的。要杀要剐的,动手吧!”
秦芳盯着她没说话,七八秒后人转身往外走。
“喂!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做什么态?我告诉你了。我是绝对不会求你的…”看着秦芳要离开,卿云扯着嗓子大叫,脸上完全就是激动的神色。
此时走到祠堂屋外的秦芳转了头看着她:“我不叫人动手,是因为你姓卿。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求饶,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动用那些残酷之刑,当然,处置是会有的,那就是除名,毕竟对于自相残杀的族人,卿家不需要。”
秦芳说完这话迈步离开。根本不管卿云的反应。
当一个人主动求罚,通常都意味着她承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煎熬。
秦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的表现让这位冷血的姑姑有了歉疚,也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不是还试图让自己在族人心中竖立一个残暴的形象。
秦芳只知道,以德报怨有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处置态度。因为往美好了说,叫做宽容,但卿云若是有良心的,那未来很可能会饱受的是自己一辈子的心灵谴责--这样的惩罚,比削骨剥皮来的似乎更加久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