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淡笑不语,并不出言接茬—这话儿她可没法接,接不好就要栽进坑里。她可没忘记当年她差点就当了绊脚石,更没忘了,她全然就是被当年的这位太后给算计去当坑的,这会儿她到卖好来了,难道她就真不知道十四姑娘是早定的人吗?
“那后来母后是如何选的啊?”此时朱氏见林熙不接茬。便张口递梯子,立时太后言道:“最后啊,还是淑贵太妃舀了她的喜盒给了林氏,我想着她有此殊荣也不枉这一行,才安心点了谢家的十四姑娘。也不知林氏可怨我不?”
“原来是这样啊!”朱氏转头冲着林熙言语:“一品夫人当年原是如此败北的啊!”
林熙闻言一笑:“是太后和太妃恩泽,看臣妇年轻。怕臣妇不懂事,才有心照料,说实话,臣妇可比不上我那十四姑姑,她乃谢家嫡女,自小便是饱读诗书的,她的才华与本事,对的起那个巧字,是以太后与太妃当年抉择,臣妇可服气的很呢!”
“谢夫人这话可谦逊过了,说实话,本宫当时看你,觉得你乖巧敦厚,是个温柔细弱的小姑娘,可谁料这一眨眼的功夫,你年纪轻轻的就做了谢家的当家主母,倒是雷厉风行起来,不但手段高明,治下也更严明啊!”
林熙闻言欠身冲着太后一弯:“太后娘娘与谢家亲密无间,臣妇便也不怕丢丑了,哎,我凶狠起来这也是没法子啊,有道是: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自打我成了当家主母起,前有刁奴盘算,后有小人撤退,我若温温柔柔的,岂不成了软蜀子?我夫家满门都是饱学之士,更知礼义廉耻,家中人虽未为难,偏生那些吃了谢家好处还手脚乱抛的,一心生非,我是当家主母,就得看住这份家业啊,不然那对的起公婆信任,又哪能在谢家立脚?是以我才只能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削了这些孽障,免得吃着我谢家的好,还生着我谢家的非,当我谢家是好欺的主吗?您说是不是啊,太后? ”
太后闻言尴尬的一笑,强自当自己没听出这话中影射之句:“府大便生刁奴,这不稀奇,小门小户的可就没这些是非了 。”
林熙笑着言语:“太后这话有道理,可是我这几年庄子上的事也不少,小门小户也有斗嘴的琐碎,是以还是觉得老话有道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哎,我呀,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也就只能扛起来不是?再苦再难,就是顶着风言风语不也得做?”林熙说着微微抬了头,眼神没直视太后的脸,却也明显的冲了她:“太后您是过来人,当年先帝大行,若不是您和皇太后撑着,何来今日这般天下太平?不也是您二位守定了江山,助力陛下万代社稷的吗?”
太后悻悻的一笑没有言语,到时皇太后闻言笑了:“你到会说,一转头,倒扯上我们了,我们又与你治家有什么相关了!”
林熙起身,轻轻一福:“回皇太后娘娘的话,我们做女人的,以谁为榜?天下臣民当以皇室为榜,女儿家的自然是向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学习,皇太后,太后,你们一直是臣妇心中的榜样,是你们用坚定的信念,高雅的仪态,亲切的言辞,让臣妇明白命妇该如何做,是你们的睿智果敢和护卫皇族的心,让臣妇明白护卫一个家庭应有的态度啊!臣妇谢林氏,真心叩谢二位娘娘对臣妇的感召之力,臣妇有生之年必然像二位学习,如何待人接物,如何恩威并举!”
她说着又是一个福身,但言辞却已经敞亮了她想说的话,太后的嘴抿了抿,皇太后则抬了手:“免了吧,你这几句可把我们都夸上天了,哀家这张老脸啊。都听的烫了!”她说着冲边上一招手,此时宫女们送了茶果上来。林熙接过,装模作样的抿了一下,水刚碰唇便放了。
“难为林氏你如此把我们当榜样,不过有件事本宫不是很明白。”太后说着冲林熙目色凌厉起来:“去年年岁跟前,你家中姊妹的婆家出了事。随后你姊妹便去了,你和 她好歹也是姐妹 ,怎么不多盯着她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姐妹太疏离了?”
林熙叹了一口气:“疏离也是无法,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出嫁便从夫,什么都跟着夫婿一路,按说曾家和谢家也是亲戚。可曾家人傲骨有才华不愿让别人说他们盘附谢家,是以两家之间亲近,也只限于我婆母同曾姨妈,何况我自进府,就忙着学规矩。学礼仪,好不容易才有点头绪,偏家中老爷子遭遇横祸,就那么去了,别人也许到我们福气。可我同夫婿,真心只愿家人平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是以夫婿接手后立志护卫谢家以慰祖父在天之灵,我更是忙前忙后,后来我六姐出事的时候,恰逢我生产之日,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六姐已经殉情而去,我虽痛惜,却也对我六姐的忠贞不二深感敬佩!太后娘娘今日责怪我的疏离,我也深觉不好,这不前阵子已有所悟,便和我四姐也热络起来,到底一家亲的,不能再看着我四姐出事。”
林熙说着还做足了样子擦抹,叶嬷嬷教过她什么是假表情,那么相应的,也知道如何作假来伪装。
果然皇太后看着林熙一副眼泪上涌,随后略见激动的模样,以为她是真心惋惜与期许善待,便是开了口:“你这孩子,和叶嬷嬷一个性儿,带人忒真,忒实诚,生怕欠了别人似的,得一点好,就掏心窝子的还,你呀,还真讨我喜欢!”
“能得皇太后娘娘的喜欢,这是臣妇祖辈上修来的福分,臣妇愿意一辈子都讨着您的喜欢。”
皇太后闻言笑着点头,太后此时清了下嗓子又言:“当年有这老侯爷与侯爷夫人的一场意外,庄家和谢家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林熙眨眨眼:“臣妇是这样想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事在人为嘛,何况,那到底是一场意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我们谁能拦,谁能阻?与其为这过去耿耿于怀,老死不相往来的,不但伤的是姐妹情谊,亲戚情谊,更伤着我们的脸,毕竟这天下最难的事,不是谁能赢了谁,而是谁能容了谁?”林熙说着看向了皇太后:“我记得叶嬷嬷在教导我们几个姊妹的第一天,就对我们说了这样一段话:‘贤者,高才也,德者,高义也,能容难容者为君,因其大量放有王者之风,堪称君;小肚鸡肠者小人也,因其心胸狭窄,举止计较而嫌为小人。我今日教你们,不求你们能贤,也不求你们为君,但绝不可做小人,睚眦必报,不择手段,是为耻!你们为人当以德为先,以君之心相守,能容难容之事才可大业!’当时她说完这话,我一直铭记在心,也努力去做,但到底人小,家中受些误解委屈便哭,总觉得气不缀,很想讨回来,可是嬷嬷却告诉我,守得住多少诋毁,才得的起多少风光,吃的其苦,必受其耀,她还说这是她昔日伺候在皇太后跟前,皇太后教她的道理呢!”
她这话最后几句借着叶嬷嬷的名头送到了皇太后的身上,皇太后闻言一愣,随即笑言:“昔日不过一番感慨,她倒记住了,还教了你,倒也真格儿是嫡系了!”
林熙笑着福身,规规矩矩,但她却偷眼扫了一眼太后—这些话,她其实根本就是说给太后听的,她要她明白自己的态度。
太后阴阴一笑:“看来我们的谢夫人很是能容难容之事啊?”
林熙转头冲她笑言:“其实也未必,人嘛总有个底线,不触及了,倒也无视,老话也说兔子急了会咬人的嘛!我呀真是疼惜姐妹缘分,就好像太后娘娘和太妃,昔日也曾是姐妹佳话,如今的太妃已去,太后还处处拉巴着庄家,足可见您是个念情重义的人。臣妇也是真心向要效渀,不想让外人道我们姐妹之间的闲话而已。”
太后闻言捏了手里的茶杯。她望着林熙,眼里却是笑意满满。
林熙明白自己的话会让太后有多么激动,可是与其让她以为自己好舀捏而死咬不放,自己宁可先下手为强—想咬我,你可要小心了。我会崩掉你的牙!
“这话说的有道理,到底是叶嬷嬷带出来的,知道做人的规矩和道理,听你这么说。我可放心了!”皇太后此时言语起来,缓和了气氛,继而一招手。身边的太监便捧着托盘到了林熙的身边,托盘里是一个玉件,乃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平安扣。
“这是我赏你的,不知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太后笑盈盈而问。
林熙沉吟了一下,微笑做答:“臣妇大胆一猜。若出错,还请皇太后包涵!嗯…玉为君子也,温和低调,从不出风头,而平安扣。为圆,圆便是和。便是满,它自身又是平安扣,想来 皇太后是希望臣妇在主家相夫的日子里,时时谨记:玉的品性,少是非,多温和,求一个平安圆满,求一个皆大欢喜!不知臣妇所猜对否,还请皇太后娘娘指正!”
皇太后呵呵的笑了起来,继而扶着身边的太监站了起来:“你很聪明,很好,这才对得我嫡系的身份,舀着回去吧,日后好好相夫教子,你谢家定能随我朝千秋万代的!”
“谢皇太后赏!”林熙急忙跪谢,接了之后,又言告退,一一行礼。
在她行礼时,太后瞟了一眼朱氏,朱氏便在林熙告退时,忽然起身:“儿臣也告退片刻,为着我那妹妹,我也得从谢夫人口中去问问我那妹夫的人品如何!”
皇太后笑着摆了手,朱氏立时出殿,召唤住了林熙,说着要她去前面游廊里说说话。
林熙耳朵又不背,殿里朱氏的言语,她听见了,但她很清楚,这是借口,毕竟渝哥儿什么人品,朱家过筛子一样的早查过了,哪里还轮得她费口舌?显然是太后还不罢休,想要留下她,再说教一番。
是以她从善如流,随着朱氏去了游廊,闲话的候着,而殿内,皇太后已经坐回了榻上,一摆手,屏退了左右,便是看着太后叹了一口气:“过犹不及,懂吗 ?”
太后一愣:“母后这话叫儿臣难受,儿臣也是不想日后皇上江山不稳。”
皇太后的眉眼一挑:“什么叫不稳?他谢家手里有兵权吗?悠悠众口虽能诋毁,但是我大周若是更蘀主君,他谢家焉能不蒙羞?我前阵子,身子不大爽利,想着你也不是一般的角色,自能处理好种种,却不想你为了清算,把人插了下去,如今到好了,人家捏着把柄,你满意了?”
“我也没想到那林岚那般不中用!”太后说着一脸不悦:“谢家更是可恶,还留着那嬷嬷做甚?”
“作甚?你能做初一,人家就不能做十五?”皇太后埋了她一眼:“林氏的话你刚才也听清楚了,人家是很乐意保着局面,与我们一路和气,我劝你少算计下去,谢家到底是世家,动不得,动了对皇上没任何好处,如今我们要的是稳,这江山大业,本就是相守最难,有它谢家在,护着围着,皇上也不至于手里没人不是?”
“难道就由着她们不管了?”
“制衡之道乃是均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而已,如果什么都计较的太过,那就过了头,触及了人家的底线 ,兔子也要咬人,你以为谢家真是兔子吗?差不多,摆摆威风,大家说好了,好好相处也就是了,何必鱼死网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皇太后忽然拍了桌子:“我明话说给你,谢家动不得,谢家藏书乃国之瑰宝,他再还能传承,虽不得我皇室手中,却也在大周,在他 谢家代代相传,生出饱学之士来暗扶着我大周皇业,若是动了他,一怒之下毁掉,那大周的瑰宝便无,日后便少了这样的贤能之人相助!为君者,求才若渴,求贤达而不眠求告,我们必须珍惜!他们无有搅动池水之心,何必咄咄逼人的 逼他们起来,就这样大家一起把那些事掩埋过去,才是最好啊!”
“可是他们和庄家亲近起来了啊!”
“人家不说的清楚,姐妹情谊,姐妹亲和,堵着别人的嘴,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善待庄家后人拉巴着,人人都会相信你和太妃是有情谊的,才会少些言语说你毒害,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但到底有不明是非者,更有子孙后代这不知情者,难道你希望百年之后,民间野史念你恶毒不成?与人为善,能容难容之事,不就是高德之君吗?谁还能动得了你?”皇太后说着起了身:“你算计人家的时候,也知道谢慎严的贤名玉郎,叫你下手极难,那你何不效渀之,也做个和谢家亲和的贤明之后呢?我还有几年活头?说于你这些也是希望你明白道理,还有,叶嬷嬷教出来的人,可不是好舀捏的!”
太后闻言撇了嘴:“当年是您执意要善待她,真不知道这奴才怎么就讨了您的好!”
皇太后眨眨眼:“因为她是个明白人,永远知道怎样自己才能活下去!”她说着看了太后一眼:“记住,不管叶嬷嬷会做什么,你都不能动她,不能牵连她,将来她归西了,你去讨了她的骨灰来,悄悄的和我的埋在一处就是,切记!”
“啊?这…”
“不该问的别问,你记住这是我要你做的 唯一一件事!”皇太后说着冲她摆手:“行了,你去吧,非要单独会一会随你,只是我提醒你,现在的太平盛世属于的你的皇儿,你莫给他寻出事来!”说着皇太后扬手招了人进来,扶着她去了内堂,太后在殿中左右转了半圈后,眼扫着外面,略待了片刻,这才走了出去。
朱氏和林熙已经废话不少,甚至都谈及到了渝哥儿当年小时候看着她们学礼仪的事,如今朱氏眼看着自己的婆母走了出来,立时松了一口气,冲着太后行礼,林熙自然而谈的跟着行礼。
“皇后问的差不多了吧?”
“问好了,蘀我妹妹放心了!”朱氏说着一愣:“哎呀,皇太后赏我的钗,我竟忘了舀!”说着立时装模作样的告退了去了那边,太后便冲林熙一笑:“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吧!”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大结局,但是这个大结局的发布时间,我不确定,总之三天之内会更出来,然后我会申请完本,番外,我就会以公众章节的方式,免费放出来,章节不会太多,但该交代的 会交代,番外时间在1月,最后,大家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
第一百六十七章芳华日老,锦绣一路大结局
虽是冬日,可御花园里,此时节依旧姹紫嫣红的—外间处处挂着假花绸带,应着景色,只有小的花圃苗园里,依稀能有几株真正的,却都娇贵的很,是以这寒冬腊月的,园子里也就一溜子应景的腊梅算是繁花似锦,造就着这一方的锦绣。
“你说这腊梅如何?”太后走到一株腊梅枝干下,看着它们轻问。
“腊梅虽小,却是冬日之景,香气淡淡,即可赏目也能沁人心肺。”林熙浅笑而答,太后闻言从暖手里抽出手,以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嫩黄的花苞,那花苞立时在她的甲下翻身滚落于地,她的嘴角轻扬:“啧啧,我只不过抚弄它一下,它便陨落,再是赏心悦目又能如何?到底归于泥,落于土。”
林熙的眉微微一挑,半低了脑袋:“人有生死,花有开落,虽花身弱不堪一击,但花香却在娘娘您指尖犹存,它便也死得其所。所幸冬日里花开甚少,只有这一方腊梅守春,倘若这是繁花似锦的盛夏,院子里花开的多了,娘娘一时兴起拨弄两朵,可能便是指尖要受罪了。”
太后转头看她:“为何受罪?不过娇花而已,看着锦绣,实则狂风可扫。”
“是,可是很多花开的美艳,却是有毒之物,更有花下利刺,娘娘若要扫花见落,需要小心才是,免得扎手惹毒,反倒不如由它静静地开着的好。”
“牙尖嘴利!”太后剜了林熙一眼:“当年瞧着也不过一个乖巧的孩子,却不料走了眼。”
林熙轻笑:“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小小花朵岂敢争锋?它不过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小锦绣而已,它不碍着谁,也不算着谁,只是御花园里的花太多了,有些花霸道的很,明明地盘不小,却依然难容对她丝毫无碍的小花。小花为求自保,便只得长出利刺来相护,以求自保。”
“弱肉强食,这是道理。”
“没错。可是御花园里岂能只有一种花做赏?就似牡丹娇贵,也少不得有芍药月季的来衬,这才能显出它的华贵来,若偌大的院落只有牡丹,就算它得了尊贵之名,却也因损其他花草生存之地,而得霸名。恶名,使人诟病…”
“放肆!林氏,你是在指责我吗?”太后闻言立时冲林熙轻喝,林熙眨眨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娘娘何必动怒,我说的是花草之道罢了,不过娘娘既然如此想,臣妇便大胆言上几句:‘人也罢。花也罢,知道收敛,知道分寸。才能皆大欢喜,臣妇一家便如园中小花,比不了牡丹尊贵,却也有自己的锦绣芳华,人不断其生路,花不断其香魂,便能安乐自得,衬着那牡丹的荣华,否则,为求自保。人能拼命乱其业,花也能生刺生毒,终到头落得哥不美,岂不是自寻烦恼!’”
太后闻言两步冲到林熙面前:“拼命?舀什么拼?你有刀枪,有兵吗?”
林熙摇头:“没有!”
“那你舀什么拼?”
“我有一张口,还有一双手。我夫婿更有千万饱学之士仰慕之心,太后娘娘应该听过一句话吧:众口铄金抵毁销骨!这人心最爱是非,假若京城内传出流言,说朝华宫里当年病故的德妃惠氏并非死于心漏,而是死于喝了掺有夹竹桃碎叶的粥,您猜大家会不会乐于私下谈起?”
太后双肩已挑,她看着林熙有些激动:“胡说八道!你怎么能信口胡言!”
“是非流言这种东西,从来就不会远离了人的口与心,臣妇是可以胡说八道,信口胡言,毕竟小燕姑娘已死,这叫做死无对证,但是这个世道,很多时候,你以为已经做到好,却未必是,若有人站出来,告诉大家那天小燕的举动落在她的眼里,她目睹了全部,不知这流言因有此证,是不是就会成真呢?”
太后退后了一步:“你…”
“太后不必惊讶,我只是举例而已!”林熙一脸的淡然:“人要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弥补和掩盖,于是谎言就越多,越容易错漏百出,终归越想要掩盖越暴漏了自己,何必呢?断人生路,逼人不得安宁,别人可是会豁出命来的啊,倒是一根绳子可以扯起千条绳子来,岂不是作茧自缚?”
太后的眼里闪着一份慌乱,而她的眼角已经暴起杀意之纹,林熙见状立时言语:“臣妇今日斗胆和太后您说起这个,臣妇自然早已做好万千应对,别说今日了,就是日后,我和谢家,林家乃至相关的人,有谁遭逢了变故,便会相当于扯起了那根绳,终到头能叫始作俑者自己捆住自己的手脚而大白于天下。”
“你是在威胁我?”太后的眼里闪着一抹厉色。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但我更想说,这是再亮筹码,做一场交易。”
“交易?”太后挑眉。
“没错,只要您肯放下屠刀,作为大周臣民的我们,也愿意相守一个太平盛世和您的天下美名。大家只会一如既往的歌颂您的贤德仁厚,不会有人知道二皇子并非死于意外落水,不会有人知道淑妃死于难产是有人做了手脚,不会有人知道…”
“够了!”
“不,别的可以不说,这个一定要说。”林熙向前一步,声音很低:“不会有人知道先帝大行的真相,不会有人知道先帝曾立诏三皇子为帝,更不会知道四皇子登基背后的博弈…”
太后激动的抬手要捂上林熙的嘴,林熙却向后退了一步:“娘娘不必激动,臣妇到底是臣妇,求的是一家安乐,锦绣芳华而已,其他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太后左右扫看:“你如何知道这些。”
林熙不言,太后却也反应过来:“是叶嬷嬷?”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别动我们的宝贝,那会让我们注定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不过是世家子弟而已,比不上你们皇族高贵,斗到最后。谁更输不起,我想太后是明白人。”
“放肆,我乃堂堂太后,岂能由着你言语不尊?”
林熙眨眨眼:“臣妇愿意同夫婿尊重所有可以庇护我们的人。太后您美名天下,贤惠仁慈,会庇护我们吗?”
太后看着她:“谢家的当家主母好大威风。”
“没法子,如同您会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也会为了我的家人在所不惜。”林熙说着抬头,毫不避讳的直直对上了太后的眼眸。
这一刻双方似较量一般,互不相让。
许久好。太后捏了拳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会从此成为我颈子上的刀?”
“我说过,我们是无名小花,要的只是那一片的锦绣芳华,要的是一家人的安乐,其实谁为帝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方百姓能否得到惠泽,能否就此安居乐业!您总想着死人的口不会说话。可是却不知您的行径落在您身后人的眼里,他们看到的是在慈祥高贵之下如同魔鬼的您,你猜。当事件层层被揭露时,您的执念会不会让您杀人如麻,您身后的人会不会为了自保推你落入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