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还不懂,什么叫做军队!
萧云杰猛然站起,他并没有冲上去对裴踏燕展开进攻,只是握紧右拳,对着胸膛狠狠擂了下去。
“嘭!嘭!”
萧云杰就是以拳为锤,以胸为鼓,敲出了两声沉闷的战鼓铮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萧云杰又将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势看起来,就象是一只鹰在飞。
这是燕破岳和萧云杰七年前,还是两个新兵时,驻守在中国边防线上,足足有四千多米海拔的高原上,面对冰雪封天,万物银妆素裹,却依然有雄鹰在展翅翱翔于九天之间,周旋于直耸云端的雪山山腰之上,将生命的执着与耀煌,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只想对着头顶的苍天,脚下的大地放声高歌,因为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而创造出来的手语。
这个融入了太多感动和共鸣的手语,很快就在部队流行起来。
当年,燕破岳和萧云杰,还有其他一起参加夜鹰突击队选拔的老兵,一起走上汽车,走向茫茫未知的旅程时,师里送行的老兵们,就是用这个手语,在向他们道别;燕破岳和萧云杰进入了夜鹰突击队最精锐的“始皇特战小队”,而和他们来自同一支部队的四班长,却只能进入夜鹰突击队普通连队,他们在军营中各有各的方向,即将分别时,燕破岳和萧云杰还有四班长一行人,也是彼此用这种手势,向对方发出了最美好的祝愿。
现在燕破岳和萧云杰,已经在“始皇特战小队”站稳脚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成为“始皇特战小队”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而来自同一支部队,和他们同时走进夜鹰突击队,却和“始皇特战小队”失之交臂的四班长,却已经脱掉军装,永远的离开了军营。
在四班长走的时候,燕破岳和萧云杰,就是用这样的手势向四班长道别;在那场最惨烈,让整支“始皇特战小队”几乎受到灭顶之灾的战斗后,二十多名烈士静静躺在了烈士陵园,燕破岳和萧云杰他们,依然用这个手势,在向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兄弟们道别。
到了今时今日,这个手语中,已经凝聚了燕破岳和萧云杰,还有整支“始皇特战小队”所有成员,太多太多的喜怒哀乐,凝聚了太多太多的追忆与往事。他们哭也好,笑也罢,当他们将双手高举过顶,摆出雄鹰飞翔的动作后,就已经足够足够了。
在萧云杰的表率下,在场所有的老兵都站了起来。几十只有力的右拳,一起重重擂到了他们的胸膛上,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发出了犹如重鼓狂鸣的声响,几十双交叉在一起的手掌,一起举过头顶,猛的看上去,就象是几十只雄鹰正在一起飞翔!
而这群雄鹰,它们还缺了一个领袖,一个可以带领它们战胜所有困难,哪怕前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也可以带领它们无畏前进,刺破苍穹,冲破风雷,让它们终于可以联袂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领袖!
望着那一双双高举过顶的手,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股酸涩的滋味,混合着无悔此生的开怀与骄傲,猛然将燕破岳的灵魂给灌满了。
他是他们的领袖,是他们的骄傲,更是带领他们的头鹰!
他燕破岳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输给他们最不想输,最不能输的敌人?他们有那么多兄弟埋骨于此,他们身上承载着那些兄弟未了的心愿,他们又怎么能在这里,因为什么时代的变迁而折戟沉沙?!
裴踏燕一开始对于“始皇特战小队”成员集体站立,做出的动作,感到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样的鼓励无异于跳梁小丑式的表演,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否则的话,在球场上中国球迷加油声喊得震天响,中国球队早就踢出亚洲走向世界,成为世界杯上的超级劲旅。
可是很快,裴踏燕就再也无法笑出来了。
裴踏燕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全身汗毛都倒竖而起,裴踏燕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当他下意识的低头,和依然坐在上的燕破岳视线相对时,就算裴踏燕从小就见惯人间冷暖,自以为再无可畏惧,他的心脏仍然无可自控的狠狠一颤,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冷静,充盈着一击必杀的自信和残忍,身为“始皇特战小队”副队长,实质意义上的最高战地指挥官,燕破岳当然是冷静的,但是在这双眼眸的背后,却又隐藏着近乎沸腾的热情与疯狂,而这份热情的疯狂,在几十名老兵一起做出雄鹰展翅飞翔状后,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竟然还在不断升温!
裴踏燕环视四周,在这一刻他千夫所视,在这一刻他四周皆敌,他面前的燕破岳气势更在不断积蓄,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原来这就是职业军人之间的牵绊,原来这就是最精锐特种部队的底蕴与骄傲!
但是,就凭这些,就想击败他裴踏燕?
裴踏燕的眉角轻轻一挑,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他不是笑面虎,对他来说,笑不是什么谋略武器,而是一种经历过漫长的时间磨砺,已经融入他生命当中的本能。
裴踏燕在被裴嫣嫣收养以前,并不姓裴。有一点,他和燕破岳还有些相象,他的父亲也是一名退伍军人,而且也曾经兄弟遍天下。
那个被他曾经喊为“父亲”的男人,也曾经为人处事磊落大方,从部队退伍后返回家乡,做起了生意,也混出一个风生水起,是十里八乡公认的能人,无论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甚至是婆媳之间产生矛盾冲突,都会请他去帮着照料。
多年未见的战友来了,裴踏燕的父亲总是好酒好肉好好招待,无论对方呆多少天,他都毫不在意。可就是这么一个对战友能贴着心窝里说话,只要谁需要帮忙,就会毫不犹豫慷慨解囊的男人,却被多年未见的战友,用一个高回报零风险的投资项目,给诱骗得投入所有身家,甚至为此四处借债,最终被骗得倾家荡产。而那名在部队时,和父亲同班,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口锅里搅食吃的战友,也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从此一蹶不振,他天天借酒浇愁,一喝酒就会喝醉,一醉了就会发酒疯闹事,成为人人躲避不迭的“祸害”。父亲原来对参军入伍的经历那么自豪,可是当他被骗后,哪怕是在电视上看到穿着国防绿的身影,都会暴跳如雷,把家里砸得满地狼藉。
巨额欠债,隔三岔五就会有人催债上门,家徒四壁,还有一个天天借酒浇愁,再了没有了上进心的丈夫,面对这样的一切,那个生了裴踏燕,双方之间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女人,忍受了两年,终于选择了一个四五十岁,头顶都秃了一半,据说还有两个孩子的男人,选择了离开。裴踏燕那个曾经的父亲,面对这一切根本没有去尝试挽留,而是瞪着充血的眼睛,追在那个秃顶男人身后,索要什么“赔偿金”,那个男人一脸鄙夷的拉开随身带的皮包,将厚厚一叠钞票,随意丢出去,裴踏燕曾经的父亲就象狗一样扑到地上飞快的捡拾。
半年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裴踏燕曾经的父亲没有回来。第二天早晨,当村子里的人,踏着满地的鞭炮纸屑,穿着新衣裳出来四下拜年时,他们在村边的小水渠中,看到了脸上已经结了冰碴,心脏更早已经停止跳动,怀里却依然抱着一只空酒瓶,用“卖”老婆的钱,把自己活活喝死冻死的男人尸体。
第二百四十章 裴踏燕(四)
在埋葬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葬礼上,裴踏燕没有哭。在那个男人头七过后,裴踏燕背着一个小小的包,捏着那个和他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女人,悄悄给他的纸条,走出村子,走进了城市。
裴踏燕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讲过,后面的故事,他也拒绝去重新回忆。总之,两个月后,在那个城市的街头,多了一个流浪的孩子,没有多久,这个没亲没故的孩子,就被“贼头”看中,用一张芝麻饼诱骗到贼窝,贼头把半块肥皂丢进倒了半盆开水的水盆里,要他用食指和中指,把肥皂从水盆中夹出来,而且动作一定要快,否则手指就会被开水烫伤。
就是在贼头的教导下,他学会了察颜观色,他根本不需要懂什么心理学,挣扎在社会最底层,为了生存,他自然而然拥有了透析人心的本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学会了用笑容面对一切。
在偷窃失手被抓,被失主痛殴时,他会扬着一张笑脸,笑得比任何时候更灿烂;被贼头丢进小黑屋三天三夜,除了水什么也得不到,在被人拖出来时,他对着贼头扬起的第一个表情,依然是笑;他饿了会笑,他疼了会笑,他被人打会笑,他不停的笑,他用笑容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对有些人来说,孩子的眼泪与哀求,非但无法换来同情与怜悯,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兴致高昂,对着一个孩子伤痕累累的身体,倾倒更多的暴力与伤害。只要他不停的笑,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变化,时间长了,那些人自然会觉得无趣,不再理会他这个傻瓜。试问,又有谁喜欢对着一块石头拳打脚踢,又有谁会无聊的对着一块石头不停吐口水,自说自话没完没了?!
那一年,他和干娘的初次相逢,他才十岁,在偷钱包时被人当场抓住,失主是一个脾气很坏的中年男人,当场就反反正正连抽了他十几个耳光,把他打得鼻血飞溅,当胸一脚更把身体瘦弱的他踹得倒飞出四五米远,重重摔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在皮肤上磨出一条条血痕。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却没有人说话,贼头派出来监视他们这些小偷的监工,更是冷眼旁观一声不吭。等到那个中年男人打完了,自然就会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可能把他打死打残,他的年龄太小,小到了就算当少年犯都不够资格的程度,他又没爹没娘没亲没朋,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把他送进派出所,在批评教育一通之后,也会把他再放出来,然后他在贼头的安排下,换上一个“地盘”,自然可以继续重操旧业。
这大概也算是年龄小的“好处”了吧。
中年男人终于发完了火,微微气喘着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开,就是在这个时候,裴嫣嫣走到了裴踏燕的面前,将一只装满小笼包的塑料袋,连同一双一次性筷子,外加一杯豆浆,一起递到了裴踏燕的面前。
裴踏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忘记在那个晚霞灿烂,天与地之间都蒙上了一层金黄色质感的傍晚,那个叫裴嫣嫣的女人,对着他盈盈一笑,就让周围的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光彩,只剩下她依然美丽的致命温柔。
他接过了食物,他吃得很慢,不是他不饿,而是这样,他才能在这个女人身边多呆一会,他慢慢嚼着食物,深深吸着气,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感受着她的目光中,那纯粹的温柔与怜惜,他只觉得心神皆醉。
流浪在外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女人给他食物,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象她这样,笑得这样纯粹而干净,她没有趁机说教,用来彰显自己的正义和道德,她就是觉得他饿了,才会去偷别人的钱包,所以她去买了小笼包和豆浆,她的初衷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就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满脸温柔笑容的女人,明明在看着他,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却渐渐飘忽起来,她明明仍然望着他,可是她的心,却透过他的脸,不知道落到了谁的身上,而她的目光,也随之更加柔和起来。
她静静的陪在裴踏燕身边,陪着他吃完了袋子里的小笼包,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当她站起来准备离开时,她的衣角被裴踏燕拽住了。
当年,就算是妈妈离开,裴踏燕都没有这样伸手去拽过。迎着裴嫣嫣略略惊诧回望过来的脸,裴踏燕嘴角一咧,对着这个身上散发着好闻气味,目光更犹如村边的小溪一样清澈得一尘不染的女人,露出了一个灿的笑容。
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笑容太灿烂,太无邪,和他满身伤痕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也许是一种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缘,看着面前这个明明疼得全身都在轻颤,却依然对着自己扬起笑脸,拼命将自己最阳光帅气一面展现出来的男孩,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庭,几乎失去了一切的裴嫣嫣,突然被打动了,在她的大脑做出思考前,她已经再次蹲到了裴踏燕的面前。
“你的爸爸呢?”
“死了。”
“那你的妈妈呢?”
“不要我了。”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超出裴嫣嫣的预料,这些在街头流浪,被人利用当了小偷的孩子,有哪个会有幸福的家庭,又有哪个还会有关心他们的亲人?
裴踏燕不喜欢向别人说自己的家庭,可是神使鬼差的,他却对着裴嫣嫣,说出了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就连父亲因为太过信任战友,而盲目投资弄得家徒四壁,最终只能借酒浇愁都没有遗漏。
当时,裴嫣嫣听到这些,脸上的表情很怪很怪,她在喃喃低语着:“男人,战友,家庭…呵呵…”
过了很多很多年,裴踏燕才终于明白,裴嫣嫣嘴里说出的这三个词,对她而言有多么深沉而刻骨铭心的意义,而她在那一刻,“呵呵”而笑的背后,隐藏着一颗何等悲伤而正在哭泣的灵魂!
从那一天开始,他姓了裴,成为了她的干儿子。
裴踏燕永远也不会告诉燕破岳,他一开始的名字,是叫裴思燕。
他同样永远不会告诉燕破岳,干妈裴嫣嫣有时候会拿着燕破岳的相片,怔怔出神,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在那个时候,就算“笑”已经成为裴踏燕的本能,他也无法再笑出来。
他想让干妈不要再时不时望着那张相片发呆,他想在干娘望向自己时,也流露出那样的温柔似水,怔怔而坐仿佛可以那样直至地老天荒。他想要从那张相片上,把干娘的目光抢夺回来,他发了疯似的努力学习,他努力让自己做什么都做得比任何人更好,而他脸上的笑容,随着年龄的增加,也愈发的温和感性,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经常从书桌里摸出女同学悄悄塞进来的情书。
而他无一例外,看都不看就将这些情书丢掉了,他不稀罕这些女同学的情书,他更渴望获得的,是干妈的目光,他想要干妈看向相片时的怔怔出神与发自内心的温柔,哪怕只有一次,那么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枉了。
可是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没有做到。
干娘自己做了一个公司,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她也越来越忙,但是她总会抽出时间和精力,关注那个实际上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害得她失去了腹中骨肉的孩子。她恨那个叫燕实祥的前夫,却对燕破岳念念不忘,她一直担心患了“花生恐惧症”,这么多年都无法走出心里阴影的燕破岳,将来无法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她不止一次冲动之下,买了回去的火车票,在冷静后又将车票默默的撕掉,她真的担心,这样突然回到燕破岳面前,只会让那个心里有了太沉重阴影的孩子病情加重。
一群身经百战更身怀绝技的老兵,轮流教导燕破岳,想用“艺高人胆大”来提升燕破岳的勇气,让他再也不用畏惧花生,裴嫣嫣也曾经对此寄予重望,可是几年下来,燕破岳在一群师父的轮流教导下,拥有了远超常人的体魄,在面对花生时,依然会瞬间变回那个刚刚犯了大错惶恐不安的孩子。
裴嫣嫣为了帮助燕破岳,找到了一名刚刚回国的心理医生,请她设计治疗方法。既然不能将燕破岳请到心理医生的办公室,让心理医生可以运用种种心理暗示,帮助燕破岳放开心中的负担,可以选用的治疗方法就非常有限。
收买刘招弟的舅舅,让他利用曾经的亲情和恩情,强迫心中怀有一份古人忠义之情的刘招弟,嫁入那个远离外界的偏远小山村。为了刺激燕破岳,让他被压制了十年的不屈不服不甘彻底爆发,刘招弟的舅舅,在金钱的刺激与诱惑下,忠实的执行了心理医生制定的剧本,不但把刘招弟嫁给了一个根本无法保护她的傻子,这个傻子还有一个早年寡居,在沉重的生活负担压迫下,早就已经心理不正常,所以显得分外尖酸刻薄,一看就绝不好相处的老娘!
燕破岳为了亲情所困,变得畏手畏脚,无论是谁,手中只要有一颗花生,就能让他彻底失去反抗的勇气;那么,反过来说,他为了保护自己最关心的人,能不能战胜心中的阴影,重新振作起来?!
为了防止真的制造悲剧,将刘招弟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推进绝望深渊,裴嫣嫣亲自赶到当地,推动事件发展。如果燕破岳在最后关头,依然无法战胜内心的阴影,眼睁睁看着刘招弟进入洞房,成为一个傻子的老婆,裴嫣嫣会站出来,哪怕拿出十倍二十倍的彩金,将刘招弟“赎回来”,她也在所不惜。至于事情败露后,她如何面对燕破岳和燕实祥,她没有想过,她也不想去想。
这是一剂因为种种环境限制,不得不使用的猛药,这更是一场用人性为筹码发起的豪赌!
敢开这么一个赌局,要么,是西方童话中恶毒王后那样的角色,既然自己得不到,就一定要毁掉,让对方也跟着自己一起失去;要么,是裴嫣嫣这样,就算是离开了,依然魂牵梦系,依然关心着孩子的后妈,否则的话,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就连法律关系都已经失去的儿子,做到这一步。
眼看着燕破岳为了刘招弟,跪在了村民面前,眼看着新房内火焰腾起,眼看着燕破岳踏着满地的花生,冲进火焰升腾的洞房,眼看着彻底发了狂,再无法压制攻击与破坏欲望,对着院子里那棵大树,打出狂风骤雨般攻击,吓得所有村民都不敢靠近,当真是顶天立地的燕破岳,在那一刻,在裴嫣嫣的脸上,开怀而释然的笑容,在汹涌而流的眼泪洗刷下,灿烂绽放。
可就是在她功成身退,想要静静离开时,燕实祥却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警告和敌意,让裴嫣嫣再一次被眼前这个她曾经爱得深爱得沉的男人,伤得体无完肤,让她一路哭着回到了上海,回到家之后,她整整晕睡了三天三夜,她就算是在睡梦中,都时不时流着眼泪,在这三天三夜时间里,裴踏燕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望着这么短时间里,就象是失去了水份和阳光的花儿般,迅速枯萎下去的干娘,裴思燕慢慢握紧了拳头,也就是在那一天开始,他给自己改名,成为了裴踏燕!
他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对方和干娘有什么恩怨情仇,他只知道,他喜欢干娘,干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无论谁敢让干娘落泪,就是他的敌人,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让对方付出最惨痛代价!
所以,就是在那一天开始,他把自己的名字,从裴思燕,改成了裴踏燕!裴嫣嫣的裴,践踏的踏,燕实祥燕破岳的燕!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逆袭(上)
刘招弟突然横切一步,拦在了燕破岳和裴踏燕之间,直接切断了两名副队长之间,再一交手,必然是生死相搏的气势对撞。
"夜鹰突击队只会保留一支教导小队,但是谁强谁弱,谁去谁留,并不是取决于两个副队长打上一架的结果。想要成为笑到最后的强者,就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在十六个月后的竞争中,用团队力量去取得胜利!"
刘招弟站在燕破岳和萧云杰中间,她却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老兵,她的声音带着让人不敢忽视的果决锋利,直刺进每个人的耳膜,"我带裴踏燕过来,就是要让你们不再坐井观天,没错,想找燕破岳这样的人,是有些困难,但绝非不可能做到。龟兔赛跑,乌龟都能跑赢兔子,更何况,你们不是兔子,有了裴踏燕的'踏燕小队'也不是乌龟!"
留下这些话,刘招弟带着裴踏燕,一前一后走出了会议室,两个人又用相同的距离和步伐,一前一后走出了"始皇特战小队"的军营,当他们走到附近无人的区域时,裴踏燕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开怀而放肆,笑得就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刘招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突然间抽了疯,发了狂的裴踏燕。
笑够了,裴踏燕用手背抹掉眼角呛出的泪痕,对着刘招弟伸出一根大拇指,诚心诚意的道:"厉害。"
刘招弟沉默着,没有对裴踏燕抽疯式的行为和夸讲做出回应。
"你给我提供了足够多的情报,让我从一开始,就对燕破岳了如指掌,针对性制定了攻击计划,成功将燕破岳连续击倒,你把我当成了鲶鱼,逼得整个'始皇特战小队'都警觉起来,再不敢稍有大意。可是你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能一路赢到底,你知道的,当燕破岳认真起来的时候,就算我的格斗技术比他更高,都会被他一击必杀!"
裴踏燕不愿意承认,在生死相搏时,他不是燕破岳的对手。从他改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努力收集关于燕破岳的一切,并针对性的对自己展开训练。
燕破岳有一群老兵做师父,学习各种格斗技术,他就请专业团队,给自己量身定做训练计划,每天跑多少步,做多少个俯卧撑,吃多少食物,喝多少水,要将身体肌肉和脂肪比例控制到什么程度,都列得清清楚楚,而且被裴踏燕几年如一日的彻底贯彻实施。
他不喝酒,不碰烟酒糖茶之类,会对身体产生刺激的东西。他十点半就上床睡觉,早晨五点半起床,生活习惯比古代的苦行僧更规律。他的自律,让人觉得他根本不象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反倒更象是一台只要编好程序,就会完美执行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