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轻轻点头。
齐烈阳解下身上过于沉重的背包,一个人迎着那个年轻女人慢慢走过去。听到齐烈阳的脚步声,年轻女人也缓缓站了起来,可能是摔怕了,也可能是其它原因,她没有再对着齐烈阳发起冲锋,她把双手伸到面前,一路摸索着小心翼翼的迎着齐烈阳走过来。
这个女人能生吃老鼠,行为无异于野兽,但是她的身上却并没有野兽特有的馊臭味,就连她身上都干干净净。只有经常清洗,才会形成这样的结果。
说实话,单从容貌上来说,她长相算是中等偏上,再加上过于丰满的胸膛和病态苍白却细腻的皮肤小与及她那弹性惊人纤细得性感的腰”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太阴森,她出现的方式又实在过于诡异,齐烈阳真的可能会产生男人的冲动。
她什么也看不到,就凭声音和气味,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迎着齐烈阳走着,直到她丰满的胸膛直接顶到了一件冰冷的物体,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的眼睛里看不到焦距,也看不到任何神采,她真的是瞎子。她当然不知道,顶住自己胸膛的。是齐烈阳手中的冲锋枪,只要齐烈阳的手指向下一扣,子弹就在近距离会直接打穿她的身体。
不止是冲锋枪,在齐烈阳的左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枝南部哦式手枪。在这种环境下,面对这样一个诡异的女人,还能不紧张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死尸!
她轻轻吸着气,似乎想要凭气味来确定齐烈阳的身份,面对一个陌生人,她当然失败了。最后她象下定决心似的,举起了双手,在她的手里捧着的,赫然是一只吃了一半的老鼠。
本来就情绪高度紧张的齐烈阳,看着鲜红的老鼠肉,差一点就当场吐了。
无论是人类还是野兽,愿意和对方分享食物,这大概都是一种善意的表示吧?
她明明刚才还在哭,但是遇到齐烈阳,所有的蒋苦和悲伤却没有抵过面对陌生人的好奇,发现齐烈阳一直没有伸手接过中的老鼠肉。她又举了举双手。直到齐烈阳把年枪联口邯匣内,用左手接过了老鼠肉,她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不杂掺任何水份的单纯笑容,然后她顺理成章的伸出双手,探向了齐烈阳的脸。
齐烈阳的呼吸猛然凝滞了,看着这个年轻女人手指上,那足足有两厘米长的锋利指甲,他简直不敢想像,如果这个女人突然发狠,在他的脸上抓一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女人的手指上还带着老鼠身上渗出的血丝,还没有落到齐烈阳的脸上,齐烈阳就清楚的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
站在远方眼睁睁的看着齐烈阳就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任由年轻女人隔着一枝冲锋枪,把双手搭到了他的脸上,就连刘鹏飞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才认识一天时间小子的胆儿够肥!
她的手很凉,顺着他的脸部轮廓一路向上摸,齐烈阳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到竖而起,当她的手摸到自己的眼眶部位时,他的眼角更不由自主的在跳个不停。要知道,如果这个女人突然发起攻击就凭她才才抓老鼠的“功力小”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齐烈阳的两只眼睛都挖出来!
“儿子,你记住。人与人之闻相处就是一面镜子,如果你对他笑,他也对你笑。如果你对他怒,他也会对你怒!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恩将仇报,但是你绝不能因为这样。就否认了整个世界。只要你始终抱着一颗真诚的心,绝大多数人会回应你的友善,并把你当成他的朋友。”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母亲冯长青的话,就在齐烈阳的耳边回响。就是因为这些话,还有年轻女人脸上那个单纯得没有掺杂半点水份的友善笑容,支撑着齐烈阳,让他无论有多紧张,都死命克制住自己,没有真的扣动扳机。
他想知道第二条出去的路,想要从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生存的绝境突出重围,他就要有比正常人更坚韧的神经,做出正常人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
她终于摸完了齐烈阳的脸,当她的手接触到齐烈阳身上的衣服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疑惑,她竟然不知道身为一个人类,为什么要穿衣服。
齐烈阳把那半只老鼠又还给了年轻女,然后迅速从口袋里翻出一根火腿肠,录掉外面的塑料皮后,把它送到了女人的嘴边。面对齐烈阳表达友善的行为,女人轻轻耸动着鼻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张嘴咬住了火腿肠。
只咬了一口,年轻女人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她突然劈手抢过齐烈阳手中的火腿肠,跳到墙角用身体护住手中的火腿肠,然后低下头就是一阵疯狂的咀嚼。她一边吃得狼吞虎咽,一边竖直了耳朵让全身都处于最警戒状态,当一根火腿肠吃完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继续向齐烈阳讨要,而是直接扑向了齐烈阳顺手丢在地上的火腿肠外衣。
她用力撕扯了几下后,似乎也发现塑洲皮不好吃,也不能吃但是她却可以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把塑料皮里面带着肉汁的部分,全部舔得干干净净,直到塑料皮上再也没有半点味道,她才依依不舍的把塑料纸丢掉。
重新站到齐烈阳面前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齐烈阳发现她的脸上似乎扬起了一片红晕,就是这样一抹艳红,让眼前这个本来就身无寸缕的年轻女孩身上突然多了一种说以言喻的妩媚与性感。她伸出双手一阵摸索,最终终于找到了齐烈阳的左手,似乎对于齐烈阳到这个时候手里还握着手枪很不满意,她连连摇头,嘴里还发出一连串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
齐烈阳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枪放回了枪套里,任由她用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后齐烈阳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算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突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脸上皮肤如挂子皮的老巫婆,齐烈阳都不会这么吃惊,因为随着年轻女孩的双手一带,他的左手竟然就那样直接幕到了年轻女孩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胸膛上!
触手一片柔腻,那股年轻女孩特有的弹性和突然扬起的炽热体温,还有她那激烈的心跳,都让齐烈阳在瞬间口干舌燥,甚至连他在本能的驱使下,不由自主指下用力,握得女孩的胸部一阵变型都没有发觉。
“呜,”
女孩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但是随着齐烈阳的回应,她却媚眼如丝,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充满诱惑与情动意味的低吟。就连她身体的皮肤上也扬起了一片醉人的嫣红。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她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做出邀请,只要齐烈阳愿意,可以随时随地占有了她。一直静静站在不远处,亲眼看了整个事件发展的郑凡,双手依然稳如泰山的紧握着冲锋枪,只要年轻女人稍有轻举妄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当场击毙,可是在郑凡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郑凡在学校里接受过特殊职业练,他清楚的明白他在那所特殊学校里学到的任何一门课,都是最宝贵的惊人财富,所以他让自己就象是一块干枯的海绵,拼命吸收着一切知识。他清楚的记得,在上行为心理学课时,一位老师拿黑猩猩的各种行为和人类进行对比做出的总结。
在黑猩猩群体中,如果公猩猩想要和母猩猩交配,就要“服务。好母猩猩,其中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就是公猩猩帮母猩猩抓虱子和搔痒。如果这个黑猩猩群体中,母猩猩较多,公猩猩提供“服务”的时间就可以较短,但是如果反过来,母猩猩少公猩猩多,公猩猩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耐心,把母猩猩服侍得舒舒服服,才能登堂入室。
黑猩猩的很多行为习惯和人类无限接近,不同的是,它们比人类更直接也更坦率。黑猩猩想要和母猩猩交配,才会去讨好对方,而母猩猩只要接受了公猩猩的讨好,就是代表了接受对方,只要对方的讨好份量到了,双
至于什么欲迎还拒,什么仙人跳,什么吊胃口,黑猩猩们不懂这些,也不会做这些!
而眼前这个年轻女人的行为,几乎就是黑猩猩群体的翻版!她接受了齐烈阳的馈赠,也很满意,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齐烈阳想要她的身体,发现齐烈阳一直象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她索性就主动发出了“爱”的信号!
她的所有行为,都象动物一样简单而直接,人类的尔虞我诈,女人的姿态与心机,在她的身上竟然没有分毫!
发现到了这个时们,齐烈阳整个人依然象块大木头似的杵在那里,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更没有当场“推到”她,年轻女孩脸上疑惑的神色更重了,但是很快她就若有所悟了,她抓着齐烈阳的左手,带着他就往回走。
这种行为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已经情动如火的少女,拉着心爱的情郎往自己的卧室走。
面对这一幕,齐烈阳略一思索,回头又看了郑凡一眼,看到郑凡对自己略一点头,他再也不疑迟,就这样真的跟在年轻女人身后,一起走向了后方。郑凡也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拎着冲锋枪,不紧不慢的跟在齐烈阳他们身后,一起向前走去。在这个时候齐烈阳突然对身后的郑凡有了一种近乎五体投地的佩服,别看郑凡平时不喜欢动心机。更不会象刘鹏飞那样损人不利己的喜欢弄些小道具配合着鬼故事吓人小并乐此不疲,那是因为郑凡根本不屑于搞这些小动作,到了该拼命的时候,说到玩心理战,郑凡绝对属于老狐狸级别的。
郑凡就是清楚的知道,齐烈阳不喜欢喝酒,所以他才把那瓶好酒“送”给了齐烈阳,他就是要在齐烈阳的心里安插一道安全锁。无论眼前的一切有多么不可思议,有多么惊世骇俗,齐烈阳都可以这么想:老子口袋里还有一瓶烈酒没喝呢。你们这些东西又算冷鸟玩艺?!
那瓶酒齐烈阳就是喝了,酒精上涌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它放在齐烈阳的口袋里,精神上“你还留有余力”的暗示与鼓舞作用,却可谓是立竿见影!
“咳!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了郑凡假得不能再假的干咳声,齐烈阳不解的再次回头,看到郑凡竟然对自己比划出一个抱住身边年轻女孩腰肢的动作。
郑凡的这个提醒,可不是一时叉脑发热做出的判断。
眼前这个年轻女孩明显眼睛不能视物,郑凡甚至做出了他们这些人在黑暗中生存了很久,突然灯光通明,他们的眼睛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强烈光线变化,在瞬间全部被光线刺瞎的判断。也就是说,这些人在黑暗中生存,全凭声音和气味来做出判断,如果实在不行,才会伸手抚摸对方的脸庞。换句话来说,齐烈阳的气味和他们中间的一个同类越接近,就越可能不受阻拦的深入内部!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单凭一个动作就向齐烈阳完整传达出去,齐烈阳愕然了片刻,但是他从心底里对这个认识没有多久的朋友有着信任感,最后齐烈阳心一横,伸出手直接抱住了身边年轻女孩的腰肢。
触手一片火热的滚烫,年轻女孩就象是正在融化的冰一样,发出一声情动的低吟,整个人都腻到了齐烈阳的怀里,然后她很不满意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显然对身边这个男人身尖竟然还披了一层奇怪的“皮”感到很不满意。
一个身无寸缕身材又相当丰满的年轻女孩,在自己的怀里即象是融化的冰,又象是一条蛇般轻轻扭动,早已经摆出了任君品尝的姿态,面对这一切,还是小处男一个的齐烈出不由在心里狂叫了一声要命。
短短的几十米路,炽热的汗水就浸透了齐烈阳的内衣,从他左手里渗出来的汗水直接腻到了年轻女人的腰部,每一步踏出去,那种因为汗水润滑多出来的柔腻,都会让齐烈阳的心脏跟着狠狠一颤,直到这个时候,齐烈阳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堂与地狱并存的煎熬!
眼前出现了一个通体用钢板焊接成的铁门,当他踏过铁门的时候,齐烈阳猛然呆住了。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忘记了身边那个年轻女人带来的致命诱惑,甚至连年轻女人轻轻拖拽他,示意他继续跟着自己走,齐烈阳都没有任何知觉。
展现在齐烈阳面前的是一个依托天然形成的地下岩洞为主体,建造出来的地下牢房。当年四脚队地下研究所就是用这个牢房关押他们手中的试验目标。做为牢房,当然不会下功夫装潢,放眼望去在这片足足有四五百平方米大小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最粗扩和坚硬的岩石,在距离地面足足十几米高的洞顶小甚至还有经过漫长自然变化形成的石笋和石乳,隐藏在其中的十几盏吊灯依然还有一半能够使用,把整个世界照得灯火通明。
在灯光照耀下,齐烈阳可以清楚的看到二十多个和身边的年轻女人一样身无寸缕的人类。在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异变,都表现出无所适从的恐惧,把自己缩在墙角,全身瑟缩着不停哀鸣;还有些人眼睛疼得受不了,直接抓起身边的东西,对着面前的墙壁拼命拍打,似乎想要用这种方法发泄出自己的痛苦与恐惧;还有一些人就象是没头苍蜗似的到处乱闯乱撞,齐烈阳身边的这个女人看样子就是其中的一员,在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打开了牢门,走到了外面的长廊里。
可以预见,如果不是齐烈阳他们启动发电机,强行驱散鼠群,在她打开铁门走到长廊里,不由一分钟就会被蜂涌而上的老鼠啃成一堆白骨,就连里面的人也不会有一个幸免。
老鼠?!
突然间齐烈阳想吐,因为他终于想明白,这些人是如舟生存下来的。
第八十章 罪与罚的镇魂歌(下)
在郑凡走到墙壁前仔细打量那些研究留下的话时,齐烈阳却蹲下了身体,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出几块最廉价的水果糖,剥掉包面的塑料纸后,把它们送进了两个小女孩的嘴里。
听着两个女儿吃得啧啧有声,年轻女人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张嘴。”
她根本听不懂齐烈阳在说些什么,但是一种女人天性的敏感本能,却让她象等待哺育的小鸟般大大张开了自己的嘴,紧张着一块带着淡淡水果味,又有点酸的水果糖就送进了她的嘴里。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滋味叫做“甜”!
她拼命吸吮着嘴里的甘甜与芬芳,就连因为吸吮得太过用力,自己的牙齿咬痛了自己的舌头她都没有任何感觉,她就那样拼命吸着吮着,她明明吃得眉开眼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齐烈阳用左手的拇指轻轻拭掉了她眼睛里疯狂涌出的泪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坎坷而困顿的家庭环境,却让他拥有了一颗比同龄人更成熟的心灵,他知道她为什么哭。
一根五毛钱的火腿肠,一块五分钱的水果糖,这些在外面廉价的食物,在她的世界里却代表着就连灵魂都能为之跃动的享受。她在吃着这些食物的时候,她已经隐隐明白,面前这个带着陌生气息,突然闯入他们世界的大男孩,生活在一个比他们要幸福一千倍一万倍的世界里,而她,永远也不可能进入那个世界,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幸福。如果她从来都不懂,她还能继续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这样活下去,可是齐烈阳已经在她的面前展现出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说不出来的悲伤与绝望一起涌上心头,只是区区一块水果糖就让她在瞬间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她又怎么可能不哭?!
齐烈阳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人用力砸坏,再也无法象原来那样紧紧关闭的铁门,一旦发电机停止工作,四周再次陷入黑暗,鼠群就会蜂拥而至,把他们这二十多个人啃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也没有能力带着你们一起逃出生天。”
直直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齐烈阳又拿出了一根新的火腿肠,把它外面的塑料皮一点点剥开,再送给对方一根火腿肠,已经是齐烈阳能做的极限,虽然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行为,不过是一种虚伪的仁慈罢了。
随着红色塑料外衣被一点点剥开,火腿肠特有的香气在空气中开始四处弥漫,年轻女人的鼻子开始不停耸动起来,就连紧紧抱着她大腿的两个女儿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就在齐烈阳以为她会象第一次那样飞扑过来,把火腿肠抢走再找个墙角狼吞虎咽时,她却突然背对着烈阳,对着其他闻到香味,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渐渐围上来的人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在本能的驱使下,想要去保护全幅武装,比她更强大百倍不止的齐烈阳!
她吃了齐烈阳送的火腿肠,吃了齐烈阳送她们母女三个人的糖块,她已经把齐烈阳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未来的男办,就是因为这样,明明知道不敌,明明知道会引起众怒,她还是跳起来拦在面前,对着自己的族人表现出战斗的姿态。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但是在她单纯得没有受任何污染的心灵里,就是有着这样一腔侠气!
“啪!”
沉默了半晌,齐烈阳突然手一扬,将火腿肠丢到了远方,那些渐渐围上来的人就象是一群饿狗般猛扑上去,围绕着一根小小的火腿肠,他们拼命扭缠撕打,好不容易抢到一小截食物的人,不顾一切的就往嘴里塞,就算是被周围的人打得全身抽搐,依然是吃得满脸笑容。
不明白齐烈阳为什么会把最宝贵的食物抛出去,年轻女人下意识的转身,然后她的身体微微一顿,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一件冰冷的东西,再次顶到了她的胸膛上。
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抓住顶在自己胸膛上的那件东西,那是齐烈阳手中的冲锋枪。
顺着冰冷的枪管,她一路向下摸,最终找到了齐烈阳的双手。他的双手正在轻轻颤抖,可是却拼尽全力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体的颤动与一片冰凉,渐渐的,她脸上的迷茫一点点消失了。
在一片绝望几乎看不到未来的黑暗中,他们象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不明白继续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时间让他们渐渐失去了自己的双眼,也渐渐忘记了还有说话这种能力,但是大自然是公平的,在失去了这么多的同时,他们的嗅觉,甚至是感觉都分外灵敏起来。
这个男人在犹豫,在徘徊,在彷徨,与此同时,一股刀锋般逼人的杀气,也在他的身上慢慢凝聚,就是因为通过双手的接触,读懂了齐烈阳的内心,她突然明白,这个和她相处了还不到二十分钟的大男孩,要杀了她!
生物的本能在对她不停发出最严厉警告,提醒她立刻逃跑,跑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这个男人,可是在内心深处,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喃喃轻语,似乎在告诉她,算了吧,就这样结束现在的一段人生,结束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漫长等待吧。
突然,她对着齐烈阳嘴角一xian,lou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慢慢的松开了齐烈阳的双手。她就象是一个面对蓝天,即将展翅高飞的鸟儿一样,大大的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也许,在她只能是一片黑暗的梦境中,曾经梦到过自由飞翔吧?!
“砰!”
一声轻脆的枪声突然撕裂了短暂的平静,在弹壳飞跳中,一团艳丽的血花猛然从她丰满的胸膛上绽放,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瞬间就袭遍了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后躺倒。就是在齐烈阳的注视中,她依然大大张开自己的双臂,就象是一个误入红尘的精灵般,带着炽热的眼泪还有满脸的欢笑,慢慢的向后倒下去。
枪声真的把这里的人都吓坏了,他们象一群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躲在各个角落里全身不停发抖,齐烈阳真的不明白,他们这些人连在这里“活着”都不怕了,为什么还会去害怕死亡?!
两个小女孩也被枪声吓坏了,但是她们却没有逃跑,她们蹲在年轻的母亲身边,不停摇晃着,她们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kao,为什么会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甚至在她们害怕的哭泣时,都没有再伸出手轻轻抚摸她们的脑袋。
齐烈阳缓缓掉转枪口,可是看着两个围在母亲身边哭的小女孩,他的双手在不停的发颤。他不是一个疯子,更不是一个嗜血的变态,就算是换成你,面对这一幕,能不能扣动手中武器的扳机?!
听到枪声,郑凡走了过来。看着齐烈阳不停发颤的双手,郑凡突然低声道:“1964年,中国在大西北的荒漠里成功引爆第一颗原子弹之前,曾经派谴出一支地质队,对荒漠进行勘探,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支勘探队竟然被一支马匪给劫持了。”
齐烈阳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郑凡为什么会突然讲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但是毫无疑问,郑凡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六十年代,在中国境内居然还有马匪?!
“那批马匪有一百多人,其中还包括老人,女人和孩子,由于干旱缺少淡水,他们已经不会再说话,他们吃上几十颗沙枣就能撑过一天,而到了傍晚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找到水源,他们中间的头领,会抓起一把竹签丢到地上,抢到红色竹签的人,就能领到一份淡水。为了生存,他们在沙漠里不停的移动,女人就算是生了孩子,当天也必须和队伍一起行动,否则就会被抛弃。”
郑凡的声音很轻,但是他说的内容,却让齐烈阳无法忽略任何一个字:“为了营救那支斟探队,一个野战军侦察连追进了沙漠,最后发现了这批马匪的营地,连长通过步话机和上级取得了联系,并向上级保证,如果发起攻击,他保证在十五分钟内结束战斗。但是上级在知道这支队伍里有老人,女人和孩子后,却否定了直接强攻的计划,命令连长击毙匪首,控制整支马匪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