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翔指着一道山坡,道:“我们今晚就在那里安营!”
黄翔身边的几位大队长连连点头,在山坡上安营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那里地势高,雨水大部分都倾泄进那条原来干涸的河道,泥土没有泡得太过松软,铺上一点干草,士兵还能睡上一个好觉。最重要的是,现在大家已经进入了羌族人的领域,晚上随时可能面对羌族骑兵的突袭。在这样的山坡上建立营地,如果羌族骑士真的发动进攻,只怕还没有和商朝军队交手,他们跨下的坐骑就跑得失去力量了吧?
在老兵的带领下,一群新兵蛋子扛起扎寨用的粗大木桩,两个士兵扶住木桩,长得牛高马大的士兵拎起木锤喊着号子一锤锤砸下去,被削尖的木桩砸进泥土里三尺,留在地面五尺,几百根这样的木桩并排插到一起,中间拦腰用长绳绑紧,就形成了一堵可以抵御骑士突袭冲撞的栅栏。
再加上一些带着锋锐尖刺的鹿角,和几条粗粗挖出来的陷马沟,整个营寨就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一些伙头兵已经开始在营地里埋锅造饭,他们先用自带的干柴引火,等炉灶内的火焰够大后,就丢进去大量草根,在伙头兵被呛得连声咳嗽中,一缕缕夹杂着潮湿水气的浓烟随之滚滚翻起。只要这样烧上大半个时辰,这些炉灶附近的土地就会被烘干烤暖,就算是没有足够的帐篷,等锅灶一撤,士兵们挤在这些位置睡觉,也不会太冷。
事实上现在大部分士兵都挤在这些锅灶的附近取暖,别看现在是九月份,但是连续八九天吃不饱,混身都被暴雨打湿,一阵大草原上的风吹过来,四周都能听到牙齿打架的声音。这些士兵明显已经妨碍了伙头军的工作,不时可以听到伙头军骂骂咧咧的声音。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硕大的瓦鼎里水开了,混合了白面和碎肉的饭羹在瓦鼎里不断翻滚,整个军营的空气中都飘荡着食物诱人的香气。所有士兵都可怜巴巴的吞着口水,有些人巴结的从地上掘起一些草根,丢进锅灶里,希望伙头军在盛饭时,可以给自己的碗里多加上那么一点点。
一群士兵跑回军营,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捧刚刚在河水中洗干净的野菜,有些人手中还拎着野兔之类的猎物,在伙头军的指挥下,那些士兵把野菜都丢进瓦鼎中,瓦鼎里的食物立刻显得多了几分。
伙头军们手脚麻利的迅速将士兵们捕杀的猎物去皮,几刀砍下去,这些肉块带着血淋淋的内脏,被平均分配到每一个瓦鼎中。
大家围成一圈,子夜一边喝着钵里的面片汤,一边用树枝在地上随手画出一个简易的地形图。道:“从战略角度上来讲,我们现在营地的位置看似无懈可击,进可攻退可守,假如遭遇突然袭击,就算我们身边大部分都是没有训练的新兵,但是在老兵的带领下,居高临下固守待援,想在援军到来之前消灭我们这一支万人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一直有种强敌在侧,随时可能会对我们发起致命一击将我们彻底全歼的可怕感觉。”
杨怀、夜语、姜上三个人一起点头,他们彼此在对方眼睛里,读到了危险的气息。
夜语沉略了半晌,伸手指着地图上一个和营地遥遥呼应的小山包,道:“我们必须做好防备工作,今晚我和姜老大离开营地在这里驻防,一旦部队遭遇突然袭击,我们也许还能凭借姜老大的法术,对敌人进行一次绝对意外的反突袭!”
子夜缓缓点头,对恶来道:“记住,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许脱掉铠甲,武器一定要放到你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还有,就算睡着了,你也得把自己那双比兔子还要灵敏的耳朵给我竖直了,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向我报告!”
夜已经深了,子夜睡在被炉灶烤得干干硬硬的地上,聆听着其他士兵的呼噜声,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把脑袋枕在他怀里,带着幸福和满足的表情,在他怀里陷入沉睡的绣儿,子夜不由扬起一丝温柔的笑容。
恶来爬起来,揉着眼睛问道:“子夜哥哥,为什么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子夜轻揉着恶来一头乱发,微笑道:“因为在山脚下就有一条河嘛,刚刚下过雨,那条河里当然有水流动了!”
恶来摇头道:“不对啊,我听到的水流声,就是从我们睡的地面下传出来的。”
子夜好奇的把耳朵贴在地面上,聆听了半晌,他果然听到了一阵物体“沙沙”的声音,但是这不象是地下水流动的声音,倒像是把漏斗倒置过来,沙粒不断流淌时的声响。
子夜找到一只钵,把它倒扣在地上,继续仔细聆听,当子夜终于听清楚下面流的是什么东西时,他猛然蹦起来,狂吼道:“我听到我们山坡下面的土地在流动,我们脚下的土地正在象水一样,向外面流动!!!”
被子夜惊醒的士兵,都用看待白痴的目光望着子夜。
子夜嘶声叫道:“整个山坡已经流空了,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捕猎陷阱上!恶来快起来!杨怀,绣儿,快跑!!!”
妖:兄弟今天人品大爆发,五章!兄弟们砸票,砸票!!!!兄弟们写书评要加精的,到简评区去发言,不要在讨论区,讨论区太乱了,我看得眼睛都花了。哈哈哈。对本书有建议或意见的,请发到讨论区。谢谢兄弟们的支持。)
从地底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整个山头瞬息间就崩裂成无数碎块,一万名士兵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身下一空,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和破碎的地皮一起狠狠摔到两三丈深的地底。
一些士兵揉着自己被摔痛的身体,睁着惺忪的双眼,叫道:“怎么了?怎么回事?谁在和我开玩笑,还是地震了?!”
借着头顶的满天星斗,和那轮正在发出幽幽银色光芒的圆月,这些士兵惊讶的看到,在他们身边的那些绿色青草,突然象发疯一样生长,几个呼吸之间就长成了足有一人高的植物。
一个士兵混身发颤的不停伸手打着自己耳光,他一边用力抽打,一边哭叫道:“我这是做梦吧?我这一定是在做梦!!!”
那些变异植物粗大的枝叶,就象是动物触角般,四处乱伸一旦碰到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叶片一卷立刻就将那些士兵死死缠住。
士兵们徒劳的挥动手中木棍和木枪,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这是什么东西,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除了一些职业军人手中的铜刀,哪怕是装了青铜枪头的长戟,也无法一次性扎断这些植物的枝条。四周不断传来士兵绝望的惨叫,望眼望去,在这个足足有两丈深的陷阱里,到处都是被植物层层卷起来,绑得严严实实的士兵。
在一片混乱中,突然间地动山摇,不知道有多少匹烈马放蹄飞奔,羌族骑士竟然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刻来了!
一些侥幸没有掉入陷阱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的幸运表示开心,他们就全傻了眼。
两千名羌族骑士一窝蜂的从山坡下冲上来,他们手中足足七尺的长枪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重骑兵,抡起手中的战斧,藉着战马高速冲锋的惯性,对着军营前的栅栏狠狠劈下。
木栅栏发出一阵可怕的呻吟,在所有羌族骑士的狂呼声中,几十丈长的栅栏轰然倒塌。
没有掉进陷阱的一些军官,拔出身上的武器,嘶声狂吼:“列阵!长枪兵呢,立刻列阵,绝对不能让他们冲上来,否则我们全部得死!!!”
两千张劲弓的弓弦同时发出高速划破空气的可怕颤音,那些拎着木枪木棍的新兵蛋子,还没有来得及摆好阵型,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如蝗虫飞过的密集声响。羌族人特制的狼牙箭铺天盖地的砸下来,连轻皮甲都没有的士兵们只觉得身体上一阵冷凉通透,瞬间就被狼牙箭射成了刺猥。
一道亮丽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紫色光蛇猛然撕开了暗夜的黑幕,这道光蛇竟然直直砸进陷阱内,首当其冲的几十名士兵和一个中队长连惨嗥都来不及发出来,迅间就被这道紫色怒雷炸成无数飘飘洒洒的灰烬。
军团长黄翔也跌落在陷阱里,几十名亲卫把他团团围护在中间,看见这道携着天地之威,直接砸进陷阱内的紫色光雷,黄翔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嘶:“掘地之术、催生秘法,紫雷轰咒…为什么这里竟然有大量东夷族的巫师?!他们不是正在东边战场和闻太师交战吗?什么时候羌族竟然和东夷族联手了?!”
黄翔抽出身上的武器,狂叫道:“立刻冲出陷阱迎敌!外面的士兵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我们一直困在这里,最后的结局就是会被他们生生活埋了!”
耳边到处都是惊叫,大概还有一千五百人侥幸没有跌落到陷阱中,一些指挥官在上面疯狂的嘶叫:“敌袭!!!”
那些羌族骑士显然是先拉着战马走到半山坡,才发起集团冲锋,战马冲到营寨前,竟然还保持了旺盛的体力。手持青铜武器的士兵站在最前排,在他们的脚下大地都在随着战马的铁蹄而颤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寒光闪烁的武器。
狼牙箭、拳头大小的石块在飞中乱舞,那些士兵中几乎是连环着响起惨号,不时有士兵带着狼牙箭一头栽倒。双方还没有交手,站在陷阱外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就有三分之一倒在了血泊中。
在这一刻,新兵蛋子们都吓疯了!
还好他们中间还有一群老兵,这些老兵和长官一起疯狂的呐喊:“挺起手中的长枪,把它斜斜扬起!记住,手不要颤,眼不要眨!在和骑兵对撞的时候,想活下去就拚命把手中的枪狠狠捅进敌人战马的身体里!大家和我们一起喊啊,挺起手中的长枪,把它斜斜扬起…”
在马蹄的轰鸣和狼牙箭划破虚空的锐啸声中,这种带着颤抖的嘶叫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新兵全身发颤的跟着老兵一起拚命狂叫,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他们手中的长枪,不由自主的跟着那种老兵,摆放到最正确的位置。
鲜血不断从这批商朝军人的身上溅射而出,一些新兵蛋子望着越冲越近的羌族骑士,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沉重的压力,他们丢掉手中的武器抱头鼠窜!
他们的队长举起刀就砍,一边砍一边嘶吼道:“你们想往哪里跑?你们能往哪里跑?你们用自己的两条腿能跑得过敌人的烈马吗?以其让敌人象猎杀兔子一样在大草原上把你们轻松杀掉,我们还不如在这里来个老兔蹬鹰,和敌人拚个你死我活!”
“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奖金,也不是为了什么大商王朝的荣誉,更不是为了羌族的女人和牛羊!如果你们想活下去,就给我挺直了别趴下!”
在指挥官疯狂的嘶吼声中,二十多名羌族骑士从砍破的栅栏缺口里狂涌而入,双方的近距离交战开始了!
羌族骑士双腿一夹,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战马后肢在地上狠狠一蹬,竟然凌空而起,跳过商朝军队事先挖好的陷马沟,就是它们凌空飞过的时候,五十多支长枪如毒蛇般弹起。
战马猛然发出一声惨嘶,在空中象抽疯般全身一颤,马上的骑士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狠狠甩出。
这二十多名骑士重重摔进商朝军队的防御圈里,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安装了青铜枪头的长戟、木棍、木枪、石块劈头盖脸的对着二十多名骑士狠捅过去,瞬间就将这二十多名冲在最前面的羌族勇士象岛蒜一样捅成了肉泥。
但是第二批羌族骑兵已经冲了进来。
能不动声色躺在陷马沟里,直到骑兵跳过才突然出手的士兵,全是商朝军队中,身经百战的精锐,但是他们将长枪刺进战马身体里,仍然被战马跃起的可怕惯性拉得双臂发酸,他们手中的武器还没有再次端到正确的位置上,他们就看到了几十把铜斧在空中掠过带起的残影。
几十颗脑袋带着大股的血泉冲天而起,一些没有被铜斧砍中的商朝士兵,那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可怕的遭遇。他们躺在陷马沟里,羌族骑士在确定陷马沟里没有任何竹签之类的致命性武器后,他们纵马在陷马沟上来回跳跃践踏。在木棍折裂般的可怕声响中,陷马沟里传出来的惨嗥此起彼伏。反复跑了十几个来回后,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现在整个阵营前已经没有陷马沟的存在,整条陷马沟,已经被羌族骑士、战马和商朝精锐军人的尸体彻底塞满。
事实上,哪里还有什么阵营?
鹿角已经全部被羌族骑士用马蹄踏碎,栅栏被敌人用战斧全部砍倒,在商朝军队身后,就是一个两丈多深,植物会越长越大见人就绑的超级陷阱。
前有强敌后无退路,就是这一千多名商朝军人的最真实写照。
最惨烈的血战开始了!
一枝枝长枪刺入羌族骑士和战马的身体里,在战马惨嗥声中,羌族骑士只要一从马背上跌落,立刻就有十几枝长枪狠狠捅过去,这些骑士摔得头晕脑涨,随非是布索旺那样的超级勇士,否则又有几个人能同时架开十几枝长枪?
长枪枪柄折断的声音和士兵临死前惨号混合在一起,再加上战马的狂嘶,混合成了这场战争的最狂野篇章。
那些站在后方的士兵简直要疯了,什么狗屁前面的士兵死了他们就去拾起武器继续战斗,长枪狠狠捅进战马的身体里,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不少长枪都生生折断,将枪头留在战马的身体里。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呼呼乱飞的斧头和狼牙箭,你他妈的敢跑到战马的尸体旁去寻找枪头吗?
在你低头的时候,你有九成就是一个死人了!
就算你活着找到枪头了,又能怎么样?
到处都是血肉飞溅,耳边不断传来同僚的惨号,也许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掉到你的怀里,就是他们死不瞑目的脑袋,在这情况下,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是从来没有见过死人的家伙,手能不发颤吗?心里能不发慌吗?能将枪头装到木棍上,再组合成一把合手的武器吗?!
陷阱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血战,但是只要听声音就知道,外面战斗的激烈程度。
但是在这个时候,子夜却突然痴了。他喃喃的在嘴里重复着一个词:“敌袭!”
敌袭!
敌袭!
敌袭!
敌袭!!!
这个词为什么这么可恶?
这个词为什么会让他全身都涌起一种无法压抑的愤怒?
这个词为什么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因为这个词,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东西?!
在他的心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堵墙壁,在那堵墙壁上,有人留下的两个字就是…敌袭?!
恶来哭叫道:“大哥,快看看我姐,她快不行了!”
绣儿一直静静的趴在子夜怀里,直到这个时候子夜才发现,有几片绿叶竟然缠住了绣儿的脖子,绣儿的脸上已经腾起了一片死人般的惨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绣儿只是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在她的双拳间正在细细的渗出几丝鲜血,她是宁可自己静静的死掉,也不愿意给自己增添负担啊!
子夜双目圆睁,炽热的鲜血从他生生睁破的眼角狂涌而出,他猛然发出一声狂吼:“我命由我不由天,滚开!”
在子夜周围的所有人都拚命眨着双眼,他们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在这个时候子夜的身上竟然腾起了一股炽烈到极限的血红色光芒!死死缠在子夜身上的草叶,就象是碰到火焰一样,迅速枯萎,瞬间就变成了无数碎片。
在距离山坡大约一里远的地方,五六十个身穿黑衣,手里捏着骷髅法杖的族巫师双眼紧闭,嘴里喃喃有声,突然间一个巫师嘴里鲜血狂喷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名巫师略一查检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好霸道的三昧真火!好霸道的…杀气!”
獠牙之蛇 第四卷 将星之路 第十三章 鹰击长空
章节字数:6724 更新时间:07-07-29 08:31
子夜从地上拾起一把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下的目雷纹刀,反手一刀斩断缠在恶来身上的草叶,他放声狂叫道:“杨怀你这个混蛋没有死的话,给我嗥上一声!”
杨怀旋风般的冲到子夜面前,子夜把怀里的绣儿往杨怀面前一推,叫道:“恶来,你去把那些该死的玩艺全给我斩了!杨怀,你什么也不要做,给我保护好我老婆!要是绣儿出了事,你就一刀砍死自己,去验证我们生死与共的誓言吧!”
一些手里只抓着木棍的士兵,全身发颤的望着越来越多的羌族骑兵冲上山坡。他们哪里还是人啊,他们就是一群死神,他们每一次掠过都会带走一个同僚的性命,他们来去如风,和战马一起冲锋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必须要五六个人一起伸出长枪,才可能遏制住一个骑兵的攻击。
但是现在哪里还有长枪?
能用的长枪都断了!
手里抓着木枪木棍的士兵发出一阵阵惨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们?!”
手脚并用爬出陷阱的子夜目光一扫,指着堆在脚下足有八尺长,头部削得象枝木枪般锋锐的木桩,嘶吼道:“四个人一组,抱起木桩,看到什么狗屁骑兵,就给我狠狠的撞他们!他们不是牛逼吗,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伙大嘛,我倒要看看现在谁的家伙更长更大!”
几十个手持硬弓的士兵呆呆站在后方,子夜大脚一抬踹翻了一个士兵,嘶叫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都他妈的傻了还是瞎了聋了?快点放前给我杀啊!”
一个弓兵叫道:“我们是弓兵,现在距离这么近,我们一旦放箭,很可能误伤了自己人,根据军法,如果误伤自己人,我们都会受到军法处罚!”
“我操你奶奶的,能活着回家再和老子谈军法吧!”
子夜瞪圆了双眼,一刀将和他诉苦的弓兵砍成两断,他狠狠甩掉脸上的血污,嘶声狂叫道:“你们看到了没有,我已经先杀死自己人了!现在谁来处罚我?不能活着回去,什么军法什么老婆什么奖金什么情人全是他妈的扯淡!我们要是死人了,那些和我们有个球毛关系?!”
四十多根八尺长的粗大木桩被士兵们合力抬起,面对如此沉重而锋利的木桩组成的木桩阵,羌族骑兵如潮水般的进攻不由一滞。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几十名弓兵手一松,几十枝利箭呼哨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四名羌族轻骑兵和两名抬着木桩站在最前的商朝军人一起栽倒,子夜看也不看被射倒的自己人,从一具羌人的尸体上抓出一袋马奶酒,拔掉木塞脖子一仰就灌了大半袋烈酒,他一抹嘴巴,狂叫道:“射得好!”
子夜指着满地的死尸,叫道:“来人,立刻搬起这些死尸,用它们架起一道新的防线!”
没有跌进陷阱里的军人,只要是小队长或以上级别军官都成为羌族骑兵的靶子,现在几百名新兵蛋子群龙无首,听到子夜的狂吼,总算又找到了依靠和服从的对象。面对死亡威胁,这些新兵蛋子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一些步兵高举着木盾,勉强支撑起一个防御屏蔽,其他人弯着腰,在木盾的保护下,飞快的将一具具尸体垒在一起,
狼牙箭象下雨一样一批接着一批的狂砸下来,每一个步兵手上的木盾都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不时有箭支顺着木盾的缝隙钻进来,士兵中间不时响起几声惨叫。
有人狂叫道:“我们这边的尸体不够,还不能垒起一座足够骑兵的防御墙!”
子夜叫道:“出去把外边的尸体也给我搬回来!”
一群士兵面面相觑,外面有几千名精通骑射的羌族骑士,当着人家的面去搬运尸体,那不是把自己送过去当活靶子吗?
“你给我起来!”
子夜发出一声狂吼,在所有人如见怪物的注视下,将两匹死马一起甩到自己的肩膀上。
真他妈的好重啊!
子夜差一点被两匹马加在一起的重量生生压趴在地上,他瞪圆了眼睛,放声狂吼道:“傲子夜,你他妈的给我挺直了,别趴下!如果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干脆死掉算了!”
被杨怀牢牢拱护在身后的绣儿猛然捂住了嘴,低泣道:“子夜…”
子夜扛着两匹马迈开大步向己方阵营狂奔,他突然身体猛然一顿,狠狠吐掉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后,将两匹马甩到用尸体垒起来的防御线上。
有个士兵指着子夜的后背尖叫道:“你的身后…”
“叫!叫!叫!你叫个屁啊,老子不就是中了几箭吗?!”子夜反手把背上的五六枝狼牙箭一起拔下来,狠狠甩到地上,狂吼道:“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拿手绝活,回春术!”
又独自一个人蹦出阵营,子夜伸手从地上抄起五六具尸体,一起甩到自己身上,顺手再拎起几枝还能使用的长枪和一把铜斧。
面对木桩阵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的羌族骑兵们愤怒了,他们同时拉动手中的劲弓,天空中猛然响起一片如蝗虫飞过般的蜂鸣,在一些士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狼牙箭象下雨一样对着子夜狂倾过来。
子夜用一具尸体遮住自己的脑袋,他一边大踏步向回走,一边嘶叫道:“回春术!”
“回春术!”
“回春术!!”
“回春术!!!”
…
“我操你们二大爷的,有本事就一箭射死老子啊,射不死老子,老子就还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还是他妈的回春术!!!”
白与红的光芒不断在子夜身上环绕,他猛然抬起头发出一声最凄厉的狂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