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姐不太明白他这个口气,听起来,他既没有任何要动怒生气的意味,也没有说其它情绪所在。
萧鉴明的这种淡漠和冷处,只能让人更摸不着东南西北。
不过,萧鉴明确实是要陈家铭过去到他办公室做私人汇报的。
陈家铭搭乘早上的飞机回来,下了飞机,本想去医院看看傅玉博,显示自己作为上司的担当和爱心,哪里知道蔡姐一通电话通知,让他只得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午后,萧鉴明吃完饭,要先见他。因为萧鉴明下午还受到当地政府的邀请,要去参加一个商业圈的研讨会。
去公司的路上,陈家铭想了想,首先想起康俊甲的那通电话。
是想,他本来都没有打算去D市的,只能说,康俊甲的一通电话,无意中倒是救了他这条命。据事后有人给他透露,说都是腾光的那个姓周的干的,而且,姓周的打算拿刀子捅他呢。
想拿刀子捅他?
不掂量自己只有几斤肉!
陈家铭确实对腾光很气愤的。想这个亡命徒,这个没有脑子没有智商的下等的东西,自己在商业上耍不过人家,想用武力解决?
他陈家铭是什么人?能让他拿刀子捅到?
最该死的是,这人,把他原本想去D市搅合某人的计划全打乱了。
也不知道某人的项目就此成功了没有?而这边,他好不容易静心设计的腾光计划,却因为周老板这个蠢货,全给搞没了。
如果真调查出是周老板所为,长达怎么可能放过腾光的老板?
这项商业收购,他费劲心血弄成的能成为他在公司里瞩目成绩的业绩,将化为乌有。
似乎,运气不在他这边呢,突然间变成不在他这边了。
陈家铭的眉毛紧紧地揪起了一截,车窗外的景色犹如倒车一样在他眼前划过。沿途,看见了一棵芒果树的样子。
芒果的香味,和柠檬有些像。这让他脑子里突然一闪,闪过了顾暖的面孔。
很多事情,貌似是她来到公司以后才发生的。
陈家铭的一只手指甲轻轻敲打起另一只手指甲。
抵达公司之后,蔡姐早就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他到来。
见他下了车,即迎上去给他提包,小声说:“早上董事长都知道了。”
“嗯。”陈家铭轻轻点了下头。
萧鉴明,有可能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萧鉴明有意打听的话,接下来,要看萧鉴明是怎么想的了。
蔡姐跟在他身后,一路汇报自己当眼线收集到的消息:“康董事和韩董事,都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陈家铭一挑眉,貌似,这两个人,要为他站岗来着?
康俊甲不用说,反正是从来看不顺眼萧鉴明的那个儿子,既然要萧夜白下台,自然要在公司里树立一个和萧夜白截然相反,绝对可以称得上公司未来领导人的年轻才俊形象的人。这个人,非陈家铭莫属。
韩董事,陈家铭只知道,这个韩董事,和康俊甲向来一搭一唱的。
蔡姐给他做完后援之后,站在了离萧鉴明办公室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家铭整理下西装后,一个人走了过去。
秘书给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前脚刚踏进去,眼睛一扫到里面坐着的人,其中一个意外的身影,让他瞬间瞳仁一缩,缩紧了的锐利眸光,落在了萧夜白的脸上。
那个纨绔,败家子怎么出现在这里?
陈家铭为此脑子里一团混乱未理出些头绪来。
萧夜白却是仿佛没有看见他进来似的,伫立在萧鉴明在办公室里养的一盆剑兰旁边,评头论足起了自己老爸养的盆栽,说:“叶尖都发黄了,这明显水浇的太多了,再说这个品种不好,谁给买的?”
公司里的室内植物,无论购买或是养殖,都是由公司里的人事部负责的。或许萧鉴明有指示过自己的爱好,但是根据公司章程,他又是一个极为率先遵守公司规程的人,是不会插手人事部的工作。
突然听见儿子这么说,萧鉴明俨然有些愣,道:“这个花不好吗?”
“爸,你不会养花,学人家养什么花,你不如把钱扔进河里差不多。”
这话在康俊甲、韩董事以及刚走进门里的陈家铭耳朵里,听得他们每个人心头都是一阵受不了的滋味。
瞧瞧吧,这不是宠坏了的孩子是什么?
哪有孩子对老爸是这样说话的口气,偏偏,萧鉴明看起来还挺享受被儿子批评的感觉。
坐在待客沙发里的康俊甲,佯作揭开茶杯的盖子要喝口茶,斜着眼宛如惊讶地发现陈家铭走进来,叫了一声:“陈董回来了吗?”
室内的注意力,因此才从萧夜白逗弄剑兰和自己老爸的方向,回到了陈家铭身上。
萧鉴明宛如转头也才发现陈家铭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样子。
说句实话,这两个年轻人同时站在他办公室里,真是有种让他室内顿然煦煦生辉的感觉。
陈家铭一身正儿八经的气质,萧夜白不羁的洒脱劲儿,都是从外表看非常养眼的年轻才俊,各有千秋。
董事局里,对这两人的讨论,从来没有一刻休止过。
萧鉴明剑眉耸了两下之后,先对逗弄剑兰的儿子说:“坐到你二姐的老丈人身边吧。”
萧夜白对此肯定不买账的,随便一坐,坐到了韩董事的斜对面沙发里,和康俊甲隔了一个人,对康俊甲说:“听说二姐夫住院了,我上回还给二姐夫送去一束慰问的花,不知道二姐夫收到了没有?”
自己儿子收到的那篮子清明花,康俊甲现在一回想起来都眉头直跳。不是由于气怒,是想,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败家子,究竟知道了他们的多少事情。
一个只会败家的男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秘密?
“咳咳。”康俊甲咳两声之后,道,“你二姐夫,没有收到你送的花,不过他回家休养了,你也不用再送过去了。”
“哎?没收到?这怎么好意思?出院了不等于病好了。”萧夜白犹如小鸡点头,“回头,我去问问谁送的花,怎么没有送到?改天我再送一束过去。”
康俊甲脸色顿时闪现过一抹菜色。
萧夜白就此翘起了二郎腿,对着老爸有所交代的样子,表示:看吧,我其实对二姐一家是很好的了,礼仪周到。
萧鉴明好像并不知道儿子玩的什么把戏,点着头说:“既然你关心你二姐的家人,记得再提篮水果过去。”
“放心吧,爸。”萧夜白一口答应。
康俊甲只觉得眼皮直跳,这个纨绔,该不会下一步学白雪公主后母给他儿子送篮毒苹果吧。
终于话题回到了陈家铭,这个本该在这次会谈之中作为主角的人。
陈家铭其实进来办公室之后都一直想不通,怎么,有萧夜白的地方,都变成了萧夜白为主角
,明明今儿的话题和萧夜白无关。
“陈董——”萧鉴明缓慢地开启了正式的话题。
陈家铭宛若镇定,站定了回话:“关于昨晚的突发事件,我正打算书写一份正式汇报的文书,到时候会呈交给董事长和董事会。不过,警方的调查结果尚未出来。”
“警察的事,有警察的办案规矩。这点,我之前和那边的公安局领导通过电话了,一切会秉公办理。伤害我们长达员工的凶手,必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萧鉴明一字一话,都是严肃严厉的口气。
陈家铭的神经不由一下子绷紧了:什么叫做公事公办?
萧鉴明这话里的公事公办什么意思?
眼看,坐在办公室里的康俊甲和韩董事一样有些紧张。
萧鉴明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宛如一层淡漠的神色蒙在眼珠子上,浑浊的,分不清里头蕴藏着什么。
陈家铭知道这个男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默不作声用眼睛看着自己猎物的时候。
头皮树立的同时,陈家铭突然选择了豁出去的姿态,道:“董事长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董事长不止因为刚才的那番话,才把我叫到这里的办公室吧。”
“家铭,其实你也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家父,当年是我的战友,和我一同出生入死过。我们曾经说好了,你长大,我做你的干爸,你家父,当夜白的干爸。我们还曾经幻想过,说是让你们两人学我们两个一块去从军,当然,这个结果最终没有实现,有些惋惜。”
陈家铭听着对方这番类似慈祥长辈的话,只是脸上一片漠然。
“你家父前年病逝之前,拉过我的手,交代过我,说你在公司里还年轻,有什么问题,需要进步的,需要提点的,我不能纵容你。”
“我知道的,萧叔。”陈家铭终于吐出了一个叔字,而不是董事长的称呼。
萧夜白冷丁的目光瞟在他那张像是一本正经的脸上。
“好吧。”萧鉴明说,“你给我说说看,你为什么想省那么几个钱?我之前或是谁,有和你交代过,说非要压低腾光的价钱吗?”
陈家铭这时像是冷哼一声,道:“之前我再次决定的价格,有报批过公司,公司不是就此决定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大家都相信,这是你和对方谈妥了的价格。”
“是谈妥了。问题是,他们现在耍流氓,反悔了。”陈家铭下句话只差骂腾光不讲信用,腾光一帮蠢猪把他害死,这事儿压根不关他的事。
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突然扬起了一阵笑声。
这声音突然在这个严肃的时刻响起来,肯定是十分刺耳地扎入陈家铭的耳朵里。
陈家铭回头一看,看到了嘴角飞扬眉彩飞扬的萧夜白。
这个纨绔,莫非是在笑他?!
“夜白。”萧鉴明不得不出声说一句儿子没规矩。
萧夜白就此放下二郎腿,摊下手发出无奈的语气:“我不想的。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第一次见。”
什么?
“你们看他这个样子,不是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吗?没有钱,却还非要买人家公司,省了钱,却挨人骂。”萧夜白说到这儿冲着对方略勾下嘴唇。
陈家铭眸子眯成了条缝,想着这纨绔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哥——”萧夜白骤然对他这么的叫了一声。
陈家铭和在场其他人均一愣,一惊。
萧夜白接着说:“哥你没钱出句声嘛。我这个弟弟捐助你几个,你就用不着把自己的员工当成沙包被人打了,哥你要是跟着出什么事,别怪人家心疼。”
噗!
韩董事口里的茶水直射在地。
康俊甲简直目瞪口呆了,根本不敢去看陈家铭的那张脸。
如果这对萧家父子是想最大程度给陈家铭惩罚的话,无疑,萧夜白刚才那几句话,远比老鳄鱼萧鉴明要成功上百倍。
萧鉴明仿佛哀叹一声,摇着脑袋,摆着手。
陈家铭看看他,再看看那个纨绔,嘴唇使劲儿抿紧着,仿佛能抿出血痕来,挤出一串字:“董事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康俊甲只得捂了下眼。
没有想到陈家铭居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是不是已经感觉事情无法挽回了,有些想自取其辱了。
萧鉴明宛如也在考虑怎么说。
萧夜白可没有他们这些顾虑,张口就说:“我爸让我给他买港口,我帮他买了,不过没有哥你省钱。哥你知道我向来败家的,给对方加了千分之一的价买下了。”
“加了千分之一的价?”
“对。因为钱,哪有命重要呢?我贪生怕死的,哥——”
陈家铭的手掌心不由攒了下。
想这个纨绔败家居然还敢振振有词。
萧鉴明对着他们两个说话了:“家铭,做生意,虽然说是要赚钱,公司需要利润,但是一昧压价,不是正经的做生意的道。”
“就是了,你把人家糊口的饭碗抢了,人家不拿刀砍你?”
陈家铭再摆头,看回插声的萧夜白,很显然,这个纨绔已经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所以,配合他老子在这里使劲儿侮辱他!
“董事长,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回头我会写一份检讨报告。”陈家铭说完这话,对着萧鉴明的方向像是致歉地鞠个躬,随之转身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望着他头也没回的背影,萧鉴明的眸光闪了闪。
康俊甲看看留在这对办公室里的萧家父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句用得上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陈家铭,把门一甩。使得帮他拎包过来的蔡姐被吓到,站在门口了。
过了会儿,出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康俊甲找到了这里来,敲了他的门。
“进来吧。”陈家铭说,口气里似乎很镇定。
康俊甲可不觉得他能沉得住气,在今天被那对父子那样嘲笑之后。
进去之后,果然,陈家铭看见是他,冷笑一声说:“怎么?你也觉得他这买卖做的比我好?”
康俊甲清清嗓音,给他说出一些例外的信息:“虽然说,他给对方加了价,但是,对方很满意,给他又拉了条线,可以一并将买下的那块地附近的另一块地,一块拿下来。现在D市的情况是只怕在那里拿不到地,这点你是清楚的。”
听了这话,陈家铭是不得肺里抽口冷气,同时继续提出质问:“那么,像他这样随意加价,想成为地王吗?我们长达从来不做地王。事实上每个地王,最终下场都是凄凉的。”
房地产企业,不是说高价拿到地就是好事,要看公司能不能在拿到地之后除去成本赚到钱。
利润,才是公司的一切。
康俊甲说:“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如果两块地同时拿起来,似乎总价比我们预算的还要低。”
陈家铭的脸色顿然变了。
这个败家子,怎么变成有本事赚钱了?
“现在我在找人到那边调查,暂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人脉。”康俊甲低声地思量着说。
“你认为——”陈家铭疑问地看着他,“他有什么秘密吗?”
“我只知道,他几个姐姐都说他疯疯癫癫的。”
是,萧夜白一直疯癫的。曾经都有人怀疑,他这是因为自小遭遇过太多绑架的缘故,被绑架犯吓疯了。
这次,萧夜白突然能帮萧鉴明赚钱了,是不是昙花一现还难说。
在萧鉴明办公室里,余下的萧家父子静默地坐在那儿。
似乎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这对父子俩连怎么开口说话都忘了。
萧鉴明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一个人,沉默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萧夜白不同。
是谁都知道,萧夜白一张宛若疯子的毒嘴,我行我素,根本不是会藏住不说话的性格。
等不到儿子说话,萧鉴明只好先开了口:“下个周末,你奶奶过生日,你回趟家。”
“知道的。”萧夜白冷清地答。
“怎么,和你奶奶都置气了?”萧鉴明对儿子这个反应是有点想不明白了,按理家里老人是最疼萧夜白这个孙子的,孙子要什么就给什么的那种,连他这个老爸都看不过眼,觉得老人家过于宠溺。
“没有。我上次回家都没有遇见奶奶。”萧夜白说。
听儿子这话又挺正常的,萧鉴明没有来得及多想,望下手表的时刻说:“我下午要去开个会,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晚上一块吃个饭。”
“爸,你去应酬吧。我回家,有人煮给我吃。”
【80】谁也不能抢走你
回家有人给儿子煮饭吃?
萧鉴明看着那盆儿子逗弄过的剑兰,隐隐约约感觉到儿子好像有点变化。
倘若像以往,这种回家吃饭的话,绝对吐不出萧夜白的嘴。
没有办法,家里一堆人,四个女儿,而且都结婚了,人多自然口杂,别说儿子不喜欢回家吃饭,他也不怎么喜欢。
现在连他母亲,萧老太太,都经常外出找老友喝茶找乐子。
汤叔把整理好的文件拿进来给他的时候,看见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说了一句:“董事长,今晚在帝豪订的那个——”
儿子喜欢吃帝豪的饭,他原本把父子俩的聚餐安排在帝豪了。
“算了。”萧鉴明一摆手。
汤叔从他脸上不但没有看到一丝沮丧失望的味道,反而是萧鉴明微微勾起的唇角扬出了一些余味未尽来。
“年轻人嘛,外面花花世界很多,多看看,不是坏事。”
汤叔是听不懂萧鉴明这话的了,只好尴尬地拿着萧鉴明办公桌上的办公杯添水,随之,又给萧鉴明叫了车,萧鉴明下午要出去开会。
长达集团里,很多人听说董事长神秘的独生子出现了,而且到了公司里来。
不少女粉丝,在办公室里也好,走在走廊里也好,都驻足在窗口边上,希望能一睹首富儿子的真面貌。
瑶姐见自己组里的男人都跟着女人往窗口看,不免讶异:这些人怎么了?
女的看男的就算了,叫花痴。男的奔着去看男的,不就变成天下大乱了吗?
“瑶姐,你是不知道——”设计组里的一个小年轻,干脆对自己组长吐了实话,“萧公子的拥簇,从来不止花痴,萧公子是微博上少有的男女通吃的大V。”
“男的为什么——”瑶姐并不知道原来自己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在微博上如此赫赫有名的,赶紧在年轻组员的领导下打开萧夜白的微博来看。
这一看,还真的是这样。
萧夜白一堆粉里面,居然男性比例高于女性比例。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流行的总裁小说里面,简直不可理喻。
“他吸引你们吗?”瑶姐问自己组里的男组员,口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萧公子说每一句话,都让人回味无穷。说白了,每个人都有受虐的倾向,更多人喜欢被萧公子虐——”小年轻把现代九零后的词语说得信手拈来,潇洒飞扬。
瑶姐七零后的,只能傻听着:隔代,没法。
看回董事长儿子历往写的微博,瑶姐突然眼皮子一眨,惊问:“他结婚了吗?”
董事长儿子,是独生子,未来的长达继承人,结婚这么大的事,长达里居然没有公告吗?
瑶姐或许心里想着,哪天喝上董事长给长达每个员工的一杯喜酒,或是吃一颗喜糖也行。
首富的喜气,怎么都得沾沾。
“他的太太是谁?”瑶姐提出疑问。
这个问题,肯定全世界的人都想知道。可偏偏萧公子的微博上没有任何透露的痕迹。
小年轻组员说:“有人猜他娶的名门千金,不知道是哪一家而已。”
瑶姐却不这么想,倘若两个豪门家族联姻,不得被长达的公关部门大张旗鼓地宣传。只有这样做了,可以扩大公司的名声和影响,影响到公司股票直接上涨。
总归这个事儿是个谜。
只是,眼下,这个谜底似乎有拆穿的可能性了。
瑶姐准备去医院探望方永兴。下午下班后,直接去了医院。
方永兴今天,刚从住的区医院,转到了长达投资的明新医院。听说,这还是萧鉴明亲自吩咐让人事科给他安排的转院手续。
在董事长萧鉴明看来,像方永兴这样忠心耿耿的老员工,哪怕是伤情不是非常需要转到明新,可只要冲方永兴是为公司受的工伤,都必须享受最好的待遇。
瑶姐同样觉得,能在一家公司干不干得下去,关键得看公司的领导人。
萧鉴明这点人品,真的很好。
让人忍不住死心塌地的。
对此,方永兴早有想法,对她说:“董事长以前当兵的,当连长的,在部队里,对士兵一视同仁,表面严格,实际上爱心有加。”
瑶姐听他这话不禁抿嘴一笑,觉得他真算得上是萧鉴明的超级粉丝了,否则怎么会肯一路在长达受虐的情况下对长达不离不弃。
“按照你这个说法,你认为,今后,最能继承董事长的人是谁?”瑶姐今天,明显是受到什么新闻刺激了,提起了这个在公司里最为敏感的话题。
方永兴保持警醒。他住的这家医院,现在是长达底下的医院,早就听人说,医院里都有长达高层的眼线,在这里说话,肯定不同于在其它地方。
好在萧鉴明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病房。
给自己在削苹果的媳妇一个眼神。
他媳妇立马走出去房间给他们望风,再把病房的门小心给关上。
方永兴开始问:“怎么?今天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没有听说吗?陈董这次率队出差,搞出了个大碴子出来。”瑶姐说。
方永兴神色一丝凝重:“庆忠和顾暖这回跟着他出差,担惊受怕了。这是我当初没有想到的,早知道,不让他们两个调部了。”
知道方永兴是个护犊子出了名的,自己的爱将差点儿遇到命害,不仅自己担心,认为责任也有在自己身上。瑶姐安慰起他:“陈董做事向来稳靠著称。事实上这事出来,公司里哪个都是很惊讶的,包括董事长。”
“董事长惊讶吗?”
方永兴突然提出的这声质疑,让瑶姐当场一愣。
“应该是吧。”瑶姐慢吞吞的,迟疑地说,“听人说,陈董一下机,马上被喊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去了。”
方永兴道:“我看不见得。”
“怎么不见得?”
“陈董的脾气我知道,多少有些斤斤计较。”
瑶姐瞪了下眼,怎么她就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点。
方永兴其实,从来也不爱在他人背后去专门评头论足某个人,尤其是自己上司,公司里的那些高层。这里头涉及到太多的秘密和争斗,他却只想一心做好自己眼皮底下的工作,没有想过加入这场宛如泥沼似的混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