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甚么?这般热闹?”——周瑜的声音。
麒麟的救兵终于来了。
“输了。”麒麟笑道:“孔明抵角厉害呐!不是他的对手。”
周瑜莞尔道:“你不成,下下,我来替你讨场子。”
诸葛亮见来了正主,羽扇一拍,道:“都督来一局?”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帅气的笑容:“来便是。”
周瑜、孔明各站一位,蹦蹦跳跳。
孔明一跳,周瑜便学着麒麟笑道:“汝来啊,汝来抓吾啊——”
孔明一听这话又快抓狂了,当即金鸡独立,钉在地上不动,看周瑜有何后招。
孰料周瑜口中喊“汝来抓我”,却不便逃,袍襟一荡,侧肩朝孔明冲去。
诸葛亮收敛心神,躬身,周瑜笑容帅气,在诸葛亮身前一顶。
孔明一转身,手肘翘起,猛地撞正周瑜肋下要穴。
周瑜“噗”地岔了气,扑在孔明身上,两大千古风流军师,架手挂脚,摔成一团。
笑声几乎能把整个校场掀翻,周瑜灰头土脸爬起来,哭笑不得道:“老了老了…”
孔明摔了满头泥,羽扇捂着脸道:“不分胜负,不分胜负。”继而逃了。
周瑜手下人见有热闹可凑,便也纷纷进场,局势演变为吕、孙、刘三营混战,大将俱已决出排名,唯剩少年将军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甘宁道:“格老子滴,欺负刘备的人没意思!你们江东的人勒!来来,来几个!”
汉南军散了,剩周瑜带来的数将。
甘宁侧头打量,道:“你叫啥子啊——”
那人年纪不下黄忠,吼道:“本将军乃是黄盖!”
麒麟认得黄盖,忙道:“兴霸兄不可无礼,这位是黄老将军。”
甘宁见对方是个老头,兴趣寥寥,道:“张颌,你去。”
张颌表情极是古怪,道:“既是如此…晚辈便向黄老将军讨教…”
黄盖:“我不欺负女人!”
张颌抓狂道:“我是男子!”
甘宁又催道:“快去快去。”接着手上使力。
张颌满脸通红:“把你的手放开——!”
甘宁一直捏着张颌屁股,捏来捏去,张颌终于忍无可忍便要抽剑,甘宁忙不迭地逃开。
张颌与黄盖一局,张颌胜。
东吴军至今连甘宁都胜不过,更遑论赵云吕布这等战神级大将,周瑜却并不在意,笑道:“我江东子弟,难道就无人及得上甘将军,张颌将军吗?”
“晚辈愿一战。”周瑜身后,一将排开众兵士,走上校场。
甘宁懒懒道:“来来,我来战…你。”
甘宁见到那人,表情微妙地起了点变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名武将。
那人一抱拳:“晚辈凌统,字公绩,请甘将军赐教。”
那一瞬间,犹如两岸千里繁花盛开,滔滔江水静止,天音回荡,凤唳九天。
锦帆贼甘兴霸一见钟情,在万里之外的江东寻到了真爱!
甘宁双眼一亮,看着凌统。
“你你你…”甘宁竭力抻直了卷舌头,站直身子,问:“再说一次,你唤何名,今年几岁?”
凌统面若止水,不现喜怒:“凌统,字公绩,今年十六,请甘将军赐教。”
甘宁注视凌统双眸,笑道:“老子…本将军今年廿八。”
凌统微一蹙眉,点了点头。
甘宁道:“来,请小兄弟请教。”
凌统道:“甘大哥请。”
甘宁心花怒放:他叫我甘大哥!!
甘宁扳着脚踝,傻乎乎站于校场中央,脑袋上冒着粉红泡泡,爱心飘了满场。
张颌嘴角抽搐:“他怎么了。”
麒麟:“我怎么知道?”
眼看甘宁小心翼翼,唯恐撞倒了凌统,侧过肩,朝他试探地跳近一步。
凌统:“?”
甘宁暧昧地眨眼,单脚又跳近一步,肩膀与凌统的几乎挨在一起。
凌统:“…”
甘宁:“跟大哥走罢。”
凌统莫名其妙,侧肩一撞,甘宁倒了,起身哈哈大笑,道:“你厉害的说!甘大哥输了!”
麒麟抚额不忍再看,吕布倏然间一口酒喷了出来,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鬼…”麒麟哭笑不得,忽想起,攻打武威前那日,吕布装模作样的抵角,霎时傻眼了。
凌统一头黑线,浑不知前因后果,甘宁起身拍灰,阳光灿烂地笑道:“贤弟,何时有空?大哥请你喝酒。”
凌统只觉面前这人不太正常,冷冷道:“公绩将于都督一同出征,三日后突袭战,还请兴霸大哥多照拂了。”说着一抱拳。
甘宁欣喜若狂:他叫我兴霸!!
凌统莫名其妙地走了,唯剩甘宁欲言又止,傻乎乎站着。
麒麟道:“回来了!发什么傻呢。”
甘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头,回归己方阵营。
只见凌统走向周瑜,二人交谈片刻,周瑜摇头,道:“走罢,温侯乃是武神,何人能敌?”
凌统声音隐约传来:“太史慈…能敌…”
周瑜沉声道:“此事休得再提,待得大捷归来,必将将此人亲自问斩…”
麒麟心中一动,问:“等等,公瑾,你们在说谁?”
“没什么。”周瑜第一次在麒麟面前露出那冰冷的神色。
麒麟还想再问,周瑜已转身离去。
“凌统。”麒麟察觉了不妥之处:“你说的人是太史慈?”
凌统没有作声,似在思考。
一个时辰后,地底潮湿阴暗,建业北面牢房。
凌统提着灯笼,在前端引路,通道甚是狭隘,吕布得躬身以免碰到头。
甘宁伸手,像是想拉凌统的手,又讪讪缩了回来,影子投在监牢壁上,凌统冷冷问;“怎么?”
甘宁忙道:“没什么。”
麒麟扑哧一笑,说:“太史慈也不是我家主公对手。”
凌统双目沉静如水,不予置评。
“太史兄…”行至地底,凌统方开口道:“已在此处关了许久,岁前主公…先主行猎,便是由他带领兵士跟随。”
数人都明白了。
麒麟道:“他没有尽到责任,孙策离队去追鹿,所以…”
凌统点头,语气平淡:“老夫人一怒之下要将他问斩,周都督便当场将他收押,在此处关了近一年。”
牢房深处,老鼠四窜,一名男子佝偻于阴暗角落中,须发油腻,看不清面容。
凌统:“太史兄。温侯与麒麟军师前来探望你。”
太史慈猛然暴起,吼道:“老子只有一条命!来杀啊!来杀!”
吕布护着麒麟,同情地看着太史慈。
“这个人我要了。”吕布说:“解了他的枷锁,带出来。”
凌统道:“钥匙在都督手中,太史兄既已效忠孙家…”
麒麟低声道:“你们就算赦了他的罪,他心里也不好受,江东将领更无法接受他。”
那人邋遢至极,一双眸子却是甚亮,看着麒麟,片刻后呜咽起来。
凌统召来狱卒,吩咐几句,众人在牢房中等候,少顷狱卒回到监中,带着把钥匙。
“都督吩咐,既是麒麟先生要提人,便让他带走。”狱卒道:“都督不想再见到此人踏足江东的半寸土地。”
太史慈痛苦大叫,一头撞在墙上。
“别寻死!”麒麟叫道。
众人慌忙开了门锁入内检视。
当夜,太史慈脑袋上缠了厚厚几层绷带,坐在船舱中吃饭。
吕布亲自给太史慈斟酒,漠然道:“伯符之事,自有天定,原怪不得你。”
太史慈嘴里满满的都是饭,饿得狠了,只闻咀嚼声,不答话,眼中有泪水在滚动。
吕布又说:“自出监牢那一刻起,你与江东便再无关联,待得此战告捷,便跟侯爷归西凉去。”
太史慈咽下饭,冷冷道:“我不会降的,休要枉费心思。”
吕布失笑道:“那你待如何?”
太史慈道:“苟且偷生,为伯符报仇。”
吕布一拍案几,发出巨响,杯盘跳动,太史慈不由自主地微震。
“杀死伯符的,正是他自己!”吕布喝道:“寻旁的人报仇有何用?为将之人谁不是手染鲜血,身牵千万性命?他绞死许贡,许贡门人为主报仇,如今你又要为伯符报仇,陷身局中,何时是个尽头?!为何不承袭伯符志向,令天下百姓,都各得其所,丰衣足食?恩仇本是小节,仁之一道,方是大意!”
舱外闹哄哄,麒麟、甘宁、张颌三人一窝蜂涌进来,手中拿着奇怪道具。
太史慈道:“你们要做甚!”
麒麟道:“绑起来绑起来。”
吕布道:“我还没劝完…”
麒麟道:“别浪费时间了,你根本不行,我们来!”
甘宁抖开牛筋索,把太史慈捆在一根木柱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吕布悻悻道,继而一拂袖,转身离去不忍再看。
甘宁狰狞地说:“插他鼻孔!挠他脚心!”
张颌狰狞地说:“喂他吃葡萄!”
麒麟道:“不忙…先问一次,给人家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麒麟:“太史慈,再给你一次机会,降不降?”
太史慈冷笑道:“休想!如此折辱于我,便是温侯之能?!”
麒麟冷笑道:“哦,不降?别怪我…”
张颌,甘宁异口同声道:“别怪我们无情、残忍!无理取闹了哦!”
太史慈:“…”
麒麟左手一扬,亮出一把钢爪,右手袖子一翻,亮出一块黑色板子。
“最后一次机会。”麒麟道:“降、不、降。”
太史慈吼道:“宁死不降!”
麒麟面无表情,分开棉花,塞进耳朵里堵严实,继而运劲,左手钢爪开始刮右手小黑板。
数息后,甘宁与张颌捂着耳朵,痛苦大叫,从船舱下层东歪西倒地逃了出来。
吕布走在甲板上,忽见船尾似乎多了几个奇怪的人。
“向师父师哥报告一下!金鳌岛秋游小分队顺利登陆!我们已经抵达三国时代…”一少年对着个打开的箱子,咬牙道:“子辛…你太沉了,哎,那边的大个子,过来搭把手!”
吕布看了一会,莫名其妙,走上前去。
“浩然,你退开些许,教主的行李太多了…”男人声说。
箱子里还藏着人?吕布蹙眉,走上前去,浩然拉着子辛的一只手,猛力朝外扯:“麒麟呢?怎么拿了小黑板就跑了?”
吕布满脑袋问号,傻眼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显然不符合他知识体系中的所有认知。
吕布:“你…我…”
吕布:“???”
浩然道:“帮忙拉一下人,我是麒麟的师叔…箱子里是他的师哥,还有他太师父和师父…都在下面。”
吕布:“…”
吕布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不是在做梦,浩然又道:“帮忙啊,别看着!”
吕布彻底傻了,无意识上前,帮浩然将箱内那男人拖了出来,咻一声弹出件暗器,那暗器足有七八尺长,一下捅进吕布鼻孔,温侯霎时呼痛,蹲到一旁,鼻血长流。
“哎…”浩然哭笑不得:“对不起了兄弟,那是教主的鱼竿…”
吕布唔唔,示意不妨,望向甲板上那大箱子。
箱子内出来二人,片刻后又出来一人,爬得甚是艰难,似乎还有人在下面退。
“胖子的徒弟,把你师父拉上去…”悠闲声音说:“这里还有两个呢…”
闻仲愤怒的声音:“我不胖!”
一、二、三、四,箱子足足爬出来四个人。
第四名出来的访客现身时,吕布倏然气息一窒,捂着鼻血,惊疑打量那人。
男子问:“是赤壁之战了?这次没找错出口了吧?”
“好像是吧…不管了。”浩然道:“累死我了。”
男子又道:“来来,大家把东西准备好,先找个地方野餐再说。”
那男子赤着上半身,肩背白皙,匀称。一头与麒麟相似的短发修整,唇如薄刀,眉若折剑。
深邃双瞳如万里死海,波澜不兴,又似窥三千万年太虚于目中,恍若无数星云,于瞳孔深处缓慢旋转。
吕布道:“你是…”
那男子点头,笑道:“铜先生。”
吕布点了点头,未料世间竟有此风流人物。
铜先生又问:“我家小徒孙儿呢?”
说话间,铜先生打了个响指,箱子砰然合上,夹住最后出来的那人的五根手指,箱内人痛得大叫。
浩然忙叫唤道:“师父!还有个!你把人给忘了。”
子辛打开箱盖,将最后那人拖上甲板。
吕布迎来了第二发天雷。
“这这…又回来了?”那人充满阳光,一抬头便笑道:“温侯?”
“伯符——!”吕布难以置信道。
第54章 黑麒麟涉江探曹兵
“孙郎,八十万曹兵军压江东,我与麒麟明日便将发兵,背水一战。”
“故人得见,昨夜辗转思你,一年来竟是从未入梦。”
“孙郎,雁北来,秋岁静好;待得此战毕,我将回归丹阳,泛舟巢湖,终了此生。”
“望你庇佑江东千万生灵。”
“孙郎,孙权已长成大人了…”
“孙郎…”
满院落桐,秋来静寂。
周瑜跪于堂前,静了很久很久,端起酒,风月满杯,仰脖饮尽。
院外墙头并排扒着五个人,好奇朝内端详。
周瑜背对孙策,孙策迈出了第一步,沙的一声轻响。
周瑜警觉站起,一手按剑,转身。
孙策:“我…公瑾。”
孙策表情似有点愧疚,又有些忐忑,周瑜怔怔立于厅中,带着惆怅与茫然。
周瑜道:“是你,伯符?”
孙策双手揣在衣兜中,那衣服极是怪异,周瑜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麒麟扒在墙头,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公瑾露出这种表情。”
铜先生:“小黑,你觉不觉得,此时公瑾就像隔着商店的橱窗,店里摆着一大块蛋糕,看得见,却吃不着…”
“师父!你可不可以少说几句!”浩然抓狂道:“太破坏气氛了!”
麒麟笑得肚子疼,转过去搭着铜先生肩膀拍了拍:“太师父英明!我明白了!”
周瑜仍将孙策当成亡魂,沉声道:“孙郎,你终于听见了。”
孙策微笑道:“公瑾,我一直陪着你,我知你…不怪我。”
周瑜:“为何从不托梦与我?你便如此笃信?”
周瑜发着抖,伸出手,目光凝注于孙策脸上,似想轻触孙策,孙策安静地看着他。
周瑜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挨近孙策的双唇,孙策笑着闭上双眼,举手侧脸前,似想握住周瑜的手。
二人堪堪接触那时,周瑜抽回手,孙策握了个空,茫然睁眼,恍若身在梦中。
周瑜转过身,背对孙策,缓缓道:“不料昔年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孙策轻叹一声:“明日出战,我将陪在你们身边。”
周瑜点了三炷香,朝着孙策的灵位,低声道:“孙郎,公瑾为你上三炷香,请你英魂指引,得此战大捷。”
铜先生:“他拜神主牌还不如转身拜现场活人…”
“饶了我们吧。”浩然、闻仲叫苦道。
孙郎温和一笑:“你们射出的每一枝箭,俱有我血;砍出的每一刀,我将握柄相协;上阵杀敌之时,我的魂将为你们遮挡箭雨;周郎,背水之战,一往无前。”
周瑜哽咽着点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孙策缓缓转身,一跃翻过院墙,众人纷纷随之跳下,孙策扯起背后兜帽,拉低罩着头,于建业街道上沉思,缓缓前行。
一行人服饰除却吕布、麒麟穿的汉代男子外袍,其余人衣着俱十分奇怪,来往路人纷纷侧目,见温侯则躬身问礼。
麒麟回头看了落后的孙策一眼,好奇道:“他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
铜先生搭着麒麟肩膀,笑答:“徒孙儿,他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所以也不能干预这里的任何事。”
闻仲沉声道:“带他回来前,师父便和他约法三章,否则后面的事,定将给你带来无数麻烦。”
麒麟心中一动,跃起箍着闻仲胳膊,扒在他背后,道:“那…他怎么办?”
铜先生道:“以后罢,总有机会的。”
麒麟点了点头,知道铜先生自有安排,便不再追问,好奇道:“你们呢,也不能插手赤壁之战?”
铜先生神秘地挤了挤眼:“原则上来说是。”
“噢——”麒麟耷拉着脑袋:“别这样嘛,还想着让师父金鞭挥一挥,连环鞭把曹操的船一轮抽爆…要么太师父来个诛仙剑阵…”
闻仲斥道:“成日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像什么样子?!”
铜先生与浩然一起道:“胖子威武——!”
闻仲:“…”
闻仲额上青筋暴突,本想教训几句小徒弟,奈何教主护短,只得作罢。
麒麟讨好的声音渐远:“师父,其实我感觉你和以前没太大区别…”
“废话!我当然没有胖!”闻仲怒道:“别听你太师父胡说八道!”
铜先生:“啦儿啦啦儿啦——你若撒野——”
麒麟、浩然笑着应道:“我今生把酒奉陪——!”
翌日,大军于建业开拔。
孙权亲率东吴文武官员到岸前来送。
大船启程,浩浩荡荡,千帆过江,孙权亲手祭酒,吕布、刘备、周瑜三人双手端起酒碗。
“愿将士得归,一饮曹贼颈中热血!”孙权朗声道。
麒麟心中一凛,孙权竟是带了几分悍气,周瑜一身戎装,喝道:“愿我江东列代先祖,英魂庇佑!”
众人饮酒,孙权又取一碗敬了兵勇,第三碗敬天地鬼神,碗中荡着殷红的葡萄酒色。
众人登船,千余艘战船启程,那场景壮观至极,只见船帆扯起,秋风凛冽,甘宁先遣队掉头,大船纷纷逆流而上,朝赤壁驰去。
孙权立于码头,身后官员自觉退开,孙权一袭青袍,袍带在风中飞扬,掬手唇边,呜呜地试了音,继而吹起陶埙。
刹那江长水阔,孙权埙中古曲慷慨激昂,在天空回荡。
凉州营帅船上,孙策听了片刻,取来吕布古琴,五指猛地一扫,琴声穿石,如裂帛、如击金、如兵戈相撞,凌统赤着半身击鼓,天地间战歌处处,激昂无比。
周瑜站在船头,听着隔船传来的古曲,鼓声、琴声,如同呼啸而过的远古战灵,将他的灵魂撕扯为千万碎片。
“去问。”周瑜难以置信,吩咐道:“是谁奏的《击鼓》?谁奏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乐声渐远。
“回都督,方才《击鼓》一曲,乃是凉州营中军师麒麟所奏。”
周瑜失魂落魄地在船头站了片刻,喃喃道:“该早知是他…从前住丹阳那会,定是跟着孙郎学过…罢了。”
与此同时,凉州营。
孙策在船尾处抚琴,船头聚了一群人。
“奉先你们都见过了。”麒麟笑吟吟道:“来介绍我的朋友们,这个是马超。”
马超一脸菜色,上了船又开始头晕脑胀,脚下发软。
铜先生诧道:“这便是传闻中的锦马超?不太像嘛,面黄肌瘦,你们平日都吃的什么?”
浩然同情地说:“太师父,人家晕船了,你别动手动脚,待会吐你身上。”
铜先生伸手,在马超肩上拍了拍,道:“坚持!”
马超一个激灵,但觉一股灵气充满全身,难以置信道:“我晕船好了?我不难受了…”
众将一窝蜂而上:“也拍拍我…拍拍…”
甘宁歪着脑袋凑上去,张辽、张颌抱着铜先生,扯手的扯手,拉脚的拉脚。
吕布:“都严肃点!礼贤下士!懂不懂?!”
麒麟道:“这位就是我太师父,这我师父…”说着介绍闻仲,又搭着浩然,比了个耶的手势:“我师叔,后面那个是子辛师哥。”
众将眼睛放光,连麒麟的师门都出场了,这次曹操算是彻底完蛋了。
吕布躬身道:“我先来,仙人太师父拍拍。”
数人爆笑。
建安十一年十月初七。
周瑜引军抵达赤壁,曹操驻守长江北岸乌林,双方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对持。
南、北岸间相距十里,江心泛起浓雾,经日不散。
周瑜开始分派任务,选好三处悬崖,令兵士搭建起竹制高台,危楼百丈,力求火光及远。
诸葛亮再设计,改良了从帅帐至发令高塔处的通讯方式,于竹台底部设一扯绳,直牵到台顶火盆处,尽头系一铜铃。
信报于台下扯绳,台顶铜铃振出声,顷刻间便将信号传至十余丈的台顶,免去传话奔波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