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
那道人一哂道:“温侯说笑了。贫道道号左慈,云游四海,无处为家,男身女身,俱是法相,当不得真。”
吕布道:“你怎知道我是温侯?”
王允与貂蝉同时心惊,吕布怎变这般聪明了?
三秒后,吕布道:
“很明显了!你是来骗钱的!来人,叉出去!打四十棍!”
左慈忙道:“不不不,侯爷请听我一言!”
“我有五百年修为,能使世间阴阳调和,水火之力,侯爷请、看!”
左慈手指一撮,指间冒出火焰,熊熊燃烧,王允与貂蝉两父女一齐惊呼。
张辽回侯府报事,随意瞥了一眼,嘲道:“这小伎俩,我们家军师玩剩下的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左慈道:“贫道还会掐算天机之术,能知过去未来。”
吕布与张辽哈哈大笑,吕布道:“不能来点新的么,也是我们家军师玩剩下的了,还会什么?”
张辽斜眼:“军师还会抖黑布,你会么?”
吕布问:“会么?麒麟能把手背上那纹身画儿抖出来,变成黑布把东西包住,多大的东西都能给变没了。”
左慈大惊:“是什么?世间绝无此法,难道…”左慈迟疑不定,心头一凛:“难道是六魂…六魂幡?”
吕布嗤道:“那叫‘没’!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个屁的仙术,叉出去叉出去!”
左慈:“…”
于是左慈便被亲兵叉了出去,在门口当着貂蝉王允的面,被打了四十军棍,一瘸一拐,哭爹叫娘地走了。
五百年修为能知过去未来,算天算地却算不到会挨板子,当真是流年不利,飞来横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第38章 文姬临阵智敌万军
贾诩仓皇奔出府外,变故只在短短顷刻,城内屋顶尽数燃了起来。
“主公呢!”贾诩上马,匆忙奔向侯府。
张辽出城,侯府空空荡荡,贾诩仿佛身在梦中,谁也找不到,一个管事的都没了。
“怎么回事!温侯呢?!”——女人焦急的声音。
贾诩松了口气,总算有能说话的人了,蔡文姬披头散发,手中拈着根银钗还未插好,下了马车便奔入侯府。
贾诩哭笑不得:“方才有人攻城…”
轰一声,带火瓦罐砰然落在侯府院内,溅了满地火油,打断了贾诩的话。
蔡文姬难以置信:“张辽将军呢?”
贾诩道:“不知去了何处。”
蔡文姬:“城内就你与我了?”
贾诩颔首:“目前看来,似乎确是如此。”
蔡文姬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无数羽箭飞进城内,射破屋顶,兵士抱头鼠窜,百长沿街茫然呐喊,乱成一团。
幸而吕布军内辖下甚远,寻不见发令人与军师,裨将与牙将纷纷补上位置,发号施令,拦住了攻上城墙的长梯。
贾诩又说:“要么…将军师收押的文人们都放出来?让他们上城楼去说降?我倒想试试那祢衡,一张利嘴能不能骂跑上万兵马。”
蔡文姬道:“贾文和!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攻打城门的是何方军队?”
贾诩摊手:“不知。”
蔡文姬:“你…去调集西营处的兵马,上去守城!”
贾诩:“调不动,无兵符。”
蔡文姬彻底无语,一阵风奔入吕布房内,东翻西找,蹙眉道:“兵符呢?!”
贾诩尾随而入,缓缓道:“物事完好,床帐整齐,主公却不知下落,此事显然早有预谋。”
“你说得对,但现在要先找兵符!”
蔡文姬在书架上翻寻,找到一盒夜明珠。
贾诩悠然道:“既是早有预谋,当然也将兵符也一并带走了。”
蔡文姬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道:“这珠子是什么,能当信物用不?”
贾诩笑道:“连你都不知来历,如何能当信物?”
蔡文姬抱着那盒,冲到到麒麟房内,掀开盒盖,房内大亮。
蔡文姬叹道:“一军军师,堪比主帅耳目心智,却每日住这狗窝牛棚不如的地方…真是…”
“书架上是什么?”贾诩忽道。
蔡文姬将夜明珠盒扔在榻上,提了那金光灿烂之物,又将架上狼牙牛角不由分说一扫,笼进袖内,伸手架着贾诩一边胳膊,冲出府去。
二人乘车抵达西城门,蔡文姬站在车前,披头散发,赤着脚,手中提着一根红绳,绳上摇摇晃晃,系着吕布送给麒麟的金珠。
“将士们,都听着!”蔡文姬道:“主公前往金城,攻打韩遂!军师前往武威,攻打成宜!如今敌人趁着主公与军师都不在,偷袭陇西,主母不知下落,请诸位将性命托付于我!”
沿路牙将纷纷聚拢,总算见到个能发话的了,各自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蔡文姬道:“现把你们的部将都清点一次,听贾军师吩咐!”
“你如何得知是韩遂的兵?”贾诩诧道。
蔡文姬小声答:“不知道,我瞎蒙的。”
贾诩笑道:“我亦猜是韩遂的兵马。”
蔡文姬:“派一队千人,前去百姓家中叩门,将所有百姓都叫醒!挨家挨户,把油都收到这处!你们取炭生火!再派一小队人,前往武威,给军师送信,着他火速回援…什么?董君又怎么了?”
一亲兵上前说了句话。
蔡文姬一捋耳畔头发,低头听清,吩咐道:“早饭让他自己吃,馒头在蒸屉里搁着。”
贾诩:“…”
蔡文姬顷刻间打点好几队人,贾诩接过兵册名单,眺望道:“现城门上守的是哪几队?蔡琰!你不可上城楼去!”
蔡文姬:“不上城楼,如何督战?”
贾诩:“当心流箭无眼!”
蔡文姬怒道:“你尽可龟缩在城内,贪生怕死。”
贾诩嘿嘿一笑:“我自然是贪生怕死的。”
蔡文姬手持金珠,上了城楼,攻城梯已架上,兵士乱箭齐射,远处打着大旗,火光中鲜明夺目的“韩”字战旗,于寒风中猎猎飘扬。
蔡文姬退了半步,赤足冻得通红,未料自己一猜便中,真是韩遂。
蔡文姬喊道:“将士们!你们的家小都在城内,主公天明时便可归城,到时两路夹击,敌人必将大溃,一定得拼死守住!”
蔡文姬手持金珠,迎着高处火把暖光,衣袂在寒风中飘荡,如仙女般出尘脱俗,守城士兵齐声大喊,登时士气大振。
贾诩将守军安排完,匆匆上得城楼,一眼扫去,莞尔道:“咱们军里,就连女军师亦料事如神。”
蔡文姬风韵依然,吩咐道:“请先寻双靴来给我穿上,贾文和,你怕不?”
贾诩点头道:“看这架势,四个城门,每处五千,城外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军。有什么好怕?”
蔡文姬问:“守十日,你说守得住么?”
贾诩答:“守得住,你尽可派人传信。”
蔡文姬嫣然一笑,吩咐道:“派快马追回先前传令兵,向麒麟军师报信,不须回援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是。”
两日后,信报抵达武威,全城已平,姜夫人吞金自杀,成宜南逃,众将在城内歇了一天,又在太守府中碰头。
马超清点完全城军队,黯然道:“早知胜得如此简单,便不劳烦你们跟我走一趟了。”
高顺莞尔道:“军中最黑的两名军师,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内,内外夹攻,不破才有鬼了!”
“多点人也是好的,起码保险些,别玩了,趁早收兵回去。”麒麟心内七上八下。
“报——”蔡文姬派来的第一波信报没命催马,先到了近半日。
“韩遂大军进犯陇西!主公不知去向!张将军追出城外!贾诩蔡文姬率军迎敌!盼军师火速回援!”
麒麟听到陇西紧急情报,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麒麟道:“搜他的身!”
“我有信物!”那传令兵单膝跪地,递出一物。
麒麟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翻,抓狂道:“拿根破钗儿来晃!我知道个屁啊!现在都流行随便摘个玩意就能当信物是不是!谁让你来假传消息的!说!”
陈宫道:“等,关心则乱,不可心急,先听他说清楚了。”
麒麟听完那话,太阳穴突突的疼,又问:“张辽去追主公了?”
传令兵被反剪双手,惶急道:“是,现主公主母下落不明,韩遂大军逼至城下,如何是好,还请军师定夺!”
马超道:“怎会如此?温侯武力天下难逢敌手,岂会受制?!不管了!我们一齐杀回去!”
陈宫悠然道:“温柔乡便是英雄冢,武力再高,也扛不住下毒,麒麟,全因你一念之差。”
麒麟怒道:“我告诉了他东西不能乱吃,他在我们出兵后,肯定会忍不住去拆锦囊,字条也看到了,自己脑子笨能怪谁?”
麒麟敛了怒气,与陈宫各自拢袖,陷入漫长沉默。
马超焦急道:“你们倒是给个计较!”
高顺道:“莫急,他们在想。”
陈宫开口道:“此计周详慎密,咱们都栽了。”
麒麟点头:“估计他们在几个月以前,就开始打陇西的主意,那时候都没察觉?和许昌,金城两地,有眼线通消息。必须先找出眼线,否则无论是回援,还是围魏救赵,咱们都是死路一条。”
高顺变了脸色,道:“城内有奸细?”
陈宫道:“一定是邺城逃来的人,与曹操暗通消息已久,现几乎所有人都被我们看着,唯蔡家父女与王家父女,定是王允与貂蝉合谋。”
麒麟问那亲兵:“王允在城里么?”
亲兵道:“府中上下人等,一概逃得干干净净。”
王允自己跑得最快,肯定是他和貂蝉了,麒麟再无疑问:“现怎么办?兵分两路?还是如何?”
陈宫颇有点斟酌不定,高顺道:“一路前去追主公,一路回去救城?主公究竟在何处?”
麒麟问:“貂蝉的车,从哪个门出的城?”
亲兵答:“北门。”
麒麟沉吟片刻:“贾诩,蔡文姬,手中两万兵,约莫守个十天还是没问题的,甘兴霸已经回去,现在估计快到城下了,那边不用管,先去金城。”
陈宫点头:“主公多半是在去向金城的路上,赌它一把就是。”
麒麟道:“全军听令!上马!孟起你留在武威。”
马超道:“我必须同去!”
陈宫使了个眼色,麒麟只得道:“那好,你派个亲信,把守武威城,你跟我们走。”
部将纷纷靠拢,麒麟喝道:“马上拔营!辛苦大家了!年前的最后一战,全部出动,韩遂敢打陇西,咱们就全军南下,抄他的家,砸了他的城!”
正要拔军,又一信使来到。
“报——”
陈宫冷冷道:“这个定是佯报,拖下去斩了!”
“我有信物!”信使骇得魂不守舍,伸手到怀里去摸,摸出两枚狼牙。
麒麟接过,手中摩挲,马超道:“狼牙?”
麒麟:“你知道狼牙做什么的不?”
马超道:“塞北一带,猎人春秋两季出猎,射狼后,便将猎物两枚前牙取下,赠予心仪女…女子,我爹当年便送了我娘这物定情,这…是何人所赠?”
麒麟登时满脸通红:“还有这种说法,我忘了谁送的呢,你听谁的命令来的?”
信使:“蔡…蔡文姬。”
麒麟:“说吧。”
信使逃得小命,道:“让…让军师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陈宫道:“好胆识!不让须眉!”
蔡文姬本意是让麒麟与陈宫等人率军南下,突击袭城,行围魏救赵之计,只需坚守数日,待得金城沦陷,陇西之危自解。
麒麟却一直念叨着那话,心不在焉,手中摩挲着两枚狼牙,行至半路,忽道:“公台你们带兵去打金城,我有点事,先走了。”
陈宫道:“务必截住主公。”
麒麟一点头,摸了摸赤兔的头,道:“看你的了。”
赤兔长嘶一声,四足疾奔,在众人目光中偏离大部队,冲进了茫茫雪原。
第39章 张辽救主踏雪千里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大雪掩去车轮印痕,黎明即将来到,
张辽率领两百人,在茫茫风雪中迷失了方向。
“张将军!”部众焦急道:“朝何处追?!”
张辽驻马旷野中央,一身盔甲铺满大雪,部众纷纷朝手上呵气,快要被冻僵。
“朝南。”张辽道。
张辽拨转马头,于平原上掉了个弯,冲向南路,丝绸之道沿路戈壁被结出一层闪亮的冰,他们在路旁艰难穿行。
戈壁另一面,马车走得很慢,貂蝉捧着个手炉,炉中炭火发出微弱的红光,映着她的面容,倾国倾城。左慈一面痛呼,一面朝大腿上贴膏药。
吕布熟睡的面容像个小孩,貂蝉怔怔地看着他,一刹那似乎有点动摇。
左慈道:“我算明白了,你们家从头到尾,就是曹孟德的人。”
貂蝉淡淡道:“义父是,我不是,我不过是想和奉先终身厮守,寻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
左慈啧啧赞道:“女人,你这张脸蛋可真是祸水,我若是男人,说不得也娶你。”
貂蝉脸色阴寒,不作答。
“什么人——!”
马车停。
貂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左慈掀开车帘,朝外张望。
张辽率领两百士兵,追赶整整两日两夜,终于在被白雪覆盖的戈壁谷中截住了貂蝉的马车。
张辽道:“请主母下车。”
车内没有半分动静,张辽又喝了一次,貂蝉下了车。
马车停在谷里,商道中央,张辽与貂蝉遥遥相对,吕布麾下亲兵与马车中央隔着鹅毛似的大雪。
貂蝉冷冷道:“张将军,请让路。”
张辽道:“请问主母,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貂蝉直斥道:“与你何干?让路!”
张辽道:“随我回去,勿要作无谓抵抗。”
貂蝉低声道:“把他们赶走,看你的了。”
左慈似乎在等待什么,半晌后道:“先拖住他,我有计较。”
貂蝉蹙眉,张辽见车内毫无动静,便知吕布多半中毒沉睡,不敢用强,随从纷纷架箭上弩,却不发射,纷纷围了上来,以弩箭指向貂蝉、左慈二人。
貂蝉面容平静,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胆!你敢用强?!”
张辽丝毫不惧,以剑一指:“我自十四岁起便追随主公,如今已是第十载,主公待我情同父子,尊你一声主母是抬举了你!”
“你想将主公带去何处?欲置我并州千万军民于何地?!”
貂蝉不气反笑,冷冷道:“好一个情同父子!”
张辽道:“愚蠢至极,你究竟将主公如何了?!”
貂蝉挑衅般地答道:“我能将他如何?我不懂你们男人的雄心壮志,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你们满脑子里尽是江山、天下,何尝将妻女家小放在心上过?!”
“在徐州做客时,甘夫人夜夜垂泪,与我唏嘘无言…”貂蝉挽着袖,缓缓走过马前,挑衅地侧头,打量张辽英俊的脸庞与锋芒毕露的眉眼。
“刘玄德、吕奉先、曹孟德、袁本初…你们征战天下,眼中只有谋臣武将,妻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面子,是个炫耀,是个传宗接代的器物,比之花街柳巷中的女子尚且不如!”
张辽不禁退开半步,只觉貂蝉已经疯了,貂蝉冷笑道:“张文远,你觉得很愚蠢,很可笑?”
貂蝉厉声道:“你们…你、陈宫、高顺!你们倚仗着他,谋功成名就,高官厚禄;我呢?!”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与奉先安安稳稳,渡过一生,陪在他的身边,寻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白头到老,相濡以沫。你们呢!谁比谁更势利?!”
“比之仗着几分姿颜,便煽起奉先龙阳之兴的那小子,谁的心思更见不得人?!”
张辽无言以对,万万想不到貂蝉会有如此一番话,貂蝉又冷笑数声,缓缓道:“识相便回去,我净身出户,只带着我的奉先,其余一分钱财不动你们的,陇西、并州军也与我全无干系…”
张辽道:“主公身上牵系陇西千万百姓,甚至天下苍生!你为一己之私便擅自行事,问过主公没有!”
貂蝉现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问奉先?现在已经晚了,奉先服下左道长仙药,不到一个月时间,便会将从前光景尽数忘却,心中只记得一个我。”
张辽五雷轰顶,瞬间大吼道:“上!将她捆回去!回城问罪——!”
张辽话音未落,变故突生!
四周石山顶,荒野中竟是出现了埋伏已久的敌军,齐声大喊!
貂蝉色变,左慈跳下车,朝远处逃跑。
“前头可是张文远将军?”一男子声音悠然道。
张辽手下亲兵警觉,登时将马车团团围住,面朝高石,峭壁,石山,谷外所有遮掩之处现出密密麻麻的敌军。
张辽作了个手势,亲兵护着马车缓缓后退,张辽又朝后眺望一眼,敌军足有七八千人,环绕戈壁形成一个包围圈,正在缓慢合围,幸而自己来时的路上还未有埋伏。
张辽朗声道:“正是张辽,来将通名!”
一辆军师坐车缓缓上前,车上坐着裹着厚棉衣的年轻男子,男子笑道:“在下曹公麾下中军祭酒,郭嘉。”
张辽心头一凛,瞬间升起一股绝望的念头,此人名头听闻已久,既在此埋伏,自然是有备而来,只怕再无逃掉的希望了。
陈宫、麒麟远在武威,曹操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绕过长安,将手伸到西凉来。
郭嘉对马车视而不见,径自道:“听闻贵营麒麟先生,曾在长安城中与郭某相约一战…”
“女儿…”王允苍老之声顺风飘来,另一车排阵而出。
张辽险些肺也气炸,怒吼道:“王司徒!你竟与曹营勾结!”
郭嘉示意王允不忙,缓缓道:“郭某亦十分期待此战,张将军既然来了,便为我带句话如何?让麒麟先生定下日子,地点,自将奉陪。”
张辽一抱拳,道:“自无不可。”继而道:“我们走!”
郭嘉设下这么完美一个埋伏,哪会任由数人逃脱?当即道:“且慢!”
张辽:“郭先生还有何话说?”
郭嘉淡淡道:“主公特地吩咐,要郭某将温侯与侯爷夫人接回许昌盘桓数日,张将军请回。”
张辽道:“恕难从命!”
王允又道:“女儿——到为父这儿来!”
貂蝉急促呼吸,郭嘉又道:“昔年多亏温侯款待,我家主公足感盛情,还请侯爷夫人切勿推辞。”
貂蝉道:“不!义父!你与我说好的!不是这样的!你说离开陇西后,就让我们走的——!”
王允颤巍巍道:“女儿呐,听为父的,曹孟德必不会亏待你…”
貂蝉尖叫道:“不!我不走!”
郭嘉道:“动手。”
包围圈已成型,四周机括声响成一片,曹军齐声呐喊,貂蝉骇得花容失色,险些脚软,曹军足足来了八千,己方只有两百兵士。
马车内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外面有那么多人?”
张辽猛地一惊,吕布终于醒了。
“主公!”
吕布掀开车帘,艰难地吁了口气,战靴踏上雪地的那一刻,持弩曹兵竟是不约而同地退了半步。
郭嘉不禁动容。
吕布茫然的双眼扫过敌军,他看中何处,何处的曹军便不约而同地恐惧后退。
吕布沉声道:“什么时辰了?怎会在此处?”
张辽低声道:“主公,此地凶险异常!我留下殿后,你们护着主公杀出去!”
张辽除下头盔交给吕布,吕布尚未清楚什么事,张辽便匆匆解甲,吕布推开头盔,问:“我们只有这点人?”
“奉先…”貂蝉迟疑片刻,上前半步。
“滚开!”张辽怒道:“若非你下毒,何以有今日!”
吕布道:“住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吕布竭力吸气,定了定神,道:“过来,听我的。”
“待会我说冲锋,文远你就率兵,朝那个口子冲杀。”吕布手指朝西北角一戳:“那处人最少。”
吕布又缓缓吩咐道:“你带着貂蝉冲出去,逃得命后,便随她去,不可再难为她,貂蝉,你过来。”
王允道:“那个…郭大人…”
郭嘉胸有成竹笑道:“不妨,勿作困兽之斗。”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吕布温暖的手掌覆在貂蝉嫩脸上,飞扬的雪花飘下,落于她的发梢,吕布伸指摘去,低声道:
“爱妻,嫁予我这两年里,委屈你了。”
貂蝉掩面大哭,吕布温和微笑道:“成亲那夜,你问我,还气不气你骗我那事,我说不气,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