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项述飞在空中时,所洒下的光粉轨迹,一重又一重法力光粉所绘出的路线,形成了一个五十步方圆的守御阵。陈星凝聚心灯之光,注入这阵法之中,驱魔司前校场上,地面瞬间大亮,一道光幕从陈星身上扩展,将整个校场区域笼罩了起来!
王子夜:“!!!”
王子夜马上转头,望向四周光幕,这么一来,两人都被牢牢地锁在了这道光幕里。
“以心灯为阵眼,架起的守御阵,”陈星注视王子夜,沉声道,“这下你再无路可逃了。”
王子夜狂吼,挥起天罗扇,怨气开始汇聚为利刃,环绕陈星高速飞舞。
陈星眉目间火焰飞扬,头发化作金火,一身竟是出现定光燃灯法相,犹如在阴阳鉴中,与项述第一次击破王子夜之时!
“该做个了断了。”陈星认真道。
此时他已与守御阵同为一体,地面升起无数金色的流星,在狂风骤雨般的怨气利刃下开始相撞,并将怨气焚烧殆尽!
王子夜不住喘息,提升了怨气的力量,将天罗扇中储存了上千年的怨气尽数催动,汇为一把黑色的巨剑,朝着陈星唰地射去。
紧接着,一个身影飞身进了守御阵。
项述在阵外时尚是寻常武人装扮,但就在冲进心灯照耀区域之中,霎时再次化身为护法武神,抡起盾牌,“当”一声挡住了王子夜释出的重剑。
“回收他的法宝。”陈星沉声道。
王子夜发出狰狞的怪笑,说道:“这场面当真似曾相识,三年前,你们已算计过我一次,我懂了…”
陈星蓦然睁大双眼,项述冲到王子夜身前,挥盾,王子夜马上后退,一手凝聚起滔天怨气,朝着项述狂轰滥炸。项述以肩扛盾,侧身竭力抵挡,双脚在地上不住打滑,一时天罗扇中释放出的怨魂之力、枉死怨念、恨意,疯狂哀嚎起来,几乎要将心灯守御阵撑碎!
心灯在这怨气的冲击下顿时暗淡下去,陈星却坚守着那守御阵里,最后凝聚的一点光芒。
项述喝道:“将怨气放出去,力量太强了!”
陈星眼看已无法再继续,正要撤守御阵时,王子夜背后倏然冲进了肖山,当场一爪勾住王子夜肩背,把他在空中抡得挥起一个圈,再重重掼在地上,发出一声血肉与砖石地相撞的声响。
冯千钧旋身,犹如一阵风般冲进,双刀齐出,叉住王子夜肉身,又朝空中一挑。
紧接着是进入守御阵范围内的谢安,谢安趁着王子夜飞在空中,又拉开施法手势,风火雷地流弹齐出,将王子夜的肉身炸得粉碎。
最后进来的是拓跋焱,拓跋焱左右看看,两手空空,王子夜肉身已毁,自己的穿云箭又在鬼王身上被带得飞跑了,只得捡起掉在地上的天罗扇,问:“这个交给谁?”
项述:“…”
陈星却道:“准备作战!他还没死!”
王子夜肉身已毁,三魂七魄脱出,化作幽魂形态,席卷着怨气,开始在守御阵中凝聚。
众驱魔师马上分开,退守阵中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置身心灯照耀之下的所有人,手中法宝都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在这光幕范围内,心灯光华无处不在,众人的武器竟仿佛受到了奇异的感应!
冯千钧的森罗万象双刀亮起白光,正如曾经的不动如山。
谢安的四色玺戒上蒙着一层温润的心灯之光。
肖山手中,苍穹一裂的电光转化为温润的心灯光泽。
拓跋焱伸出手,手中光芒幻化,形成一把长戟!
项述手中盾牌光芒四射,却反手一收,来到陈星身后,从背后虚虚环抱住了他。
在这心灯的绝对区域之中,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获得了陈星的一部分力量,虽不似项述全身幻化,成为护法武神之体,但各自所持武器,已开始反向净化王子夜释出的怨气。
王子夜颤声道:“既是如此,今日与你同归于尽,又有何妨?”
陈星嘲笑道:“谁想和你同归于尽,王子夜,接受你的宿命罢。”
“受死!”王子夜狂吼道。
陈星始终背在身后的左手终于扬起,于身前亮出落魂钟。
王子夜全身怨气消散,驱魔师们各出武器,光芒倒卷,开始吞噬王子夜全身的怨气。
谢安喝道:“守住!今天一定要解决这厮!”
众人齐声大喝,引来心灯之光,协助陈星与项述施法,王子夜嘶哑声音凄厉大喊,陈星却不管不顾,只专心以落魂钟吸扯王子夜的三魂。
“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项述低声说,两手一环,左掌阴,右掌阳,继而一翻,变幻掌式,上阳下阴,从身后抱着陈星,推出他右手中心灯法力。
众人武器上强光爆发,将怨气霎时冲散,王子夜恐惧地转身,撞向光幕,吼道:“吾主…吾主!”
“当——!”
陈星敲响了第一钟,悍然喝道:“召魂!不要再挣扎了!”
王子夜的天魂被拉扯,发出幻光,登时被收入落魂钟内,声音刹那变得虚弱起来,咆哮道:“吾主…”
“当!”
陈星敲响了第二种,王子夜灵魂的第二道虚影背朝陈星与落魂钟,从光幕前被扯起,刷然吸入钟内。
与此同时,晦暗天空下,乌云席卷为一张狰狞的巨脸。
蚩尤的声音狂吼道:“你们这些死不足惜的蝼蚁——”
巨脸张口,喷出带着魔血的流星弹,坠下人间,朝着建康全城坠落。
东山前的悬崖上,新垣平却及时祭起沧浪珠,喝道:“起!”
淮水中的巨浪再度翻涌,形成一张滔天的水幕,从地到天轰然卷起,抵挡住了天际落下的魔血弹雨!
“抓紧时间!”项述喝道。
陈星一振落魂钟,“当”的第三声响。
“我…结束了…”王子夜发出最后的哀嚎,最后一魂唰地被陈星扯走。
陈星顿时两眼一黑,失去了所有力气。
旋即光幕撤去,心灯守御阵解除,项述右手搂着陈星,左手朝空中一掀,借着这心灯收束的力量,幻化出巨大的光盾,飞上空中,将魔血悉数挡了回去!
蚩尤发出愤怒的狂吼,雷鸣阵阵,狂风卷起,乌云消弭,烈日万丈。
升上空中的水幕化作细雨飞散,洒向建康全城,在阳光下形成了一道瑰丽的彩虹,横亘于建康皇宫。
司马曜与群臣纷纷走出皇宫高处平台,朝着远处东山遥遥一躬身。
项述怀抱陈星,已是筋疲力尽,朝远处遥遥一点头。
驱魔司首役精锐尽出,完胜。
第129章 助力
灿烂阳光照着斑驳树影, 映在房里房外,初夏时节, 一片生机勃勃。
“我还记得小师弟你呢, 从前每回用完心灯, 都得睡上很长一段时间。”
谢安唏嘘道:“那会儿都没人敢朝武神说话, 就肖山小兄弟, 每日里过来看看他。”
陈星伸了个懒腰, 布过心灯守御阵后, 他确实精疲力竭,足足睡了三天。但再怎么说, 也比从前的三个月好多了。
项述依旧寸步不离地陪在他的身边,生怕他又像从前般一睡不醒,幸而随着陈星每次休息后很快醒来,项述的焦虑也减轻了不少。
“好饿。”陈星无聊地说, “建康的夏天实在有点太热了, 而且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驱魔司里灵气这么稀薄?从来就只有把地方选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你倒好,大家想修行学法术,还得到外头山上去坐着?”
谢安拿着扇子, 给陈星摇了一会儿, 说道:“武神提议,驱魔司中禁止斗法, 以免年轻人学了法术,控制不住炸房子,又或者争强好胜打起来。师兄我用了一个法阵,将天地灵气屏障在司外,这样一来,也好让大家体验体验,万法归寂是什么感觉。”
“喝水不忘挖井人嘛,只有这样,他们才知道小师弟你当初有多艰难。”谢安笑道,“行,既然醒了,稍后便过来,大伙儿讨论讨论罢,新垣平前辈过来看你好几回了。”
陈星点点头,谢安离开后,项述一手端着一大碗牛肉面,一手拈着筷子过来,让陈星先吃点东西。
“谢谢。”陈星笑逐颜开道,确实已饿得不行了。
项述听到“谢谢”两个字时,仿佛有点生气,皱眉道:“什么意思?”
陈星忙摆手,说:“不知为何,突然就这么说了。”
项述抱着手臂,看房外,像只一脸不爽的狼,再转头看陈星,意思是快点吃。
陈星知道这家伙一直不太习惯建康,毕竟南方的夏天与塞外比起来,实在太热了,热得项述总有点烦躁,还不好像在敕勒川时敞着胸膛,赤|裸半身只穿条薄薄的长裤。大家虽然衣服料子薄,却也尚属穿得齐整,项述只得入乡随俗。
“好咸…”陈星尝了一口就说,“驱魔司得换个厨子。”
项述:“…”
陈星:“?”
项述冷冷道:“我给你做的,过午厨房里没人了。”
陈星:“…”
陈星马上改口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吃!”
项述看那模样,有点想揍陈星,已不想在房里待了,出去坐在廊下。陈星哀求道:“我错了,别生气啊!下回只要少放点盐,一定更好吃了!”
项述不耐烦道:“快吃!”说着侧身拿过琴来,在廊前盘膝而坐,弹了几个音。陈星边吃面边喝茶,忽然意识到项述居然给自己做饭吃?这应当是他头一次正式下厨做饭吧?以前与他、冯千钧风餐露宿时,项述虽然也与他们烤过兔子或鹿肉,却没怎么用过心,能填饱肚子就算,后来还是冯千钧负责烤的。
一时房内外十分安静,陈星吃了那面,喝茶时,项述沉吟片刻,忽然又回头,说:“咱们成功解决王子夜了。”
“对啊。”陈星捧着茶,双眼明亮,又笑了起来,他们离最后的胜利,又近了一步。
项述又弹了几个音,思考片刻,而后说:“你的主意是什么?”
陈星当即有点拘束,生怕项述又生气,毕竟他们上回正因此事吵了一场,虽然不太激烈,却是彼此自从心意相通后,吵过的第一次架。
项述又道:“我想听听。”
陈星:“这几天里,你们商量过了?没想出办法是吗?”
陈星猜测项述是否与新垣平讨论过,而新垣平乃是五百多年前的大驱魔师,无论从知识还是法力上,都不是他们能比的,想来新垣平也许也提不出什么好办法。
“你怎么会这么想?”项述这下却是真的生气了,压抑着怒气,说,“我愿意听你的主意,因为有话就得说开!与有没有解决办法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想不到办法,就答应让你去死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项述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陈星又想岔了,陈星忙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清楚!”
项述郁闷道:“你就气我罢,该我欠你的。”
陈星赶紧哄项述,项述却把琴放在一旁,黑着脸起身走了,走出几步,又不耐烦地回头,皱着英气的眉头看他,意思是还不跟过来?
陈星便笑着牵住他的手,与他到书阁里去。
众人正在睡午觉,被老当益壮的谢安叫醒,挨个拖了过来开会,各自呵欠连天的。肖山也不看位置,直接坐在项述与陈星身边,趴在项述腿上继续睡。项述嫌弃地把他踹过去少许,肖山一脸不爽,瞥了项述一眼,趴到陈星膝前枕着。
“刚好大驱魔师这时候醒了,”谢安说,“我一个老年人都不睡午觉,你们这些小伙子,怎么个个都这么困?”
冯千钧道:“这才刚入夏,不睡觉做什么?建康太热了,夏天正乏。”
拓跋焱无论什么时候都一身武袍正服,衣冠堂堂,神情却有点呆呆的。这是他第二次在南方度夏,却也实在受不了,以手反复松领子,说:“确实有点。”
新垣平找了位置,随处一坐,笑道:“总算醒了,还以为你会像贾生一般,睡个好些天。”
“贾生?”陈星诧异道。
“贾谊,”新垣平说,“不知道他的事儿,有没有流传下来,我们那一代的心灯执掌,原是他来着。”
“贾谊!”谢安顿时激动了,朝陈星说,“贾谊是你家祖宗?”
陈星也是满脸茫然,新垣平随口解释道:“他原本身体就弱,恰好命中得了心灯,又缺护法扶持,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现在看来,你倒是耐得住。”
“心灯究竟是什么法宝?”项述朝新垣平说,“我知道心灯会燃烧三魂七魄之力。陈星从前亦受过不少伤,以后会不会也被影响?”
“你们为何不做法力共燃?”新垣平似乎有点诧异,说道,“我看陈星祭心灯时,你才幻化为光耀护法武神,心灯一撤,你便成了凡人,为何不用共燃来直接引动力量?”
项述从前是试过的,但这一行为导致了陈星直接吐血,其后便再也不敢乱来,必须让陈星自己控制,于是他朝新垣平解释一番后,新垣平哂道:“懂了,万法归寂这三百年里,连着许多修炼的诀窍都没了,你们才不知如何运用,稍后下来我再教你,大伙儿先忙正事罢。”
新垣平辈分太高,他说话时,众人都不敢贸然打断。直到此时,陈星便道:“好罢,我看…新垣平前辈,要么这大驱魔师还是你…”
新垣平马上摆手,众人纷纷道:“还是陈星当着罢,别再折腾了。”
陈星才不情愿就范,新垣平又道:“协助你们解决兵主之祸后,我就得走了,自然能帮忙的地方,还是会帮。”
项述又道:“经过王子夜攻打驱魔司后,为了保护司内法宝、人员安全。我擅作主张,与谢安商议后,找到古书上记载的窍门,于东山方圆近五里区域中,设计了一个禁灵的法域。就连新垣平前辈,也不能在此地幻化成蛟,但有些神器,像穿云箭、心灯等等,受魂魄、意念控制,与灵魂相合的认主法宝,仍可使用。其间若有不便,敬请谅解。”
众人都点头,纷纷道理解的。陈星倒不知拓跋焱那名唤穿云箭的法宝这么厉害,但仔细想来,这也意味着除了他与项述能在司内借助心灯,还有一名守卫乃是拓跋焱,他有足够的权限以应对不时之需,交给他,陈星也是放心的。
陈星点头,看了眼谢安,说:“那么,大伙儿来谈谈罢,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谢安做了个手势,郑纶便起身解开架子上的封印,取来落魂钟放在陈星面前。陈星拿起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王子夜的三魂,”冯千钧说,“全被咱们用落魂钟吸进来了。”
“找个合适的地方,”陈星说,“把他的魂魄放出来?说不定还能净化他,再问他点事。”
王子夜被拘,这可是蚩尤手下的头号混账,他一定知道许多事,亦说不定能对他们接下来如何对付蚩尤,有所启发。
新垣平说:“王亥的魂魄力量太强,须得好生计议一番,以拘魂阵法锁住,才好细问,其次若贸贸然放出来,不是被天脉吸走去轮回,就是转身逃了,甚至另找人一附体,也看不出是谁,反倒横生麻烦。”
众人都道说得是,新垣平毕竟曾是大驱魔师,又是万法鼎盛时修炼出来的,自然熟读书卷,那天陈星看他随手便以沧浪珠调来淮河之水,形成水幕抵挡魔血,只要有了这名生力军,想必接下来大伙儿会轻松得多。
“拘魂阵法?”项述皱眉问。
新垣平点了点头,说:“这几日里,我翻看了下你们的典籍,许多在我们那时稀松寻常的法术,三百年后想来大多失传,假以时日,须得让温彻慢慢地替你们补上。”
“对了,”陈星这才想起来,问,“温彻呢?”
新垣平又道:“稍后再说,待会儿还得请你帮我一个忙。”
谢安笑道:“有前辈在,我们都是班门弄斧了。”
新垣平谦让道:“也不尽然,心灯有心灯的明光,各位也有各位的长处,何况三百年里法力消隐,能修炼到这份上实属不易。”说着又示意众人继续。
项述想了想,问道:“鬼王到哪里去了?”
那天混战之后,新垣平已施加了封印,将骨龙拆成一千零八块,散向神州各地,头颅被项述扔进了江底,沧浪珠、天罗扇都被回收。
“我记得…不是拓跋焱和肖山负责对付它么?”陈星问。
“啊!对!”拓跋焱想起来了,说,“应当在海里游着罢?被我送往东边去了。”
拓跋焱把经过一说,众人顿时表情抽搐,陈星说:“迟早也会回来吧,何况,你的箭怎么办?”
“你试着召回来,”项述说,“大伙儿做好准备,这么多人打一只魃,我就不信还让它跑了。”
拓跋焱猛力催动几次流云真玺,起初书房内众人严阵以待,但等来等去,始终不见穿云箭飞回,等了半天,都纷纷失去耐心。
“继续罢。”陈星想了想,说,“那么,大伙儿就研究下,要怎么设阵法,把王子夜放出来,再考虑净化的问题。”
谢安说:“若从天时上来考虑,最好是六阴齐至那天。”
“地雷复,一阳生,”陈星说,“要等这么久啊。”
这他是懂的,要阴气到达极致,转为阳生那夜,就须得等到冬至。新垣平又说:“根据神州地脉走向,想诛杀蚩尤之心,过程尚且不论。但魔心之中,已凝聚了天、地两魂,假设我们除去魔心后…”
“不错,”项述显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蚩尤的魔魂必定会逃逸,要如何一劳永逸,将他永远解决,是个问题。”
陈星问:“方才说的拘魂阵法,能起到作用么?”
新垣平点头道:“可以试试,但布设这一阵法,需要时间,急不得,还须设法屏障蚩尤对世间的窥伺,毕竟他的魂魄能通过地脉,来查探许多事。”
“对了,”谢安又说,“这几天里,千钧还特地往幻魔宫走了一遭,小师弟,你猜发生了什么?”
陈星:“?”
项述没有去,却知道他们带来的结果,说道:“幻魔宫消失了。”
三天前,就在陈星昏睡时,新垣平化身为蛟,载着冯千钧飞往淝水战场,找到了项述所说的入口,但沿着入口进去,已再找不到幻魔宫。
“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法术,”冯千钧道,“把整个幻魔宫移走了。”
这下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陈星不由得头疼起来,但他想到了上一次发生的事,说:“应当是王子夜被咱们抓了,蚩尤恐怕暴露自己的方位,嗯…不过我猜,蚩尤迟早会出现的。只要苻坚决定开战,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项述又说:“也许他选择继续蛰伏,再等个数百年,或是上千年。”
陈星说:“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他选择再也不现身,还真难找到。”
众人点了点头,陈星怀疑地看项述,心想对你来说,应该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蚩尤知难而退,短期内都不会出来了。这么想倒也合理,毕竟这大魔神等待复活的机会,已经等了足足三千年,再等个一两百年,把他们所有人都给熬死了才发动布置,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这样自己与项述,还能逍遥快活个几十年,不用再担惊受怕,只是等他俩也死了那天,留给后人的,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若有可能,还是得提前准备解决。
新垣平说:“谢安可以协助我,再找几个资质好的后生打下手,正好传你们些阵法。我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来准备一些法阵,以帮助你们。”
谢安自然满口答应。
项述沉吟片刻,又说:“那么回到我们的老问题上,不动如山,新垣平前辈有什么看法?”
“我不知道,”新垣平说,“这不是我熟悉的神兵,毕竟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不用应对天魔转世的。”
每次谈到不动如山的再铸,他们又走进了死胡同里,但这一次,陈星忽然道:“关于不动如山,我有话想说。”
大伙儿便安静下来,看着陈星,肖山也醒了。
陈星思来想去,征求项述的意见,项述迟疑片刻,终于点头,愿意听听陈星陈述他的想法,不再提到铸剑便如临大敌了。
“我记得,”陈星说,“在定海珠碎裂、时光倒流前,蚩尤使用了一个叫‘分魂’的法术,将自己移魂,移到项述的体内?”
项述也想起来了,“嗯”了声,说:“他选择了我,或者说选择了定海珠,成为他新的肉身。”
陈星说:“那么也就是说,魂魄是可以分出来,放到别的地方。”
新垣平说:“理论上可以。”
陈星说:“我的心灯寄宿在了魂魄中。”
谢安皱眉道:“但是小师弟,你想分哪一魂呢?天魂、地魂、人魂?”
“不。”陈星当然不可能舍弃自己的一魂,毕竟少了哪一魂,自己都会变得乱七八糟的。
项述仍在思考,陈星又问项述:“你记得那天,咱们在新垣平前辈的意识里不?”
项述:“?”
项述看着陈星,两人长久以来相依相伴,已有了某种奇特的默契,这时候他马上就明白到,陈星说的是,自己变幻为龙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