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起来竟是一万两。
“给谁的?”见胖猫仔儿眉开眼笑的,元湛便直言问道。
自然是给用心照料了自己一场的弱水的,这姑娘苦出来的,又不肯要家中的嫁妆,只有皇后给的难免叫阿眸惦记,此时便叫了一声。
见是给弱水的,还这样难得地大方,广宁王顿时醋了。
“旁人不见你这么上心。”小宫女真是心腹大患,这都要嫁人,还能整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这句真是毁谤来的,阿眸陛下觉得自己雨露均在,从来不厚此薄彼,顿时在宝石上头打了一个滚儿。
旁人都有钱,它自然不在意,只拿自己全心的爱来回报来着。
就比如位高权重什么都不缺的广宁王殿下,阿眸大人那就是一番真爱天地可鉴的呀!
打着滚儿将元湛给哄高兴了,胖猫仔儿夺了银票就放在了宝石上头,将紫檀箱子小心地合上,耳朵抖了抖,又用一件弱水素来常戴留在了宫中的首饰压在上头,表明这是给小宫女的,这才开开心心地去看别的东西,将什么猫草小被子啥的留给皇后太子等等,觉得圆满了,这才用力地合上了自己的宝贝箱子们,坐在上头对着元湛指了指,之后心满意足地滚进了一旁的座位里,呼哧呼哧喘气儿。
这天太热了!
一身毛儿的坏处就是这个了!
想当初冬天的时候,阿眸陛下暖呼呼的,谁不愿意抱一下呢?如今可好,除非真爱,真没人愿意抱着胖猫仔儿。
嫉妒地看了大热天竟然都不出汗,浑身清凉的广宁王一眼,阿眸板着自己的小爪子喝了一口水,呆呆地发呆。
它从前的身体,真的还好么?
“你想去看看么?”不知为何,阿眸对自己从前的身体充满了畏惧,到了现在都不肯去看一眼的,元湛心里明白这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别看胖猫仔儿蹦跳的欢实,其实心里很害怕的,见阿眸果然摇着头拒绝,他顿了顿,便掐着它的小耳朵低声说道,“你瘦了许多,也虚弱了许多,只怕回去以后,还有段儿时间没法下床。”见胖猫仔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心中一叹继续说道,“只是我保证,没有别的了。”
他每天都给她翻身,捏浑身的经脉,给她喂进补的药材,等的就是这一天。
等她回来,依然和从前一样的好。
胖猫仔儿将自己的小身子趴在元湛的身上,轻轻地叫了一声。
“不过确实瘦了。”听自家猫仔儿在乎的是这个,元湛的嘴角就勾起来了。
从前的广宁王妃虽然看不出圆滚,然而真心不瘦,亏了是个小骨头架子的人,肉多了不显,不过晚上抱着这王妃睡觉的广宁王却可清楚了。
肉嘟嘟的手感特别好。
如今,却瘦成一把骨头,美是更美了,只是叫元湛看着都心疼。
他家王妃急需胖猫仔儿的胃口来进补。
就怕自己才回去,又叫人咒了。
阿眸垂着耳朵垂头丧气的,不知多伤感,拱了拱元湛不动作了。
“你放心,这一回谁敢害你,我将他千刀万剐!”元湛搂住了阿眸,关注了一下那几个红木箱子低声劝了几句,见桌上有方才宫女送进来的点心就拿来喂给阿眸吃,见它不过是吃了一块就懂事地不吃了,仿佛是在节食,就越发心疼,却不再劝了,抱着阿眸就出了这个小院子逛园子,逛了一路,见胖猫仔儿因姹紫嫣红的开心起来,便缓缓而行,将胖猫仔儿喜欢的花都折下来收在手中。
阿眸眉开眼笑地,特别高兴。
因今日欢喜,因此阿眸就什么都忘了,只往皇后处去讨好,待说了几句,皇后果然说到了胖猫仔儿的终身大事,阿眸陛下顶着元湛的目光,觉得压力很大。
“囡囡才多大,不急。”元湛冷笑地看了心虚地将小爪子交叠在小肚皮上端坐,特别无辜的胖猫仔儿一眼,觉得这地儿真是没法儿待了,只与皇后恭敬地说道,“臣弟想带囡囡去逛逛,再在外头歇两日,求皇嫂允许。”见皇后为难,他便敛目说道,“这孩子在宫里亲近的人都不在,太过孤单,您就叫它出去松快松快。”这话说得皇后有些同情地看了胖猫仔儿,点了头。
阿眸缩了缩脖子,没敢拒绝。
本来,应该再在宫里留一日的。
“既如此,我就带囡囡出宫去了。”得了皇后的允许,元湛夹了胖猫仔儿就走,恐皇后反悔。
这一路一人一猫就往嘉靖侯府去了,一进去,就见得了他的传信儿回来的嘉靖侯父子等人,众人到了上房,谭氏竟等不及地问道,“可能回来了?”
嘉靖侯脸色一抽。
“高僧呢?”这是林萧的话了,因庆德长公主有孕不在,林萧只叫人不必人前来,又请元湛叫亲卫拦住了外头要来请安的阿慧乔姐儿等等,这才急声问道。
“这个,是不是从长……”嘉靖侯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在厢房呢,我去‘请’。”林策在一旁转了转脖子,在嘉靖侯抽搐的目光里咔吧一声捏了一下手指,又转头对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胖猫仔儿笑了笑,转身就往隔壁去‘请’高人来给妹妹还魂。
“不必妹妹在眼前么?”林萧急声问道。
“都听高僧的,咱们也不必急在一时。”元湛就在一旁说道。
嘉靖侯急死了,等了半天没有自己插话儿的份儿,只能与也不能也不会说话的闺女大眼瞪小眼。
正一屋子都乱糟糟的,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胖猫仔儿正双爪枕在头下卧在桌上甩尾巴看着母亲兄长着急,听见了这脚步声就急忙看过去,就见门开了,高挑健壮的林策伸出手给一道很清隽的身影让道,请那人进屋,就听见一声清亮的佛号,一个眉目清俊的青年和尚缓缓而来,眉目之间都是慈悲脱俗,倒真的有几分佛家的气象,只是胖猫仔儿看了这和尚一眼,呆住了。
说好的白胡子长长的高僧呢?!
这不科学呀!
觉得这年纪轻轻的也没法儿修习许多高深佛法不是?胖猫仔儿就露出了一点点的迟疑来。
“高僧看着年轻,实则与为父一般年岁。”嘉靖侯见胖猫仔儿揉着小眼睛看着,便温声道,“为父与高僧相交莫逆。”
听了嘉靖侯的话,这和尚果然一声佛号,笑了。
“许久不见施主。”他对嘉靖侯打了一个稽首,低头就看住了正呆呆地看住了自己的胖猫仔儿。
“这位就是?”他温和地问道。
这位高僧自从被请入京,这是第一次说话来的,本恐他非暴力不合作的广宁王与林家兄弟都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此猫天庭饱满玉润珠圆,灵气十足。”高僧在嘉靖侯抽搐的嘴角中继续和气地说道,“难得,难得……”
“与佛家有缘。”他歇了一口气儿,温和地说道。
胖猫仔儿眼睛直了。

第174章

“喵噶!”朕宁可当猫,也不要出家呀!
想到这乃是上古神话儿时代,一赫赫有名的台词,听到这一台词的英雄们无一例外虎躯一震天打雷劈进而看破红尘啥的,胖猫仔儿横眉立目,嗷嗷叫着就滚到了身后亲爹的怀里瑟瑟发抖!
阿眸陛下确实是不世出的天才,可是滚滚红尘,叫它慢慢儿打滚儿就好,迷了心就迷了心吧!
就一俗猫,高僧不必费心感化了!
出了家,就不能吃肉了!
胖猫仔儿尾巴毛儿都竖起来了,可怜巴巴地顶着自家亲爹的宽阔的胸怀,真担心叫人送走。
“难得大师看重,”见胖猫仔儿就跟叫人踩了尾巴似的,谭氏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没觉得高僧说错了什么,见此时那僧人含笑而立生出十分的可靠,急忙去嘉靖侯怀里将嗷嗷叫的胖猫仔儿给撸毛,举到了高僧的面前轻声说道,“您也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可怜见的,不只它自己遭罪,它的夫君等了它这么多年,竟辛苦得叫咱们看着就难过。”那只胖猫仔儿小身子悬空在高僧的面前四爪乱扑腾,叫得更惨烈了。
“别闹。”恐高僧恼了,谭氏掐了掐它的尾巴。
半悬在空中对着含笑的高僧的胖猫仔儿抱着尾巴哭得很伤心。
这是要“被”出家的节奏呀!
“无事。”僧人的手摸了摸眼泪巴巴的胖猫仔儿的小脑袋,叫它扒拉了一下,也并不在意。
“我们不出家。”元湛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高僧含笑而立,就跟没有看见广宁王似的,当他是空气。
不论是谁正在外头游山玩水天人合一呢,却叫不怎么温柔地捆来,那心情都不那么美丽不是?
高僧是有涵养的人,就不怒目金刚给广宁王一禅杖了,不过视而不见还是可以做到的。
“谁也没有叫你们出家。”见高僧目光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询问,嘉靖侯心里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什么意思?”这话说得叫自己心中疑惑,谭氏与嘉靖侯夫妻几十年,就生出古怪来,拉着他的衣袖急忙问道,“老爷这话说的叫我心里害怕。”
“只说能不能叫妹妹回来。”林萧只急忙将谭氏手里抽抽搭搭抹眼泪儿的胖猫仔儿给接过来捧在怀里,见胖嘟嘟的猫仔儿拱进了自己的怀里,一颗心都化成了春水,一边给妹妹压惊,一边温和地说道,“不管能不能成,您总得给我们一个结果,也别叫父亲母亲,咱们大家都跟着悬心。”他顿了顿,抱着拧着小屁股抱着自己脖子的胖猫仔儿对着这僧人恭敬地施礼,轻声道,“从前慢待高僧,是我家的过错!”
他翩翩贵公子,却在僧人面前这样折腰,就叫那高僧目中闪过一丝动容来。
“驸马这话严重了。”这僧人见嘉靖侯面色疲惫地微微颔首,顿了顿,便叹气道,“只是王妃此事,贫僧力有未逮。”
虽这种种异样已经叫人心中生出疑虑,然而真正地听到,却叫谭氏呆住了,怔忡了半天,看了看从林萧怀里探出一只小脑袋的胖猫仔儿,竟忍不住尖声问道,“为什么不行?!”
她转头求助地看了看嘉靖侯,见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竟仿佛不敢看自己,心中就是一沉。
“可是,可是我家缺少什么法器?”谭氏眼睛里的泪水都出来了。
所谓希望越发失望越大,此时看着面前对自己敛目的高僧,她强笑了一声,却满脸泪痕,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您,您连它当初的造化都知道的,如今为何说什么力有未逮?莫非,莫非还有别的缘故么?”她板着手小声儿说道,“您说不必担心的,它有大造化,不会吃苦,这谁都没有看出来,就您算出来了,还有什么您做不到的?”
她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
这两天她都欢喜得睡不着觉的,叫人去库房翻找了许多闺女喜欢的料子来做衣裳,什么都预备好了,却只听着了这个。
“您再看一看。”谭氏央求道。
见母亲这样难过,阿眸心里失望的同时,就心疼起来,拍着林萧的肩膀叫他将自己送到这僧人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小脑袋叫他摸。
它就求着高僧能再看看自己。
“不必看。”这僧人淡淡地说道。
“此事,还是我来说。”见林萧一脸苍白,林策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一双手握得紧紧的,嘉靖侯都不必看元湛的脸色的,在一旁慢慢地开口道,“是我的主意。”
“什么?!”
“当日……”嘉靖侯闭了闭眼,英俊的脸上露出苦笑来,望着谭氏轻轻地说道,“阿眸病了,谁都看不好,你难受成那样。”
女儿失了魂,就差一口气儿就要没了,嘉靖侯心中怎么会不悲痛?他难受得恨不能以身代之,替闺女去死。
日日煎熬,他还能受得住,憋着一口气到处寻人给闺女看诊,然而每每回家,看着妻子憔悴的脸与哭泣的模样,看着她每天晚上辗转反侧,自己躲在床里头哭却不敢叫自己听见,一样儿睡不着觉的嘉靖侯心里就更痛苦,他忍着不去说破,不过是为了不叫妻子担心,然而谭氏越发地精神恍惚,竟也跟着去了半条命似的,他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叫妻子这样痛苦了。
这高僧是他的至交好友,他求了他,请他说了一个慌。
那些叫人心中生出希望与安慰的话,都不过是出自嘉靖侯的口。
他当初不知道怎么去救自己的闺女,也不知道闺女如今,怎么才能回来。
就是如此。
闭着眼睛说完了这个,嘉靖侯看着谭氏一脸苍白地跌坐在了椅子里,苦笑了一声,摸着阿眸的小脑袋,目中闪过一丝泪光,轻声道,“是父亲的错。”
他什么都知道,却得忍着心痛强颜欢笑地去安慰妻子,还得装作自己也信了这些话不能露出异色来,这得多辛苦呢?
阿眸觉得这其中,嘉靖侯才是这样痛苦的那一个,抽噎着去舔父亲的脸。
“你,你也是为了我呀!”谭氏明白嘉靖侯心疼自己,因此才骗她,也知道若不是因这些话撑着自己到了现在,恐怕她早就去了,便扯着嘉靖侯的袖子哭道,“你呢,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疼着疼着,就习惯了,我一个男人有什么怕的。”嘉靖侯勉强笑了笑,对着面前的高僧拱手道,“对不住。”
“造化天注定,侯爷一门和乐,佛祖也看着。”这僧人回身一礼,见元湛怔怔地看着自己,便叹息道,“非是不与王爷说话,而是面对王爷,贫僧竟不知如何开口。”
打碎旁人希望这样的行为,慈悲为怀的僧人是很不想做的。
“无事。”元湛突然飞快地抹了一把脸,见胖猫仔儿缩在林萧的怀里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只抱着它到了自己怀里,轻声道,“无事……”
他如今满脸的伤心,竟不能掩饰,一旁的林萧擦了眼泪,便劝道,“咱们再试试别的,咱们总会有别的办法。”
“不管如何,妹妹如今在这儿,能活生生的,叫我说就已经足够。”林策一张脸白得跟纸似的,然而见父母都跟着伤心,便在一旁说道,“咱们家能还在一处,已经是上天造化。”他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身子,目光露出几分疼爱地说道,“只要妹妹还在,模样儿算什么?什么样儿我都喜欢。你说是不是?”他一抬头,就对着抿起嘴角的元湛温声问道。
“嗯。”元湛紧了紧胖猫仔儿的小身子,用力地应了。
“王爷都是这话,母亲难道要看着妹妹因你伤心么?”林策温声道。
“不是。”谭氏见阿眸伤心地看着自己,急忙抹了眼泪强笑道,“阿眸在就够了,是我,是我贪心!”她说到这里,却倒进了嘉靖侯的怀里掩面哭道,“不过是不甘心……”
她的女儿,多久没有管她叫一声“娘”了?
她等呀等,等的不过是想叫女儿唤她一声,如同从前一样罢了。
“父亲这段时候,辛苦了。”林萧也在一旁劝道,“如今说开了,父亲不必再在心中存着这心事。”他回头看了看阿眸,轻声道,“总能想到别的办法。”
正敛目口中念念有词的僧人眉尖一挑,迟疑了片刻。
“您这是有话要说?”嘉靖侯见他神情有异,急忙问道。
“这……”
“但说无妨!”这似乎不大好开口,然而嘉靖侯也顾不得了,急忙说道。
一旁元湛抱着胖猫仔儿看过来,带着几分迫切,然而林家兄弟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林萧嘴角颤动了片刻,脸色发白。
“其实,如今就已经很好。”林策在一旁慢慢地说道。
“听听高僧的话。”嘉靖侯身在此中竟看不真切,只阻住儿子们说道。
“王妃魂魄身在此猫身之中,这猫乃是容器的意思。”这高僧一声佛号,叹了一声,迟疑地说道,“若容器没了,禁锢王妃的条件不在,许,王妃就能回到从前的身体之中。”
正探头听着高僧说话的胖猫仔儿顿时一缩脖子,滚进了元湛的怀里。
感情这不是叫它出家,是,是要它的小命儿啊!

第175章

“这……”高僧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嘉靖侯却还是迟疑了。
他没法儿看着闺女去死一回。
“不行!”元湛抱着胖嘟嘟的猫仔儿在一旁听着,突然冷冷地说道。
“难道王爷觉得,贫僧说的有错?”那高僧平静地问道。
“你说的没错,”元湛摸着怀里活生生,还喘气儿的小身子,冷淡地说道,“只是,本王不能看它去死。”
如果它能回来的代价,是在自己面前死上一回,那广宁王只想保持如今的模样,就足够了。
他不能看着它死去,他受不了这个。
“有本王在,谁都别想这个法子!”元湛抬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妻子的家人,目光森然地说道,“不然,咱们就走着瞧!”
“谁也没说要用这办法。”谁舍得呢?林策觉得广宁王也是多心,只是见他紧张地将瑟缩地蜷在他怀里的胖猫仔儿搂住,竟觉得满意了起来,轻声说道,“只王爷您……就得辛苦。”
这得守身如玉到什么时候呢?
“本王就愿意与它这么过,怎么了?”元湛低头对上了胖猫仔儿惊喜的眼神,摸了摸它的头,这才冷声道,“只要它在我的身边,咱们就这么过!”
是什么模样,真的那么重要?
“可是你……”嘉靖侯心中一松,装作迟疑地说道,“子嗣……”
方才难过,他大半都是装出来的,左右闺女还在,他还计较什么?不过是担心广宁王失望,对他的闺女失望罢了。
“父王当年,就没有子嗣,因此过继了我,我也并未不孝。”捏着胖猫仔儿肥嘟嘟的小身子,见它愧疚地拱自己的脸,元湛便紧了紧自己的手冷声道,“日后过继一个就是。”
皇帝陛下没有多余的儿子,常王有不是?常王与冯宁若不给力,庆德长公主呢?刚成亲就能有孕,显然很有实力,日后多生一个送给他,也有皇家与林家的血缘,与他与阿眸的孩子有什么两样?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广宁王觉得这个念头很不错,越发地说道,“移魂之事,日后,休要再提!”
再提,岂不是与他家胖猫仔儿心上撒盐?
远远地常王府中,正张罗着嫁……聘礼眉开眼笑的常王殿下,不知为何就打了一个打喷嚏,后背冒凉气!
“到底是王爷。”嘉靖侯心里舒服了,急忙谢道,“是阿眸的福气。”
可不是福气么,换个男子,妻妾成群,正室早就不知死哪里去了。
当然,那是遇上娘家不给力的倒霉正室,如广宁王妃这等腰杆子很硬的家伙,夫君想要纳妾,那基本是想先去死一死的节奏。
左右这年头儿再嫁个一次两次什么的都没有什么要紧,开辟第二春呗。
“得了它,才是我的福气。”元湛本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此时摸着与自己贴在一起露出心满意足模样的胖猫仔儿,冷淡地在一旁不说话了。
那高僧正看着面前的一切,听了这人的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本是贫僧随意说说,况,谁会肯定,这猫死去,王妃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呢?”见嘉靖侯一怔,他便温声道,“这两年贫僧在外游历,对魇镇之术颇有留意,此术阴毒……”
“魇镇旁人,还有不阴毒的么?”林策便在一旁说道。
“然这却格外阴毒,因此术,”这高僧面上露出难掩的困解,见众人看来,继续说道,“并未要人性命。”
寻常的魇镇,都是为了要人命方才施展,然而广宁王妃的,却并不是。
“这是何意?”林萧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恶意,急忙问道。
“这是叫王妃不知己事,生魂沦落畜生道,活生生地受苦。”这高僧便叹道,“只怕那人,与王妃的仇怨极深,叫它生生世世不知自己是谁,却有人的思考,在畜生道中轮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低贱的畜生,或是叫人宰杀,或是受尽苦楚,或是露出痕迹,叫人当做妖物除去,却永远都不记得,自己就是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广宁王妃,有疼爱她的亲人,有真心爱她的男子。
她会记得每一次生命终结时的痛苦,慢慢在这些痛苦之中疯狂。
这才是最恶毒的魇镇。
听到了这个,嘉靖侯往身后一跌,差点站不稳,眼前都发黑。
他早就想过这个,因此独自痛苦的时候,只觉得心都在煎熬,夜不能寐,却不敢在妻子面前显露,只能僵硬地睁着眼睛睡在熟睡的妻子身边,一动不动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女儿睡了几年,他就过了几年。
谭氏已经捂住了嘴失声痛哭!
“是,是谁这样恶毒?!”林萧虽见识了许多的丑恶,然而却也没有见过这样歹毒的心肠,想到若不是妹妹得天庇佑,第一次就落在了八皇子府外,那样的日子简直叫他不能想象。
怎会有人这样伤害他的妹妹?!
林策什么都不说,脸色发青,陡然一剑出鞘,将一旁的圆桌一劈散碎!
出人意料,最平静的,却是抱住了胖猫仔儿再也不肯与别人碰一下的元湛,此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与那僧人问道,“既然是这话,那么若阿眸此生有个三长两短,难道它会……”再移魂到别的生灵身上去?再忘记他一回?叫他再也没有这次的幸运,找不回来了?